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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月看著，不禁去想，老師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寫些東西，也不知道在寫什麼，以後，要不要去問一下呢？

「大概？」

「泡個澡？」

秦三月一口將褐得發黑的葯湯喝掉，然後喝一口糖水，長出一口氣。

「嗯，還好。就是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神祇……」葉撫說，「也是，什麼山神啊河神啊，也該出來管管事了，不然白吃了別人的香火。」

「你好意思說。你來感受一下嘛。」

「隨花娘嗎？去找過，但是她已經搬走了。問了周圍的人，一圈下來，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

……

「還好嗎？」

「老師自己做的，興許別家沒有嘛。不太確定。」

看著乾淨的院子，秦三月說：「見了好幾個月的雪，現在沒見著雪，反倒有些不習慣。」

「順手而已。」葉撫說，「喝了葯，再去睡一會兒。晚上再去吃點東西。」他又問，「你想吃什麼？」

「我算是明白『辦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了。說到底，小事不斷，紛紛鬧鬧的，是人鬧出來的，得人去解決，但是大事嘛，還是得天地自己來。」

「今年十月底吧。」

葉撫點點頭，「這副湯藥沒什麼問題，喝上兩三天，之後應該就不會再暈了。」

葉撫放下筆想了想，「也行。總不能一直坐著。」

葉撫和秦三月便欣然入座了。

「嗯，去吧。」

「我覺得——」她說著，忽然面色一青，然後立馬捂住嘴，站起來飛快地跑到後面的排污口，乾嘔起來。

秦三月悻悻然，「好吧。許久沒見過隨花娘了，還是很想她的。」

「你哪來的這麼多大感想？」葉撫瞧著她，笑問。

「三月，你——」

葉撫無奈轉過頭去。不由得想，三月跟著自己學習那麼久，見識、御靈的本事、氣息感知能力都增長了不少，唯獨一副身體還是凡人的身體。如果是經受過靈氣的錘鍊，再如何也不至於暈船了。但唯獨這一點，暫且還是她的缺陷。現在的她只能修鍊御靈，而這對她的體質並沒有什麼改善。

葉撫嘆道，「也只有你才這麼重感情了。」

院子里四周都放著夜光石，雖說不如白天那樣，但也還是很明亮的，將每個角落都照得見。葉撫坐在亭台里，一如既往地在寫東西。

「皮都快洗掉了。」

「別去給別人添麻煩。」葉和-圖-書撫說。

葉撫不知該笑還是該傷心，就一本正經地說：「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正當此時，院門忽然被敲響了！

葉撫在亭台里抬起頭望過來，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撫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放開，「你在這兒，我去外面看看。」

「條件？」

葉撫說，「這跟強弱無關，主要是看條件。」

秦三月點頭，「生靈萬物，人也好，靈物也好，都是天地這個圈子裡的存在。這一大代里，人跑到最前面去了，但是下一代，就不知道會是那樣存在跑到前面去。」

「老師，抱抱我。」秦三月腦袋很暈很沉，一團漿糊似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秦三月咬了咬發白的嘴唇，問：「老師你暈過船嗎？」

「空想家，說的就是你。」

「走之前不是說過嗎，一路上碰到什麼難題，你都盡量自己解決。只是暈船，應該沒問題吧。」

秦三月也張開手抱過去。

秦三月側躺在床上，手指卷弄著窗帘，望著窗外面，不由得去想，三個月過去了，不知道胡蘭到哪兒去了。

「其他地方還難一點啊。我一直以為東土是最弱的，不算北國的話。」

「我以為只有胡蘭那樣的小傢伙才怕苦，沒想到你也怕苦啊。」葉撫笑著說。

葉撫連忙將她扶起來。

秦三月按著胸口，「那我該怎麼辦啊。我肚子都空了，再吐要把胃吐出來啦！」

因為洹鯨之船一般出行就是好幾個月，時間還是比較長。所以船上的東西並不是都由官方提供，也是分為租賃商戶和散戶的。租賃商戶都有自己的門面，賣的東西大都也是與修鍊相關的，法寶、丹藥、符篆等等，也不排除情報樓、賭場、青樓等特殊性質的存在。

秦三月瞧著葉撫，嘟囔了一聲。其實還是想吃老師做的，不過，也沒關係，有老師在就好。

在門口，她跌跌地坐下來，雙手抓著門檻，看著院子里的老師，想要說話，又怕一張嘴就止不住嘔吐起來。就那邊緊緊縮住喉嚨，只敢小幅度地呼吸。不敢說話，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她只好絕望地看著老師，眼裡滿是「快救救我，我要死了」。

秦三月跌跌撞撞地從房間里出去，只覺頭暈目眩，眼前黑一下亮一下。肚子像是被人狠狠拽住了一樣，時不時往上推，又時不時和*圖*書往下扯。那股什麼東西卡在肚子里，欲上又下的感覺實在叫她難受極了。腦袋更是像是有著一萬個人，拿著小木槌，在四面八方不住地敲打。

「會蔓延到其他地域嗎？」

「別調侃我了。」秦三月一臉痛苦，「要是你也暈船，你就知道什麼叫痛苦了。」

葉撫訕訕一笑，「算了吧。」

如果秦三月真的喝了酒，葉撫倒是能說「你喝醉了吧」。但她只是暈船。

「要不然……你抱著我吧，抱著我，應該會好點。」秦三月臉白得一片，見不著絲毫血色。

秦三月立馬安靜下來。

說著，他就離開內院，到了外院。

葉撫說：「人那麼多，轉眼就走不見了。也只是長得像，並不是她。」

酸辣粉兒鋪子，也就是在這樣的夜市裡找著一家的。

「葯很好，已經沒事了。」她一邊系著頭髮，一邊說：「我想出去吃點東西。」

秦三月按著肚子，蹲下來，「暈船也怪我咯。」

「這樣要持續多久呢？」

「語氣為什麼疑問。」

葉撫悻悻然將東西擱回去，然後問：「洗把臉吧。」

秦三月神情嚴肅，「這樣一聽，感覺天下形式很嚴峻哦。」

「酸辣粉兒吧？」

「別看過來啊！」慌亂之中，秦三月大聲叫喊道。

「嗯。」

「說來也挺奇怪的，東土居然下了那麼久的雪。只是北國的話，下到二月中旬還能理解，但為什麼南方也會下那麼久呢？而且，看樣子似乎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秦三月走到亭台前。

葉撫笑了笑，沒說話，進了後院。

晚上，走進散戶區，看去，倒也像是在逛夜市一樣。

卻不想，秦三月立馬抓住他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秦三月愣了一下，然後稍稍別過頭，黑著臉，「什麼抱抱啊，都不知道老師你在說些什麼。」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自己的房間。

「老師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又不是什麼壞事。」

不知為何，葉撫感覺秦三月這暈船暈得像是喝醉了一樣。

再看去，見著秦三月眼神都變得昏暗了，失去了光彩，倒真像是對一切失去興趣后的絕望眼神。

「你又不是小孩子。」

「老師。」她輕聲呼喊。

「老師覺得東土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只不過，船上散戶的資格沒那麼好拿就是了。

「晚上我想出去逛逛。」

「好。」

「那我hetubook.com.com沒辦法了。」

秦三月茫然地看了一眼葉撫，然後恍惚了神思，張著嘴，就狠狠咬在門上。

秦三月瞧著葉撫過來了，就張開懷抱，又說：「抱抱我。」

「找找吧。」

「這……我們已經出發半天了。」

秦三月痛苦地蹲下來，似乎將垂心放低，就能緩解。她小聲呼喊，「老師……」

「嗯，我在。」

「行吧。我去給你熬藥。」

「睡……不……著啊！」秦三月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手指不斷撓門，「睡在床上，我感覺床都要殺了我。」

「哦哦。」葉撫點點頭。

他前腳剛走，秦三月立馬紅了臉，不斷地「呸呸呸」，「秦三月，瞧你在做些什麼啊，簡直是瘋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捂住臉，讓躁動的心情沉下去。她偏頭看著門上的牙印，又想著自己咬老師的那一口，尷尬得想一頭撞死。「秦三月，你真是個笨蛋，笨死了。」

到了某一處，停下來，葉撫轉頭問：「三月，上次回黑石城，你有去找過鍾隨花嗎？」

「你是老師誒，還能說『大概』嗎？」

「老師和我一起吧。」

葉撫順勢站起來，「請進。」

「是啊，大面積的飢荒。」

秦三月笑道：「老師沒必要那麼照顧我。我也不是弱不禁風。」

「既然暈船就好好在床上躺著啊。」葉撫走上去，蹲在她面前說。

「……沒有。」

「雖然有歧義，但差不多是這個理解。」

她一路出去，攙扶著凳子、桌子、屏風……

「管事處送來暈船的葯了。人家說，這艘船上，從來沒有過暈船的情況，以至於葯都壓倉庫了。你是第一個暈船的，了不起啊秦三月，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大家都做不到的事。」葉撫笑道。

唉。她嘆一口氣，翻過身，閉上眼，緩緩睡去。

葉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嘀咕道，「不會發燒了吧。」

葉撫無奈嘆了口氣，「好吧。」說著，他也張開雙手，便要將秦三月抱住。

房間里，秦三月一腦袋埋進被子里，一邊發暈，一邊發暈。

片刻后，葉撫提著一個紙袋子進了內院。

「東土有一條洛河，撐得過這一年。其他地方可能會難一點。」

「……」

「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秦三月轉身進了屋子，在鏡子面前稍稍做了一番休整后再出來。

下午。

葉撫起身出來，望著外和圖書面走，秦三月跟在旁邊，「東南海的寒流在不斷地往北方回溯，看方位是從南到北，但實際上是從另一個方向，繞到北海，再從北海到北國，然後瀰漫整個東土。」

秦三月只是看了一眼，肚子立馬一股攪動感，她連忙捂住嘴，別過頭，喑啞地喊：「別給我看！看著就反胃。」

在排污口痛苦地蹲了一刻鐘，秦三月才飄乎乎地站起來，漱了個口，又挨著門檻頓了一下。

秦三月努力吞咽一下，只覺嘴裏一股苦味兒，都快要感受不到嘴唇地存在了。「躺在床上，我感覺天地都在旋轉，只有我一個人在中間被拉扯。快要死掉的感覺。」秦三月憋著氣說。「幫幫我……」

秦三月輕聲笑道，「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想出來的。」

「那麼誇張嗎……」

「抱抱我，快。」秦三月似失神一般，又說。

事實上，在剛上來不久的時候，她就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得乾乾淨淨了。

葉撫搖頭，「不會。不過其他地域有其他的災難。」

走著走著，倒還真的給他們找到了。

「……我都這樣了，遲幾天應該不過分吧。」

「你的功課還沒完成。」

不斷地在街道里穿行而過，師徒倆說這說那。

葉撫倒是想幫她，但是奈何出發之前，兩人就約定了，不到危急關頭，不要幫她。沒辦法的，約定好了，可不能去違約。雖說，秦三月認為現在就是自己的危急時刻。

「不怪你，怪船。」葉撫笑著說。

葉撫眨眨眼，試探著說：「要不，吃點東西？」說著，他將院子亭台里的甜點推過來。

「加點甘草。」

葉撫看著秦三月的凄慘模樣，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自己一笑，她急得仰頭倒過去。

葉撫笑道，「只是瞧見個跟她長得挺像的人，一時想起來，便問問。」

「別亂咬東西啊！」

葉撫提著藥包，越過秦三月，往裡屋走去，走了不遠后，他又回過頭，「對了，」他笑問：「還要抱抱嗎？」

「老師，我真的感覺我要死了。」秦三月臉貼著門，神色灰白，目光絕望。

秦三月支撐著膝蓋，彆扭地站起來，「那我去讓這頭笨鯨游慢點。只是頭鯨的話，我應該可以驅使。」

「這個時候，就是看各路神祇能不能庇佑疆土黎民了。」

不再提起，也不再想起上午的事。暫且翻過一頁。

希望著，這樣幸福的事以後能一www.hetubook.com.com直有。

「也是。」

幼年時期的她還是極度缺乏營養的，體質較一般人還差一些，暈船暈成這樣，也是正常的。

他們又走了幾步，葉撫問：「還沒問你。你想吃點什麼？」

晚上，秦三月醒過來，穿戴好后，出了房間。朝院子里看去。

在這樣的時間里，跟這樣的人，吃一碗這樣的酸辣粉兒，對於秦三月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更多的還是實打實地吧。」

而散戶，則是沒有店面。朝天商行便專門在某些特定區，為他們劃分攤位，類似於菜市場這種。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吃食、百貨、布藝、淘金鋪等等。除了常駐費用以外，他們不需要額外支付高昂的店面費，又因為船上乘客基本都是修鍊者，拿得出錢，靈石等等也很常見，所有也就賺的多。散戶們或許不如租賃商戶那樣財大氣粗，但也要比在陸上舒服。

「在哪兒？」秦三月四處張望。

「你先睡著。水和點心都放在桌子上，醒來后，渴了餓了就先吃點。」

然後，秦三月就落空了，頭又是暈沉沉的，一個不穩，腦袋狠狠地撞在門檻上。

「我怕吐在浴桶里。」

從門前經過時，她悄悄在門上留了一隻小的木蟲，用去修補那個牙印。看上去，總是有些難為情。

秦三月閉著眼，一手按著額頭，一手拍著臉蛋，「暈乎乎的，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啊。」

「我才十五歲啊。沒成年呢，也是小孩子。」

葉撫笑道：「會有人想辦法解決的。修仙人說著是自私，但真的到別人的災難會蔓延到自己身上后，還是會想辦法的。」

葉撫笑了笑，「以前給你布置功課，都是當天完成。不過也沒關係，養好身體才是。」

「老師，我們退票吧，不坐船了，坐飛艇，飛艇我不暈。」秦三月像是抓住了一線生機。

「這麼久啊？那得是場大雪災了，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少飢荒。」秦三月個人對飢荒還是挺敏感的，畢竟經歷過。

葉撫點點頭，將葯碗收撿起來，便出去便了。

秦三月恢復如初，輕聲道：「謝謝老師，還專門熬糖水。」

「是啊，隴北雪山，洛河，養龍山脈，南利水灣這四個就是東土的條件。」

葉撫一點都不懷疑，要是她真上頭的話，絕對可以影響這頭鯨。

……

葉撫當即就驚了，連忙上前去，將她拉開，「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