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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說了，你不是全知全能者。」

李命笑了笑，「那是，當年他被我一指點穿大道，見大聖人玄關而無可奈何。」

「某一層次，什麼層次？」

「那你這樣說。」

「並非。」

「是真。」

「不，你說換，便能換。」

但是，家川那古怪的力量讓李命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一般來說，這天下萬般人，萬般大道，同出於一座天地，許多地方都是相互關聯的，相互之間能夠尋找的制約的方式，但是家川的古怪道意卻讓李命尋不到制約的方式，就好似不是出自這座天地的道意一樣。

「是的，氣運的充實、實力的充實、名望的充實……等等等。這樣的充實實現后，儒家將成為第一個能觸及到某一層次的勢力。」

「世難未來，何來的換紀元之說？」

「當一個勢力不可替代時。」

「憑什麼認為我知道？」

比較讓李命擔憂的是，他並沒法感受到家川的神魂修為如何，也就是說家川並非普通的神修，可能蘊含著某種範疇外的東西。

「正因為生息駁雜、氣運翻覆，才來此開闢。」

「甘願看著母氣被瓜分，天下紊亂就是你們想要的？」

李命依舊未答。

「那先生，你認為你守護的是什麼？」

……

「一昧地在原來的圈子裡繞，永遠走不出去的。就像現在的先生你，守著這一方祭壇。」

家川笑笑，「也是，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人類。」

家川笑了笑，「長山先生難道不知道嗎？」他又笑著自答，「長山先生應該知道的，到了你們這樣的地步和圖書，自然能看到那個層次的。」

李命微微凝眉，「向我討？」

家川又問：「建立神秀湖的決定，是至聖先師提的吧？」

家川開口說：「先前的神秀湖已經是一流勢力中的頂尖，可以猜測，此次大潮順利結束后，神秀湖將迎來一波天地的反哺，然後藉此反哺，一躍成為儒釋道、守林人之後的第五頂尖勢力，將會誕生至少一位大聖人。儒家既然決意不把神秀湖獨立出去，那麼，顯而易見的事出現來，儒家本為頂三家之一，加上神秀湖后，毫無疑問，將躍然道、佛以及守林人之上，這對於天下資源、氣運的爭奪，以及大勢的應對，將更加順利。」他看向李命，「請問長山先生，這個猜測是否有錯呢？」

「不，我是站在神秀湖的對立面。」

鬼谷屬縱橫家，歷來在哲學、博論上建樹頗有成果，而在修鍊一途上的表現，則具體到了神魂。鬼谷一家的人，歷來都是神魂修鍊的大家，時不時便有九兩神魂的人出現。

「鯨落有靈，萬物起於此，自然母氣歷次率先經過神秀湖，若不指引，必定對此地造成極大的破壞。」

「好一個鬼谷傳人，不出世便知天下七八九分。你說換，就能換嗎？」

「為何攔著我們？」

於是，山河與神祇的爭鬥中，湧進了另外的力量。

李命看著底下氣息滄桑陰鬱的年輕人，思緒跳躍到幾千年前。

李命並未直接反駁他，而是問：「你認為成為頂尖勢力的條件是什麼？」

李命淡淡問：「你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和*圖*書？認為自己醒悟得早？」

「所以，你是來討個公道的？」

第一道清風，是為了吹散神祇的信仰；

「天地，天地是什麼？先生你認為天地有靈？還是有靈才有天地。」

李命輕蔑一笑，「你覺得你看透了這座天下的秘密，所以來這裏，一番說教。」

「那麼，人類該順從天地，還是該反抗，尋求新的出路呢？」

「自神秀湖建成起，便承擔下了歷次鯨落告靈儀式，這是為何？」

「我一直很清醒。」

李命看向一旁的陳放，他如同一個不關己身的旁觀。李命再看向家川問：「你要討一個什麼公道？或者說，我佔了這座天下什麼便宜嗎？」

這樣李命感到憂慮。第一次為局勢感到不妙。

鬼魅在山河裡遊盪，清風吹散不了，肆無忌憚地吞食文字思想。局勢開始往陳放那邊倒。

家川問了先前陳放問過的問題。

「先生，你意氣用事了。」

家川忽然收起氣勢，笑問：「長山先生會說假話嗎？」

「長山先生或許想問，但是因為某種因素，比如說……」家川聲音微微低沉，「憂慮，疑惑，甚至是……害怕。而沒有問出來。」

「不，師父是我親手送走的，他也並沒有記恨於你，所以並沒有討個公道的說法。」家川平常地說著。

「那儒家真可謂大氣節。」

先前即便是陳放出手，他都能預料到，也有制約的辦法，甚至更多的大聖人來此地，都能去制約。但是偏偏來了一個預料之外的家川。與其說是預料之外，倒不如說那是難以去預和*圖*書料。

問的什麼，答的什麼，也成為真假迷離的猜測。

「這是什麼力量？」李命問。

「難道先生你不覺得單單依靠圉圍鯨來完成自然母氣的循環，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嗎？為什麼我們不尋求改變呢？」

李命說：「這不叫一成不變，這是本該一直做的事。」

「鬼谷傳人……」

「有傳言，神秀湖大潮順利完成後，神秀湖都將受到天地反哺，是否為真？」

「那這句是假話嗎？」

「會。」

「受天地反哺，是否才是儒家建立神秀湖的根本原因？」

當家川的力量湧入神秀湖后，李命的疑惑便更深了。

「為什麼我沒有感受過？」

問也問完了，理由也說了。每個人都是名正言順，每個人都是正正確鑿。不同的只是所謂的立場。

「他沒教我這些，甚至不願教我這些。」

「自然是因為長山先生知道。」

「我不知道我知不知道。」

「黎央教的你這些？」李命岔開話題。

「是的。」

「長山先生問過至聖先師為什麼要做這個決定嗎？」

「向我為全天下？」

對於家川這個人，李命有些捉摸不透，鬼谷一千多年未出世，其間發生的一些事情也並不能完全去知悉。所以，李命沒有選擇再和家川去說那些「天下」、「秘密」之類的事。

家川點頭，「恩師時常提起過先生。」

「你要站在陳放那一邊嗎？」

李命眉頭泛起，身形招展，為山河再添一道清風。

「所以，你殺了他。」

幫天下討一個公道？

「噢？你又知道？」

李命不得不一邊應對，和*圖*書一邊快速地推衍家川這種古怪神魂力量的根源。

家川挺起脊梁骨，「我來，幫天下討一個公道。」他的氣勢節節攀升。立在大地上，卻像是從天而降。

「不是。」

「那樣可以更快迎來世難。也可以，避免儒家第一個觸及到那一層次。」

而偏偏這個預料之外的家川又帶來了如此奇怪的力量，尋不到根源的力量。

李命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命凝眉，「沒有。」

「是的。」

「我無意於此，但我答應你。」

「長山先生，我有一個猜測，能否請你幫我決斷？」

「這是歷古以來人類都在思考的問題。我不是全知全能者，沒法告訴你答案。」

「充實？」

「神魂的力量。」

李命未答。

李命看了看他，沒有問為什麼，回到正題，「那你來做什麼？」

「這是天地的選擇。」

那是一種特別晦澀的力量，倒的確是強大的神魂，但是其形意完全不是所熟知的神魂形意。普遍的神魂形意，是以虛應實的，也就是虛幻的存在方式，發揮出實體的力量。但是家川的神魂形意則不同，是以無形應虛。李命完全無法感受到他神魂的存在方式，但偏就能感受到那一股晦澀的力量。

家川無悲無喜，「的確，他在坐化時還說起這件事。」

「難道你不知道？」

家川說了許多敏感且晦澀的事，李命不得不去承認，一些事情他說得很有理，但是那並不會妨礙他要照料好神秀湖局面這件事。

家川並沒在意李命的嘲諷，而是幽幽地說：「先生，該換紀元了。」

家和*圖*書川說：「正因為神秀湖沒有不可替代的地方，所以沒法成為真正的頂尖勢力，也正因為沒法成為真正的頂尖勢力，所以儒家沒有選擇將其獨立出去，而是充實己身。」

李命搖頭。

「你殺了黎央？」

「因為，我想完完整整地看一場告靈儀式。」

「第一，神秀湖之地本為落神坡，是生息駁雜、氣運翻覆之地，儒家是出於何等目的，耗費如此時間、精力來此發展？」

像是太平的山河裡，忽然湧現出鬼魅，攪風弄雨。

李命又問：「那你覺得神秀湖又有什麼不可替代的地方呢？難不成，除了儒家，就沒有人能實現第二個神秀湖了嗎？」

「是的。」

「你的師父是黎央？」

「請。」

家川說：「我問先生幾個問題。」

李命指著上面，「上面是天，指著下面，下面是地，天地就這麼簡單而已。人類生存在這裏，並不意味著是這裏的主人。天地選擇人類，也可以放棄人類。」

李命感受著祭壇里母氣被指引的速度。很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不妨說就快要完成了。大潮壓在神秀湖上面，底下的人看不到天色如何，但是李命知道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這不是守護，只是攔著你們。」

「據觀測，神秀湖氣運每隔一千年便回溯如潮，高高湧起，直至而今，已是一流勢力中的頂尖。儒家是否有意讓神秀湖獨立出去？」此問算是問到了敏感處，家川語氣也凌厲起來。

李命說：「你繼續問。」

第二道清風，是為了吹散鬼魅的作祟。

「是的，向長山先生你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