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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所有人儘快從南門回城，不必派出遊騎出去了，去就是送死。」確定態勢，魏朝仁下令道，城下金人開始不斷靠近，在離城一里多的地方集結。

又過幾天，金國後續輜重部隊也到了，他們停得更遠，遠在十裡外的樹林邊緣，從城頭只能隱約見到。

魏朝仁見眾人憤慨，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道：「還不是時候。」

作為邊軍，關北軍經常與北方外族交手，經驗豐富。

後續三個金人藉著空擋衝上城頭，手握大斧不要命砍殺，掀起一片血雨腥風，一下子在城頭殺出個小廠子，後面金人不斷上來，眼見開口越撕越大……

只要是為搶掠而來，大軍都會繞開重要堡壘，而他們也會讓百姓盡量進城，或者到上里避難，採用小股部隊伺機出擊，圍追堵截的方式消滅再堅城之間遊離的敵軍。

「退回山海關？」

隨即趕緊叫來傳令兵道：「派人去，把城中增援都集中到北門來。」

其實確實如此，除了晉王的大炮之外，這樣的距離確實是安全的。

大片金軍不斷匯聚，前排的是兩列裝備精良的刀盾手，披著厚厚牛皮甲，外面還鑲有鐵片，面部除了鐵盔，還戴著貼面甲，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樣的甲胄，弓弩對其幾乎沒有威脅，可他有火槍！

「可這樣我們不正好前後夾擊金人？」

全身披和-圖-書厚甲的前鋒不斷用弩回擊，密密麻麻的弩箭大多叮叮噹噹打在城頭，少數景軍有人運氣不好被射中，大多被拉到後面養傷，但有幾個掉下了城頭。

雙方對峙十分平靜而緊張，比起廝殺，暴風雨前的寧靜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金軍再次列陣，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士氣大震動。

「必須忍，他們不知道樓上有大炮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我們要接勢而為，才能給予金人最大的打擊。」魏朝仁不容置疑的道。

每年秋天，正是北方草原膘肥馬壯之際，也是南方耕種地區糧食成熟的時候，遼國邊軍大多數時候會組織大軍南下，所過繞開堅城，搶掠周邊百姓。

「將軍，打他娘的，給他幾炮吧，晉王給的大炮都拉上城頭了！」

拋石車完全看臉，別說二百步，百步之外石頭能丟到那鬼都不知道，更多的只是用來嚇人，三弓床弩才是主力，能把手腕粗細的弩箭射到城頭，而且比較精準，兩百步外一般能射在兩三丈方圓之內。（這裏所說的投石車不是回回炮，回回炮是蒙古人在波斯地區發現的，此時還沒傳過來，投石車攻城威力根本不夠看，弩自從戰國之後一直是中原軍隊主力兵器，所以技術非常發達）

「王爺給老夫的命令是用手頭兵力守住，如果他們在燕山府失利，又損失不大和*圖*書，金人會幹嘛？」魏朝仁反問。

「狗日的！這些金人欺人太甚。」有人大罵：「用幾個破雲梯就敢攻城！」

最怕的是敵軍不繞開城池的情況，那敵人就是衝著攻城來的，一旦如此，以北方這些要塞的重要性而言，那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動輒血流成河。

但樓車也有大麻煩，那就是太過沉重，加之各個城池城牆高矮不一，大多時候只能帶著工匠，然後就地取材製成，再在表面抹上爛泥防止對方燒毀，十分耗時耗力。

這恐怖的戰鬥意志，令城頭守軍膽寒三分……

等到來年開春之後，正是母畜發|情，草原上的馬兒交配的時候，是草原人戰鬥力最弱的時候，他們又會趁機集結人馬北上越境搶掠，實施報復。

他們以為那樣的距離是安全的。

他們之所以走得慢，是因為帶著大傢伙，投石車，床弩，雲梯等重形狀攻城其器具，短短一個下午，便遍布燕山城下。

魏朝仁心中也是緊張的，這次金人不是小打小鬧，但他也有自己的殺手鐧，那就是晉王送個他們關北軍的幾千支火槍，還有那幾十門大炮。

在登城之間，金軍將頭投石車，床弩推到兩百步外，然後開始向城頭射擊。

兩排刀盾手作為前鋒，背後挎著硬弩，就是為掩護後方的輕甲士兵，大約有五六百人，陣型非常散，他們負和-圖-書責在前面人掩護下護送雲梯，再後方則是批輕甲的登城勇士。

「呵……」魏朝仁譏諷一笑：「我們有多少兵力去前後夾擊金人？他們的人數即便留下比我們多的人斷後，前鋒去打岐溝關也數倍于興平在那的守軍！」那人頓時不說話了，確實，前後夾擊的理想很豐|滿，可金人就算留下一隻兩倍於他們的大軍斷後，分兵把守南面各個隘口，然後前軍去打岐溝關也不成問題。

攻城戰瞬間打響。

吶喊聲瀰漫到城下時，魏朝仁全身著甲走出城頭堡壘，親自指揮士兵們反擊，大戰一下就打響了……

「魏將軍……」

「對，將軍開炮吧！」

怕歸怕，可這些金人居然狂妄到連樓車也不造完就想攻城，當他們都是吃素的么！

魏朝仁點頭，又搖頭，語氣沉重的說：「那只是其中一種可能，前鋒，中軍，加上后軍，如今老夫看城下金軍至少六萬以上，說不定後面還有援軍，遠多於我們。

這就是兵力懸殊時的無奈。

這些金軍是不知道的，而且此時，城外列陣金軍已進入他們大炮的射程，只不過不自知罷了。

眾人紛紛高呼將軍英明，然後退到後方城頭堡壘中去，因為金人要開始進攻了。

城頭箭如雨下，石頭、金水（燒沸的屎，威力非常巨大，沸油之類的灑在人身上只是燙傷，煮沸的shi灑和圖書在身上除燙傷外還會造成傷口感染，在古代基本等於沒救，所以煮沸的屎是非常厲害的守城利器，歷朝歷代都有使用的記載）不斷往下砸。

第一批雲梯緩慢被工兵冒死豎起來，城下已經躺了上百金人的屍體，但金軍士氣依舊高漲。

幾十年來，朝廷和遼國表面上保持和平，但在邊關衝突就如家常便飯。

如今金人接連幾天的態勢，說明他們並不是像遼人一樣，趁夏末秋初，南方糧食將收，草原戰馬膘肥之際南下搶掠，他們野心膨脹，胃口更大，就是衝著攻下燕山府而來的。

金軍用投石車，六架床弩向城頭射了大約一個時辰，然後軍隊開始靠近城牆，準備進攻，後方的投石車，床弩也停止了進攻，兩者精度太差，繼續進攻大概率誤傷。

見大家不解的看過來。

攻城確實有用雲梯的，但那是下下策，最靠譜的是樓車，樓車前方有木柵欄遮擋，後方供人上下的彎摺梯子，一旦推到城頭，人就能源源不斷往上爬，而且最上層的士兵能與城頭平齊，不會被居高臨下攻擊。

而幾百金軍前鋒，即便全身上下裹著甲，很快就被射成刺蝟，可因為多數不是立即致命傷，血從甲胄內襯下順著腿留下，從皮靴中滿溢出來，流得滿地都是，大多是活不成，卻還一步不退，站在那不斷回擊。

如果燕山府攻城不利又沒有傷筋m•ｈeｔubook•coｍ•ｃｏｍ動骨，他們大可繞過燕山府南下攻打岐溝關……」

很快，第一個金人前鋒就盯著一身傷爬到城頭，守軍一斧頭剁了他才扒上城頭的手掌，沒想到那金人大漢強忍著痛，硬是腳一蹬，不要命的往前沖，被當場扎死，可他也衝倒了幾個景軍士兵。

這時躲在城頭女牆后的景軍將士也紛紛露頭，開始用弓弩還擊，兩側的巨大床子弩也對著下方發射。

金軍沒有繞過燕山城，氣氛瞬間緊張到極致。

而那樣的小打小鬧將士們並不怕，死得人不多，雙方都有默契，以掠奪為主，不會爆發決戰規模的大戰，幾乎不會死什麼人。

而處在兩國邊境交界之間那些雙方都不管的地帶是最慘的，遼軍南下劫掠，還會殺人冒功，景軍北上同樣如此。

眾人七嘴八舌憤慨不已。

魏朝仁眉頭緊皺，他聽說女真人悍勇不懼死，沒想到能悍勇到這種程度，他早該想到，能從遼東打來一路凱歌把遼國打得半死的女真人，怎麼能小視！

魏朝仁不多說了，「等我命令，這次很難，不打則已，一打就要一次把金人打到傷筋動骨，如果不能，在城頭跟他們耗反而是最好的法子，畢竟這樣打，優勢在我。」

魏朝仁皺眉。

這就是戰爭，殘酷戰爭，在邊境，人和牲口的差別最小，小道幾乎沒什麼，更多時候，牲口比人貴……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