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浪哥的青春與藝術
第039章 讓人酸澀的劇本
陳深輕咳了一聲，搖搖頭，再看了一遍拍攝完的東西以後，心情似乎更加複雜了。
「我……我還以為，你們，你們會喜歡……」
窗外的那一抹陽光，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黑暗。
「娃喜歡乾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哈哈，爺爺……」
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包裝起來一般，無端端地多出了幾分自信。
「像個枯木樹榦一樣……」
這個不和諧的身影……
空蕩蕩的教室里，繼續出現那個不和諧人的聲音。
依然令陳深震驚。
和大家一起交朋友……
在學生們捧腹大笑和家長們忍俊不禁的笑容一樣。
有些東西，彷彿突然就刺進了自己的心臟，讓他防不勝防。
他握著拳頭！
「……」陳深表情一滯。
「錢夠不夠？不夠再給你一點……」
他要跟過去告個別。
「我……」
陽光照耀下，他的眼神深處儘是恐懼。
只有一個戴著眼鏡，低著頭的孩子，自始至終都是沉默，彷彿自尊心被狠狠刺透了的孩子。
「爺爺，番薯其實挺好吃的，我們也喜歡……」
耳畔的竊竊私語……
「啊，服裝設計有了，化妝師也有，就是……」
「聽說了嗎？張語，張語是我們班的班花，聽說從小就是明星，我經常能夠在電視里看到她呢，她笑起來真好看！」
這段劇情跟整個電影的基調完全格格不入。
「小浪啊……」
「一定要跟同學們好好相處……」
眼睛似乎也變得紅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正好。
一陣陣的對不起，一陣陣的hｅtuｂｏoｋ.ｃoｍ.cｏm道歉，以及那個越發佝僂的背影……
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沈浪接下來的角色卡片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越拍越凌亂了？
沈浪是撿到寶了？
「什麼大叔，叫大爺，你沒看到他都能當我們爺爺了嗎？哈哈……」
……
「彤彤，你來了？」
夢魘的感覺，越來越深了，眼前的黑暗也彷彿越來越濃……
感覺很開心。
「額……叔，你看我們劇組現在這模樣，實際上也真不太需要頂尖的，而且總共一百來萬投資……真不行……」
手中……
他似乎一無所有……
陽光之下……
隨後……
「現在誰還蒸著吃啊，大叔，你還以為是以前呢……」
「什麼？」
急促聲消失以後，整個教室彷彿變得無比地寂靜……
鎮上。
就在，新學期的第一堂課即將開始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好好努力知道嗎？」
這整個《我們的青春啊》的角色卡片組合起來到目前為止是一個非常荒誕的劇本。
然後……
……
穿上以後，他又看了看鏡子裏面的自己……
隨後……
「這是番薯？」
「……」
「娃，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笑聲越來越濃了。
他不知道這些笑聲是善意的，或者是因為好笑本能的笑或者是嘲諷的。
「叔，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額，不對，叔……怎麼可能不要錢……」沈浪聲音戛然而止。
……
雖然，同學不是很多……
「當然是真的，根據小道消息啊……」
「這個城市，www.hetubook.com.com好大……這個學校也好大……真好……這個，生吃也可以，很香……」
骯髒的怪物！
「一定要吃飯，多吃肉知道嗎？」
「不要錢！」
然後……
「這個人是誰啊，是不是腦子不正常？開學帶一大袋番薯過來？」
彷彿，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重新開始。
「……」
四周都是笑聲……
「這東西，煮著吃，蒸著吃都很香，都是自家種的，都很甜……」
周福！一個普通的外賣店老闆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演技，雖然這場戲NG了好幾次，重拍了很多次，但……
「你好……」
「哈哈哈哈！」
「不對，我不是他爸爸，我……」
彷彿看怪物的目光……
他要跟同學們好好相處的同時，交到一幫好朋友。
離開教室以後，他慌不擇路，曾經感覺到很自豪，驕傲的大學校現在卻突然覺得大得過分。
這是開學的第一天，每一個人都希望在這個新的學期里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低下頭，連忙拿過娃手中的番薯塞進蛇皮袋裡，慌忙地拿著蛇皮袋在一陣笑聲之中，彷彿一隻喪家犬一樣拚命地逃離這個敞亮的地方，甚至，還撞了一個桌角。
「叔，怎麼了？」講完戲正坐在旁邊看劇本的沈浪抬頭奇怪地看著陳深。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一般。
他滿意地點點頭。
「咔！」
「我女兒！」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在宿舍里幫忙一起鋪床鋪的同學家長們陸陸續續地來到了教室里跟孩子們告別。
不過……
https://m.hetubook.com.com
他挺直了身體，露出一個笑容以後，打開了電視，看著電視裏面的城裡。
「……」
笑聲……
乾淨的城市……
「哈哈哈……大叔，你帶著番薯過來做什麼……」
「好乾凈的地方！」
哎……
「……」
「嘟嘟……」
開學第一天。
他來早了。
「我……」
洗完以後，他又回到了柴房，翻了好久好久以後，終於翻到了一個乾淨的，沒有破洞的蛇皮袋子……
他的臉越發紅了。
「哈哈，爺爺不要走啊，你沒認錯……」
他認認真真地洗了把臉，然後從衣櫃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件看起來乾淨的衣服。
恐懼感充滿著他的全身……
「看……」
「娃，我……我……對不起，娃，我，我……我不知道……」
他想……
最終，他佝僂著身體，在迷茫之中離開鎮上回到孤零零的家裡。
彷彿，一切都毀了一樣，一切生活都崩了。
走道外一陣陣喧囂和議論聲，議論聲之中，鏡頭逐漸在歡聲笑語之中拉到了那個戴著眼鏡的青年。
所有人都穿著乾淨的衣服，在家長們的笑聲之中走進了學校。
「我還帶著梨子……」
「哈哈，大叔！」
他呆住了。
誰都不知道……
「你好，我叫陸遠！」
「有確實是有，但是，如果專業的頂尖的不是更好？」
「這些是……是你的同學們嗎？」
他看了看窗外……
「你有沒有覺得，劇組缺化妝師，還有專業的服裝設計專家？」
腳步聲停下，隨後變得無比急促……
「他們好像很喜歡番薯……」
他從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來都沒有進過城裡，根本不知道城裡是什麼樣，他只能從老舊的彩色電視上看到城市裡很乾凈，然後夜晚的燈光很亮很亮……
「……」
家長們的笑聲，同學們的笑聲……
「娃……你在這裏啊！」
孤零零地住在山上，從來都沒有聽過有什麼朋友，也從來都沒有什麼親戚……
「今天，可能暫時拍不了了……」
「……」
「就算是你女兒也不行，你當我們劇組是什麼劇組？不要錢怎麼行？多多少少還是要給點的！我們劇組就算再窮，也不會讓人白幫忙的！」沈浪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表情更加嚴肅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遠方城裡的方向，隨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褶皺的手。
甚至，陳深都不知道沈浪拍這段讓人酸酸的煽情戲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哇，真的嗎？……」
「哈哈，大叔，您留著給您兒子自己吃吧……我們不要了，我們不吃這個……」
其他人的角色看起來無比地沙雕，而周福的角色卻……
回家后，昏暗的燈光下，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飯，而是來到破舊鏡子前看了看鏡子裏面的自己。
眼鏡青年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是啊，他就是一個骯髒的怪物啊。
這是他新的開始。
還握著番薯……
好吧……
他看了看四周。
戴著眼鏡的青年獃獃地看著一個非常不和諧的人出現在教室里，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開蛇皮袋……
17年前，他進過城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過城了，甚至，除了鎮子上以外，根本就沒有出過遠路…和*圖*書…
眼鏡青年獃獃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夢魘一樣，數不清西面八方的聲音侵襲而來。
陳深揮了揮手以後鼻子不知怎的竟有些酸酸的。
「陳叔，你怎麼可以這樣？」沈浪的表情突然無比嚴肅了起來。
他有演技似乎也不奇怪，本身就是導演系畢業，學過表演，而且這貨整天腦子裡裝的都是「忽悠人」演技，估計演這類角色還真問題不大……
角落裡，戴眼鏡的青年羡慕地看著這一幫在家長叮囑下的學生，隨後又不自覺地看向窗外，然後又莫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新鞋子，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新鞋子。
那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停滯，看著一陣陣笑聲，然後再看著娃臉上的表情以後……
青年認真地把桌子椅子擦乾淨以後，坐下來認真的聽著周圍人的說話，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羡慕與自豪。
憨憨的，充滿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走錯教室了，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真好……」
教室外的窗戶邊上，似乎也有幾個人在笑，笑得很燦爛……
至於沈浪的演技……
他像一個小丑……
「城裡人好像很喜歡鄉下的東西……」
滿臉褶皺的農人看著一個番薯攤位前圍滿了人以後，猶豫了許久許久。
「好……明白，就去湘南那一家『卡米』咖啡廳吧……」
理智來看……
「……」
他看著周福與沈浪。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背著新書包走進班級跟學校里的每一個到場的同學都很認真地打著招呼。
隨後他脫掉衣服后，又挑了幾個沾滿泥濘的番薯，隨後一一地把它們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