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後生，你嘴上留德！」徐老財喊道，「誰知道你說的真假，你今日要一遭，明天要一遍，俺這裏就有金山也架不住！」

文的不行就得武的，派了常遇春和朱進偉，帶了手下兵馬下鄉。

「你看清了？」

堡里的人突然覺得腳下一震，堡子的大門直接多了個窟窿。

徐老財衝著牆外頭喊，「後生，俺們這堡子里沒有閑糧！」

突然間，紅巾的方陣山呼海嘯，士卒們漲紅了臉，使出全身的勁在吼。

常遇春一聲令下，早就按耐不住的紅巾士卒馬上動手。

常遇春大驚，朱五不在城裡，郭天敘卻到了城外……

正納悶間，瞧見對方抬了兩個鐵管子對著大門。

「老太爺，那啥玩意？」

「來個人，捋著馬蹄印兒，追！」

朱進偉咬牙冷笑，「想不到，咱們定遠軍家裡頭出賊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家寨後面的山上，張家寨子一覽無餘。

「不！」常遇春搖頭笑道，「咱回城，一網打盡多爽快！」

常遇春耳朵都聽酸了，半天也沒見他說句囫圇話，眼前的堡子破了取錢糧就是，何必真么麻煩。

常遇春看他臉色大變，問道，「認識？」

亂世，當官府失去了統治力，世道沒有王法。

過了一會兒，派出去的騎士回報，騎兵的馬蹄印正是通往張家寨。

「徐家堡里的人聽著，俺們是和州紅巾軍鎮撫朱五將軍的麾下，俺和-圖-書叫朱進偉，定遠軍第三千人隊千戶。」

四野的鄉民就會聚集在本鄉本土的大戶周圍，行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寨子。

常遇春粗中有細，問哨探，「確定去了張家寨？」

「徐家堡的老少爺們，你們也別傻了吧唧的給徐老財賣命，年年的皇糧秋稅，你們一兩沒少交，可是全進了徐家的腰包，一粒糧食也沒給官府！」

「奶奶的邪性！」朱進偉罵道。

「你能不能說人話，總阿個球？」

常遇春，朱進偉天不亮就出城。料理了徐家堡，中午的時候到了張家寨的地界。

朱進偉口乾舌燥，「行，破就破。奶奶的，要不是老李說以理服人，老子才不廢這吐沫！」

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轟隆又是一炮。

「聽說你們徐家堡把俺們定遠軍的稅吏給揍了，活膩啦！」

地動山搖。

「咦！」朱進偉輕呼一聲，道上來了兩匹快馬，他眯著眼睛仔細看看，又用力揉了揉眼睛。

……

「俺五哥說了，紅巾是窮人的隊伍，不搶窮人。俺們這次來是找徐家財主，不是找你們這些窮漢。」

「婆娘！婆娘！」

「給臉不要臉！」

堡牆上徐家堡的徐老財，看著看著外頭的紅巾軍，老臉皺得枯樹皮一樣。

「啥玩意？」

「那麼大的和州城，俺們都能打下來，你們這小破堡子，經得起幾下？」

「狗日的，郭天敘？」朱進偉手心抓出血，嘴裏恨恨www.hetubook.com.com的罵。

堡內，徐老財讓朱進偉一頓臭罵，差點歸西。

常遇春嘴角抽抽，把臉背過去。

倆人沉默，再次陷入等待。就在朱進偉忍耐即將到限的時候，寨子里一隊人馬沖了出來。

徐家堡里一陣騷動，庄稼人啥時候聽過這話。

「媽呀，有鬼啊！」

「可能是真碰上大事兒了！」常遇春心道。

朱進偉罵了一聲，「常老哥，留下百八兄弟收糧，咱們下一家！」

「這個……阿！」

「破了你的寨子，別說你家的糧食錢財，那些白白凈凈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都跑不了，全給俺們兄弟當婆娘，讓你捨命不舍財。」

朱進偉咽口唾沫，「呸！你個老不修的東西！俺五哥的稅吏說的明明白白，按地繳稅納糧，一年就一回。你徐家一共是一千五百擔，比官府的稅還低呢？

轟隆！

「怎麼是他們哥倆？」

「我說……阿！」

不能狹義的說他們壞，人都想活著，都想好好活著，人家自保有啥錯，難不成隨便讓亂軍禍害。

紅巾軍突然行動，徐家堡的人嚇了一跳，以為這就要攻進來，可是半天也沒動靜。

常遇春搖頭道，「剛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慫了！敗興！」

朱進偉這模樣，他還是頭一回見。來人他不只是認識，應該還很熟，或者說來的就是定遠軍的人。

「誒？」常遇春眼尖，指著地上說道，「怎麼這麼多馬蹄印子。」說著，和圖書跳下馬仔細看，「有幾十個騎兵從這過了！」

常遇春和朱進偉，趴在山腰上仔細的看著，寨子看起來和平常沒啥兩樣，農人進進出出，箭樓上有人望著遠放哨。

他雖然投奔朱五的時間不長，可是朱五親近手下兄弟的脾性，他大多有個了解。

都是和他一樣心裏藏不住事的粗人，天不怕地不怕，最多有點蔫壞。

朱進偉思索道，「不能啊，和州地界哪來的官軍？」

「他化成灰俺都認得！」

堡子里先是鴉鵲無聲，隨後炸鍋了。

「這有啥邪的，咱們抄小路，張家寨後面有座山，讓弟兄們藏著，再派幾個人盯著寨子口，他們早晚得露頭！」

朱進偉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模樣有些猙獰。

「放屁，你個老嘎巴死的！」朱進偉罵道，「和州衙門賬本上寫的清清楚楚，你徐家有地六百二十頃，富得都流油了還說沒糧？」

「紅巾賊看著比官軍還齊整，這特娘的啥世道！」

「趕緊，下一家！趁著天早。」

但是更不能認為他們有多好，尤其是這些塢堡的主人，大鄉紳大地主。

說著，冷冷道，「殺過去，看他們狗日的勾結啥？」

除了種地交租，還得拿起刀槍，幫著這些鄉紳保護財產，白白賣命。

「動手！」

剛有個膽子大的在堡門那看，眨眼間上半身變成了碎西瓜，漫天的血水嘩啦啦的噴一片。

「喂，喂！我說……」

「啥事？」朱進偉迷糊，隨m•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後一笑，「婆娘？」

這是朱五的發明，跟營裡頭幾千人說話總感覺聲不夠大，就琢磨了這麼一個東西。

「紅巾軍會妖法！」

定遠軍千戶朱進偉騎在匹老馬上，上身拔的溜直，左手掐腰，右手舉著一個鐵皮桶子。

「俺們紅巾軍和你們一樣，都是種地的窮漢子，官府不仁，大戶人家不義，沒了活路餓急眼了只能造反。」

「阿！」常遇春笑笑，「俺手下弟兄，都是光棍呢！」

「官軍的騎兵？」

或是用來自保，或是用來吞併青壯流民發展壯大。

「你拉倒吧！」常遇春一個頭兩個大，「趕緊說正事，別廢話！」

「嗯！」

紅巾賊！

「兄弟，你剛說那事，朱鎮撫讓不！」常遇春又問道。

你是耳朵塞雞毛了，聽不見？還是故意裝糊塗？還是覺得俺五哥說話不算數？」

徐家堡就是這樣的塢堡，官府在防官府，官府不在防賊。

塢堡外頭，朱進偉運足了氣，中氣十足地喊道。

自從朱五說讓鄉下的大戶交糧納稅，李善長就往鄉下派稅吏，可是不但一粒糧食收不上來，有的還此刻打。

徐老財嚇得雙眼大白，當場抽了過去。旁人又是拍胸脯，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活過來。

說著，沖常遇春眨眼笑道，「老常，咋樣？」

幾十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關鍵是在和州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是敵是友。

「弟兄們走著，下一家，張家寨子！」

「俺們不但不和_圖_書搶你們，要是你們沒糧食吃，俺們還可以開倉救濟你們。想跟著俺們干，糧食管飽。不想跟著干，沒地的給地，有地的免除官府苛捐雜稅！」

和州城外，徐家村徐家堡。

「兄弟！」常遇春實在忍不住了，出言說道，「崩跟狗日的廢話了，殺一儆百，不破兩個堡子，沒人聽話！」

世道越亂，他們越肥，苦巴巴的佃戶們無依無靠，除了自家的恩主，實在不知道該信誰。

常遇春沉思著說道，「反正俺覺著，這夥人鬼鬼祟祟的，沒準這回還能釣著大魚！」

「別聽他胡扯，他又不是官府！」

「等俺們破了你這個鳥堡子，一粒米都不留給你。你一把年紀，沒幾天好日子的人，也不為後人想想。」

此刻，徐家堡的幾位頭面人物，就站在堡牆裡，戰戰兢兢的看著外面，衣甲鮮明，烏泱烏泱，滿是殺氣的紅巾賊。

那隊賓士的騎兵去了另一個方向，領頭的人正是和朱進偉打過照面的郭天敘。

開口第一句話，「快，交糧！」

「喂……阿！」

「俺說說，真讓五哥知道了，扒了咱們的皮！」

「天亮就進去了。」哨探回道，「張家寨外頭找了一個老頭問的，沒打旗沒穿甲，進寨子里就沒出來過。」

不過為了和州周邊的穩定，李善長一再交待，先禮後兵。

「你懂個球？」聽常遇春罵他，朱進偉翻個白眼，「俺五哥以前給兄弟們講話，都是這麼開場。弟兄們……阿！這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