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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遊戲滿級后

作者:文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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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遠山 第四百零七章 天下太平

第四卷 遠山

第四百零七章 天下太平

然後,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手中的黃豆撒落一地。
……
「可笑!」判命司發出陰惻惻的笑聲。
「有些可悲。」
她雙眼湧出血色,血煞之氣剎那之間瀰漫整個雲海,然後又瞬間收回。
一聲轟隆!
「吾等沉睡至今,只為奉詔!」
大聖人,幾乎是無法死去的,除非自己求死,或者被大道殺死。
將萬物凝聚為時間長河上的任何一個點的變化。
「轉個身。」
眾多將士同時起身,便又是兵戈聳動,戰甲索索。
「算上山海關夢境的二十年,你得三十六了。」
男子一番完了,轉身,向著秦三月,跪倒在地。
對於她而言,接引他們的神魂,並非是一門功課,而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聖人境界化的確是大勢所趨,但是並不意味著是完美的。其有著優越性,但是必然,也有著致命的缺陷。」葉撫說,「那就是,天下真正需要一個『聖人』時,站出來的全是『假聖人』。你們沒有想過去規避這種情況的發生,而是任由之。」
秦三月追著喊,「別啊,我才十六啊!這不是我這個年齡能承受的!」
他想到一個人。
他們之間沉默了一會兒。
「……」
第三步落下。
沒過多久,她便身臨。
秦三月又試了幾次,發現自己跟他說話時,如果不發出指令的話,他便不會動彈,而且,每次問起他的感受時,他都不會回答。他就像是一個人形工具。
承命司頓住,久安必危,這是小孩子都能理解的。
……
……
外面其貌不揚,裏面別有洞天。
「哪裡誇張了!」葉撫反駁道,「前一刻我還是三味書屋裡的好先生,但是下一刻我就破局人,我有說誇張了嗎?」
「什麼意思?」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完成任何一次抵抗與反擊。
夏雨石回頭,「那你想做什麼?」
「還有……」
這語氣……
師染從未見過這麼龐大,且單兵氣息這麼強大的軍隊。氣息不僅強大,還格外特殊,似乎根本就不是人。
她沉眉想了想,既然他叫我陛下,是聽我話的……那可不可以帶我出去呢?
秦三月咬牙切齒,「這不一樣好嗎!你本事大,但我只是個小孩子啊!」
「這不一樣啊……他們明明就是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秦三月糊塗了,大喊道,「老師你在哪兒啊,快出來給我講講啊,這道題我不會!」
那一刻,秦三月見七百多萬人跪倒在自己面前,忽然想起自己在山海關夢境里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一個很高很大的人。
葉撫揮手,將流水一般的《南柯一夢》扔給她,「把山海關夢境里的十多萬神魂接引出來,讓他們轉世。」
「真的?」
她驚訝地喊道。
驚恐……甚至到了最後,他們已經沒有驚恐,無法去驚恐了。
葉撫微微望向遠處,「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大聖人死不了。」
其他所有大聖人都知道:世間又沒了兩位大聖人,而且不是求死,是被殺死的。
「你難道以為死了他們會天下大亂嗎?」
判命司衣袍鼓動愈發劇烈,高高地聳起來,「所以,想殺我們直說,何必帶上那麼崇高的理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殺人還要理由啊?不覺得是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嗎?玄網成立至今,三萬多年,見過數不清的理想人士,受到過無數的挑戰,你也只是其中一員。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師染忽然愣住,是啊,自己認識他才多久啊,熟識都說不上,哪能說了解。
「死的之所以是他們兩個,是因為就只有他們兩個在我面前。」葉撫說。
聽著這明顯是慌了神才會說出的話,葉撫無奈地笑了起來。
師染看著眼前這一切,迷茫了。她才發現,原來天下還有那麼多秘密。
她的神念瘋狂涌動,剎那之間,傳遍天下各地,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找到承命司和判命司,甚至不知道他們死在哪兒。
巨大的裂口周圍是七彩斑斕的扭曲物。那看上去,像極了天塌了。
「這是我們在尋找的。」承命司說。
男子沒有反應。
「為什麼不去北原呢?」
剛到這裏,便聽見葉撫笑著說,「你似乎很急,連打扮都沒變。」
秦三月不由得想,剛才那是不是只是迴光返照,其實他已經死了?
看著面前的高大男子,秦三月感覺心累,無奈地說,「帶我出去吧。」
兩人見著那一道泛動空間的漣漪涌過來,只是感受一下,便覺得像是螞蟻在仰望天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他們無法去理解那道漣漪到底是什麼,更加無法知曉其會有多大的威勢,其並無法通過大道的方式去感悟。所謂大聖人,同出一源,相互之間,能夠去感受與理解,是在同一條大道上,所以誰也無法去操控誰。但是現在,他們無法在大聖人的大道上去感受那一道漣漪,自然無法知曉那道漣漪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他回頭道,「好啦,找個時間,我會好好跟你講一講他們的事,現在嘛,交給你一個新功課。」
而下一刻,她就聽見秦三月撕開嗓子一般地大喊,「老師,快幫幫我!我好慌啊!」
承命司也無法相信這一點,他更願把葉撫當作一個持不同思想的對立者。之前是對立者,現在是對敵者。他們二人漠視葉撫,為其做好了準備。
老闆見銀光閃閃,好看得很,便急忙接住,一改嘴臉,抬起頭正打算恭維一下,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不論承命司和判命司躲在那裡,都被漣漪覆蓋了。
葉撫虛眼問,「你很了解我?」
李命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自言自語,「是誰殺死了他們……誰有那個本事呢?」
……
「……」師染無話可說。
東土,神秀湖,莫家……
「山海關啊。」從葉子里傳來溫吞的聲音。
承命司和判命司聽到這個詞,都是愣住了,但兩人懷以不同的心思。
師染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底下山海關里,那一輪夕陽被撕破,斑斕的扭曲物泛動。她皺起眉,「《南柯一夢》被撕破了?」
她吸了口氣,低聲自語,「師千亦……」
坐著個人。李命。一個茶杯落在地上,茶水散了一地。
「原來大聖人真的會死啊……還是死得那麼徹底……」
「你能,沒有人比你更能。你可是主持過神秀湖告靈儀式的玄命司。」葉撫笑道。
「是。」
她的聲音回蕩在墓室中,很快消散。
他身材很是高大,就算是一邊肩膀,坐下一個瘦瘦的秦三月還是綽綽有餘。
第三步,引來一道漣漪,這道漣漪沒有湧向天下,也沒有湧向他們二人,而是時間迷霧。
在行宮裡的她,是滿著血煞之氣的紅髮紅衣的打扮,身上自然而然地流淌著王的霸道氣息。
「不一樣,不一樣,說了不一樣啊!」秦https://m.hetubook.com.com三月急得只差跺腳了。「我根本不想當什麼陛下嘛,又不是一國君王,也不打仗,幹嘛啊這是。你都不知道當時他們在墓穴里蘇醒,我有多怕!」
浮生宮佔地很大,比得上許多國家了,但絕對部分地域都被一片海佔據了——浮生海。
「是你嗎?」師染猩紅色的眼眸直直地向著葉撫。
他似乎將這一句記得很牢。
葉撫搖搖頭,「所以啊,人們就是把你們這些聖人和大聖人想得太好了。似乎認為,能成為聖人和大聖人,怎麼可能沒有本事,怎麼可能是愚昧之人呢?就像你說的那番話,說改變每日都在發生,但卻不說發生了如何的改變。一萬八千年前,玄網用了棄車保帥的辦法,而今,又要用同樣的辦法,所以,改變呢?」
葉撫沒有回答他,「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越來越安然,就只縮在自己的小圈子裡了。歷代以來,聖人都是為災難、改變以及造福而存在的。而今的聖人,已經不是稱呼,而是一個境界。承命司大人,判命司大人,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麼呢?」
「為什麼信我?」
男子叩首,正有動作,秦三月連忙又說,「我一個人離開,你們留在這兒。」
葉撫笑道,「那我就覆蓋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你們。」
承命司和判命司都是從聖人紀走到現在的人,很清楚,最開始的確如葉撫雖說,聖人是在天下遇到災難、急需改變、為萬物造福時做出巨大貢獻所降下的福澤。但是現在,聖人、大聖人的的確確只是境界了。這一點,在後起的聖人和大聖人身上,體現得十分明顯,似乎只要是悟道夠了,氣運足了,機會到了就能成為聖人以及大聖人。
然而,
「不愧是你。」
「末將誓死追隨陛下!」
某一刻,白衣男子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為什麼呢?許多人將這個原因歸結為尋仙紀的那次大勢。
秦三月頓時感覺頭痛,她咳了兩聲,然後十分嚴肅地說,「這是我的命令!」
想到這兒,她果斷說,「讓我離開這裏。」她強調,「離開這幅畫。」
這大概就是絕對的力量吧。
意思顯然,這是讓她坐到他肩膀上。
葉撫笑著走了過去。
胡至福皺著眉,沒工夫搭理他,隨手扔給他一支銀葉子。
……
想了想,承命司說,「大勢所趨。」
「我也是。」
師染不寒而慄,「算了,我不說了。不過,我得提醒你,天下發生這麼大的事,天上那些人或許會坐不住。」
「吾等身之所往,肝腦塗地!」
男子笑道,「我們可能要出去一趟。」
那麼,他到底是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是故意擾亂自己心緒,還是不懂什麼叫大聖人,亦或者真的有辦法?第三種可能是承命司想都不敢想的,他無法去理解殺死一個大聖人的方式是怎樣的,他覺得最有合理的是第一種可能,擾亂自己的心緒,這樣無論如何也想的通了。
「還有白絨絨的又娘。」
「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你要習慣。把他們當作你操控的精怪即可。」
「我是陛下?」
而本就是瀕臨崩潰的山海關,這一刻,再也撐不下去了,就在葉撫和師染面前,坍塌成碎片。
葉撫點頭。
白鹿眼瞳里淌出人性化的震驚。
男子半跪在秦三月面前,將自己的一邊肩膀伸向她。
師染皺起眉搖頭,「不,你不會毫無目的地做一件事!」
男子說,「是。」
「先生?」小書童撿起茶杯,擔憂地看向李命。
「既然這樣,當時你為什麼要讓我帶上他們啊!明明他們可以繼續留在那埋骨之地里!」秦三月不滿地說。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
黑驢悠閑地吃著被撒在地上的黃豆,嘎嘣嘎嘣——
「承命司……判命司……都死了?」
葉撫安慰道,「他們不也是安安心心地呆在你的小天地裏面的嗎,不要擔心啦,你實在不放心,不召喚他們就是了。」
「那可說不好,已經殺了兩個了,再多一個也沒關係吧。」葉撫笑道。
他呼出口氣,「一句話,你們活得太安逸了。那麼,承命司大人,安逸久了后,會迎來什麼呢?」
除了一身黑袍,皆為虛影的判命司衣袍鼓動,其神念泛動,只是一瞬間,就從承命司那裡了解到了前因後果。然後,他陷入了跟承命司一樣的疑惑中——讓大聖人赴死?這,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判命司則只是瘋了一般不斷囈語,
中州某條小街集市上,穿著樸素道袍的胡至福,正在一家雜貨鋪子里,就一把桃木劍跟老闆討價還價。
「似乎所有的不穩定之事,都能用大勢所趨去解釋。」葉撫笑道。
但是,不知為何,她心裡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告訴她,即便是對他們發號施令也沒有什麼。
她坐在王位上,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事。
竹海雲霧裡,白衣男子輕撫著一頭白色如通玉的鹿。
但判命司不一樣。承命司懷著「天下穩定」的信念,而判命司懷著「玄網穩定」的信念。葉撫這番話,毫無疑問地,貶斥了玄網的存在價值,他自是要反駁,「你不能一口氣咬定我們沒有為此做些什麼!改變每日都在發生,用一個方向的話去決定全部,似乎有失偏頗。」
王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考慮大事的,也會想一些小家子氣的事。
「你這臭道士,買不起就別買啊,還想搶了就跑,丟不丟人啊!」
「……行吧,你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回過神,再看去時,秦三月還是秦三月,秦三月只是秦三月。
求死跟殺死的區別,他們很清楚。
「我們……我們認識嗎?幹嘛叫我陛下啊?認錯人了吧。」
夏雨石笑了笑,「沒什麼。」
一邊朝著過去,
秦三月愣住,顫抖地說,「不……不……不會吧,我真真真真是?」
「末將白起!」
深海,龍宮,龍王……
「很危險的想法。」
秦三月反而沒那麼驚訝了,神情複雜。頓了好一會兒,才坐到他一邊肩膀上。
「大聖人依託與萬物的聯繫,萬物不滅,你們便不滅。」葉撫開口說。
「難道不是嗎?」承命司反問。
「哪裡不妥?」
一邊朝著未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吸了口氣,招手喚出一道密令,上面八個字:
本能催使他們躲避。
「如果我真是什麼君王,倒無所謂,但是我根本就不是啊!」
……
坐以待斃絕對是愚蠢的!
忽地某一刻,他眉目顫動,身形一動,來到最高層,仰望天空。
秦三月坐在白起肩上,往後看去,氣勢磅礴的軍隊跟在後面,如同要隨自己去征戰天下。
一番下來,秦三月發現,這人似乎只聽指令,無法交流。像是……和*圖*書《外巫志》上面記錄的「殭屍」一樣。無法與人交流,但能聽其主人的指令。
忽地某一刻,琴弦被撥斷,發出刺耳的錚然聲。
「那為什麼死的兩個都是玄網的!這幾乎是讓玄網潰散了!」
師染頓了頓,問:「換做其他人,都一樣?」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州,有聖山。
越來越多……密密麻麻……
他單手提著戰戟,對著《南柯一夢》那道裂縫一劃。
師染出門一般都會換一身黑的打扮,但這次的確是有些急,忘了,還是一身噬血的紅。
葉撫知道,當判命司從自己一大堆話中解讀出這個意思后,就意味著判命司是徹底的利益維護者。他跟承命司不同,承命司雖然堅持自己的信念,但確確實實是為天下而堅持的。他則是為玄網維護。
這聲音反倒給了秦三月一絲安慰。
要知道,在聖人紀及其之前,要成為聖人,無一不是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像道家三祖、儒家三聖、白公子、洛聖等等,無一不是。但是現在,為什麼只是境界了呢?
永無盡頭,永不停歇。
蹲在這兒的他,看上去有些凄涼,頭髮也亂糟糟的,看上去像極了求道不得的落魄道士。
所有大聖人頭一次明白了一件事,大聖人也會死。
「他們並不無辜。」師染說,「我只是不解,你與他們應該沒有恩怨才是。」
回神后,她開始思考,「兩個大聖人死了?大聖人居然會死?是被人殺死的,還是其他情況呢?」
但是,隨著葉撫第二腳踏出,他們的反擊失敗了。並沒有影響到分毫。承命司不要說去解析葉撫的存在規則,什麼無法知道葉撫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判命司的感受里,葉撫就像是個毫無意義的東西,像是什麼都沒有的混沌一樣。
秦三月不由得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無法交流啊?
「遵命!」
「但我是女的啊,難不成我某一世是什麼女皇帝?」
葉撫讚揚地點頭,「你說得很對!」
那種無力感……沒有任何希望的無力感……
葉撫給他的回答是,「悼亡人。我會為你們的悼亡,所以,安息吧。」
……
她猜到這一點,立馬想要得到驗證,取出葉撫送她的那片葉子,毫不遲疑地傳過去神念,「你在哪兒?」
「死人了……」
「遵命!」
師染沉思片刻,忽地瞪大眼,「你是想——」
與此同時,七百多萬士兵齊齊跪倒在地。
「要重新泡茶嗎?」
隨後,他踏步而起,掠至半空,巨大的玄色戰戟在他手中浮現。
葉撫笑而不語。
原因……
「到底是誰!」
……
男子叩首答完,跨步來到主墓室前的大平台上,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聲道:
然後,她手指輕觸密令,密令隨機消融在空中。
秦三月看到,他的手由慘白色變成漆黑色,然後猛地一拉。
她本人則是站起來,一步踏出,消失於此。
「再前進兩步。」
師染顧不得想那麼多了,起身一步踏出。其氣息蠻橫地攪開阻擋,朝著西邊的荒蕪之海而去。
一道漣漪在長河中泛起,向著兩邊漫開……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在把聖人和大聖人境界化呢?」葉撫又問。「是作為聖人和大聖人的你們本身嗎?」
在被覆蓋的最後一刻,承命司再次問出那句話,「你到底是誰?」
「這是逃避著最大的開脫。後人評判?現在能評判的事,為什麼要甩給後人?」葉撫說,「想用時間去證明嗎?一萬八千年或許太短了是嗎?」
秦三月再次被嚇了一跳。她咽了口口水,問:「你是誰啊?」
「吾等心之所向,詔令天下!」
「我不是惡徒。並不會針對大聖人,更不會針對玄網。」
大聖人們,都知道一件事:變天了。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從裏面出來。
不論是規則,還是所謂的「荒蕪之海」這個稱呼,全部都被漣漪覆蓋,沒有任何一絲遺漏。
「他只是走了三步而已……」
「你覺得我好看嗎?」秦三月轉了話鋒又問。
第一道漣漪已經將他們覆蓋鎖定,自然其無法再躲避。
反倒是承命司有些疑惑,怎麼他不反駁自己?
但他們不知道葉撫一腳踏出的漣漪,到底是什麼神通。
「但是,我怎麼就什麼陛下了啊,要不要那麼嚇人誒。」秦三月緊張兮兮地說,「前一刻,我還是三味書屋裡的好學生,下一刻就是什麼陛下,太誇張了吧!」
秦三月腦袋沒轉過來,看著面前這個半跪著的高大男子發懵。他一直半跪著,沒有任何動彈。
底下七百多萬兵馬,隨著戰鼓隆隆,起步踏上虛空,踏向《南柯一夢》外面。
「的確,那次大勢帶來了如今聖人輩出,大聖人林立的局面。但是,這次大勢呢?會帶來什麼?」葉撫問。
秦三月無奈了。她感覺這個人跟之前的安魂人一般,都被封閉了自我意識,而且比安魂人封閉得更加徹底,只會遵循一些本能,或許他本能里要追隨他口中的「陛下」,本能到甚至可以抗拒「遵守陛下的命令」。
「你想去哪兒?」
「就是那支軍隊啊,還有白起什麼的。帶著他們,我感覺不妥啊!」秦三月彆扭道,「什麼陛下啊,一聽就讓人安心不下來。」
「想讓我饒她一命?」
黑驢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又悠閑地舔舐地上的黃豆。
分明地感受到自己被某種難以理解的東西鎖定后,他們二人知道,他們並沒有躲避開。這無疑讓他們明確了一點,葉撫的境界定然是大聖人起步,因為只有大聖人才能使出覆蓋天下的神通。
即,但凡有規則觸及之地,皆有漣漪所在,但凡有「荒蕪之海」記載與記得之地,皆有漣漪所在。
「我感覺你不是這座天下的人。」師染看著葉撫說。
每個人都想當對弈者,但是現在棋盤都被葉撫拍翻了,他們不得不親身參与其中。
葉撫搖搖頭,「你們根本就沒有在尋找。大聖人作為頂頭存在,本應該照顧天下,但是,無法死去這個特性,讓你們養就了『維持現狀』的心思。絕大數人在求道上,走到最後都會求一個『不死不老』,現在的你們已經做到了,似乎也就沒有追求了,能夠安然地縮在自己的小圈子裡,維持現狀即可。包括你們玄網,一樣的,所謂的維護天下,不過是去解決錯誤的事和人,從來沒有想過去避免錯誤的事出現。」
「吃喝玩樂。」
她這就正想著,下次碰到葉撫,該怎樣對話才能不落下風。
「老師,我還是覺得不妥。」
高大男子依舊沒有動作,半跪著。他白色的長發從肩膀垂下來,一邊堆在膝蓋上,一邊垂著,緩緩搖擺。
「陛下就是陛下。」
「你自稱末將,那你是將軍咯。」秦三月說。
「沒有原因。」
「我說的hetubook.com.com是真的,我根本就不認識!」秦三月加大聲音。
但是,判命司自始至終站在玄網的角度考慮事情,違背了玄網的利益,在他看來,就是錯誤的。葉撫的話,自然是到了玄網的對立面,
承命司和判命司同時愣住。他們作為玄網的領導者,對天下的變化了如指掌,知道聖人和大聖人境界化是必然趨勢,但是,是誰,或者說是什麼驅使了境界化?他們真的沒有去想過,畢竟,他們就是境界化的一員。
師染這才看清,那是一個軍隊。
九重樓躺在某一層,嘴裏吧唧吧唧地吸著葉子煙。
「大聖人能在任何時間以任何方式重生。」
……
師染搖頭,「如果因為你殺了人,就覺得你危險,那我不配為王。」
男子依舊沒有醒動。
承命司沉默了,他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考慮事情的。葉撫的話,讓他意識到,現在的天下似乎真的需要很大的改變,在世難來臨前就需要改變,不然的話,「大勢所趨」會造成的結果或許很嚴重。
過了好一會兒,秦三月才緩過神來,扯開嘴尷尬笑道:「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片葉子,之前許多次想要藉此說話,都沒實行。
「那不算啊,你也說過,不算的啊!還有,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身枯而魂靈不滅!」
葉撫笑道,「那倒不是,你、李命、胡至福還有一些人,我都挺欣賞的。再說了,我可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他們啊,都是秩序的維護者,可都希望天下太平呢。等天下真的太平了,我再把他們撈回來。」
忽然,心中一道悸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番感受后,她皺起眉,「玄網的承命司和判命司?」
葉撫拍拍她肩膀,笑道,「小姑娘,他們都為你獻上衷心了,不要辜負他們。」
男子照做。
這可真像是一位帝王的發言。
……
「這……」
「是不是覺得我很危險?威脅到了你們大聖人的生命。」
木屋最裡面,是一間小書房,沒有多少書在裏面。
但她肯定,他們是真的死了。
而剛來到這裏的判命司則是有些懵,以及震驚。自己剛來這裏,然後就聽到有人要讓自己死?這無法不讓人震驚。
東土,隴北雪山,洛神宮,宮主……
男子前進兩步。
大街上,葉撫和秦三月不急不緩地走著。
「末將在!」男子沙啞晦暗的聲音響起。
狂暴、勢不可擋的洪流氣息衝過去,徹底將《南柯一夢》撕開。
陳放一點一點地往它面前丟黃豆。他的道袍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灰。
這句話說得好聽,但師染知道,葉撫是在說,你與我並非熟識,不要太過主觀。
師染頓住,她的確找不出來一個信任葉撫的理由。事實上,她對葉撫一無所知。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那般直接地說出「信」。
第二道漣漪侵入他們的大道,蠻橫地撕開他們跟萬物的聯繫。
「沒事兒?只是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白衣男子安撫道。
整個埋骨之地……不,整個《南柯一夢》被撕開了。
葉撫看著她,笑問,「你怎麼知道不是?」
承命司當初立為大聖人,依靠的是解決了修士之間的矛盾對立,劃分出了修仙者、武者、神修、煉器師、煉丹師等等,劃分出了道郡、大郡,界定了妖族與人族的區分,統一規劃了國家與國家戰爭、國家與單獨勢力的鬥爭、單獨勢力之間的鬥爭界限……他從萬事以及生靈階級結構的區分中,領悟了規則的演化:即,一個自然群體,往往只需要加入極少數的規則,這些規則會在群體中自發演化出其他規則。
……
「天見之南,地尋之北」。
浮生宮位於中州的某一個狹界,大有桃花源的感覺。
「為天下太平,你們犧牲一下自己,做不到嗎?」葉撫笑了起來。他看向承命司,「承命司大人,你也說過,為天下犧牲,是榮譽,是大義。那麼,為什麼不為天下犧牲一下呢?」
老闆急忙追出來,破口大罵,
兵戈聳動之聲、膝蓋撞地之聲……
小木屋外面,一個八九歲的小書童打著瞌睡,忽然,他被木屋裡面傳來的一聲撞擊聲吵醒。然後,他驚得筆直坐起來,想起什麼后,連忙起身朝木屋裡面跑去,邊跑邊喊,「先生,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歸安!」
這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絞盡腦汁后,忽地想起一個人——葉撫。
秦三月在後面聽得著急,急得擺手說,「誒誒!別說得那麼誇張啊,我不想一統天下,太誇張了,太誇張了!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可以。」
之所以會念起這個名字,倒不是她認為兩個大聖人的死跟其有關,而是,念想實在很深。
「承命司是在山海關,而他也在山海關……會不會……」
「真的嗎?好好想想。」
某一刻,她忽地睜開眼,眼中猩紅一閃,快速散去。
直到覆蓋了承命司和判命司在時間長河中存在過的每一個位置。
男子立馬退後兩步。
她也不顧那麼多了,直言,「承命司和判命司死了!」
鹿很漂亮,也很優雅,垂首舔舐矮竹竹葉上的露水。
葉撫將山海關坍塌釋放出的威勢捏散,於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承命司和判命司站在一起,懸立於空,遙遙看著葉撫。
北原,雪川,雪主……
《南柯一夢》的本體也解放了出來,並非是一幅畫在紙上的畫,而是一副如同溪流一般的畫,靜靜地在那裡流淌。
秦三月是真的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別人叫陛下啊,這讓不由得去想自己會不會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她很不安。她怕自己變得不像是自己。
他牢牢地看著葉撫的雙眼,希望能從其眼中看到一點說出這般話的目的痕迹。但,葉撫的眼睛就跟沒有一顆星辰的夜空一樣,一點也不深邃,但卻讓人無法看到、看明白分毫。
葉撫笑道,「師染,我們還有很多相處時間。」
葉撫搖搖頭,「不。你們根本就取不走《南柯一夢》,我用不著阻止。我只是想殺死你們。」
「北原的雪太大了,我只想感受一下在雪中漫步的已經,不想挨凍。」
「謝謝師父!」
「為什麼?」
男子說,「會。」
「什麼?」
敏感的白鹿停下動作,抬起頭望向男子。
承命司很清楚葉撫會爭奪《南柯一夢》,定然會跟自己有一番大都,但是……死?他到底出於什麼才能輕而易舉地說出一個「死」字,他知道讓一個大聖人「死去」是多麼難的一件事嗎?自聖人紀以來,幾萬年過去了,天底下一共誕生過二十八位大聖人,而今,依舊尚存二十七位,除了大武神蘭亦秋以外,沒有一人死去,即便曾死去過,也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復生了。
漣漪不斷和圖書蔓延。
他又踏出一步,「那我就斬斷你們跟萬物的聯繫。」
真的是這樣的嗎?
他們看到,從那副流淌的畫里,出來一個高大的人,其肩上還坐著個人。
「永遠的帝王。」
「是的。想李老闆的火鍋了。」
「你能站起來嗎?」秦三月想了想,問。
想了一番,覺得最好還是讓老師看看情況。
赴死?
「師父,我不想照看浮生海了。」
中州,龍象門,宗主……
……
於是,他們開始對葉撫展開攻勢,各持手段,承命司去解析葉撫的存在規則,然後改變其所作所為,判命司去駁斥葉撫的存在形式,限制其變動。
天上飄著一朵雲,
所以,承命司很難理解為何葉撫會說一句「請二位為天下太平赴死」。什麼意思?讓我們自殺嗎?
……
「大秦之魂永世傲立!」
男子沒有說任何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他們的表現形式,即身體雖然還在原地沒動,但實際上,存在方式已經改變了。
「玄網行事,自有後人評判。」判命司聲音幽沉。
男子這次卻沒有給任何回答。
葉撫神情沒有什麼變化,淡漠地看著兩人。
很快,一個整齊排列的軍隊懸立在空中,皆是身披刀戈與兵甲,四下之間,戰旗習習,戰鼓隆隆。像是一大片烏雲,彌蓋天上的太陽,彌蓋了下面的海洋。
這是師染回歸后,建成的宮殿,身為王怎麼能沒有自己的行宮呢?
接著,她感受到一團磅礴的力量在缺口處炸開,然後整個夕陽炸裂成碎片,四分五散。
所以,他能很輕鬆地解析山海關的規則。他躲避漣漪的方式是融入周圍空間的規則。只要規則尚在,他便不會死去。
越來越快,快到根本無法去捕捉。
秦三月看著手中流水一般的畫,目光愈發堅定。
秦三月想,或許他感覺得到自己沒有認可他們,想要拋棄他們。
李命搖搖頭。
師染說,「現在,所有的大聖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之後……會發生很多事。」她神情變得複雜,「我的姐姐……她也是玄網之人,她或許會給你添麻煩。」
承命司皺起眉,知道葉撫這明顯是拿自己的話來嘲諷自己。他自然不會因此而被激怒什麼,相較之,更關心葉撫所說的「天下需要變局」。「所以,為什麼我們赴死,就能帶來太平?」
「遵命!」
「你這姑娘!」葉撫說,「別人碰到這大機緣,開心都來不及,倒是你,還一個勁兒嫌棄。」
雲里坐著個人,穿著素灰色衫裙,一頭暗銀色長發隨風飄搖,面容秀麗,不看頭髮,頗為婉雅。她正閉著眼,其神念隨著雲層一起,連通整個天空,觸及整片大地。
「但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判命司聲音幽幽。
葉撫靜立於空中,沒有任何變化。這片空域,也沒有任何變化。一切都很正常,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他知道,變化會自上而下,不斷湧現……直至天下的大結構變化。
此話一出,男子身形僵了一下。
「平身。」
葉撫抬起右腳,緩緩向前踏出一步。樸素的布鞋,落在虛空中,泛起漣漪,像是蜻蜓點水。
……
「可是,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什麼是他們?」師染說話語氣都變得有些低沉。
「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秦三月看向他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感來。
判命司立為大聖人,依靠的是對生命的理解。生命不只是一個存在概念,同時也是一種意向概念,諸如部落圖騰、英雄精神、人生追求、枉死怨氣等等……他擴大了生命的範疇,認為但凡能被理解的,都是生命。所以,他本人並沒有具體的存在形式,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
說完后,緊張與擔憂的感覺才湧起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實在是太夢幻了……」
她看著男子,男子看著她。
「老師,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漣漪散開,朝著承命司和判命司而去。
此話一出,判命司和承命司頓時明白,之前的請赴死,絕對不是讓自己二人自殺,是他要殺死自己二人啊!
「我也一樣。」
他們長跪在地,似乎沒有秦三月的發號施令便一直不起。
夏雨石抱起斷弦的琴,起身朝遠處走去,「我又要出門一趟了,浮生海還是麻煩你照看一下。」
說完,大步向前。
師染搖頭,「我只是很不解。」
他滿頭蒼蒼白髮,眼角布滿了皺紋,雙眼也渾濁了一些。
「末將誓死追隨陛下!」
葉撫笑道,「如果我告訴你,他們死得並不後悔,你信不信?」
秦三月明顯感覺到,在那一瞬間,他似乎在抗拒什麼,但也只是一瞬間。
判命司幽幽道,「尋仙紀的大勢,是有目共睹的。那次大勢,將聖人境界化捧開了。」
她轉了轉眼睛,然後說:「你退後兩步。」
判命司和承命司的身體如同紙被撕成碎片一般,散開了……沒有鮮血淋漓,就是簡簡單單的消失。
說完,他抬手,朝著上面。
「謝謝師父!」
葉撫沒有理會他們,踏出第三步。
她幾乎是本能地覺得,這一支軍隊能夠輕易摧毀王朝之下的任何一個國家。
躲避未知,是人的天性,大聖人也不例外。
雲海之上,一座龐大的宮殿懸立在此。許多巨大的空中巨獸遨遊在宮殿周圍的雲海里,
秦三月轉身走到主墓室外,看著外面整裝待發、排列整齊的七百多萬兵馬,轉身問,「它們會聽你的話嗎?」
「你應該認錯人了。我呢,叫秦三月,不是什麼陛下,我只是個十六歲的讀書人而已。」秦三月冷靜地解釋。
師染神情複雜,「那你,保重。」
葉撫說,「在東宮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這座天下的頑疾了。」
這一腳,又踩出一道漣漪。
浮生海旁,夏雨石對海彈琴,妙音渡海,激起漣漪。
他發顫地一口氣吸干整個煙桿,然後從最高層一躍而下。
口中念叨著,「大聖人也會死啊……大聖人都會死,還有什麼能一直活下去……」
但……
「喂!」她喊道。
「吾,白起,秦國之將,大秦之魂!今將攜眾,追隨陛下,掃清六合,一統天下!」
整個山海關一下子就失去了光。
他身材很是高大,但讓秦三月感覺奇怪的是,自己站在她面前不覺得有什麼壓迫感……反而覺得,他似乎對自己有臣服感。
一旁釣魚的姑娘嘶嘶地吸了口氣,見著魚都被嚇跑了,轉頭問,「師父,怎麼了?」
這座歷經了數萬載歲月的「英雄」,終於安眠。
葉撫淡淡地說,「我不是高尚,只是單純地想殺死你們,因為你們太礙眼了。我也不會去做拯救天下的事,更加不會當什麼英雄,如果這座天下需要別人來拯救,未免太可悲了。」
從漣漪湧進時間長河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葉撫是打算將任何時間的他們都https://m.hetubook.com.com覆蓋,不留下一點重生的可能性。是覆蓋……不是抹除,也就意味著,天底下關於他們的事情一件都不少,但是他們無法再通過這些事而重生了。他也明白了葉撫明明有能力抹除自己二人,卻只是覆蓋自己二人的存在痕迹是為什麼,便如一開始所說,天下需要知道大聖人也會死。他知道了,葉撫要讓每個人大聖人都知道,大聖人也是會死的。
「好的。」
他躲避漣漪的方式是融入這片海的稱呼「荒蕪之海」中。只要「荒蕪之海」這個名字被任何一個記得,哪怕只有一個,他就不會死去。
「會。」
一間小屋子立在這裏,有些像是平常人家的小木屋,跟其他山頭的宮殿一比,顯得格格不入。
只是十個呼吸的時間,遍布天下每一處。
秦三月當然希望他們快點起來,畢竟被七百多萬人跪拜,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她又有些不敢對他們發號施令。她不知道對他們發號施令意味著什麼,這太過駭然,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一座遍布了整個大山的宮殿坐落在這裏,郎朗讀書聲從宮殿里傳出來,然後順著大山,匯成妙音傳向四周。
「天下需要改變。如果說聖人和大聖人是為天下做出巨大貢獻才能有的,那麼顯然,這狹隘地將為天下做貢獻歸結到了頂端人士身上,但是,要知道,維持著天下穩定的,最關鍵是中下層。」承命司理性地說,「所以,必須要去除聖人和大聖人的神格化、信仰化的情況。天下的穩定不能只依靠他們,中下層作為核心層,必鬚髮聲!所以,需要把聖人和大聖人境界化,讓上中下層的修士們明白,聖人並非無跡可尋。」
「天下需要明白,大聖人也會死。」葉撫淡然說。他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淡,眼神始終空無一片。「需要明白,他們再不改變的話,都要泯滅在時代的碰撞當中。」
……
「會聽我的嗎?」
承命司皺起眉,發問,「讓我們赴死?為了天下太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即便你能做到,但是兩件事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當然,他不認為葉撫能讓他們去死。他很清楚,大聖人幾乎無法被殺死,這也就是為什麼越來越難以成為大聖人的原因,便是因為天下只能承載那麼多大聖人,前面的不死,後面的很難再成就。
「死了大聖人!還是兩個!」
某一座山頭。
大眼瞪小眼的。
葉撫心中暗語:所以啊,大聖人也會死,需要得到一個證明。
「陛下,請!」
幾乎是在他們消失的同一時刻……
「那先生好好休息。」小書童拾掇乾淨后,走了出去。
這是判命司最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這讓她不由得嘀咕,「明明都是惡骨,怎麼差別那麼大……」
「別說了!你儘管來試,我也想看看,如何殺死一個大聖人!」判命司語氣不再幽幽,高昂地說。他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葉撫能殺死自己。天底下尚有二十七位大聖人,而其他二十六大聖人加起來都無法殺死另外一個大聖人,他憑什麼做得到!
師染看著葉撫,微微張嘴,但沒有說話。
而當她將目光放在為首那高大男人肩上的秦三月身上時,忽地怔住了,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秦三月跟某個人的影子重合了。
……
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成為了大聖人,但是毫無疑問的,都緊緊地與這座天下綁在了一起。像是觀堂聖李命,以修正文字、禮樂,開闢文修方式而成為大聖人,那麼,天底下的所有文字、禮樂以及文修都跟他深深聯繫著,要讓他徹底死去,除非湮滅天下新文字、禮樂以及文修方式。同樣的道理,三祖陳放,其道承傳遍天下,為萬般道修明確了修行方向,要想殺死他,也需要斬斷其留在天下的所有傳承。大聖人能輕而易舉地在任何其存在過的時間、地點重生。
「你!」他們終於明白,葉撫哪裡是什麼大聖人。大聖人根本就跟他不是一個層次的。他能隨意地介入任何大道,並且,在任何大道中做出任何影響!
「意志終不絕!」
某一刻,他抬起頭看了看天。
「他們為你獻上衷心,為什麼怕呢?」
師染沒有說話,神情複雜。
「末將誓死追隨陛下!」男子毫無情感地說。
「我說過,他們不是人,是為了戰爭而被獻祭的武器。」
「難道不是嗎?畢竟是兩個大聖人,還是玄網的。」
蘭亦秋死也是死於自斷退路,並沒有人能夠殺死她。
判命司衣袍鼓動愈發劇烈,「所以,你是要阻止我們取《南柯一夢》。」
秦三月嘆了口氣,心道,果然,問起這種問題,他就沒有任何反應。
「巨子!」
「東土!我要去東土看雪!」
承命司微微張嘴,「但……」但是什麼?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去反駁了。因為,葉撫所說的是事實,是用幾萬年時間印證了的事實。他向來是尊重事實的,無法為此而反駁什麼。
「信!」
「你是在審問我嗎?」葉撫笑問。
天下第二樓。
「我想去外面走走。」
「你們不是想要天下太平嗎?」葉撫說,「天下需要變局,變局之後,便能太平。」
題已經命好了,現在,葉撫要給這道題作答。
李命勉強擠出一絲笑,「我沒事。」
陛下?什麼啊?為什麼叫我陛下啊!
「正好啊,他們該來下面走一走了。」
此縈繞于埋骨之地,不絕於耳。
「不不不,你們不能跟著我,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的。」秦三月擺手道。
「東土嗎?」
秦三月是真拿他沒辦法,想平心靜氣講個道理呢,結果他根本就不醒動。剛開始的安魂人沒有自我意識,但好歹還能對話,而這個人只能給他下指令,想從他這兒問出個什麼來根本不可能。
「你總該不會因此殺了我吧。」
「是我。」
男子應聲起身。
於是,她說,「行吧,跟著我也行。那你先帶我出去。」
「為什麼天底下會有這般人啊……」
忽地某一刻,他拿起桃木劍就跑到外面去,直望著天,雙眼中露出陡大的震驚。
這一道漣漪以來,承命司二人徹底震驚失態了。承命司直接被周圍的空間規則給擠了出來,然後整個人再也無法去感受規則、解析規則,此刻的他駭然發現,自己除了還有大聖人所有的修為以外,似乎跟大道沒了任何關係,像是……被大道拋棄了一樣。判命司亦是如此,剛開始,他感受不到「荒蕪之海」,以為是全天下所有關於「荒蕪之海」的記載與記憶全部消失了,但立馬發現,並非是它們消失了,而是自己跟「生命意義」沒有任何關係了,無法再去與圖騰、精神、情緒等等建立任何聯繫。
聽到這個功課,秦三月整個人一下子變了,變得很認真。她問,「我能做到嗎?」
「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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