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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哪裡走

作者:全金屬彈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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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吉祥縣老鳥大印 第213章 紙上的字

第二卷 吉祥縣老鳥大印

第213章 紙上的字

秋風颯颯的吹,紅彤彤的楓葉彼此摩挲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就像無數剝了皮的大手在拍打一樣。
看到王七麟要去找人了,徐大叫道:「七爺你好歹聽我一句話啊,如果他們叫出來那鬼不識字怎麼辦?現在識字的才多少人,變成鬼以後它們總不能就突然無師自通的識字了吧?」
「行了,這個本官不管,」王七麟打斷他的話,「本官問你,發現你們孩子丟了魂魄的時候,是不是你第一個進入的老宅?」
明白這點書生們怎麼敢幫它?他們要是動手了,這可是謀害朝廷官員的罪名!是夷三族的大罪!
余驍海道:「對,是我第一個,我打開門一看,嗨喲!」
孟忠賢傲然地說道:「當然……」
周信的精神頓時垮了,他哭喊著說道:「大人饒命、饒命,學生一時鬼迷心竅,學生不該、學生錯了……」
交易達成!
孟忠賢咆哮道:「你閉嘴!你這、這小畜生!這事也有你一份,是也不是?」
王七麟笑了笑道:「不錯,他們六個能做到,不過算他們聰明沒有做,否則他們會保住魂魄,但一家老小都得受到牽連,家破人亡!」
孟忠賢還要咆哮,王七麟攔住他說道:「孟大人別發怒了,周信沒有說謊,他確實沒看紙上的內容,起碼沒有仔細看,否則他不會把兩張紙都收起來。」
孟忠賢下意識問道:「什麼酒壺?」
回想起當時兒子趴在血跡上那詭譎一幕,他心裏就止不住的疼,跟鈍刀子割肉似的。
牆頭的竇大春激動的眉飛色舞,叫道:「精彩啊!我明白了,這是黑吃黑啊!」
聽到這裏王七麟感嘆:「老徐你竟然能考中秀才,難怪不管是誰聽說你的秀才身份后都大吃一驚,你這廝從頭看到腳、從前嘴看到后眼真是沒一個地方像是能考中秀才的人。」
又要流淚了。
王七麟不耐,道:「孟大人,我聽說掛帆書院管理嚴格,人才輩出,是嗎?」
王七麟沒時間耽擱,他讓余驍海帶路,直奔周信宿舍而去。
「大人,學生髮誓,學生沒想著偷考題,真的,學生是不想讓這件事東窗事發,因為一旦事發他們就完了,於是學生將所有的紙張偷偷帶了出來。學生髮誓,學生沒看!真的沒看!學生就是不忍他們苦讀多年、努力多年,一朝化作東流水!」
秦韜笑道:「我是在雲州城裡的秋月書院讀的學,我們書院的第一任祭酒便是程夫子,兩個書院的名字都是他取的,而且名字都是用《夜泊牛渚懷古》所化,不過你知道我們書院是從哪一句詩化來的嗎?」
而且他們也聽說過王七麟的凶名,這個大印手段殘酷、心腸歹毒,為了做大印甚至親自手刃了提拔他的老上司,這種人m•hetubook•com.com他們書生很不齒,可是也很畏懼,壓根不敢去招惹他。
第二張紙上也有血字,他遞給徐大,徐大一看豁然色變,他又遞給謝蛤蟆,謝蛤蟆看后喃喃道:「無量天尊,這是衝著你來的啊。」
秦韜沖他拱手道:「閣下詩才,不愧是秀才。」
竇大春很好奇,問道:「鬼要那六個傻貨做什麼?他們甚至沒有去嘗試就自願被勾走了魂魄,這事得多難?」
這鬼的要求對六個書生來說確實可以做到:將王七麟外甥黑豆帶到我面前來!
難受!
竇大春拍拍他肩膀說道:「小兄弟,你這麼嫩就不要在我們面前耍心眼了。」
徐大不屑地說道:「你又知道了。」
童子試包括三次考試,分別是縣試、府試、院試,統稱為小考。
余驍海趕忙擺手叫道:「竇大人您也說了,這事關乎犬子性命,那我怎麼敢有所隱瞞?不就是幾張紙嗎?您要的話,小人家裡還有一些宣紙,全拿給你們好不好?」
秦韜也趴在牆頭,他一點不怕,反而還有點激動:「我想進去會會它!」
秦韜想了想說道:「使用這法術的人書院的學生,或許他們喊來的鬼也是個有功名的鬼?」
徐大懶得理睬他,傻帽,大爺滿腹經綸就像婦女的十月懷胎一樣,藏都藏不住,這有什麼好疑問的?
周信招供,哭著說道:「他們邀請我來著,但我不敢去,我不怕鬼,我怕偷考題東窗事發,這是要流放的呀。然後他們昨夜偷偷跑了出去,今天清晨還沒有回來,我就知道出事了,趕緊去余家的老宅找他們,結果去了一看他們都昏倒在血泊中,幾張紙灑在地上。」
王七麟回頭,詫異的發現這位素來注重儀錶和形象的教諭大人面色慘淡、眼神慌張,哆嗦的嘴唇色澤灰白,竟然毫無血色!
余驍海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裏面就七倒八歪了幾個學生,那個場景,嗨喲!」
孟忠賢氣的想抽他巴掌:「讀聖賢書當行君子事,你竟然敢去偷竊,你真是、真是,氣死我也!」
勾魂鬼沒有離去,一直在繞著供桌轉圈。
縣試之後還有府試和院試,這兩場考試都在府城衙門進行,其中府試和縣試一樣都是給院試鋪路的,只有通過這兩場的學生才叫做童生,然後才有資格去考秀才。
余驍海睡的鼻子冒泡,被吵醒后迷迷糊糊的出來問道:「大人,抓到鬼了嗎?」
王七麟看看天色,還有時間能處理這件事,他讓徐大回去帶人,自己先和謝蛤蟆去看住那鬼。
王七麟道:「你知道欺騙聽天監是什麼罪嗎?我友情提醒你,聽天監是天子近衛,欺騙聽天監罪同欺君。徐大人,欺君是什麼罪?」和圖書
徐大繼續用不屑的表情來應和:「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
秦韜搖頭:「不可能,這事不會特別難,肯定是六個書生能做到的,否則的話這交易不能成立。」
「去哪裡找?」徐大問道。
王七麟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黑豆衣領將他往後扔去,徐大接住他立馬退出老宅。
秦韜詫異的看向他道:「你真是個秀才?」
周信拚命搖頭:「恩師請明察,我沒有參与,我真沒有參与,這事是余鵬程主導的,我從頭至尾沒有參与!」
其中縣試在本縣衙門大堂考,由知縣主考、知縣與本縣教諭並府城指定而來的有風骨學者一同制定考題,于每年臘月考,因為這次考試是一年一試且臨近過年,所以又叫歲考。
它的目標是王七麟!
周信傻傻的看向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件事王七麟倒是能做。
符籙飛到書生們陰魂頭頂燃燒,它們各自找到身體,快速歸位。
一聽這話王七麟笑了起來,徐大和謝蛤蟆笑了起來,竇大春也笑了起來。
他們到了宿舍門口往裡一看,宿舍裡頭沒人!
「阿彌陀佛,噴僧來也!」屋頂一聲響,沉一揮舞伏魔杖來了個天外飛仙。
第一張紙上寫的是縣試歲考的試題,不用說,這是六個書生責令鬼做的好事。
一張張交叉的手臂收回,架陰鎖破解!
黑豆斬釘截鐵的說:「我死都不會拽下它來!」
淚水立馬往外流淌。
掛帆書院管理嚴格,學生們每月只有月初和月中各有一天可以回家去拿筆墨紙硯、糧油菜肉,其他時候都得在書院中閉門不出,苦讀聖賢書,所以這裏學生都住宿舍,宿舍里是大通鋪,一間房子里有八個人,條件普普通通。
王七麟詫異,紙上記了什麼竟然讓這學生嚇成這樣?
他正要吹噓一番,王七麟沒給他機會,又快速說道:「可是你書院昨夜有學生越牆而出行鬼邪之事,今夜又有學生擔心鬼邪上門而私自換到別的宿捨去,這叫管理嚴格?況且我聽說儒家自古不怕鬼邪之說,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是嗎?」
見此竇大春搖頭道:「算了,你明天搬鋪蓋回家吧,就你這悟性還想讀書有成?」
周信斷然道:「我沒有拿什麼紙,大人怕是找錯人了吧?」
孟忠賢上去搶走這張紙,趕緊塞進懷裡。
而那鬼的身影速度更快,一個閃身到了黑豆跟前,揮爪要抓他頭頂。
「怎麼了?」
「我當然知道,」秦韜認真地說道,「掛帆書院中種滿楓樹,一到現在這時節就是滿山紅,恍若火起,而當初給書院起名的時候是秋末冬初,當時程公望程夫子走進書院,看到滿山楓葉颯颯落下,於是有了這名字。」
打開後上面是血https://www.hetubook.com.com紅色字跡,徐大看到第一張后皺眉念道:「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有知慮乎?曰『否』。多聞識乎?曰『否』。然則奚為喜而不寐!」
門房先生嘆了口氣,道:「周信,你拿出來吧。剛才竇大人是給你演示如果你真沒拿老宅的紙應該是什麼反應。你應該茫然的問『什麼紙』,而不是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拿,你這麼做豈不是擺明告訴人家自己提前做好了回絕的準備。」
黑豆迷迷糊糊地問道:「舅舅,你讓我來做什麼?娘說晚上天黑了不能出門,會撞見鬼的。」
王七麟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仔細?」
「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
「你哪裡都不能去,你還得保住小命坐牢呢。」竇大春鄙視他。
周信所在宿舍也是余驍海兒子余鵬程所在宿舍,王七麟以為丟了魂魄的六個學生都出自這個宿舍,結果並非如此,余驍海告訴他六人中只有另一個叫鐵無涯的學生與他們一個宿舍,另外四個人則是其他宿舍的。
周信確實從老宅帶出來一些紙,他藏在了自己木箱隔層中,拿出來的時候手臂哆嗦的厲害,當王七麟拿到這些紙,他猛的癱倒在地。
竇大春看清后愣了:「嘿,七爺的外甥怎麼來了?這小孩也會抓鬼?天賦異稟啊,我還以為他就是個飯桶。」
王七麟和顏悅色地說道:「舅舅今晚上帶你來玩個捉迷藏遊戲,來,先給你捂住眼睛,你不準拽下這塊布,否則你以後就不能再去綏綏姨姨家了,只能呆在驛所里學習。」
王七麟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桌子上地上有紙張?」
掛帆書院是吉祥縣官學書院,位於西城一座小山丘上,是一座寺院改建而來,裏面匯聚了全縣最有文才、最有前程的一批年輕人。
黑豆進門,王七麟將第二張紙拿出來扔向鬼影說道:「人我帶來了,你把他們魂魄放掉。」
但去了哪個宿舍他不知道,於是這下子熱鬧了,竇大春和徐大帶人將所有學生都給吵醒了,尋找周信。
這個思路也是王七麟的思路,確切來說他就直奔余驍海家而去。
但王七麟看他走路邁開那八字步就知道,這逼心裏絕對樂開了花。
竇大春趴在牆頭偷偷往裡看,權當給自己練膽。
與此同時黑豆抱在懷裡的九六探出頭來,張開嘴努力發出咆哮:「六六六!六六六!」
第二張紙上寫的則是鬼要六個書生做的事,這六個書生看了內容后當場就傻眼了,他們沒有去做,進而被鬼勾走了魂魄。
結果秦韜又笑了起來,說道:「不過你說錯了,這書院的名字可不是得自於《行路難》,它得自李太白的www•hetubook.com.com詩不假,卻不是《行路難》,而是《夜泊牛渚懷古》,用的是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
秦韜跟在人群里問道:「這書院為什麼叫掛帆書院呀?」
得知這張紙上的內容,一切就說得通了。
「誅九族!」徐大咬牙切齒地說道。
王七麟正要發火,謝蛤蟆沉聲說道:「這是今年縣試歲考的題目,是也不是?」
孟忠賢臉色一下子青了。
徐大面色嚴峻,不作回應。
供桌對鬼邪的誘惑力太大,這代表的是它們的終究追求:悟得大道,成就仙神!
謝蛤蟆厲聲道:「我來助你!」
余驍海說道:「是書院的學生來告知我的,他說犬子匯合幾個同窗去老宅請鬼了。」
謝蛤蟆手中捏出幾張符籙扔出,道:「三清頂頭間,鬼神列兩邊,千里魂靈至,急急入竅來!無量天尊,疾!」
王七麟道:「跟我們走,去掛帆書院找周信。」
他兒子的命運就此改變,由前程光明的讀書人變成階下囚!
「「李白月夜著宮錦袍,泛舟採石」,賦以「顧瞻笑傲,旁若無人」為韻……」
門房先生識貨,一看聽天監和衙門聯袂到來,他知道有大事,於是趕緊去報告住在書院的祭酒也就是吉祥縣教諭孟忠賢。
孟忠賢驚慌地叫道:「怎麼會流落出來?這題目前兩天我才與李知縣、府城三位博士給審計出來,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張紙上?」
竇大春瞪眼要發火,王七麟攔住他再度問道:「余驍海,本官問你,老宅是你家的,但已經廢棄多年,那麼你怎麼想到去老宅找你兒子的?」
王七麟擺手道:「這個無需討論,咱們先去找紙,那些紙被人收走肯定有原因的。」
王七麟不說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李白有這麼首詩。
謝蛤蟆道:「是的,他們做了家破人亡。他們不做,倒是有很大幾率是暫時被鬼勾走魂魄,遲早有人能幫他們搶回魂魄來。」
書生們倒是明白人,這鬼要黑豆乾什麼?肯定不幹好事!
周信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學生,見自己精心的準備被人輕易拆穿,且有師長發怒,頓時嚇得噤若寒蟬。
周信是個身材單薄的俊秀小生,他被徐大給帶了出來,惶恐地說道:「不知道學生可有違法違紀,怎麼勞得諸位大人親自來見?」
徐大隨口說道:「應該是來源於李太白的名詩《行路難》,裏面有一句千古名句叫做『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王七麟說道:「很好,是哪個學生?」
余鵬程六人在一座荒廢的老宅里聽著鮮血滴落地上的聲音、忍受著招鬼的恐懼,就是要拿到這份考題。
秦韜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余鵬程等人竟然是要驅鬼偷縣試的試題!
徐大的身影出現,他背上還背著個和-圖-書小孩。
「不錯,看來我這個大印上任時間不久就已經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王七麟笑道。
孟忠賢往裡一看,傻眼了。
天狗叫聲迎面而來,明明什麼都沒有,鬼影卻像是被鐵鎚敲打一樣,身軀猛然顫動,接著連連後退。
「找周信。」竇大春上前說道。
這一疊紙只有兩張,只是摺疊起來看著厚實。
王七麟指向空蕩蕩的宿舍問道:「這裏面的人呢?」
還好門房先生倒是知道怎麼回事,說道:「去其他宿舍了,他們說余鵬程和鐵無涯等人招惹了鬼,這鬼怕是會循跡而來,於是他們傍晚下了學就搬了鋪蓋換到了其他宿舍。」
徐大震驚:「你兒子死活還不清楚,你竟然能睡著?」
余驍海毫不猶豫地說道:「是周信來叫的我,他是犬子在掛帆書院的同舍好友。」
竇大春爭搶著說道:「這個還不簡單?這裡是誰家宅子?又是誰先報的案子?找到這些人,肯定能理出個頭緒來。」
黑豆身後竄出八喵甩尾,胖尾巴飛出,上面根根黑毛聳立如同鋼針,嗖的一下子飛向鬼。
掛帆書院在山頭上,通往書院有一條青石小徑,路旁全是楓樹,白天時候這是一番美景,深夜裡走在楓樹林里可就不美了。
王七麟明白了。
剛被秦韜掐人中掐醒過來的余驍海,一聽這話猛翻白眼,又抽過去了!
余驍海尷尬地說道:「不是,我本來睡不著,我惆悵啊,於是我喝了點酒,結果喝著喝著就睡著了……」
「別念了!」孟忠賢猛的大叫一聲。
官差們吵吵嚷嚷,學生們怨聲載道,整個書院亂成一團。
孟忠賢也反應過來,他憤怒的沖周信叫道:「你竟敢行盜竊之事?」
孟忠賢被從夢裡叫醒,滿心都是起床氣,拉著臉過來問道:「王大人、竇大人,你們深夜闖我書院所為何事?」
余驍海也明白了,他嘴唇嚅動著想說什麼,結果身子一個趔趄,暈過去了!
新漢朝立國年歲不長,求才若渴,所以前朝三年兩試的童子試在本朝是一年一試。
王七麟拍開書院大門,門房先生睡眼惺忪地問道:「諸位大人要做什麼?」
竇大春厲聲問道:「余驍海,你給本官說實話,到底有沒有拿到什麼紙張?這事關乎你兒子的小命,你要是敢有所隱瞞,看本官怎麼治你!」
說到這裏,他突然對孟忠賢說道:「孟大人,你把在我家拿的酒壺拿出來。」
他余家的命運也就此改變,根據國家律法,余家子孫三代內將不會有讀書人了。
靜謐安詳的書院吵成這樣讓孟忠賢很不滿,他一個勁的嘟囔『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王七麟問道:「周信,你從余家老宅得到的那些紙哪裡去了?快快拿出來!」
竇大春又看向周通道:「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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