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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狩皇帝也奇怪，說道：「那你沒有話說？」

大殿裡頭有點亂了。

悠悠然的念完這首詩，太狩皇帝笑吟吟地說道：「征北將軍何在？」

塞外各族沒少吃神臂弓的苦頭，聽到神臂營名頭，黃君子終於老實了。

吳破虜好奇地問道：「是呀，徐大人，他們為什麼要觸犯國法？」

這就是帝王之威。

黃君子鄭重的點頭：「對，我們有兄弟被鬼給纏上了！」

徐楙呆住了。

「大胆！」太狩皇帝龍顏大怒，「征北將軍此言何意？」

「南溪流水青如螺，深居落花紅似雨。」

笑聲再起，太狩皇帝的笑容尤其愉快。

他退入龍柱陰影中，看向萬公公的目光充滿迷惑。

「說。」

徐楙急忙說道：「微臣不敢，微臣本意不是這樣，而是說——這件事里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大殿之上開始吵鬧。

身穿龍袍的太狩皇帝悠然的望著自己的臣子，忽然開口道：「今朝二月二十五，等閑觸發千鈞弩。一箭中紅心，大地無寸土。」

「長安城內大威排幫牽扯重案，如今證據確鑿，罪大惡極，聽天監欲捉拿其相關人員歸案。」

正殿之中四處都有小電燈泡，每一枚價值都足夠一戶鄉紳吃一輩子的小電燈泡。

百官一起起身，聲音嘹亮：「陛下聖明，萬歲萬萬歲！」

「鬼！」

推開門后他又改成去沉一他們的房間，沉一正坐在蒲團上參禪，雙目緊閉、面容肅穆，真是一個俊秀和尚。

徐楙微微皺眉，這話不是很到頭吧？啥意思？

文官之首丞相郎之桓穩穩的走上去說道：「啟稟陛下，蜀郡境內已經三月滴雨未下。時有妖人作祟，在民間宣稱朝廷無德，蒼天懲戒。」

王七麟的窗戶朝向後花園，他看不到大門口，於是改成去徐大房間。

頓時，大殿裡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黃君子爭辯道：「但是本公子起碼沒有輸，更沒有投降，而是與他們戰鬥到了最後一刻，要不是你來的快，本公子還要與他們血戰三百回合。」

紅臉膛老人走出來說道：「啟奏陛下，大威排幫與微臣有些關係，涉及到此幫派，微臣按理不該插嘴，但是微臣熟知此幫內情，所以忍不住想要說兩句。」

王七麟向侍衛道歉，拉著黃君子的胳膊說道：「我這手下是鄉下人，從小地方來的，第一次來長安府，所以犯下大錯，還請大人諒解。」

太狩皇帝問道：「朕剛才的詩你可是聽清楚了？」

「不錯，昨日二月二十五，深居落花紅似雨，」太狩皇帝笑道：「朕喚你出列可不是為了考校你詩詞，而是聽說將軍昨日大婚，新娶一門美妾，所以想看看將軍今日是否還能早起入朝參會，wwｗ•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沒想到將軍還真是及時來了，是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呀？」

又有醇厚好聽的聲音響起：「這人是來刺殺王七麟大人的，不能讓他跑掉，抓住他，拒捕則殺！」

「四圍上下絕遮欄，露出太白庵中主。去歲因喪本師歸，未免聲聲叫冤苦。」

「所以奴才認為，事情涉及到拐騙孩童婦女對百姓來說乃是家破人亡的大事，不能姑息，若聽天監已經掌握大威排幫犯罪證據，就應當讓他們去查。」

旁邊有人喊道：「大胆刺客，還不束手就擒？」

「特別是孩子，陛下，奴才是個無後之人，但家裡有個侄子，奴才這侄子腦袋瓜不是很靈，原因便是小時候曾經被人用蒙汗藥給迷了心智拐走了。」

「否則你早死了。」王七麟沒好氣地說道，「大白天的你跑來幹什麼？」

「不會是阿黃吧？」

神臂營是新漢禁軍中的神射手，所用的弓弩叫做神臂弓，所以他們被稱為神臂營。

紅臉膛老人正是禮部侍郎徐楙，他慷慨激昂地說道：「大威排幫從太祖起兵時便追隨太祖，從龍有功，曾經受過太祖數次讚揚。」

太狩皇帝冷冷地說道：「禎王乃是朕的兄長，你們清楚孔生非的人品，難道朕能不了解兄長的人品？」

王七麟問道：「你大白天來這裏找我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王七麟耳朵里：「本公子不是刺客，都與你們說過了，我是來找王七麟王大人的！聽天監銅尉王大人！」

刑部尚書穩穩的踱步走出，沉聲道：「天氣反常，必有妖孽！陛下自然德康天下，治理九州海清河宴，此事斷然與陛下毫無關係。」

他壓壓手說道：「二位將軍請回列，咱們今天朝會正式開始吧，諸位愛卿可有要事啟奏？」

吳破虜說道：「蜀郡又不是只有郡守治理，它還是禎王的封地呢。」

這不是黃泉監的作風！

徐楙的紅臉膛變成了白臉膛，他使勁的呼吸幾口氣，猛然身軀一軟倒向旁邊的周俊。

吏部尚書堅定地說道：「絕不可能，蜀郡郡守孔生非乃是聖人之後，本官對他為人和節操最是清楚不過，他或許為人清高、恃才傲物，但對朝廷忠心耿耿、對百姓愛民如子。」

招待寺這會也有點亂，侍衛們成隊的趕往大門，有人在喊『抓到一個刺客』。

「諸位愛卿你們放膽說，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朕確實無德？是不是蒼天在拿百姓懲戒朕？」

太狩皇帝皺眉道：「直說便是，他們是說朕無德，是吧？」

一名大學士走出來說道：「周大人此言差矣，大威排幫從龍有功，維持長安府百姓安寧亦是有功，對這等忠誠老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有功之輩進行貿然查處，怕是不妥吧？」

這波穩了。

看到他認錯態度好、姿態低，侍衛長沒有再為難他們，揮揮手帶兵撤走。

太狩皇帝饒有興趣的聽了一會，然後覺得煩了開始皺眉。

說話的將領走出來，行禮后朗聲道：「回稟陛下，軍中戰情緊急，指不定何時就有敵軍來侵，所以我等在軍中生活都講究一個快字，吃飯要快、上茅房要快、脫衣穿衣也要快……」

「請陛下下旨蜀郡郡守大人嚴查民間妖人，一旦抓獲，嚴懲不貸！」

黃君子湊近他低聲道：「找你求助！」

百官雖然在吵，可是每個人都在偷偷的觀看皇帝，他一皺眉眾人立馬閉嘴。

吳破虜羞赧道：「聽倒是聽清楚了，可是請陛下恕罪，末將上陣砍人在行，這讀書頌詞不是強項。」

「陛下聖明。」百官齊聲說道。

另有一名監察御史遲疑地說道：「陛下明鑒，禮部侍郎徐大人剛才所言極是，這大威排幫坐擁天下水道輕易就能生財有道，他們怎麼會為了一點錢去違反國法？」

這話誰敢說？皇帝讓他們放膽，他們要是真放膽了，估計明天全家的苦膽都要吐出來。

「苦中樂，樂中苦。喝退慈明舊日婆，移凶就吉改墳墓。」

太狩皇帝說道：「拐賣婦女孩童是歷朝歷代大罪，聽天監若有所察，那便追查到底。但是，此案涉及我大漢功臣，務必要小心和嚴謹，決不能冤枉好人！」

樓下有小二急匆匆走過，一名官員攔住他問道：「小二哥，哪裡來的刺客？」

正在嗑瓜子的王七麟和徐大愣住了，他們倆面面相覷：

萬公公接著說道：「正如奴才先前所說，奴才出身於市井，最了解市井小民的喜怒哀樂。百姓們不怕穿不暖吃不飽，不怕生病無葯治，他們最怕的是家破人亡。」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而且，除惡務盡！」

「可能不是為了錢？」周俊猜測道。

一聽這話，徐楙鬆了口氣。

大殿裡頭沒有一個腦子轉得慢的，一聽這話笑聲四起。

龍柱陰影中的青龍王走出來行禮：「臣領旨。」

大威排幫是一個大幫派，涉及到的利益集團眾多，但是天下排幫更多，給長安城供貨可是個肥差，所以想要插手這筆生意的人也多。

郎之桓點頭道：「陛下聖明。」

也有人出列點頭：「不錯，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孔大人自從去了蜀郡，俸祿所得皆換成良種和牛馬救助給貧苦人家！」

侍衛們並沒有因為他到場而放鬆警惕，又有一隊衛兵趕來，他們雙向包圍了黃君子。

王七麟看向周圍，先前那醇厚好聽的聲音有問題，這人故意曲解黃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ｍ君子的話，如果侍衛們被他的話誤導了，那估計如今他就要給黃君子收屍了。

「去年冬，北地大雪，多郡雪災，這東北州更有雪彌勒作亂。今年一開春，又是多地大旱，素來雨水豐沛的蜀郡竟然接連三月不見水滴。」

「朕若是傳旨去蜀郡要嚴查民間，怕是整個蜀郡都要雞飛狗跳，到時候被抓被治被下獄的當真是鼓動蒼生的妖人？怕多數是無辜的百姓吧？」

王七麟與侍衛長交談，侍衛長很不高興：「王大人您應當知道招待寺是什麼地方，要進入這裏，就得堂堂正正的從門走，該登記就要登記、該通報就要通報，這用遁術從地下鑽算什麼事？」

未央宮正殿中燈光輝煌，卻沒有煙火氣，來自南海的夜明珠遍布大殿。

吳破虜愕然的抬頭看向皇帝。

立馬有好幾個官員走出來：「尚書大人所言極是。」

徐楙微笑，來嘍來嘍，黃泉監開懟聽天監嘍，看熱鬧，豎起耳朵看熱鬧。

萬公公掌控的黃泉監與青龍王的聽天監最是不對付，凡是聽天監贊同的黃泉監就會反對，凡是聽天監反對的黃泉監就會贊同，所以只要萬公公開口，聽天監肯定沒法再查大威排幫。

一聽這話百官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紅臉膛老頭身軀一震，抬頭驚怒的看向他。

周俊趕緊讓開……

吳破虜羞惱，叫道：「陛下明鑒，上軍大將軍在朝會之上污衊末將，請陛下為末將主持公道。」

文將軍笑吟吟地說道：「征北將軍才是污衊人，本將怎麼污衊你了？」

青龍王道：「陛下神機妙算，微臣確實有一件事需要陛下定奪。」

太狩皇帝看到他走出來，笑道：「青龍王少見露出真容，你今日這麼積極的走出來，是不是有事要啟奏？」

吳破虜訕笑道：「末將知道今天有大朝會，所以歇息的還算早，睡足了三個時辰，所以這會精力充沛。」

徐楙怒道：「大威排幫遵紀守法、效忠朝廷、忠心陛下，他們哪有什麼不法之舉？」

「但聽丞相大人所言，這蜀郡民間有妖人妖言惑眾，那依微臣之見，應當是這些妖人禍亂蒼生，連帶蜀郡民不聊生！」

「大威排幫呀，」太狩皇帝伸手敲了敲龍椅的扶手問道：「他們犯下什麼罪？」

徐楙扭頭怒視他，提著拳頭想要上去錘他。

「阿黃來這地方幹什麼？不能，不能是他。」

「但這排幫並未居功而傲，他們在太祖定都后隨之趕來，從水路給京城運送糧食蔬菜等物資。京城需要什麼，他們便運送什麼，五十年來，從未出大紕漏。」

「這種情況下，大威排幫背靠京城、藉助水道生財有道，何必要觸犯國法？」

青龍王上前行禮：「微臣接m.hetubook.com.com旨！」

萬公公深吸一口氣道：「奴才有話說。」

吳破虜滿含歉意地說道：「原來如此，末將對不住了。因為剛才青龍王說聽天監已經有確鑿證據了，徐大人你又說你很了解這個大威排幫，末將還以為你要出來揭露這大威排幫的不法之舉。」

有人在隊列里提醒他：「深居落花紅似雨！」

滿朝文武濟濟一堂，丞相和太尉各自帶了一隊人馬，分列左右，遙遙相望。

太狩皇帝不悅地說道：「蜀郡三個月未有雨水落下，朕心難安，思前想後不明白原因。朕自登基大寶、繼承祖業，自認既未窮兵黷武，亦未窮奢極欲，更未沉湎淫逸、戀酒貪色，諸位愛卿放膽說話，朕是否無德？」

吳破虜無話可說。

王七麟心裏一緊：「你娘！這可是帝都，你們別在這裏搞事，會死許多人的！」

太狩皇帝擺手：「朕若當真聖明，蒼天為什麼要降罪責罰朕治下百姓？」

黃君子委屈地說道：「我們沒搞事，是有人搞我們，不對，是有鬼搞我們！」

「陛下大德，蒼生有幸，正如諸位大人所言，這蜀郡之難不在朝廷在刁民！」

吳破虜說道：「陛下，會不會是這蜀郡的治理有異，有人想在蜀郡作亂，所以蒼天才遷怒於全郡百姓？」

太狩皇帝好奇地問道：「軍中生活規範？文將軍此言何意？」

青龍王說道：「臣領旨。」

太狩皇帝想了想說道：「萬公公，你這人最喜歡小道消息，長安城內有個風吹草動、雞飛狗跳都瞞不過你的耳目，所以在這件事上朕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太狩皇帝不悅地說道：「百姓民智未開，何處沒有刁民？但百姓是江山社稷之根本，刁民也是百姓，也是江山社稷，天若愛民，不應當以他們的過錯來懲戒全境百姓。」

王七麟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來的路上，看到禁軍的神臂營被調動了，用不著三個回合，他們能在你身上插上三百支箭！」

吳破虜立馬跪下了，說道：「陛下息怒，末將沒別的意思，末將就是想幫聖上分憂解難！」

太狩皇帝點點頭道：「萬公公這番話確實說到人心坎里了，青龍王聽旨！」

經過之前的刺殺事件，招待寺內布下了禁法大陣，像是結界和一些道法在這裏就不能用了。

一名長著絡腮胡的粗獷壯漢出列走出，行禮后朗聲道：「回稟陛下，末將吳破虜在此。」

滿朝百官看向萬公公的目光都充滿迷惑。

郎之桓舉著笏板鞠了一躬，沉默不語。

太狩皇帝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道：「徐侍郎且說。」

黃君子陰沉著臉說道：「沒想到本公子與你們漢朝禁軍的第一次交手，竟然是在毫無敵意下展開，哼哼，也就本公子此時www.hetubook.com.com對他們沒有敵意，否則……」

一聽這話王七麟跑的更快了，人未到先開口：「誤會誤會，這是本官一個朋友！」

招待寺大門口正是一場激戰，一隊侍衛列隊出擊，刀槍劍戟齊全。

武將行列中又有一名渾身披掛的漢子低聲笑道：「昨夜咱們在你宅子里鬧到了子時，你今天大朝會沒有遲到，還睡足了三個時辰，嘿嘿，征北將軍雖然久居長安，可還是保持著軍中生活規範，真乃我輩楷模。」

徐楙愣了愣說道：「征北將軍這是何意？微臣沒說他們觸犯了國法。」

他以為有熱鬧可以看，結果來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熱鬧就是他家在家破人亡……

黃君子怒氣沖沖，無能狂怒。

禮部另一名侍郎周俊走出來說道：「是不是有誤會，讓聽天監仔細查查不就清楚了？諸位大人，對不對？」

王七麟抓走半把瓜子，道：「扯什麼犢子？我不就在這地方被刺殺了？說的這裏好像固若金湯一樣。」

群官連聲說不敢。

話是這麼說，王七麟翻身從窗口跳了下去，直奔招待寺大門而去。

這時候萬公公從幕後走出來，規規矩矩的跪地叩頭：「陛下明鑒，奴才起於市井之間，平日里確實會打聽點小道消息，但那也只是給自己當個樂子，奴才的消息可不能登大雅之堂，更不能用來影響朝政。」

小二說道：「回稟大人，小人不清楚，好像是從地里被揪出來的。」

徐大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嗑著瓜子幸災樂禍的笑：「哪裡來的傻刺客敢到招待寺來行刺？」

若是王七麟在這裏，他一定能聯想到夢中見到的低瓦數電燈泡。

天蒙蒙亮。

太狩皇帝也站起身來，他擺擺手說道：「萬歲萬萬歲？哼，朕還沒有老糊塗，也還沒有老到害怕死亡，所以這種奉詞愛卿們以後少說。」

青龍王說道：「夥同刑天祭從各地拐賣和售出孩童、婦女。」

「陛下不知當時我家裡有多崩潰，我那弟弟為了找回孩子四處奔走、四處花錢磕頭，最終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來，而就在尋找他的過程中，我們那家已經散了一半！」

徐大說道：「現在加強了防護，確實固若金湯。」

所以黃君子也是倒霉，他的五行遁術這次遇到了天敵，鑽到牆邊就讓人給發現了，差點沒讓人給宰了。

說到這裏太狩皇帝搖頭：「不能這麼做，朕若是真這麼做了才是無德之君。」

太狩皇帝說道：「可是青龍王說，聽天監已經掌握了他們有不法之舉的證據，這麼來說，是聽天監查案有誤，是他們犯了錯？」

太狩皇帝生氣，說道：「此事暫時擱置，丞相等朝會結束來見朕，蜀郡的事是大事，嗯，青龍王也來吧，說不準這蜀郡是有旱魃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