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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接下嗎？」

何依依笑了笑，「我曾看到一個有趣的故事。說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有人照料。」

「小游兒又想讓我帶桃酥了嗎？」莫君雅撫弄著小男孩兒的額頭。

「說不定你已經見過了。」莫長安忽然笑了起來，他拍了三下何依依的肩膀，「我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就到此為止吧。」

「感謝老師教導。」

何依依笑道，「在這神秀湖半載，總還是聽聞過陸修文前輩事迹，每每念及，只覺敬仰，想著，若是有一天自己能承下他的意志，當是一種無上的榮譽。」

「幹嘛。」

這樣一個遍地是黃金的地方吸引著無數人前往。

第五鳶尾一下子慌亂起來，不過她馬上讓自己鎮定下來，笑著對第五薔薇說，「薔薇，好幾不見。」

莫君雅不服氣地說，「在鳶尾姐面前，我就感覺我是小孩子。」

第五薔薇不想多留，邁步準備上二樓。

「那可不行哦，小君雅現在是大人了。」

「君雅師姐穿得這麼好看，是要去百家城嗎？」一個小男孩笑嘻嘻地看著莫君雅。

第五鳶尾在一旁，滿心想著第五薔薇的事，哪裡顧得上莫君雅二人拿她開玩笑。

莫君雅解釋道，「老祖是他現在的授課先生。」

「你，可以嗎？」

第五薔薇眼睛一顫，看著何依依咬牙切齒，「何依依，你混蛋！」

莫長安擺擺手，「我走了，想我了也不要來看我，也不必給我寫信。希望你我師生再見之時，是註定好的那一天。」

「啊？」

第五鳶尾無從回答。

「這是怎麼了？」第五鳶尾問。

莫君雅一下子就不太自信了，「哼，反正我不會像鳶尾姐一樣畏手畏腳。」

隨後，門內傳來腳步聲，腳步聲越近，第五鳶尾越緊張。

「他只是歷史觀測者，但你承下了，便不只是歷史觀測者，還是記錄者，以及最後的讚歌也將由你抒寫。這是很艱巨的任務，艱巨到如今天下已經找不到人來做了。」莫長安站在何依依身邊，幽幽吐氣。

莫君雅搖頭，「怎麼會呢。我跟周周聊過好幾次，她根本沒有討厭你。」她重新轉過身，便走邊說，「周周啊，是個很要強的人，我想，她大概只是覺得待在你身邊，會被你保護一輩子，會覺得外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所以才選擇離開吧。但同時，她又是個不擅長表達自己情感的人，沒法跟你說開，所以才選擇用那麼極端的方式吧。」

「老師永遠是我的老師。」

第五薔薇面不改色，依舊冷淡，「我只希望你快點好，那樣我能早點解脫。」

「當然啦，師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老師……」何依依幽幽道，「再見。」

「嗯，我不會阻攔。」

「今日起，你便是歷史觀測者，是漫漫時間長河裡的描摹之人，是時代的讚歌抒寫之人。」

第五薔薇搖頭，「你沒做錯什麼，是我自己任性。」

說完，他沒等何依依說告別之話，邁步離去。

白柯湖，神秀湖大家莫家所在之地。這裏景色依舊，雖說在神秀湖眾多湖泊之中並不算大，也不是靈氣最為充裕之地，但風景很好，大雪天里，往湖中看去，霧氣絲絲縷縷，不濃厚也不淺薄，印襯著湖中垂釣人、雪鳥點波、綠營天鵝、含水鴨等，恰到好處，臨靠陸地的吃水樹叢里，依稀能見到有人捧書朗讀。

莫君雅這才不舍地放開，隨後嘀咕道，「鳶尾姐果然是個讓人無法自拔的毒藥。待在鳶尾姐身邊，會上癮的。」

何依依坐直了，舉起食指和中指，並在眉心，閉上眼，宣告：

她們一進屋，立馬聞到一股濃郁的葯香味兒。

「含墨……」雖然第五鳶尾沒能理解何依依的意思，但還是選wｗw•ｈeｔｕbooｋ.com•com擇點到即止。

第五鳶尾頓住了，隨後又是一臉苦楚，問：「我是不是又惹她生氣了？」

平日里聰慧的第五鳶尾，這個時候，迷糊得跟局外人似的。

「這得多謝何依依這小子。」莫君雅拍著何依依肩膀說，「小傢伙，有點本事啊，我還以為你是個書獃子呢。」

「嗯。」

一種無法言說的神機籠罩著何依依，這如同天授，又如命運的羈絆。

第五鳶尾時不時看她一眼，但不敢看久了，生怕被發現。

姐妹間的氣氛一下子僵了起來。

第五薔薇的神情一下子就冷淡下來。第五鳶尾以為妹妹會立馬生氣地讓她離開，但第五薔薇只是不咸不淡地偏過頭，「好久不見。」

這……

說著，何依依自己搖動輪椅，向她們駛來。

「嗯。」

莫君雅轉過身，無奈地說：「鳶尾姐，做什麼事你都遊刃有餘，怎麼唯獨周周這件事，這麼放不開呢。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還是說，你是太過在意她了，反而放不開。」

莫君雅沖第五鳶尾眨了眨眼，示意她走前來。第五鳶尾緊張兮兮的，剛見到第五薔薇差點奔逃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前來。

何依依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何依依搖搖頭，「我只是感覺該那麼做。長安先生也說了，適合我的只有我自己清楚。」

第五薔薇到了第五鳶尾面前，便別過頭，不肯看她。

「真的是，一天天板著個臉。」莫君雅邊說著，邊走到角落，硬是把第五薔薇拉了過來。

「嗯嗯嗯！」小男孩兒滿眼都是歡喜之意。

「芊芊還沒出關，你那幾個哥哥上次受了刺|激，現在忙著修鍊，哪裡都不肯去呢。」

第一次見面就叫得這麼親切……第五鳶尾想著，覺得這個人挺不錯的啊，氣息也很平和，哪裡像第五薔薇形容得那麼奇怪。她笑著打招呼，「你好。」

「是這樣嗎？」

莫君雅笑出了聲，她很喜歡小孩子身上無限的活力與生機，蹲在原地看著小男孩兒遠去。

第五鳶尾皺了皺眉，她沒覺得何依依像是個亂髮脾氣的人。

「鳶尾姐你就是太在意了，所以才發覺不了。」莫君雅酸溜溜地說，「唉，我也想被鳶尾姐這麼在意的。」

「很了不起啊。」

隨後，莫君雅衝著第五鳶尾使了個眼色。

莫君雅瞧著第五鳶尾這副樣子，在心裏疾呼沒出息沒出息。「進去說，進去說。」她連忙打圓場，順口問第五薔薇，「周周，何依依那小子怎麼樣了？」

「嗯。」

「這就是歷史長河的守望之人嗎？」

「今天也很開心呢。」在她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綿和的聲音。

「你有很多心事，我希望回去后你能找人說說。興許那樣，會對療傷有幫助。」

第五鳶尾目光深沉清幽，她相貌本就充滿了迷人的親和力，眼神的深邃讓她魅力更加獨特。莫君雅貼在第五鳶尾身邊，像小時候以後，依舊感到安寧祥和。

莫君雅一改平日里的穩重和可靠，變得好玩活潑。她雙手捏著，背在身後，走在前面，一步一步，踢踏著雪地，「走吧，鳶尾姐，我帶你去周周那裡。」

小男孩嗚耶地叫了一聲，歡快地跑開了，「師——姐——一——定——要——記——得——哦——」

即便是第五薔薇，也不想留遺憾吧。

「才沒有過分，鳶尾姐就是這樣的！別人都看出來了，就你看不出來！」說完，莫君雅不等第五鳶尾反駁，加快速度，向前跑去，邊跑邊笑著說，「鳶尾姐快點！」

夜裡，入睡的何依依，依稀察覺到第五薔薇出了門。

「鳶尾姐，你就是太顧慮她了。實際上啊，根據我的觀察，周周根本不是討厭你，和_圖_書她只是在逃避而已。」

第五鳶尾蹙起眉，有些難過。她還有很多想要同妹妹講。

「第五周周，你不是很多話想對你姐姐說嗎？怎麼見著面又說不出來了？怕了？」何依依忽然開口，語氣鋒利。

「我自己。」

臨行前，幾個熟絡的人都來送行了，第五鳶尾也在其間。

莫君雅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小周周。」她上前，捏了捏第五薔薇的臉。

「君雅師姐好！」

「畫的？」第五鳶尾有些懵。

第五薔薇個子偏小，整個人被莫君雅擋住了。

「我很討厭這樣。」

「我，不可以。」第五薔薇說完，大步離去。

第五鳶尾一臉苦楚，「我不知道。以前我還親自去南邊疊雲國找過她，但那個時候她說一輩子也不想見到我。」

「哎呀，很可惜呢，師姐今天不去城裡。」

他低著頭，像是在看自己足尖。

第五薔薇臉憋得通紅，最後，她狠狠地踢了何依依輪椅一腳，跑去二樓了。

莫君雅在一旁驚了，看著何依依，眼裡滿是讚歎，好小子，一言兩語就揭穿了別人，說話也不留退路。

「你說過了。」第五薔薇細聲道。

「病怏怏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第五薔薇咬牙道，「我天天伺候他，他還有事沒事就生我氣，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莫君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是個混球。」

莫長安搖搖頭，「好了，那些話大可不必。我只希望，你能一直撐著讀書人的脊樑。」

何依依看著她背影說，「就叫山水樓吧。」

「這麼說我，我可會傷心的。」

提到周周，第五鳶尾莫名地有些緊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薔薇她這次肯不肯見我，第四次了……唉。」

說完，大步離開了。

「謝謝你。」何依依笑著說。

次日，他們備好行裝，同風雪一起，遙遙遠去。

「歲月更生，我從今日開始守望歷史長河，至死方休。我將成為歷史的觀測者，監視歷史長河裡的每一個過客。我將成為歷史的記錄者，記錄歷史長河裡的每一個史詩。我將是時代的讚頌者，抒寫歷史長河裡的每一道讚歌。」

「薔薇！」第五鳶尾在後面喊了一聲，第五薔薇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第五鳶尾難得期待起來。

「如果只有我能承擔，那就讓我來吧。」何依依聲音輕飄飄的，但是語氣格外堅定。

莫君雅笑著點頭回應，身位莫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她有著包容一切的親和里。

莫君雅羞得紅了臉，抓住第五鳶尾雙手，晃悠悠道：「哎呀，鳶尾姐就不要對我使壞了。」

直到中午，她們才離去。

「那為什麼不肯回來？」

何依依無奈嘆了口氣，「她本不該一直呆在我身邊的，是我耽擱了她。」

「不會後悔？」

北國風光依舊，自上邊隴北雪山「千里冰萬里雪」之景，白色一直蔓延到神秀湖下面的荒原。興許是荒原那處地太過邪門，風雪也不願降臨。

第五鳶尾神情很認真，也小聲問：「真的？」

莫長安呼出口氣，手輕輕一揮，一抹色彩在何依依眉心浮現，隨後隱入其中：

「哼，這次我怎麼說也要讓你們姐妹相見。」

這一刻，第五鳶尾幸福得幾乎要哭出來。

「我叫何依依，一介書生。」

他想，興許是去第五家解決最後的事了。

直至傍晚時分，第五薔薇才回來。

何依依轉過頭來，面色很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也沒有神采。他乾枯地笑道：「君雅姐來了。」隨後，他看著旁邊的第五鳶尾，略微想了想，然後笑問：「這位是鳶尾姐吧。」

第五鳶尾微微翹起嘴角，「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需要君雅師姐去接呢。」

莫君雅叫道，「何依依！」和_圖_書

「葉先生說得沒錯。你要吃百家飯長大，要學習的不只是儒家的文化，什麼都要學，什麼都要去了解。」

「是啊，這就是守望之人。」

何依依苦笑搖頭，「哪有什麼了不起，只是一廂情願。」

宣告完畢，他眉心色彩再次閃爍光芒。隨後，他感覺到腦海之中多了兩樣東西，一本書，一支筆。

「要我凶你？」

龍尾草、琉璃簽、烏雨木……

小男孩兒有些失落。

「書」的氣息，遠望白柯島上錯落有致的房屋建築時，直觀地感受到了。柔和溫醇，用來形容人的詞，可以毫不違和地用在白柯島上。

何依依正在感受腦海之中的書和筆，見她回來后，問：「想做的事都做完了？」

「到底怎麼了？」

第五鳶尾猜想到何依依大抵有什麼難過往事，便沒有就此多說什麼。她改口問，「你的藥方是誰配的？」

何依依繼續道，「你姐姐來了四次，前三次你都不願見她，別當我沒看見你姐姐離開后你那糾結的眼神。」忽然，他的語氣不再尖銳，變得柔和起來，「第五周周，聽我的，別留遺憾。」

她們穿過傾斜的巷道，來到一間大門緊閉的院子。

莫長安問，「做好準備了？」

何依依笑道，「君雅姐，憑空吃醋不可取哦。」

何依依說，「鳶尾姐你放心吧，第五周周真的沒有生你氣，你也不必多想，相信我。」隨後，他示意第五鳶尾靠近他。第五鳶尾來到他身邊蹲下，他貼在第五鳶尾耳邊小聲說，「不出三天，她一定會主動去找你的。」

「沒什麼不方便的。」何依依說，「那是我自己畫的一味葯。」

神秀湖也依舊是家族割據的地方，上一次大潮的洗禮不僅沒有打破原本的格局，反而因為最後祭命司與巫告「借天」的「恩澤」變得更為強盛，家族之間也因為共患難，已經稀疏的了關係重回密切。秉著一股向上，不斷攀登的勢頭，現在的神秀湖不可謂不朝氣蓬勃，又有著莫長安為大聖人坐鎮於此，引來的地方氣運形成了自然的內循環，沒什麼打攪的話，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神秀湖將以全新的速度發展，一躍成為天下數一數二的勢力。

莫君雅將她腦袋掰正，「好好一姑娘，不要歪頭斜臉的。」

第五薔薇頓了頓，沒理他，上了二樓。

她將何依依推過來后，一個人坐到角落裡，不說話，也沒有什麼神情。

「那就明天吧。」

過了一會兒，何依依身邊起了一陣微風。他回過神來，笑道：「老師你來了。」

莫君雅在一旁開口，「周周，過來！」

平日里，他們便是這樣，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一樓。只有每日熬湯藥的時候，第五薔薇才會下來。至於何依依的飯菜伙食問題，全由一顆辟食丹解決，湯藥的味道不錯，勉強給他添個味，他差不多半年沒有聞到過煙火氣了。而內急之事，也全全由神通消化解決了，其餘瑣事，大都也是別人幫忙料理。總之就是，第五薔薇一萬個不願意跟何依依相處，不願意到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不願意。

雖說莫家是符道大家，但到底還是一群讀書人的家族。

「可她以前明明說了討厭我。」第五鳶尾蹙眉。

「誰啊，芊芊出關了嗎？還是經年哥他們來了？」

莫君雅搖搖頭，拉著第五鳶尾向內屋走去，「待會兒見我眼神行事。」

「沒什麼說的。」第五薔薇開口。

「這麼些年都不肯回來，肯定是我哪裡做的不對。」第五鳶尾自責道。

第五鳶尾不由得對何依依身份感到好奇，居然能讓大聖人親自授課。她又問，「你的藥方里有一位葯，氣息縹緲遊離，無神無韻，無靈無源，那是什麼？」問完，她又補和-圖-書充道，「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只是有些好奇。」

莫君雅隨後鬆開手，第五薔薇順勢睜開眼看去。

莫君雅貼在第五鳶尾身邊，笑著說，「鳶尾姐要是捨不得，我現在也可以粘在你身邊的嘛。」

整間屋子安靜下來后，何依依衝著二樓喊道，「她們走了。」

待到他們說完后，一旁的莫君雅「翻臉」了，踢了踢何依依的輪椅，「好小子，貼那麼近是想占我鳶尾姐的便宜嗎？」

莫君雅忽然捂住第五薔薇的眼睛，問：「猜猜誰來了？」

第五薔薇一下子黑了臉，咬牙看著第五鳶尾說，「你總是這樣！」

莫長安還是那副模樣，只是性格上，不再像以前那般活躍。他沉吟一聲，問：「感覺如何了？」

大潮后破碎的神秀湖，修繕至今，也恢復了本來的樣子，依舊神氣，依舊是東土最為強大的地方，甚至現在有了個被熟知的「大聖人戰鬥之地」的身份加持，比以前更加繁盛了，數不清的人來這裏常駐，只為可能殘存在這裏的大聖人之意，若是運氣好，得一份意，便是莫大的機緣，從此修仙一途可謂平步青雲。

「嗯嗯，好的。」

他知道，第五薔薇沒有遺憾。

「開玩笑啦！」

「君雅姐不要這樣。」

第五薔薇沒有回答，自顧說自己的，「我從范家請了一副陣法，到時候回到君安府，參照這副陣法建一棟樓，你在裏面讀書，對傷勢有幫助，或許讀書也更通透。」

島上，傾斜的安靜巷道里，莫家子弟同著來人打招呼。

小男孩兒眼睛又點滿光，直點頭，「師姐要說話算數！」

「薔薇她要是真的這麼想，就好了。」第五鳶尾依舊蹙著眉，無法釋然，「她現在本事不小，也能獨當一面了，為什麼還是不肯回第五家呢？」

莫君雅當前，敲響了門。

莫君雅哼哼地說，「我可和鳶尾姐不一樣，芊芊只是在閉關沒出來，她要是出關了，我馬上就可以跟她敞開心扉聊天。」

莫君雅在第五鳶尾面前，一直都是活潑愛撒嬌的妹妹。這是莫君雅的獨特之處，亦是第五鳶尾的獨特之處。

何依依望著遠處出神，細聲念叨，「先生，還是想念你的飯菜啊。」

前三次，她都被據于門外。

「如果她真的那麼討厭我，還是不要吧。」

第五鳶尾看了看，發現何依依身體里一點靈氣都沒有，文氣濃厚。她有些驚訝，一個任何修鍊氣息的人居然能念《朝巳》，念完后還能活著。

何依依回過頭，笑道，「你做好準備了，就走。」

莫君雅無奈道，「唉，我的鳶尾姐啊，你是個笨蛋嗎。」

沉默著，不出聲響。

「身體怎麼樣？」莫君雅問。

第五薔薇恨得牙痒痒，卻偏偏無法反駁。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何依依就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會猜到她要做什麼。這讓她很氣，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

這樣，過去一會兒，他背後響起第五薔薇的聲音，「要回去了？」

「……以前，是姐姐……」

第五鳶尾僵硬地笑道，「好久不見啊，薔薇。」

「為什麼我一定要待在神秀湖？」

第五薔薇認真地看著她，「我說了，你沒有做錯什麼。」

何依依無奈道，「君雅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第五鳶尾一下子識別出了好幾道藥材，但有一樣她識別不出，氣息很縹緲。

第五鳶尾聽著，以為第五薔薇受了欺負，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他人在哪，我去教訓他！」

第五鳶尾下意識地抖了抖，莫君雅握住她的手，給她以心安。

「多久走？」

「啊？」

莫君雅笑道，「鳶尾姐，你還看不出來嗎？周周那丫頭根本就是害羞了。」

第五鳶尾感覺他們之間有很多秘密，想知道，但又https://www•ｈetｕbｏｏk.cｏｍ.com不敢隨便問，生怕惹到妹妹生氣。

「不要撒嬌了，讓人看見，大師姐的形象可就崩塌了。」

「周周是我。」

莫君雅見第五鳶尾急了，連忙拉住她，「別別別，冷靜點。」

何依依見著姐妹倆交織的眼神，恰似一切盡在無言中。

「真的。不過到時候你一定不要向她道歉，也不要說什麼會一直照顧她之類的話。」

何依依低聲道，「葉先生也同我這麼說過。」

何依依說，「還是那樣，這雙腿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莫君雅蹲下來，笑著說，「別難過哦，下次姐姐給你帶兩份怎麼樣？」

莫君雅連忙站起來轉身看去，「鳶尾姐，怎麼這麼早，我還說去接你呢。」

第五鳶尾笑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自家妹妹理不清楚。」

「回第五家，對她而言，大概是一種束縛吧。」莫君雅說著，情緒低落起來，「像芊芊那樣，芊芊當初離開莫家，不就是覺得我在束縛她嗎。」

「好。」

「是誰？」門裡傳來有些冷淡的女聲。

「別啊了，還想不想討妹妹開心啦！」

「現在見了。」

「我想，應該能拿起那本《春秋卷》。」

二樓沒做回應。他便笑著重新滑動輪椅，到了陽台，看向白柯湖，看著看著，又出了神。

她朝裏面的陽台看去，見著那裡有一個坐在木質輪椅上的年輕男子。他望著外面的白柯湖，一動不動，即便睜著眼，也像是在沉眠。

「怎麼辦？怎麼辦？」第五鳶尾手足無措，連忙問莫君雅。

第五薔薇轉身，邁開幾步后，背對著何依依說，「等你傷好了，我就離開。」

第五鳶尾看了看角落裡的第五薔薇，小聲問：「一直都是薔薇在照顧你嗎？」

「君雅姐啊，馬上。」

「那是誰？」

「我給它取名含墨。」

「別誤會，這隻是我的任務。等你傷好了，我自然會離開。」第五薔薇在角落裡出聲，說完后就別過頭，不看這邊。

「啊，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嘛。」

「辛苦了。」

嘎吱——

「哼，你就是要面子。別當我不知道，每次月圓之夜，你都一個人盯著月亮看許久。」何依依不依不饒，「好幾次一個人出門，你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去第五家了，只是拉不下來臉進去罷了。」

「長安先生？」

第五鳶尾攏了攏雪批，望著莫君雅活潑的背影，笑出了聲。

第五薔薇從二樓下來，默不作聲地走到何依依背後，推動他向前。這好似成了她的習慣，做起來很自然。

第五鳶尾愣了愣，「你還是醫師？」

「不要灰心，老祖說了，你的傷很特殊，但並不是無法解。」莫君雅安慰道。

「真的嗎？」第五鳶尾調笑道。

之後，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何依依請教了一些問題。第五鳶尾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關於第五薔薇近段時間以來的事，莫君雅黏著第五鳶尾不放，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做妹妹的感覺。

莫長安虛著眼眺望遠空，「說不定真的有那樣的人。」

門一下子開了。

「很想見識一下呢，照料星辰之人。」

「我果然不行。」第五鳶尾自怨自艾起來。

第五薔薇皺了皺眉，「你最好別對我這麼溫柔。」

莫長安眼中滿是說不出的感慨，「好啊，好，好啊……」他嘆了口氣，拍了拍何依依肩膀，「你不會只有一個老師的，就讓我成為你成長之路上的過客吧。」

第五鳶尾看著莫君雅，眼裡滿是寵愛，細聲道，「以前還是個粘人的小壞蛋，不知不覺間都是可靠的大師姐了。」

何依依說，「以前太過自大了，強行念了《朝巳》祭祠，就落了一身傷。」

莫君雅及時打圓場，「哎呀，就不要提以前了，好好說個話嘛。」

「你這麼說我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