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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打賞50？」短髮姑娘試探著問道。

渾濁不堪的污水，浮在水面的雜物，還有一閃而逝的黑影，是下水道的老鼠，這就是網友們能看到的全部。

正當他打算出來時，一下聽到了動靜，轉頭看去，只見不遠處胡山和另一個人正從後面推著一個皮筏艇朝斜坡下推去。

「難怪吳理今晚突然夜探殺拳道館，實在欺人太甚，忍無可忍！」

「無月送給主播直升機。」

評論區都是勸說吳理不要繼續追下去的網友，陳剛沉默地看著，沒有發言，最終他嘆了口氣，將這次事件的起因和他打聽到的消息公布在了直播間里。

「切。」男朋友偏過頭去，故作不屑。

「太囂張了！」

……

果然，前方透出了一點微光，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吳理看著不遠處正推著皮筏艇的兩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吶，給你轉了600。」

他悄無聲息地爬上了扶梯，微微探出頭，左右看了看。

妻子默默聽完，看著評論區的留言，打開微信轉了一筆錢給丈夫。

「主播？好哇，你現在都敢明目張胆找我要錢去打賞女主播了！」

「我看直播從來沒打賞過，為吳理，這一次我心甘情願充錢，就一句話，值！」

「別追啊！」

吳理不知道此刻直播間的禮物刷得有多麼瘋狂，也不知道魔音的直播最高打賞記錄已經被他打破了，而且新的記錄還在不斷刷新。

「不是，我想給一個主播打賞……」

管理員將昨晚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和-圖-書，接著又補充了一件事，是關於小雲兒父親的事。

「那我打賞了。」短髮姑娘拿起手機操作起來。

「恩？」

……

這個時候，直播間的管理員突然發了一段話：

胡山和阮長恆差不多比吳理多跑了五分鐘，不過兩人手裡拿著沉重的包，對速度有影響，所以吳理自信以自己的腳力很快能追上對方。

警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趕到殺拳道館了，可能也已經封鎖了附近的公路和一些山路，但是胡山現在要走水路，等警察發現，對方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天晚上他熱血上頭，選擇跟上去將吳理出手的過程拍下來，最後甚至還勇敢地跑出去打算幫趙凱解開繩子。

短髮姑娘眼神一亮，有些驚訝：「你同意啦？」

「因為這個人值得打賞。」丈夫神情認真地說道，然後將吳理的事大致給妻子說了一遍。

而比起陳剛，吳理更是在直面危險與生死；陳剛能夠理解吳理做出選擇的理由，但他沒法理解為什麼這個年輕人在危險面前，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做出同樣的選擇，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因為下暴雨的緣故，下水道的水流很急，吳理又用的燕形趕路，所以動靜幾乎都被水聲掩蓋住了，傳不了多遠，可以保證不會被前方的人聽到。

地下水道，難以名狀的惡臭混雜著鋼鐵鏽蝕后的氣味，腳下污濁的廢水裡沉澱著各種雜物，前方一片漆黑，有流動的水聲和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輩武人當如此！

「幹嘛m.hetubook.com.com，又要給吳理打賞？」男朋友問道。

「草！直接燒武館？」

「這是我師父！」

「昨天晚上，尋武節目組為小雲兒過生日，當時張世才前輩已經決定要賣出濟雲館，結果突然接到電話，才知道濟雲館著火了。我們趕到武街，濟雲館已經燒了起來……」

……

「恩。」男朋友答應了。

至此，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麼吳理會潛入殺拳道館，又為什麼看見胡山逃走，非要追上去。

吳理加快速度跑了一段，再次看見了遠處的微光，他就這樣不遠不近地和前方保持著距離，一路小跑。

「天間雲彩送給主播魔音一號。」

「這是要追上去嗎？」

她是吳理的粉絲，之前因為給吳理打賞這事兒，還和男朋友吵過架。

「我今天才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你走不掉！」

奔跑，奔跑，奔跑……

「吳理別追！」

陳剛覺得自己能夠理解這個年輕人，但又不太理解。

腳下的污水不算深，差不多掩住了吳理的腳踝，他沒有以馬形來奔跑，而是用的聲勢較小的燕形，因為擔心被前方的兩人聽到動靜。

「另外50算我的。」

因為生命太脆弱了，而這個世界上又有那麼多值得留念的人和事，經歷過生死的人，往往更懂得珍惜。

不一會兒，前方的光亮完全消失了，吳理加快速度跑過去，跑了一段距離后，藉著手機的微光看見了前面有一個扶梯，扶梯上方則是一個和-圖-書洞口，雨水正不斷從洞口中落下。

「這是我師父！」

「我剛充了十萬，打算全打賞給主播，我樂意讓這樣的人賺我的錢。」

就像那天晚上，他勸吳理別衝動，吳理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追了上去；現在，吳理也是這樣，沒有多餘的解釋，直接追了上去。

楚華市，李若琪看著眼前的屏幕，咬了咬嘴唇，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擔憂，她回想當初第一次見面，這個人對自己說：要做到三十歲之前，天下誰人不識君。

「不是，你看吧，是男主播。」丈夫連忙把手機拿給妻子看。

吳理來到扶梯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面，能看見洞口邊緣的雜草和泥土。

看來那兩人距離自己沒多遠了！吳理將燈光調暗了許多，放輕了腳步聲。

直播間的網友們只能看到晃動的畫面，聽到濺起的水聲。

一時之間，禮物瘋狂刷屏。

……

……

「別了吧，這種環境，看著都瘮人。」

這個過程已經持續了五分鐘，吳理沒有說話，網友們也看不到他的臉，換個主播敢這樣搞，直播間的人早就走光了，但今晚，只要是進入了直播，就很少有人離開，此時觀看尋武直播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三百萬，今晚註定要打破之前尋武直播觀看人數的記錄了。

「哇，你不吃醋啦？」短髮姑娘摟住男朋友的脖子，笑著問道。

看了陳剛的話，網友們頓時炸開，對胡山的行為感到憤慨，為張世才打抱不平，對這位老人的遭遇感到同情。

「幹嘛啊，又出新皮膚和*圖*書了？」

「快回來，等警察到了再說！」

跑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前方的光亮突然停了下來，於是吳理放慢腳步，彎著腰，一點一點靠過去。

吳理將手機的電筒打開，對準前方，大概能將身前幾米照亮，再往前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管理員是陳剛，他也在時刻關注吳理直播間的情況，當看到吳理跳進下水道，打算去追胡山時，他心中嘆了口氣。

「張師傅太可憐了，兒子死得不明不白，到老了還要被逼得賣掉武館，結果武館還被燒了！」

對方要渡河！

某個房間里，一對夫妻躺在床上，丈夫正拿著手機看直播，妻子也躺在一旁看綜藝。

直播間的網友們都勸說吳理別衝動，畢竟警察都已經在路上了，吳理能潛進去發現對方制毒並拍下來就已經很厲害了，剩下的交給警察去做多好，沒必要自己再去冒險。

「對方有兩個人，說不定還有槍，主播別衝動啊。」

吳理看了一眼屏幕，沒有開口解釋，而是拿著手機照明，向前方跑去。

齊市，搏遠公司總經理辦公室里，劉遠博沒有打賞，而是在不斷發言：

設身處地去想，很多人哪怕都有和吳理一樣的身手，恐怕也很難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所以此刻除了對吳理表達敬佩，絕大多數的網友都選擇打賞，這是他們唯一能支持吳理的方式了。

大概跑了七八分鐘，他隱隱約約看到前面有光，於是立刻關掉自己手機的燈光，定眼看去。

妻子一下激動起來，柳眉一豎，一臉怒容和-圖-書。

既然吳理已經做出選擇，他能做的，就是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在為什麼而戰。

「陳陳陳陳II送給主播嘉年華。」

……

胡山和另一個人應該就是從這裏上去了。

如果再來一次，陳剛覺得自己多半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左邊是一片樹林，右邊是一處斜坡，斜坡下則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河對岸離這邊太遠，吳理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刷刷刷刷，一連串的水聲。

這一系列事情，雖然當時看上去很勇敢，熱血，值得驕傲，事後陳剛和家人聊天，和朋友聚會，也無數次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他會吹噓自己的淡定從容，說自己多麼英勇無畏，但一人獨處的時候，回想起來那天晚上，陳剛心裏更多的情緒其實是后怕。

一對小情侶也在房間里看吳理的直播，當看到直播間里滿屏的禮物時，短髮姑娘轉頭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

京都，趙立信起身，對著眼前的屏幕抱拳行禮：

「男主播你也要打賞？」妻子一臉古怪地看著丈夫，突然覺得比打賞女主播還嚇人。

「錢不多，剛充了500，也全部打賞給主播，我也樂意讓這樣的人賺我的錢！」

……

「你肯定能做到的，千萬別出事啊。」

「哎呀，老公……」

「那個，打賞100吧。」

……

「學生黨，錢不多，這個月上網的錢都給主播了，就一句話，主播牛逼！！！」

「老婆，這個月的零花錢再給500唄。」

「打賞多少？」男朋友打斷對方，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