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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作者:關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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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孤狼逐鳳篇 第十六章 斯人已逝,陰陽兩隔。

第二卷 孤狼逐鳳篇

第十六章 斯人已逝,陰陽兩隔。

賈易眉頭一皺:「王爺什麼意思?」
宋玉對這番犯上的評價並未生氣:「人之功過,自有後人定論,無須你我二人操心。今天請你過來,是想問你借一樣東西。」
「為何不直接殺了許不令斬草除根?」
賈易回想片刻:「根據義父口述,肅王世子武藝通神,假以時日未嘗不能冠絕天下,天賦遠勝與我。只是其性格衝動嗜殺,鋒芒太剛太盛,容易折戟。」
畫卷掛在桃枝上,身著羅裙的豆蔻少女,提著裙擺在桃花盛開的林間小跑,回頭露出半張臉,帶著些許驚慌。
「王爺喚我前來,可有要事?」
宋玉點了點頭,輕輕嘆口氣:「本是人中惡蛟,卻被拴上了韁繩。惡蛟便是惡蛟,要麼破繭化龍,要麼折戟沉沙,又豈會容人牽著繩索驅使。許不令入京之後,一直暗中追查鎖龍蠱一事,已經隱忍一年,再找不到線索,恐怕要鋌而走險了。」
賈易深深吸了口氣,沉默許久,才看向宋玉:
咚——
「當時沒殺掉https://m.hetubook.com.com,到了長安難以避嫌,便不能殺了。」
他是死士,沒產業沒家眷,連固定居所都沒有,便把畫埋在幽州的桃林下,世上只有他和小姐知道。
一隻雪白的手出現在桃林中,撿起紙團放回了竹簍。
餘音迴響在耳畔,彷彿回到了幽州的那片桃林。
賈易沉默寡言,只是正襟危坐,哪怕坐在面前,尋常人只要不抬頭去看,便感受不到絲毫氣息,彷彿不存在一般。
咚——
咕嚕咕嚕——
宋玉搖了搖頭:「一國之君的心思,豈是你能猜透的……去年冬月,肅王世子進京,在渭河一帶遇伏,僥倖存活逃來了長安,卻身中鎖龍蠱……許不令此人,你可有了解?」
清風幽然而起。
寒風瀟瀟,茶舍內安靜下來。
「鎖龍蠱是聖上下的?」
長時間的默然持續了很久,只剩下茶水翻騰的『噗噗』聲。
賈易神情平淡:「據我所知,聖上從未表現過削藩的念頭。」和圖書
賈易看著眼前的畫卷,沉默良久,柔聲低語了一句:「皇帝配不上小姐,卻把小姐置於籠中,該親自下去給小姐賠罪……」
渾厚晨鐘自國子監的鐘鼓樓響起,朗朗讀書聲如潮。
賈易隨著崔皇後進宮,崔皇后未曾遭爭寵奪勢的宮人暗算,卻因心病香消玉殞,賈易即便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
小姐本該一輩子住在那片桃林,一輩子開開心心,只怪這世間帝王將相,不會在乎一個女兒家的想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院落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女子焦急的呼喊由遠及近:
小姐本想把這幅畫燒了,好在他聽過徐丹青的名字,勸說之下才保留下來,小姐隨手給了他。
「古往今來,被稱為『真君子』的,往往都是小人。我和你不是朋友」
「王爺。」
「賈易,好久不見。」
「你是誰啊……不許畫我……我生氣了……」
只可惜,世事無常,再傑出的護衛和死士,能防得住人,卻防不住天。
賈易走到近前和_圖_書,抬手在畫卷上輕輕觸碰了下,看了看左下角徐丹青的落款,些許回憶湧上腦海……
「呵呵……」
「王爺!王爺!許世子喝醉打人啦,您快去攔著,別把蕭公子打殘了……」
身著白色書生袍的賈易,目光停留在桃枝下的畫卷上,只是掃了一眼便偏開,緩步走進了茶舍內。
「王爺,要問我借什麼東西?」
賈易端起茶杯,不理會茶水依舊滾燙,輕輕抿了一口:「什麼東西?」
宋玉認真煮茶,一如既往的隨和儒雅:「敘舊罷了。」
國子監後方的院落中,宋玉站在桃花林內的畫案前,勾勒著面前桃枝上的一副美人圖。時而將畫案的宣紙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紙簍,並非心浮氣躁,單純是畫的不滿意。
宋玉對此見怪不怪,因為賈易是幽州崔氏自幼培養的死士,一個門閥之中最傑出的高手,便如同許不令身邊的老蕭一般,可以以一人之力把主子從屍山血海中背出來。
敘舊本是指朋友間回憶往昔的交流,可對賈m.hetubook.com.com易來說,主子死後,過去的形形色|色除了刻骨銘心的傷痕,便不剩下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宋玉站起身來,抬手對著賈易行了一禮,便轉身出了院門,跟著松玉芙前往文曲苑。
種滿桃樹的院落之中,直到宋玉走後,賈易才站起身來,走出了茶舍。
「是的,證據都毀了。」
「小婉性子柔弱,卻又天生執拗,孤身一人待在九泉之下,恐怕已經在奈何橋頭等了幾年。我事情未做完,不能下去見她,希望你能先走一步,繼續護著小婉。」
兩個男人在小爐之前對坐,茶水漸漸燒開了,冒出白色霧氣。
賈易雙眼微眯,仔細注視宋玉許久:
不知扔到第幾張紙的時候,紙團不慎砸在了竹筐的邊緣,彈了一下落在桃樹下。
宋玉面偏頭看向桃花林中的畫像,幽幽一聲輕嘆:
小姐不怎麼出門,對外邊的事情也不關心,不知道被徐丹青畫下來,對女子來說是多大的殊榮,只覺得那個壞書生很討厭,把她逃跑的樣子畫下來了,還畫的這https://m•hetubook•com.com麼好看。
腳步無聲無息,來到了畫案之前。
宋玉撐著膝蓋席地而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當年在京城,我,皇兄,許悠,三人親如兄弟,不令也算我的子侄。如今不令陷入絕境,我這當叔叔的,又豈能坐視不理……前幾日給他放了消息,恐怕很快就會查到案牘庫,之後還要進宮。」
宋玉沉默片刻,緩聲道:「十年前鐵鷹獵鹿,肅王與皇兄起了隔閡,彼此早已經貌合神離,沒了往日情義。」
宋玉依舊描繪著畫卷,直至再次不滿停筆后,才放下毛筆,緩步走入了茶舍內,在賈易面前席地而坐,折騰起小爐上的茶具。
當年徐丹青畫了三幅畫,一副掛在御書房,一副掛在這裏,而徐丹青最滿意的那幅畫,當時被崔家收走了,給了待字閨中的小姐。
賈易平靜的看著茶壺,良久才吸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尖細:
宋玉抬起眼帘,面前不知何時多了個中年男子,下頜無須,面如冠玉,只是眉宇間縈繞著不散的哀愁,憑空多了幾分風卷殘燭的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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