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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永明郡主看狄至的眼神，其中滿是傲慢與偏見。

其實文武分立歷朝歷代都有，但是像景國這樣從中央制度上讓武人低文人一頭的確實少見，後世也不多。

也有制度上文臣天生凌駕武將之上，導致文臣在朝，武將在外。武將不聽話？弄死；武將功勞太大怕搶自己的權？弄死；武將太厲害怕控制不住？弄死！

每每想起他就頭疼，朝廷給的供奉確實多，南方也可以收到一些租子。

「明白了，本郡主不跟粗野武夫一番見識……」

可現在朝廷出兵，正是花錢如流水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找皇上要。

「父王，女兒不怕。」永明郡主道。

康親王低聲道：「當年我還有皇子，我們那一輩的嫡出皇子有五人，可活到今天的，只有當今皇上……」

管家點點頭。

敏銳的狄至也察覺出來了，只是他沒說。哪怕他在皇帝遇刺的時候帶兵救駕，哪怕他在南方悍勇殺敵，救國民於水火，這種偏見也不會減少。

將可死，可也要死在沙場之上，馬革裹屍，而不是死在自家人陷害，死在自己人的偏見中。

「父王，你叫我幹嘛。」她不失禮數，又輕快活潑。

如今大局已定，若不是皇上要打仗，怕亂人心，早就廢了太子。」

所以景國自上而下，其實都若隱若現透露出文悅武嬉的氣氛，特別貴族權門。

康王大笑，讓女兒坐下，越是見女兒這樣，心裏就越是難受，有時他也不忍，想讓女兒自己去選，自己去挑。

……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是如此，外人看來他兒孫滿堂，妻妾成群，該是享盡齊人之福才是。

永明郡主自己端起茶杯，小口喝著：「父王hｅｔuｂｏｏk•ｃoｍ•cｏm，你有事就直說唄，跟女兒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支走管家，他揉揉眉頭，每次虧空，他要麼通過找親戚朋友借一些，要麼就找皇上要一些。

而在之上正一品還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師、太傅、太保、少師，少傅，少保。

「那天皇上叫我去說話，基本已經確定下來，太子去江州，就是給平南王讓道，這次大軍北上，皇上也把向來能征善戰的平南王留在身邊，為的就是讓他多學習揣摩。

……

「知道父皇，我能忍住。」

說著搖頭：「當初你被皇後娘娘還有皇上誇獎喜愛，又封為永明郡主，在你眾多兄弟姐妹里，就你最有出息。

「特別是那狄至，父王知道你恨他。」

不一會兒，明動漂亮的女兒像一陣清風進來，她總是那麼獨特而吸引人。

「罷了罷了，本王會想辦法好了吧。」康王不耐煩地說。

「呵呵，爹爹當然知道你不怕，我的女兒什麼時候怕過，只是……只是不忍心讓你受委屈。」康親王道。

「永明啊，爹有事想跟你說。」康王躊躇措辭，有些憂鬱的開口。

景國武官最高的驃騎將軍為從一品，而文官從一品的就有參知政事，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高興驕傲的是女兒有出息了，擔心的是一個郡主尊號，以後王府重擔也會落在你肩膀上……」

皇上基本已經跟他明示了，這種情況下他更加不能怠慢。

康王一邊喝著茶，一邊閉目冥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像他小姑永明郡主對狄至的厭惡，李星洲能感覺出來，一些是因為狄至在自己命令下確實不小心輕薄她，另外一些和*圖*書就是那種刻在骨子裡對粗野武夫的厭惡。

「你跟本王進去，這是命令。」李星洲強硬道：「如果康王府容不下一個救了他們的武人，那我和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樣樣都是錢吶！

當初大宋之所以那麼能送，又那麼堅挺，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大宋其實也是將星輩出的，可偏偏大宋與唐、漢最不同。

嗯，從比例上看確實比大宋重視多了。

可現在我老了，大小問題也隨之而來。有我在一天還好，你的眾多兄弟姐妹還有你，暫且有依仗，只怕我哪天仙去，從此康王府就無依無靠了……」

「父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李星洲心裏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不能讓景國也步了大宋的後塵。

若狄至是個文人，彬彬有禮的跟永明郡主道歉，文縐縐說上幾句「無心唐突，萬望姑娘見諒」之類的話，早就被原諒了。

當年大宋每年文舉四百，武舉兩人，而今景朝沒那麼嚴重，文舉幾十，武舉……一人。

李星洲心裏其實明白，說道：「你是擔心永明郡主的態度吧。」

面對狄至一臉熱切懇求把他留在府門外等候，李星洲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心裏五味陳雜。

「為什麼？」

最大的一點區別就是，如果去看唐、漢兩朝，能征善戰，封侯拜將的武將有很多，許多都能善始善終，位極人臣。

正在他吩咐這些的時候，管家進來了。

康親王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皇家無情就是如此，實話實說，爹爹當初不過站對了位置而已。

當初皇帝遇刺，也是自己第一次遇到狄至，他還只是個靠著本事爬上都頭的寒門子弟，靠著自己的冷靜沉著，有序組www.hetubook.com.com織手下與兇惡刺客交手，在精銳的武德司沒有到達前就肅清大部分刺客，保皇帝周全，還有京中百姓安寧。

「哼，大不了我不當面罵他就是。」永明郡主道。

可到頭來狄至還是覺得自己站在門外合適，而且隨行護院都覺得如此……

「你直說吧，又是賬房虧空。」

可是王爺，天下不是人人都像王爺這般心胸豁達寬廣，毫不偏見。

「那你還不快出去！」

康親王嘆口氣，「唉，以前你還小，爹也不想跟你說，可你一轉眼，就成大姑娘了，今年都十九了，有些事爹爹不得不跟你說……」

康王一見管家就大概猜到什麼事，臉色不好起來，「你又來說事？」

狄至沒回答，算是默許了：「王爺，康親王府就一個郡主，康親王寵愛由此可見，若是惹郡主厭惡，會壞大事。」

「哈哈，你怎麼說也是我新軍副指揮使，朝廷四品將軍，怎會見不得門面。」李星洲否決他的請求。

而親戚朋友那邊……咳咳，其實他已經欠著很多了，不過他是康親王，別人也不好來王府催債。

「哈哈哈，傻女兒，父王當然也想，可歲月不饒人，有些事這幾年就必須定下來，這其中最大的一樁就是王府的未來，康王府，你的眾多兄弟姐妹，還有你，要何去何從……」康親王輕聲道。

永明郡主靠過來，輕輕枕在父親大腿上：「父王……」

可正一品武事官職只有一個，樞密使。

李星洲斬釘截鐵道，這話沒錯，因為康王封地在南方，平定南方之亂，也讓康王府供奉得以恢復。

若在王爺的王府或是軍中，屬下都會遵循王爺教誨，昂首挺胸，絕不妄自菲薄，可這https://m.hetubook.com.com次是有求於人啊……」

……

永明郡主嚇了一跳。

康王府每日熱鬧，初春正午暖意，康親王正吩咐下人準備酒宴，今日是平南王與他相約之日。

管家點點頭，一臉為難：「王爺，這……」

「父王的意思是……」

「王爺，待會屬下就跟幾個弟兄在外面候著，等王爺出來吧。」狄至騎著馬突然道。

「好的老爺。」下人匆匆去叫人了。

這其中有皇帝的不放心。

這種重文輕武是不著痕迹的，自上而下，影響深遠。

而最後一點，就是士人掌控話語權，從而導致深入骨髓的對武人之偏見。

「女兒知道了。」永明郡主點點頭：「以後不給他臉色就是，不過他那個隨從著實可惡，登徒子一個，還是個毫無學識的武夫，也敢污我！」

李星洲騎著梅雪，狄至跟在身側，身後還有四個幫忙帶東西的護院。

可兒女妻妾多了，服侍的下人也多，置辦的車馬衣冠，府邸院落，柴米油鹽，胭脂水粉等等……

康王捂著腦袋，「你別跟我說，我不想聽。」

狄至猶豫一下，拱手認真的說：「王爺，屬下不過小吏，還是……粗野武人，難現門面，在外面候著是敬重康親王府，禮數周到。」

「王爺，這總不能放著不管吧……」管家攤手，一臉委屈。

康親王放心下來，然後道：「待會平南王會來，到時我便帶你作陪，可不許給人臉色。」

狄至臉色尷尬，低頭道：「王爺，四品……那也是武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想跟著保我康王府前程未來，就要討好平南王。」康親王道。

康王起身，從屋外叫來下人，然後道：「你去把郡主叫過來。」

「可王爺，我都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但冢道虞一退，下一任樞密使本來是準備何昭或者羽承安的，也就是說，最高武事官職再次由文官擔任，還有設三衙分兵權。

第二次蘇、瀘惡戰，瀘州軍大部依舊是狄至率領，衝鋒陷陣，浴血沙場，為大戰奠定勝勢，拯救兩府百姓於水火，大江航道再次安寧。

父王當時又是驕傲，又是高興，可心裏還有些擔心。」

他能在奪嫡之爭中安然無恙做著逍遙王爺，自有門道，並不是僅僅靠著裝瘋賣傻，遠離朝堂就行。

朝中貴人大多不喜武人，今日王爺跟康親王想必有大事要談，若是因屬下引得不快而壞事，豈不以小失大，我也心中難安。」

「父王，有什麼難處就直說，我也是康王府的一員，理應為父王分憂……」見父親突然如此認真，永明郡主也嚴肅道。

管家這才點頭，連忙退下。

他說著拱拱手，感激的說：「王爺待兄弟們如何大家都知道，向來不以文武分人，不以草莽看我們，屬下和兄弟們心中感激不盡，可是……

且樞密使之前長期都是由文官擔任，直到這一朝，出了個冢道虞，戰功赫赫到如果他不是樞密使，那天下人都覺得不妥的地步，才讓武人暫時重掌武官的最高官職。

「咳咳，那是平南王心腹，也要多擔待。」

但如果翻開大宋的歷史，會發現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事實，宋朝只要是能打的名將，大部分都是折在自家人手中的！

這種偏見是非常要命的。

但供奉只是普通皇家子嗣的供奉，可不夠大手大腳的子女花銷，要想有高供奉，必須有身份才行，而王府他幾十個子女中，只有李琪有本事，得皇上皇后喜愛，封為永明郡主，其餘子女都沒太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