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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笑吟吟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人仙佔據的全是皇文的地盤，殺的也是皇文的手下？」

青蘭花曾經說，皇文有九重天，陳凡並不感到奇怪，他想的是，紫蘭花送寶，說明青洲確有九重天，愁眉呢？還有帝陽，當年被自己收取之前，為什麼不使用？也許沒有地心，非常脆弱，不知現在能不能現出來。

「講！」陳凡眉頭一皺，心裏湧起了一絲厭惡，這個老惡棍，到現在還遮遮掩掩，不講實話。

初月高懸，兩人到達萬鷗島，紫袋、萬鷗四人早就等待多時。

一切都是憑藉實力說話，到那時，人仙若是沒有反抗之力，協議就沒有保證，反過來講，如果有了強有力的後盾，鳳凰只有承認現實。

帝南搖了搖頭，說道：「肯定不在五洲，五洋無邊無際，加上她們有九重天，找起來不成真還難。」

太玄三日，無論多麼火熱，不可能永遠掛在天上，總有落山的時候，誰也擋不住月亮的腳步，擋不住黑夜的降臨。

「厲害，確實厲害。」陳凡讚不絕口。

陳凡有些惱火，帝南能想到，如此精明的帝法哪能不清楚，竟然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

陳凡冷哼一聲，這傢伙自作聰明，起初認主是不得已，卻異想天開，妄圖拉虎皮作大旗，野心勃勃，利用自己提高西風洋的地位，甚至於成為太玄神龍之主。

陳凡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帝法也揉揉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龍鳳的智慧不下於人類，這些年來，陳凡接觸了不少，個個狡猾如狐，心機極深，帝法之輩裝瘋賣傻，帝南之流守境自保，其它龍鳳坐而觀望，若想平定靈界，除了樹立絕對權威之外，還必須將它們綁在同一個戰車上，對付共同的敵人。

帝南拍拍腦袋，嘆道：「當然，皇文並非善於之輩，沒想到的是，比我想象的還要狠，當斷則斷，見勢不妙立馬開溜，甚至於捲去了那麼多生靈，唉，皇寧棋差一步，悔恨不已，潛洲現在是一片恐慌，人人自危，她正忙著安定人心。」

帝南瞪了帝法一眼，心中還有一絲怒氣，向陳凡拱手道：「在下沒見過天波，大羅與八仙嶺事件也是剛聽說，不敢妄加評論，只想談一談皇文她們。」

「算了，你起來吧。」陳凡和顏悅色，說道：「我面臨著幾大困難，一是皇文、皇靜的下落，二是天波的真正身份，三是襲擊大羅老哥的兇手，四是八仙的慘案。你們有什麼看法？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你們都是一洋龍王，閱歷豐富，經驗老到，希望能不吝指教。」

「我知道了。」陳凡將它們收入眉心，看了帝法一眼，自顧自的向萬鷗島飛去。

帝法抹去額頭的汗水，長舒一口氣：「主人英明，小的佩服。」ｗｗw.hｅｔuｂｏｏk•ｃom.ｃｏm

帝法打了個冷顫，慌忙說道：「小的知自罪孽深重，不敢求主人原諒，但有一點淺見，也許能對付皇文。」

陳凡笑了笑，說道：「你不要怕，既然糾纏不清，那就沒必要追究，過去的事就算了，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太玄的帝皇，沒有權力裁決別人的命運。」

「不！」出人意料的是，帝法一口否決，他說道：「四洋現在不會承認，小的建議，主人按兵不動，觀察皇寧的動靜即可。」

帝法露出一絲笑意，眼中閃過狡猾的目光：「皇寧這一次雖說措手不及，讓皇文悄悄逃脫，但她籌劃了很多年，肯定還有殺手鐧沒使出來，主人不妨靜觀其變。」

陳凡大感意外，心中一動：「協議是針對皇文？莫非……」

「正好有一塊綠精石，其餘的與上人重複。」帝南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也妄圖煉製九重天，因為缺少鳳寶，乾脆放棄，呵呵，上人等待幾天吧，我現在就迴風洋，儘快送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儘快趕往四大龍宮？」陳凡不緊不慢。

此時昏日西下，天邊只剩下大半個火球，紅彤彤的火燒雲布滿了整個天空，彩霞燦爛，祥雲飄舞，一望無際的大洋同樣金光閃閃，一道道巨浪波瀾壯闊，比平日更為壯觀。

「老弟，他們怎麼樣了？」四人向後眺望，不見鷗群與大羅的身影，聲音有些顫抖。

帝南嘴唇微動，想反駁又無話可說，餘光瞥向陳凡，開始緊張起來。

帝南和盤托出，陳凡大加讚賞，他有一種危機感，主僕關係並不代表絕對的信任，

「哦？請講。」陳凡眼前一亮，最了解皇文的應該是她的敵人。

陳凡冷笑一聲：「廢話，沒有地心、山靈，不用萬靈鼎，當然煉不了真正的九重天。」

帝法連連點頭：「即使死於意外，一般的龍鳳也在臨死前自爆，不會讓敵人得到，成真的更是無影無蹤，此外，龍鳳各族相互仇視，怎麼可能將寶貝送給他人？況且每一代龍王、鳳凰族長都在煉，時至今日，原有的庫存寥寥無幾，據小的所知，現在能夠自成空間的只有四個……」

陳凡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很好，這份情我記在心上，去吧。」

陳凡大笑：「好，好心機，不簡單，難怪能攪得五洋大亂、潛洲不安。」

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帝法也是含笑不已，忽見陳凡不經意的一瞥，笑容僵在臉上，不敢吭聲。

「不，小的不是指這些。」帝法眼皮連跳，說道：「九重天心法流傳很廣，精石也不難尋，但問題在於龍鳳之寶，不是所想象的那麼容易湊齊……主人不要奇怪，聽小的詳盡解釋。」

洋麵泛出朵朵水花，帝和圖書南的氣息迅速遠去，陳凡暗自點頭，右手一招，四個青木靈急馳而至，恭身道：「主人，小的沒有反現任何異常。」

鳳凰逃遁、大羅遇險、八仙遭來橫禍，一系列變故接踵而至，陳凡的心境略有紊亂，波瀾微起，在這一剎那，居然全盤放下，有著說不出的舒暢，臉上神采飛揚，目光一片柔和。

「主人，小的想起了一件事。」帝法忽然精神一振。

「不，皇文沒有。」帝法立馬否決。

「不用解釋了，我心裡有數。」陳凡擺擺手，笑道：「皇文老奸巨滑，龍寶與盟友孰輕孰重，肯定分得很清楚的，不會因小失大，應該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除非她腦子壞了。」

陳凡臉色一板，鄭重其事的說道：「龍鳳的恩怨來源以久，錯綜複雜，很難分清誰對誰錯……」

帝法愣了片刻，臉色蒼白，溜溜的跟在後面，卻見陳凡竭盡全力，越飛越快，帝法心中更加恐慌，囁嚅道：「主人，小的有罪。」

帝南怔了怔，目光瞟向一邊，不敢直視，神色頗為尷尬。

帝法稍稍放下心來，說道：「關於皇文的下落，小的估計，帝陽、帝定、帝月、帝冷身為盟友，也許會了解一點線索，當然，這是小的猜測，主人出世，天下震動，四洋肯定不敢再心存妄念，第一時間與皇文劃清界限，但他們交往太深，按理說，不可能一無所知。」

帝法首先搶著說道：「小的淺見，四件事不是獨立的，十之八、九是同一人，不，同一批人所為，也就是皇文、皇靜她們在幕後搗鬼，大羅仙友不會有生命之憂。」

帝法來了精神，叫道：「主人目光如焰，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西風洋與潛洲鬧翻之後，我們明地里進不了潛洲，曾經通過風洋偷偷入境，他們從來不阻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與潛洲眉來眼去。」

「為了生存」四個字咬的很重，特彆強調了兩次。

「我與皇文、皇靜只見過幾次，交情談不上，但了解一點。」風洋與定洋、西風洋、潛洲的關係都不好，可謂是四面受敵，帝南一直在苦思良策，頗有心得，他說道：「潛洲的皇寧乃一代英主，心機深不可測，手段特別高明，皇文表面風光，其實已經處於下風，遲早被皇寧擊敗，種種跡象表明，她們早就做了兩手打算。」

四人點頭嘆息，紫袋上人握著陳凡，重重的一頓：「老弟，我們相信你。」

「據你估計，皇文躲在哪裡？」儘管不抱希望，陳凡還是詢問，心道：「這一招確實厲害，不知黃毛有沒有參与？」

可這又如何呢？即便成真后再一次現身警告，現如今，太玄還是太玄，龍鳳還是龍鳳，份爭依然存在，只不過兩尊的鬥爭從地上轉為地下，更加隱和-圖-書蔽，更加殘酷。

陳凡苦笑道：「我們沒見到敵人的蹤影，但一路走來，經過仔細分析，十之八、九是。」嘆了口氣，掃視眾人，眼中殺氣騰騰：「請各位老哥放心，無論他是誰，小弟在此保證，今生今世一定要追查到底。」

「皇寧、皇雲、皇文、帝陽、帝明。」帝南脫口而出，帝明就是禁錮在容洲的那條神龍。

「以不變應萬變。」陳凡脫口而出，這傢伙不愧是老惡棍，眼光毒，手段更毒。

「小的遵命！」帝法最為簡潔，恭恭敬敬地連磕三個響頭。

陳凡微微點頭，仰首觀天，神情蓼落，心靈感到一絲莫名的疲憊，喃喃自語：

「但願如此。」陳凡不冷不熱。

日月有交替，生靈有興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大羅老哥應該沒事。」陳凡靜靜的看著萬鷗，不溫不火：「老哥不要上火，冷靜一下，我們去晚了，敵人是速戰速決，根本就來不及救援。」

帝法很是得意，滔滔不絕：「先不說能不能找到皇文，假若僥倖找到，主人追得太緊的話，皇文會狗急跳牆，傷害擄走的生靈，皇寧則不然，肯定在內部按插了大量人手，只要潛洲一穩定，必然會出手，皇文行蹤一露，主人趁機雷霆萬鈞，一舉解決問題。」

「此話怎講？」陳凡回頭一瞥，滿臉詫異。

帝南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才似的，忙不迭的點頭：「上人說得太對了，自古以來，太玄兩尊並駕齊驅，矛盾當然也少不了，九劫鬼王之後，龍鳳分裂，各行其是，各有各的利益，千頭萬緒，其實就是為了生存，為了生存而矣，沒有真正的對錯。」

過了許久，陳凡才神智回體：「繼續說。」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誰沒有殺過生？誰敢說自己一輩子問心無愧？我不能，天宏上人也不能。說起罪孽，認真計較起來，人仙並不比禽獸遜色多少。」

也許，根本就不需要改變什麼，不需要想得太過久遠，唯一的任務就是解決眼前的困局，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太玄保持短期的和平，哪怕只有百年、千年。

紫袋上人將萬鷗拉開，默默地問道：「是不是那些傢伙乾的？」

陳凡看也不看他一眼，臉色冷峻，飛行速度不減，似乎充耳不聞。

「對！」帝南對著東方豎起了大拇指，大笑道：「皇寧是潛洲之主，與人仙達成和平協議，既是先行一步，主動向上人示好，又藉機打擊了皇文，在潛洲人氣大漲，七靈無不稱讚。」

想到這兒，陳凡全身輕鬆，好像放下了一塊萬斤巨石。

帝南又驚又喜，睜大眼睛看著陳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您……您真的不追究？」

他語氣柔和，卻帶著一股殺氣，兩龍神色一凜：「遵和*圖*書命！」份份發出幾枚飛符。

帝南不住的點頭，對皇寧發自內心的佩服：「一夜之間形勢逆轉，她們在潛洲的勢力土崩瓦解，還有，除妖會也完全投向了皇寧，哈哈，一舉三得，皇文、皇靜有苦說不出。」

陳凡興緻大起，笑道：「願聞高見。」顯而易見，皇寧應該就是到虛化嶺的那隻鳳凰，與虛化上人關係密切。

「好，謝謝你的支持。」陳凡也遞去自己的飛符，露出了笑臉：「有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哦，對了，最後問一句，你有多餘的精石嗎？」

帝南一躬到底，態度很是誠懇：「上人不僅智慧通天，而且慈悲為懷，在下心服口服，從現在起，風洋一切聽從上人的指揮，上人的每一句話都銘記於心。」

「橙、青、綠。」陳凡一字一頓。

帝法心中一跳，慌忙說道：「皇文的九重天並不完整，有重大缺陷。」

日升日落，匆匆忙忙，陳凡頓有感慨，自己只是太玄的過客，兩龍，其它龍鳳，所有人都是過客，天宏上人也不例外。

低下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是誤會，肯定是她們在挑撥離間，想挑起兩洋大戰。」

帝法咬著嘴唇，不安地說道：「皇文的確提出過換寶，但小的只有一套龍寶，當時就一口回絕，皇文再也沒提，小的以為這不是主要原因。」

帝南看著帝法，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笑道：「皇寧繼位族長之後，表面不動聲色，其實隱蔽的動作很多，百萬年來，實力大增，皇文的勢力被大大壓縮，鳳凰台和平協議就是最致命的一擊。」

兩龍對望了一眼，好像觸電似的瞬間分開。

「大……大羅老哥，還有它們，是不是全完了？」萬鷗上人怒火衝天，緊緊的抓住陳凡的手，拚命搖晃，吼道：「是誰？誰乾的？老弟，你快說？」其餘三人也是迫不及待。

兩龍注意到陳凡的變化，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陳凡一息之間有了頓悟，道心更加圓滿。

帝法張大嘴巴，喃喃道：「難……怪，難怪如此。」

天宏上人如何？神通廣大，闖龍宮、進鳳巢，獨戰九鳳，收取鳳凰台，平息大亂，拯救億萬生靈，太玄的格局為之改變，因而被奉為六尊之首，古往今來第一高手，又有聖人之稱。

帝法下意識的點點，猛的清醒過來，老臉漲得通紅，不敢看著陳凡。

帝南使勁咽下一口吐沫，強制鎮定下來，邊想邊說道：「小的了解非常皇寧與皇文，兩人都特別精明，數百萬年來基本上打了個平手，皇寧能佔得上風，得益於潛洲之主的身份，有權簽署和平協議，當然，此協議讓步太大，人仙佔據了三分之一潛洲，從長遠看，對鳳凰很不利。」

神通有自身的極限，有些事件是人力所和-圖-書無法改變的，那就是生命的本性、大自然的規律，也許這就是天道。

此外，最了解龍鳳的還是龍鳳，它們均是地頭蛇，爭鬥這麼多年，知根知底，自己單槍匹馬，只能像無頭蒼蠅似的，無目的地亂轉，神通再大也無回天之力，若是藉助他們的力量對付皇文，絕對是事半功倍。

「不敢，不敢，上人能接受就是我的榮幸。」帝南受寵若驚，略一抱拳，投入大海。

陳凡大為意動，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和平協議是雙面刃，皇寧是無奈之舉，也許是權宜之計，只要能削弱皇文的實力，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將來平定了內亂，還有撕毀協議的可能。

帝南送上幾枚飛符：「本想邀請上人去風洋作客，但上人查案要緊，只好等下次了，我在龍宮翹首以待，若有吩咐，風洋會傾巢出動，為上人效力。」

帝法聽出了諷刺的味道，老臉微紅，吶吶道：「小的已經改惡從善，效忠主人，不再是以前的法龍王了。」

天生萬靈，本性各有不同，靈界才多姿多彩，龍鳳只是其中的兩個族群，眾靈相互爭鬥，又相互共存，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這就是靈界的本質，沒有人能夠改變。

「行啦，皇文有九重天肯定沒錯。」陳凡神態自若，目光在兩龍身上來回飄動：「你們通知其它龍王，傳達我的意思，五洋水族全部出動，通緝皇文一夥，知情不報者、陽奉陰違者滅族，舉報者有賞，幾年後，我將逐個拜訪所有龍宮。」

陳凡默默不語，深感棘手，是啊，也許正飛向天邊，也許就躲在某個角落，也許就在五洲的地層。

帝法見陳凡沉思默想，不敢打擾，乖乖的退後一點。

帝南冷冷一笑：「你與皇文鬧翻，肯定是因為兩寶。」

帝南明顯怔了一下，不過他反應很快，笑著點頭：「有五塊，不知上人需要哪幾種？」

「有。」帝南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嘲笑：「你五萬年沒接觸，當然孤陋寡聞，聽說她與帝陽互換兩寶，皆大歡喜。」

陳凡知道帝南的想法，似笑非笑：「西風洋興風作浪，你們早就洞息其奸，恐怕也在暗中推波助瀾，準備看好戲吧？」

擺擺手制止兩龍插話，陳凡接上剛才的話題：「既然我身在太玄，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希望你們安分一點，收起所有陰謀詭計，老老實實修鍊，爭取修成正果。」

陳凡心念急轉，微微一笑，基本上明白了帝法的意思：「你們的壽命極長，又懾于天宏前輩的約法三章，不敢自相殘殺，死於意外的少之又少，也許幾百萬年也找不到龍鳳之寶。」

往事一筆勾銷，打消了所有的疑慮，他當然樂意追隨。

假若剷除了龍鳳，陳凡可以斷定，不久的將來，還會出現新的至尊，一切又恢複原狀，本質上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