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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烏骨乃站起來：「怎麼了？」

……

「哈哈……」皇帝得意笑了兩聲，然後道：「朕先是從度支司下手，剋扣其軍餉，對外則稱為三衙所為，如此時間長久，則禁軍將士對三衙皆有怨嘆，日久生隙，朕就不怕他們出亂子，還能為國庫省下大筆銀子。」

回到家后，是下午，所有人都還沒來，本來王府是邀請了很多人的，幾大管事，還有趙四全家、祝融全家、鐵牛全家、關仲全家等等，還有詩語的家人。

楊洪昭點點頭，臉上神色難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話。

擢秀三秋晚，開芳十步中。分黃俱笑日，含翠共搖風。碎影涵流動，浮香隔岸通。金翹徒可泛，玉斝竟誰同。

他對皇上提出的就是要在明晚，也就是中秋之夜加強戒備，不過理由他只說人員雜亂，可能會出事。

二來就是這地方和大門只隔著一堵牆！還是木質牆，就是正堂後方的牆壁，這樣的牆壁根本無法阻擋炮彈，或者說炮彈打上立馬過穿，其阻攔不足以引爆炮彈，因為這些實驗炮彈都是用慣性引線。

將士們當然也很激動，他從早上直到下午一直都待在軍營里，宰豬殺羊，他口吃肉，大碗喝酒，直到下午才在眾多將士依依不捨送別之下離開。

至於王越，本來是朕最放心的人，見識多，有經驗，也不像何昭那樣頑固不知變通，可惜年紀大了，也幫不了你幾年。薛芳嘛，做事很有利，特別是這次北伐，若不是他想辦法，朝廷國庫早空了。

何昭、王越、薛芳、湯舟為、孟知葉這些人你是能夠親近的。何昭嘴臭，不說好聽話，做事還是很有能力的，也不會像湯舟為那樣盡說些好聽話，虛話。不過么，就是因循守舊，脾氣有些硬。

李星洲本來想說讓新軍入城，結果話到一半又忍住了，冢道虞反對剋扣軍餉就被貶謫平民，那他說讓新軍入城維持治安，皇帝估計馬上懷疑他要造反了……

他本準備答應的m.hetubook.com.com，畢竟唐隆重鎮地處險要，駐軍在那向西威懾夏國，向東威懾景國，可沒想到的是隨後景國平南王在北方打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大戰。

但劉旭說景國道家也好，佛家也罷，都講究心誠則靈，完顏烏骨乃覺得沒錯，所以就將這仙人家寶貝供奉起來，每日誠心三拜九扣。

這已經是一兩年前的事了，其實不只是塔塔爾部，在他們攻下上京后，草原上的很多部族都嚇得來表示臣服，還有東面的高麗，西面的夏國。

「明晚你去……」楊洪昭垂下眼帘，慢慢道：「等我們入午門之後，你就去王府報信。」

李星洲一大早去給梅雪餵了草料，然後帶著它親自到軍中勞軍，新軍這幾年才組建之後就南征北戰，與他的成功是息息相關的。

北方之戰為什麼失敗，直白的說就是禁軍將士都不願意為朝廷而戰。

也就是說，一牆之隔，漆黑的炮口卻瞄準了一百多米外的大門，而從大門進來的人，乃至在庭院，在正堂的人都看不見……

那時趙四就寫信來跟他說過，線膛炮確實厲害，但成本太高，生產速度慢，划不來。

塔塔爾部是草原上的遊牧部族，緊挨著大鮮卑山（大興安嶺）西側，是草原上東面最強大的部族，以前臣服遼國，大金國勢不可擋攻佔上京之後，他們就派使者來表示願意臣服在大金國下，每年進攻良馬。

可其實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朝廷之中大多數人都是知道不說，就連禁軍中很多人也知道，皇上以為他此舉手段高明，保證皇權穩定，卻不知道正是此舉幾乎葬送景國。

皇后慈愛一笑，皇上也沒有追究，繼續說：「還有就是禁軍，禁軍向來是雙刃之劍，不可聽之任之，你要學會好好駕馭。」

大喜之日，官員們哪會放過，到時候可能又要抽走一批人，如此皇城裡就真沒多少保衛力量了。

老僕人沒說話，楊洪昭又道：「把府里的銀和*圖*書子，值錢東西都帶走，留著也沒用了。」

李星洲配合搖頭，看見皇后眼帘下垂，轉過頭去，這些細微的動作逃不出他的眼睛，心裏也無奈搖頭，皇帝自以為這是他的得意手筆，連冢道虞反對都遭悲慘下場。

……

不過這時候還早，李星洲帶回來的十五人都是炮兵，他想到的是後山那門趙四剛搞出來的，王府唯一線膛炮，還有二十多枚實驗用開花炮彈。

還有一部分會被調到渡口，中秋佳節，給的官員給宮中的孝敬也會到，而且今年景國滅遼，雖然遼已經被金國打得苟延殘喘，只剩燕山府加西南的蔚州、安定，但總歸抓著遼國皇帝耶律惇的是景國軍隊，攻破燕山府宣告遼國滅亡的還是景國軍隊，說自己滅遼也沒毛病，大加宣揚以壯國威是沒錯的。

如果真有萬一，那就保護王府為上，然後緊急調新軍入城，這點他和魏雨白只會了，這幾天魏雨白也在王府軍營兩頭跑，好在如今他的兵符還沒有交還，調動新軍不成問題。

等他叩拜完畢后，他的弟弟完顏宗弼進來了：「哥，塔塔爾部那邊來了使者。」

回到當前，完顏宗弼道：「塔塔爾部說今年馬兒著了疫病，草原上戰亂不斷，所以想請求把進貢的馬匹減半。」

李星洲讓幾個新軍將士再三調整，讓炮口對準大門位置，因為天井與大門看著很遠，有一百多米的樣子，其實對於火炮來說一點不遠，這新炮的極限射程可有二十里！區區百米根本沒什麼。

他明白皇上此舉是想慢慢讓他熟悉朝局，可這時他很難聽進去。

若不這樣，晉王也會遭殃……」

不過這些人雖都能用，但不是讓你聽之任之，這其中的道，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好在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此戰之後，金國不得不重新考慮此事，因為唐隆鎮是景國領土，是夏國趁著景國出兵之際奪來的，如果他們接受了這燙手山芋，景國會如何動作？

滿園秋菊正好，和-圖-書李星洲當然無心觀賞，其實皇帝和皇后也沒有，秋菊雖美，是宮女太監一年四季精心打理而來，不是自己親手栽培的，再怎麼覺美不過浮於表面。

正胡思亂想著，皇上突然回頭：「怎麼走神了。」

「心有餘悸吧，想起上次皇上巡城時的刺客。」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李星洲把十五個炮兵還有起芳叫來交待一些事，心裏終於也放心很多。

湯舟為和他相反，不過朝廷也缺不了這樣那樣的人，何昭有用，湯舟為就也有用。

他也很無奈，皇宮和王府很遠，王府確實有數百新軍，還是皇帝親自特許入城的禁軍部隊，可以說全國只此一家，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之調離。

「分憂？明明是添亂。」皇上不滿的說，隨即有有些感慨的說：「說來，細想這幾年，每次都是你，南方叛亂，江州出事，到伐遼之戰，若你不在，朕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感慨著，然後道：「朝中王越、何昭、湯舟為等人私下都跟朕說你有衛霍遺風，是國家之幸，朕也覺得如此。

士兵進城不得帶武器，五十人以上軍隊調動需要朝廷調令，皇上親筆，李星洲就是卡了這兩點。武器，王府有，天天都在生產，倉庫里一堆，而他調十五人入城，人數不到五十，沒帶兵器，還可以說成是家中護院，城門門吏也覺得合理，就放行了……

「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個。」御花園內，皇上一邊陪著皇后賞一園秋菊，李星洲則跟在他們身後。

王府里自然也是自己慶賀的方式，除去張燈結綵之外，也為大家準備了佳肴美酒，還發了新衣服，王府上下喜氣洋洋。

……

金國皇室派出的一匹探子，已經出發南下，他們有些負責尋找隱士高人，景國的道家仙人，有些則負責打探景國新軍的情報。

之前夏國皇帝甚至來求援，表示願意將唐隆重鎮割讓給大金國，還奉上國庫里的財寶，只求大軍無敵大軍幫他平叛。

沒想到過和*圖*書了半個月後，秋兒的第二代蒸汽機出來了，不只能鏜出新炮管，還能拉出規整完美的膛線，第二代蒸汽機可沒日沒夜的工作一天一夜，就能拉出一門火炮的膛線，驚掉了趙四的下巴。

皇后慈祥一笑：「這孩子多有孝心，這時候還替你皇爺爺著想。」

他自然不可能對皇上說懷疑楊洪昭、太子有異心，因為這隻是猜測，無憑無據，直接說不說皇上會懷疑他用心，還可能直接致楊洪昭于死地，如果他是冤枉的呢。

所以皇後向來矛盾，對他這個親孫子是溺愛、偏袒，可對太子也十分維護。

說到這皇上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微微翹起，兩指併攏，指了指城南方向道：「你可知這些年來朕如何駕馭禁軍？」

皇城武德司，外城四門，內城四門，加上中秋還要出勤皇城附近巡邏，幫開元府維持秩序，因為開元府平時沒有那麼多常備衙役。

「皇上高明……」李星洲道，皇帝點點頭：「這些手段你好好學學，以後還會用到，禁軍是國本不錯，可時刻提防是應該的，你雖多在禁軍中任職，但這個道理要懂。」

聽完這話，完顏烏骨乃瞬間眉頭緊皺：「他說什麼！」

完顏烏骨乃點了香，對著正前方的貢台三百九叩，然後恭恭敬敬插上三柱香，而那貢台上方供著的正是景國士兵留下的「仙家寶物。」

「聽我說。」楊洪昭扶住他的肩膀：「你報完信也別回去了，騎我的馬出宮，往北走，北方現在兵荒馬亂，總能有辦法活下去。

「蘇州叛逆，早被你平了。」皇上也微笑道：「說來當初若非是你，朕真不知如何是好，太子毀了官家所有船，你不補救，南方就完了……」

「將軍！」

這門炮的膛線是用蒸汽機床拉出來的的，之前趙四帶人用手工拉，結果是幾個工人輪換作業，不消停的拉了四個月才勉強拉出一門來，還質量不過關。

不過他去的時候沒有帶人，回來時候卻帶十五人的新軍精銳士兵。

正和*圖*書堂六開大門，十分寬敞，天井也很寬，正中是一處花壇，裏面的花草平日里都由阿嬌和月兒精心打理。

王府正堂後方是後堂，後方就是天井，正中一條線，正堂牆一破，就是天井庭院，平時請貴客就在正堂招待，拜宴也會擺到正堂請寬敞的庭院中去。

李星洲只能點頭，至於同意不同意則是另外一回事，有冢道虞的前車之鑒，他不會隨意開關插嘴此事。

他們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所以到最後還是拒絕了夏國的請求，不過答應他會派出小股部隊，不過軍餉物資，全由夏國擔負。

「是，多謝皇上教誨。」李星洲答應，心裏卻十分無奈，皇帝顯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而是在不斷教誨他，給他說一些朝中大臣，細數各個重臣長短。

朝中更是，皇上大宴群臣，北伐功臣都要在今日論功行賞，可謂內外皆是歡喜。

時間很快就到八月十五這天，良辰吉日，加之恰逢大喜，可謂皇城內外，大江南北都是一片喜慶，望江樓那邊還辦了詩會，詠月閣賣給了王府，不過李星洲也下令在這天開放，收買人心。

老僕人點點頭，「老僕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回到王府的第一時間，李星洲叫來起芳，帶著十五人去後山梳洗新火炮的使用，還試射了三發，然後帶人把新式火炮從後山拉入後院，從後院，在拉到正堂后的天井下，命人砸了花壇，堆成一個小高地，然後命人將王府唯一一門，也是第一門后裝式線膛炮推上去。

「太子也是著急為皇上分憂嘛。」皇后道，太子雖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太子生母去世早，所以很長時間內，太子都是把皇后當成生母侍奉的，自然有感情，當初太子戴罪回京，沒人去接，也是皇後去接他回宮的。

李星洲連忙定了定神道：「花太香了，熏的頭暈。」

因為王府比皇宮重要，他就是這麼認為的，府中任何人要是出了閃失他都無法忍受，自私也好，無奈也罷，他肯定是優先考慮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