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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為了避免筋疲力盡，清野凜結束練習的時間比平時早，現在才晚上七點半。

清野凜憐憫地看著他：「你要實在孤獨，我可以……」

「辛苦了！」

很小，只有長椅、沙坑和兩個鞦韆，夜晚的路燈下，顯得十分冷清。

『去吧？』

這裏設置有可以打美式檯球的撞球台、投幣式的按摩椅，另外還有幾張沙發，以及必不可少的自動販賣機。

「怎麼了，久美子？」麗奈連忙擔心地詢問。

「嗯。」久美子點頭。

「沒什麼。」

兩人手牽手出了通鋪，來到一樓。

「不是，聽人說話啊，都說了和我兄弟一起了。」

「你屁……你姿勢這麼怪異做什麼？」

「鰻魚三吃？」擔任隨行老師的小泉青奈，露出好奇的表情。

「還不行？那法國貝隆生蚝總可以了吧？不能再換了，這是我的底線。」

因為太在乎比賽，久美子抱著這樣迷信的想法，穿上外套。

渡邊徹剛才自己玩，隨便用杆子桶，但他教清野凜的時候，卻是用相當標準的姿勢。

「我回去了。」

「女生為什麼對戀愛話題這麼感興趣，而且還喜歡玩『互相說出自己喜歡的人』這種無聊的過家家遊戲。」清野凜受不了似的嘆著氣。

「關燈嘍！」

一個一個把球拿回球桌時，大廳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人自然是清野凜。

「忘記脫了鞋，踩到地上去了。」久美子沮喪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公園裡徘徊。

「……頭要跟球杆成垂直狀態，眼睛盯著球和球杆看，然後找准角度打進去就是了，明白了嗎？」

「你這傢伙！不要說這麼掃興的話！會不會讀空氣？！」

「是為了蓬萊軒的『鰻魚三吃』，這可是名古屋最為著名的鰻魚店，有超過140年的歷史。」

「仔細想想，我們明天雖然要比賽，但不用上學，也是一種幸福！」

既然睡不著，她決定去樓下買杯熱飲。

「怎麼了，清野同學，被排擠得待不下去了嗎？」這才是真正的理由www.hetubook.com.com。

久美子和麗奈回過頭，公園入口，亮著燈的電線杆子下，站了一對少年少女。

「陪聊？還是陪玩？」

旅館一樓沒什麼人，除了前台鐘擺的滴滴噠噠，偶爾響起的，就是他擊出去的白球與子球碰撞的聲音。

……

牆壁上，鍾錶秒針喀嚓、喀嚓前進的聲音，也太吵了。

「看到了嗎？創口貼？你勝之不武，乘人之危，混水摸魚、乘虛而入。」

「男生也很無聊，好好打牌就算了，輸了的人居然要去女生寢室要零食。」

「我給你示範一下，你這麼聰明，一看就能學會。」

『很強啊，兄弟你數學很好吧。』

『哪裡哪裡，你的物理一定也非常不錯。』

吃完飯，離開餐廳時，能聽到一大群人正向餐廳走來，看來是另外一所學校結束練習了。

「所謂三吃，其實是指三個步驟：首先是將鰻魚飯盛到碗里，品嘗鰻魚和醬汁的美味；接著拌入海苔、芯麻、青紫蘇享受清爽的口感；最後加入蔥花、芥末和熱湯，作為鰻魚茶泡飯。」

麗奈悄聲說：「要不我們去外面喝？」

「久美子？」

比賽前一天的練習，以調整細節為主，例如每種樂器的音量比例和樂器的位置、音程有沒有跑掉、節奏跟不跟得上之類。

「好——」

「還可以用放鬆心情的名義，正大光明地打牌！」

渡邊徹買了瓶明治牛奶，要了一張球桌，自己跟自己打，準備耗到寢室里的人都睡著再回去。

「是叫撞球，不過不是一個人，和我兄弟。」渡邊徹指著靠牆的一張沙發。

「清野同學的又一個第一次，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兩人對望時，突然傳來聲音。

美式檯球很簡單，總共16顆球，除了白球和8號黑球，其餘分成兩組：1至7號，俗稱小花；9至15號，俗稱大花。

「是麗奈啊，嚇死我了。怎麼了，把你吵醒了嗎？」久美子輕聲說。

半夜還在打檯球的人，多半不是什麼好人和-圖-書，而且這裡是陌生的名古屋。

「一開始三局兩勝，後來五局三勝，不過算了，快擺球，多運動才能吃得下宵夜。」

「是是，遵命。」

很安靜，除了檯球區隱隱約約傳來聲音。

不管怎麼胡思亂想，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正從自動販賣機里拿出寶特瓶的清野凜，聽到聲音看過來，露出『怎麼又是你』的嫌棄。

「和場面話一樣，公認的事實也是廢話。」

「兄弟哪有女人重要？」

「我們一定要拿下金獎。」

「你不是和兄弟一起嗎？」

「啊！」久美子突然驚叫一聲，把三個人都嚇著了。

精雕細刻似地修正每一個不夠完美的地方，逐漸提高演奏的完成度。

他身邊的少女無奈地嘆口氣，頭疼似的揉起太陽穴。

開玩笑的。

渡邊徹站直身體，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說：「光玩沒意思，輸了的人請客吃宵夜怎麼樣？不遠處就有一家烏冬面。」

兩位少女略感不安。

牆壁上貼了一張老舊的海報，是和松田聖子並稱『昭和三大歌姬』之一的山口百惠，還是泳裝照。

清野凜用打心底鄙視的眼神，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抱歉，他這個人已經不正常了。」少女解釋道，「我們正要去吃烏冬面，要一起嗎？」

兩人被他們的外貌震驚，沒反應過來似地看著這一幕。

兩人走到下午坐大巴經過的一座公園。

「等等等等，我錯了，別走，真的，我真錯了！」

「聽起來很好吃啊，好想試試看。」

渡邊徹露出十分糾結的表情：「比起海豚，我更喜歡阿拉斯加的帝王蟹啊。」

清野凜點點頭：「我明白了，擊球方法呢？」

「所謂草鞋豬……」

她走到撞球區，看著渡邊徹擺球。

「不，送你一個海豚，由我出錢，感謝我吧。」

……

把球全部打進洞，怎麼都是自己贏的渡邊徹，邊喝牛奶，邊在心裏自娛自樂。

「沒有，我也一直沒睡。你要去哪？」

麗奈笑著看向久美子。

夜風吹過公園荒蕪的ｍ•ｈetuｂooｋ.coｍ•ｃom雜草，少年少女的秀髮微微搖曳，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看著她們。

這是一家專門做參賽學校生意的賓館，餐廳自然大得驚人。

「我出錢買，你就不要挑來挑去，還有，不是給你買吃的，是玩偶。」

「場面話就不必了。」清野凜把把寶特瓶放在桌邊，接過球杆，「這個怎麼玩？」

「睡不著，想買杯熱飲喝，看能不能助眠。」那個迷信的理由放在心裡就好。

一般只有女主角，才能從集體活動中逃出來，然後遇上男主角，讓劇情順利推動。

久美子和麗奈互相對視一眼，同時笑著走向好像替她們準備好的鞦韆。

已經深夜十一點，寂靜填滿街道，鞋底與地面摩擦出的聲音響得驚人。

「是！」

「都說了不是吃的。」

「第一次玩？」

沉默一會兒。

「比賽。」清野凜夾了一筷子鮭魚，敷衍地回道。

『我餓了。』

「那麼，今天的練習到此為止。」

「就算這次不行，明年，後年，我不會放棄。」

「……少得意，十局六勝，距離你贏還差得遠呢。」

「不管多久，我都支持你。」久美子讓鞦韆停下，伸出手，用力握緊麗奈的手。

「要繼續留下來練習也可以，但請以不影響明天的比賽為前提。」

球已經重新擺好，渡邊徹從架子上另外拿了一根球杆，邀請道：「來一局？」

短袖袖口下，是他形狀好看的肌肉，平時穿長袖校服時，看起來偏瘦的一個人，完全察覺不到居然這麼結實。

然而等被窩都捂暖了，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草鞋豬排又是什麼？名字好奇怪？是裹在乾淨草鞋裡炸的嗎？」

渡邊徹輸了兩把，再次深刻認識到自己運氣有多差后，趕緊說自己要上廁所，然後趁機溜了。

其實標不標準完全不重要，什麼五指怎麼放才能固定球杆、離桿距離、雙腳角度之類。

晚飯是清野凜安排的，不準任何人吃什麼特色美食，在東京吃什麼就吃什麼。

「你以為你贏了，我的真和_圖_書本事還……」

「我想拿下金獎。」麗奈望著名古屋的夜空，突然開口說。

渡邊徹趁這個時間，趕緊去浴室洗澡，免得到時候連水龍頭都搶不到。

渡邊徹給清野凜解釋了規則。

腳尖無意識伸直，拖鞋從腳上滑落，掉在地上。

「我也是。」久美子輕聲應道。

「不認識我了？『麗奈姐，我是你粉絲啊』，想起來了嗎？」少年笑著說。

白色的肉魚很厚實，魚皮金黃酥脆，很好吃，但是——島國哪裡都可以吃到！

「阿拉斯加帝王蟹不行嗎？加拿大象拔蚌也湊合，雖然不太喜歡象拔蚌的樣子。」

他來到旅館一樓休閑區。

沙發上空無一人，不過邊上的煙灰缸里，倒是放了幾個已經有很長時間的煙頭。

「不要誤會，可不是只要是女人就可以，我這裏的女人特指清野同學你。」

「啊啦啊啦，看到不該看的畫面了。」

她不太習慣在自己家以外的地方睡覺，暑假集訓也因此整夜沒睡。但也多虧這個原因，才能把握住機會，和同樣沒睡著的鎧冢霙學姐建立好關係。

「該聽人說話的是你，渡邊同學。」

關西大賽前一晚，她也這樣做了，然後順利進軍了全國。這次睡不著，說不定是天意：暗示她只要買了熱飲，明天的比賽就會發生同樣的奇迹！

「對不起。」渡邊徹鄭重點了下頭，吃起身前的烤魚定食。

『我也是。』

而麗奈十分乖巧，雙手捂著還很燙的罐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鞦韆上，這似乎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去女生寢室要零食是一件有趣的事，值得嘗試，但他現在已經是有婦之夫，太輕浮的舉止還是算了。

九條美姬可不是什麼溫柔的女生。

久美子和麗奈對視一眼。

洗完澡，男生圍成一圈打牌。

渡邊徹聽說還有一個學校也住在這裏，不過現在沒看到人，大概還在音樂廳練習，抵達和吃晚飯的時間錯開了。

清野凜手指搭在曲線優美的下巴上，點點頭，自顧自說：「原來如此，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會一hetubook.com.com個人在這裏了。」

『我要鰻魚三吃，我要草鞋豬排！』心裏充滿怒氣的渡邊徹，一口吃下一大塊魚肉。

「不止哦，老師，還有味噌豬排！名古屋特有的紅味噌汁，淋在剛炸起的整塊豬排上，這是名古屋特有的吃法。醬汁的味道和濃淡各店不一，我看網上推薦「矢場店」的草鞋豬排，據說相當有嚼勁。」

「你以為我來名古屋是為了什麼？」

這種天氣，她出門前特意穿上加厚的衛衣，而他一身短袖，下身是短褲，光看就感覺非常冷。

房間里暗下來，久美子整個人埋進被窩裡，努力想要趕快睡著。

「某人自己說了吧，這還是我的第一次。」

「但我更想學習，上次全國模擬考……」

「你的確是這種人。」

久美子嚇得全身僵硬，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看過去，麗奈撐起上半身看著她。

「我剛才拍照發班級群里了，他們羡慕死了，哈哈哈！」

「你一個人在玩這個？是叫撞球嗎？」

久美子一屁股坐上去，拉開罐裝飲料的拉環，一邊喝，一邊輕微晃動鞦韆。

這樣想的不止他，人數更多的女生甚至跑起來，你推我搡、嘻嘻哈哈地回寢室拿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嗯。』

「那打擾了。」兩人一起站起身。

遠處陌生的夜景，燈光繁星點點，有點像樂器的顏色。

「烏冬面的話，不會吃壞肚子，我同意了。」邊說著，清野凜已經把白球打了出去。

所有人都準備先去吃晚飯，之後再決定是繼續練習，還是回寢室休息或者打牌。

關鍵：腰，盡量彎下去；臀，要抬得夠高。

久美子知道原因不在鍾錶上。

「我陪你一起去。」說著，麗奈掀開被子，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

「……睡不著。」久美子氣憤地坐起身。

「嗯！」

先把自己那一組的球全部打進球袋，又把8號球打進去的人，贏得該局。

「渡邊徹同學。」清野凜略顯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師生兩人的交流。

眾人雖然非常遺憾，但對這個決定沒有任何意見，除了渡邊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