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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菜的份量都不大，最後都吃完了。

「……」

一般來說大學的報到時間僅有一天，延後需要另做說明，所以提前一天到的學生還不少。

人多時，她也不去踩自己影子。

「競選班委了嗎？」

劉惜輕輕點頭，但沒多說。

「習慣的。」

方年眨了眨眼睛，狐疑道：「我主動拒絕的？」

劉惜又哦了聲。

而方年給了陳遙一個新的機會，讓出10%的股份，讓陳遙跟他的朋友們分潤。

這類人常日與黃土為伴，多數是這樣的臉色。

語氣裏面也有可惜的味道。

「啊這！」方年愣住了，接著道：「剛好快到晚餐時間了，方便一起吃個飯嗎？」

臉蛋乾淨，不過臉色泛著黃土色，比較有生活經驗的人一眼便能出來，是從農村，且是干過農活，剛來城裡不久的人。

方年收起手機抬頭，腳剛好頓在一個人的影子上，困惑道：「劉惜同學，你怎麼會在這裏？」

劉惜啊了聲：「那……」

黃昏。

嗯，硬要說的話，劉惜可能是耐看型的女生。

「方哥，我在華強北的店鋪終於開起來了。」陳遙語氣興奮的道，「這次還不錯……」

吃差不多時，方年認真問道：「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麼高考考得那麼好，平時卻不怎麼樣。」

「很高興在復旦大學遇見你，雖然有點可惜你沒去北大清華，給我吹牛的機會，講說我也有北大清華的同學。」

這個電話也沒說什麼重要消息，無非是經過三個月的打拚，陳遙終於在華強北擁有了一家正兒八經的店鋪。

也沒有穿書院發的衣服：開學典禮前，09級新生按照各自的院系專業被分入了志德、騰飛、任重、克卿四個書院，開學典禮當日要和圖書求過全體新生穿書院衣服出席……

復旦東南門附近。

睫毛不長，眉毛沒修剪不整齊，嘴唇泛白，鼻樑倒是挺直。

心情還不錯的方年，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李安南的電話。

『復旦怎麼還區別對待！』

「你早就知道了？」李安南詫異地喊道，「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早知道我應該去理工的！」

從六月份在鵬城見過陳遙后，這還是方年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

「老方。」李安南喊了聲。

「……」

路燈下，她依然微縮著身體。

在高考結束那個晚上的聚餐上，方年就有發現劉惜同學的飯量不小，只是也沒有人會太注意她而已。

方年：「……」

「沒有的。」

陳遙再次感謝：「明白，謝謝方哥。」

所以……

散開來的頭髮微微泛著黃色。

現在正處於最絕望的時候。

……

「方哥，最近幾個月的營業收入你的那部分我怎麼給你。」陳遙笑著道，「一共有五萬五千多。」

眼睛不大，眼神膽怯無神。

在城裡待上半個月一個月自然而然的會消失。

方年喃喃自語：「這樣的天才，真不應該因為自卑、害怕等原因被埋沒。」

方年啊了聲：「我沒跟你說嗎？」

「啊……」

方年這次特別注意了劉惜的樣子。

兩人說話一直用的方言，服務員沒聽懂，於是追問道：「什麼？」

穿著打扮上與高中時期也相差無幾，不洋氣，且沒有絲毫特色。

劉惜猶豫片刻，咬著嘴唇小聲回答道：「因為我害怕。」

方年老後悔了！

方年：「……」

只怪自己當初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方年不明白的是，劉惜前世為什麼要這麼埋沒自己，就算這輩子，也一直在很克和圖書制的埋沒。

聽劉惜清弱無措的解釋，方年語氣愈加困惑：「你怎麼會來複旦，你的分數完全可以上北大清華呀。」

「……」

方年：「……」

而且劉惜特別不喜歡浪費糧食，飯碗總是乾乾淨淨的，一顆飯粒都不會剩。

「……」

劉惜哦了聲。

李安南：「！！！」

這頓飯，方年其實是比較照顧劉惜同學胃口點的。

畢竟給別人打工哪有給自己打工有幹勁，對吧？

方年擺擺手：「不說這個傷心的事情了，吃飯。」

劉惜小聲哦了聲，怯怯的看了眼菜單，小聲道：「一個青椒雞蛋吧。」

『不是說我是這次復旦錄取分數最高的學生嗎？』

「還習慣嗎？」

「我剛才查了查地圖，從學校到陸家嘴有三十多公里，到你的學校有六十多公里，坐公交車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轉車。」

接著他『嘶~』一聲：「哦，我想起來了。」

聞言，方年笑道：「既然這樣，我可以讓出10%的股份，你們拿錢來買，按照目前的營業資產計算。」

聽完陳遙說的，方年道：「那恭喜你了。」

不僅錯過了應有的獎學金和學費減免，還錯過了各種紅包。

「我還以為我能看到東方明珠，能看到金茂大廈，能看到環球金融中心……」

「你是因為害怕被人關注嗎？」方年追問了一句。

劉惜嗯了聲：「李老師就是這麼說的。」

劉惜點點頭：「是，有縣裡和市裡教育局送來的。」

接著又用請教的口吻道：「我打算試試電腦周邊，比如內存條和硬碟，您覺得怎麼樣？」

臨掛電話前，方年叮囑一句：「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要多交合適的朋友，避免再次被人兜進去出ｈ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不來，下次我可不會給你機會。」

劉惜飛快的看了眼方年：「我，我也很高興在復旦遇見你。」

尤其是官方機構發的！

方年說的小店不遠，很快就到了：「你來點吧，我請客。」

『我怎麼沒有獎學金，也沒有學費減免？』

「嗯。」劉惜重重的點頭，「我曉得了，謝謝。」

「那個，我好奇問一句，除了獎學金和減免學費，你是不是還收到過其它紅包什麼的？」

最後，善用網路的李安南同學終於了解到真相。

方年便道：「要一個土豆牛肉、回鍋肉、辣子雞丁、青椒雞蛋，兩個米飯。」

方年就笑：「也沒事，你還是可以來複旦蹭課的。」

「……」

……

方年嚯了一嗓子：「上個月還不錯啊，難怪可以開店鋪了，給你個卡號，你打過來吧。」

而且他也不喜歡接陌生電話。

「不會的，方哥放心，幾個朋友是跟我一起看店呢。」陳遙信心滿滿的道。

怕不是三門功課加起來扣一分？

『我還說我這種尖子生怎麼都沒有多餘的待遇，合著別人有的啊！』

劉惜雙手捏著衣角，頭埋得更低了：「復旦免學費，還給獎學金，北大清華都不給。」

沒錯，方年不缺錢，但他特別喜歡紅包啊！

不要白不要！

之前都是以簡訊的形式彙報一些事務。

在等待上菜之前，方年主動問起劉惜的一些信息。

這是個絕對的天才！

「語數英都會扣一點點分。」劉惜小聲解釋道。

方年道：「今年的經濟形勢不錯，可以進行一些嘗試，不過你自己得多注意一點，別在同一件事情上栽跟頭。」

「附近有一家小飯店還不錯，我吃過幾次。」方年邊說邊在前面走著，「真沒www.hetubook.com.com想到能在復旦遇見你。」

跟往常一樣，劉惜縮著身體跟在一旁。

當然，最令方年滿意的是，陳遙完全按照了他的想法往下走。

雖然方年嘴上說著閑話，但心裏卻在叨咕別的。

有了新的想法，想要擴大經營範圍。

現在是浪起，等浪退，陳遙和他的朋友們會發現，哦豁，自己的褲子怎麼忽然沒了……

也不一定非得去大城市裡才能改善，少在夏日下地幹活就好。

而方年的幾句話，給了他最深的打擊。

菜上來以後，劉惜趁機小聲開口：「你都沒有嗎？」

最後劉惜小聲又小聲的回答道：「大概730分吧。」

總得給人家點盼頭，最後的絕望才會那麼淋漓盡致。

……

劉惜抬頭看了眼方年，然後立馬又低下頭去，小聲道：「會，會吃不完吧？」

稍頓，方年用了這輩子前所未有過的認真語氣道：「你應該相信自己沒什麼不可以。」

陳遙頓時愣住，接著連忙道：「謝謝方哥，我們商量商量。」

李安南跟陳愛秀在抵達申城南站后，就被前來接站的東華大學學生給接去了學校。

跟五湖四海到的新生一起抵達學校后，李安南忽然發現怎麼一路上一個申城的標誌建築都沒看到，怎麼還越走越荒涼了？

方年笑呵呵的問了句：「怎麼了？」

順便按照合同的約束將屬於方年的收入轉過來。

知道劉惜學的專業等信息后，方年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怎麼你會有獎學金，還有學費減免，我什麼都沒有。」

方年嘆了口氣：「本來都應該有的，可是被我不小心拒絕了。」

就很難受！

接著補充道：「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

「你是選了哪個專業？」

東華大學跟很多學校一樣，https://m.hetubook.com.com在申城的各大火車站、機場都有設立新生接待處，而且是全天候的，今天剛好是第一天。

走在回去的路上，方年忽然接到了陳遙的電話。

正低頭走路的劉惜聽到熟悉的鄉音，微微抬頭，聲音清弱的道：「啊、嗯，我在這裏上學。」

飯店門口，方年目送劉惜離去。

「借用一句魯迅先生的話，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方年：「不滿分嗎？」

以後不用滿大街走動了。

語氣低落且頹然。

他全部想了起來，在分數出來之後的幾天里，陸陸續續有高校想要拉方年過去，第一時間自然是聯繫的李東紅。

第一次第二次方年還禮貌的表示拒絕，後來直接跟李東紅講說，他的目標只有復旦，別的都不想，煩請李老師直接幫忙拒絕就好。

劉惜：「……」

『我家難道不是農村的嗎？』

總之，過去的三個月，陳遙重新紮根在華強北，起早貪黑的忙著再次證明自己。

劉惜啊了聲，小聲說道：「不是你自己拒絕的嗎，李老師還覺得很可惜。」

李安南彷彿看到了那些清晨與日暮掛滿白霜的林蔭小路，漸漸遠去，也看到那些他嚮往探索的地方，漸行漸遠。

陳遙嗯了聲：「有時間方哥來鵬城的話，可以看看我的店鋪，最近生意越來越好做了。」

就好氣！

她的自卑是流於言表的，於是方年再問：「如果你認真考試的話，高考能考多少分？」

方年記得很清楚，山寨機的末路快到了，而內存條這東西啊，更新迭代就比較快。

李安南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失落的道：「原來申城這麼大啊。」

方年笑了下，正經道：「在復旦遇到老同學，就不興我裝裝大款。」

「財政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