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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個年輕人把列印好的合同遞給他的時候，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蕩著。

「不賣了，不賣了！」

一陣安靜過後，一幫罵罵咧咧大爺大媽們離開了店裡，甚至幾個人還對著店門跺了跺腳。

「啊？」

站在高樓林立的燕京城區，看著一家家名牌的西裝店以及那櫥窗標籤上那動輒成千數萬的價格……

他覺得自己得病了。

王金國下意識地抬起頭，隨後看到了一個戴著眼鏡露著誠懇笑容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艾爾瑪」服飾是一家燕京郊區邊上的小西裝店，在燕京的倉平區佔地不足三十平方。

「嗯？」

這個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

這個世界上總不缺少看到便宜一哄而上的人，而且一哄而上了也不算，還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貶低你的東西……

「主要是以西裝為主，各類休閑服飾也有，本來我們這裡有好幾個團隊的，但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大家都散了……」

偌大的倉庫里，王金國沉思了許久許久。

所有人印象中一直沉默寡言，始終露著笑容看起來好欺負的老闆王金國突然雙目通紅。

「一件衣服這麼貴！」

「主要是以什麼類型為主？」

無他，在老闆王金國的眼裡，取個外國名字，再在招牌下面來一發似是而非的外國文字包裝一下，這無形之中，逼格就上去了。

倉庫里，沈浪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推了推眼鏡……

他終於點點頭。

但……

「你現在幫我配一套衣服……我晚上會去一場音樂會，我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嗯，合同我現在擬給你，簽了合同以後，你就是我劇組中的一份子了……個中細節，你聽我安排，還有，你https://m.hetubook.com.com這家店先關門，接下來開拍攝會議的時候，你過來一下……」沈浪說出這句話以後，他又認真地看著王金國「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現在也會提醒你，這就是一場賭博，電影火了，你賺得盆滿缽滿，但是電影不火或者直接撲街這也是有可能的，後果……你自己考慮一下，這些是事先說好的，你現在還有機會！」

他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說的都是真的。

他會忽悠，但是在這個人家一查就能查到你的背景的時代，你能忽悠什麼東西，所有人的防範意識都非常強，你稍微來點虛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除非你能暫時唬住別人，有人幫著你遮著……

半個小時以後，在王金國說完自己的經歷丟下頭的剎那，沈浪眯起了眼睛。

然而……

「……」

他有些驚訝，這個年輕人似乎很厲害~

「走了……」

這種病，似乎叫窮病。

「我試過了……」王金國搖了搖頭，眼神黯然……

王金國看著這個年輕人，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要幹什麼，但他最終還是點點頭。

「你的衣服應該擺在光鮮亮麗的櫥窗里而不是擺在這種街頭小巷中……」年輕人看了幾件西裝以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些年他苦過，累過，絕望過，最終也努力堅持過。

「這裏不是甩賣嗎？」

沈浪低頭看了看時間，隨後環顧四周。

「……」

沈浪的聲音很嚴肅。

「你需要宣傳，當然，不是那種花錢無意義的宣傳，你需要一個別出心裁的廣告……」

「你想說什麼？」王金國盯著這個年輕人。

永遠都有難題在自己面前。

態度很重和*圖*書要，有時候包裝等同於態度。

「……」

這多靚眼啊！

「不賣就不賣，我還不買呢，也不看看你這是什麼地……」

「一件都不賣了！」

王金國低下了頭。

「要賭一次嗎？」

「是啊，本來以為轉讓清倉會很便宜呢，沒想到這麼高，這套西裝還要一千塊……你把我們當豬殺嗎？便宜一點，三百塊怎麼樣？」

看著一件件櫥窗里的服裝……

「不賣了！」

「我是隔壁市的，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如果你真這麼廉價把這些東西賣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他沉默了……

「行，不急，嗯，電腦印表機給我用一下，我先現場給你擬一份合同你可以看看……」

「我，考慮一下。」

隨後他看到這個年輕打開自己的電腦，很熟練地在網上下載了一份合同，並且花了幾分鐘就將合同改好了……

「你好！」

「你的一部分服飾會成為道具，當然，作為補償，我們會給你一定的租金，不過，可能不多，在允許範圍內，幾件衣服可能會損毀，這是事先說好，如果需要的話，你還需要按照我們的劇本要求，在合情合理範圍內付出一定的勞動力，嗯，片酬也有，不高，按照均價來，必要時，可能需要參与服裝設計以及後期道具幫助，也會給你一定的酬勞，這些你如果答應話，我們就先簽合同……」

去這麼高層次的交響音樂會，並且要跟背景和家室都很不錯的，高高在上的校花周曉溪產生聯繫，自己總不能穿著運動服廉價運動鞋，然後看起來有些憨憨傻傻地走進去吧？

而處在深淵之中的王金國又沉思再三。

或許有點才華，但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實質性才華，你能和*圖*書有什麼用？

「為什麼要幫我，我需要做什麼……」

沈浪走進了後門的倉庫，看著王金國很認真地，很仔細地為他介紹起裏面的每一件衣服，彷彿當寶貝了一般以後，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所以……」王金國接過沈浪的學生證愣了愣，不知怎的心臟一顫……

「我簽！」王金國點點頭，簽了自己的名字……

曾經來的時候懷揣著夢想來到這片土地上，做夢希望能在這一行能做點開疆拓土，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能看看你的衣服嗎？」

接下來，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用五百塊錢，讓別人把自己全身都包裝起來！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要幹啥，但……

這個年輕人，有一雙敏銳到彷彿能看穿自己的眼睛，同時，又不讓人討厭……

「道理誰都明，但……」

「嗯，難道你也是……」王金國一愣。

沈浪有時候覺得生活就像什麼怪圈一樣，一環接著一環套著，然後又套回到了原點。

「我是燕影大四學生，我的名字叫沈浪，這是我的學生證……我有一個劇本打算拍一個電影，這個劇本黃波老師已經確定參演了……同時，我晚上會邀請我們燕影，嗯，也就是網路上非常有名的，五千年難遇的女神周曉溪，現在我正在邀請籌備的路上……」

王金國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漂。

當客人們離開以後，整個服裝店又恢復了安靜。

包裝確實需要~

這裏藏著他的夢想，以及這些打拚的東西。

「愛買不買！」

中午的陽光下。

他會唱歌，但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唱得很一般，更不可能登上舞台裝逼，然後一炮而紅。

王金國聽到各種各樣的和*圖*書聲音以後心如刀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他終於點點頭！

很多時候，人心永遠都是存在著落井下石的……

「我看到了你櫃檯上放著的服裝設計書籍，同時也在你這家店觀察了一會並稍微查了查你這家店的資料，然後發現你這家店在這裏只開了三個月時間不到，之前一直都是在燕京繁華地段，而且搬了三次……聽口音，老闆你是浙省溫市這邊的人？」

「嗯，好。」

「是啊！我看就值三百，小夥子，你都要倒閉了，還不趁著我們在的時候多賣點？」

而他……

「是啊！」

那是讓沈浪從來，甚至做夢當都不曾擁有過的高貴。

「關門了！」

「恭喜你成為我劇組的一份子，也恭喜我又朝著未來前進了一步，相信我，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贏一次！」

越來越貴的房租導致「艾爾瑪」服飾店越開越小，也越開越偏僻，越開越偏僻哪裡有客戶？更別說高質量的客戶了，於是在各方面惡性循環之下，「艾爾瑪」店終於成為貼上轉讓清倉的告示……

他失敗了。

店內的氣氛再度安靜了下來。

每當夜深人靜孤枕難眠的時候，他總會看一些勵志的書籍讓自己充滿著能量一掃頹唐。

「你甘心這些東西被廉價賣掉嗎？」

「與其被賤賣，還不如我以你的經歷幫你寫一個小故事成為劇本里的一部分，如果你還過得去的話，你也可以成為電影裏面的一員……很多東西，只有我們知道它有價值是沒用的，需要所有人知道他有價值才有用，才有高價！你覺得呢？」

「老闆……你的經營思路有問題。」

吵吵鬧鬧的地方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啊？你怎麼知道我……」

真正能在燕京這座大洪流hｔｔps://m.hetｕboｏk.coｍ.cｏm里沒有被吹散撥開雲霧見彩虹的幸運兒只有那麼幾個……

……

雖然自己目前能夠動用的資金只有五百塊，五百塊，似乎連租一套都不夠。

雖然取著「艾爾瑪」的洋名字，但實際上不管是產地還是材料都來源於華夏的一座小三線小城市。

「你的臉上寫滿了故事，還有你的眼睛，以及剛才我聽到你趕別人的聲音裏面的信息……裏面都是故事！」

現在是上午十點。

劇本要好好包裝沒錯，自己人也要好好包裝。

一陣大叫以後，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回顧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甚至一度非常努力地在自己身上找尋優點或者能讓人一亮的東西……

「我不賣了！」

「對不起，今天不做生意了，關門了。」

這個年輕人慢慢地走進屋子，隨後看了一眼這些衣服以後，沉吟了半晌。

一陣風吹過，王金國竟有一種心血澎湃和感動感，年輕人的寥寥幾句話，彷彿充滿著魔力！

但如果沒有錢的話，我應該怎麼包裝？

「什麼玩意啊！」

「……」

自然不是幸運兒。

「哦。」

那一年，草長鶯飛……

隨後，王金國點起了煙說起從前……

「都倒閉了，還牛什麼！」

「好！那現在，我應該做什麼……」

然後……

「誰會甘心呢……」

這裏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參与設計、挑選材料，監督完工……

「沒有賣不去的商品，只有不會賣的業務員，失敗了，只能說是路子錯了，需要調整，放棄一下可以，但是要明白市場規則……聽懂……咳咳，我能聽聽你的創業故事嗎，我知道你應該有一個夢想，同時，我猜你肯定現在你的腦子應該有些不甘心吧？」

嗯，或許，他也需要有一個排解壓力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