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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哪裡走

作者:全金屬彈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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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第600章 回來的丈夫

第六卷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第600章 回來的丈夫

楊山越說,神情越是沉重。
楊山沉重地說道:「誰說不是?草民和村子里的老人都知道,一旦讓廖蒙氏知道她男人是被她娘家人給逼的跳了山崖,她肯定活不下去,她也得跳山崖!」
胖五一傲然道:「當然知道,久旱逢甘霖,一滴;他鄉遇故知,債主;洞房花燭夜,不舉……」
沉一一愣,斷然搖頭:「這倒是沒有。」
胖五一抓住機會表示自己的文采,在人群後頭搖頭晃腦地說道:「沒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春哥就是個尋常跑山的莊稼漢,紅梳想過好日子,她就算想嫁個人家,也是嫁個地主老財,起碼嫁給個讀書人,讀書人有可能考取上功名去當官,她早先只想做官夫人。」蔣吉福說道。
「可紅梳看不上他!」
「什麼意思?」王七麟又猛的站了起來。
但他沒有急著把這想法說出來——山路太崎嶇,趕車需謹慎,否則容易翻車!
「草民當時就想,春崽色迷心竅,打一頓就好了,也該收拾收拾他了。」
老道士搖搖頭,自認已經有了想法。
楊山咆哮一聲后又反應過來,說道:「不對呀,你沒有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呀,第二天紅梳死了,我們去看的時候,她是衣衫完整的!」
「對,我們可沒有逼著紅梳去嫁給逍子,」跪在楊山旁邊的蔣吉福也點頭,「是她自己願意的,草民估摸吧,她肯定是看逍子呆傻,這樣她嫁過去后可以掌控住逍子,她能當家,所以才樂意嫁給逍子。」
謝蛤蟆忽然問道:「大白天的,走回來的?」
綏綏娘子拖黑豆:「豬谷里豆,咱們出去,這裏面烏煙瘴氣,亂七八糟,小孩子不能聽,聽了會長針眼。」
楊山苦笑道:「大人,草民沒有推三阻四,草民只是想好好招待你們,而且……」
「山裡撿到的姑娘,很好看?」徐大冷笑一聲,「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兒不是山妖就是鬼怪!」
「可是春崽真是個死腦筋的,他不向媳婦娘家人求饒,就是一個勁的跑,跑著跑著想不開,跳山崖了!」
徐大接著問道:「紅梳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你們逼著嫁給這傻子給逼死的?」
語調有點酸溜溜。
「春崽也樂意,可是他有媳婦的,他沒法再娶紅梳,紅梳樂意也不行,廖蒙氏放出話來,紅梳要是敢進她家門口,她一定想盡辦法弄死紅梳!」
「然後,半個月前春崽真回來了!」說到這裏的時候楊山等人紛紛露出怯色。
「總之因為紅梳和-圖-書,廖玉春和廖蒙氏日子過的亂七八糟,大概一個月前紅梳有心想要找個人家給嫁了,其實她想嫁的不是逍崽,而是廖玉春!」
難怪提到村裡詭事的時候,這群人遮遮掩掩、含含糊糊,原來他們一個個的屁股不幹凈!
王七麟點頭,還在等待他繼續說,說出村裡的詭事。
「你們也不必娶她就能在她身上過把癮,只要給錢就行,對不對?」
「我們勸她,村裡做主,幫她跟春崽和離,反正她這樣的好女人不愁嫁。可是她不肯,她很堅定的說她就等著自家男人,自家男人會回來的!」
至於洞房花燭夜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感興趣,於是接過話問道:「你繼續往下說,你是怎麼度過的洞房花燭夜?」
說話的是個婦女的聲音和腔調,話里話外滿是怨氣。
依然是重重的嘆息聲。
楊山急忙擺手:「不是不是,大人你們明鑒,草民可沒有逼著紅梳非得嫁給我家逍崽,是紅梳看自己年紀大了、門前冷落了,她想找個男人養著,於是草民去找她去撮合她和逍崽,然後她便樂意了。」
楊逍說上興緻,開始侃侃而談:「我大伯給我說了個媳婦,她叫紅梳,是以前流落在山裡被村裡撿回來的一個姑娘,長得可好看了……」
黑豆勇敢地說道:「豆不怕,讓它長!」
「不對,你說的不對。」楊逍打斷他的話連連搖頭。
楊山再次嘆了口氣:「唉,反正春崽即使結婚之後也還是迷戀著紅梳,隔三岔五去給紅梳家送糧食送菜,幫她去忙活地里那點活。」
蔣吉福對他搖頭道:「逍子你別插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逍子腦袋瓜子不太好,他不懂男女之事吧?他怎麼能趁著紅梳屍首還熱乎著,去把事辦了?」
楊逍抹了把鼻子哽咽著說道:「還還好,也不算、不算很悲傷,我好歹還是把洞房花燭夜給辦完了。」
楊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就是摟著她度過的洞房花燭夜,我尋思,我反正娶了個媳婦,我得把洞房花燭夜度過,要不然大傢伙會笑話我的。」
「這事沒能完成,東窗事發了,」楊山無奈的搖頭,「廖蒙氏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男人?她把事捅給了娘家,娘家來人給她出頭去追打春崽。」
楊山說道:「廖蒙氏起初是想用孩子拴住廖玉春的心,結果拴不住,她也是絕望之下才這麼乾的。她也後悔呀,她後來也想要娃娃,可是要不上了,只能養貓養狗,養了許多貓狗……」
「即使這m.hetubook•com.com樣廖蒙氏也難受,她天天哭天天哭,哭著罵自家男人狠心,罵自家男人不要臉,可她還是天天等著她家男人。」
胖五一則感嘆道:「唉,確實,你這才是人生四大悲。洞房花燭夜,死老婆!」
「這騷狐狸不嫁給逍子還能嫁給誰?」內屋裡頭一聲冷笑,「滿村裡只有逍子不知道她乾的是什麼營生,只有逍子願意娶她!」
「那下葬的時候,有沒有出現什麼詭事?」謝蛤蟆再問,「下葬的墓穴位置有沒有問題?」
王七麟回想起剛才楊逍扶著桌子做出的下流動作,覺得他或許傻,但不至於不通男女之事。
一行人倒吸涼氣。
楊山對王七麟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廖蒙氏是個好女人,而且很喜歡那個不成器的丈夫,春崽雖然傷她很深,可她還是願意跟丈夫過日子……」
「可是沒辦法,當時春崽做的太過火,我們村子不能偏袒他,要不然以後哪裡還有女人敢嫁進我們村子做兒媳婦?」
其他人也點頭:「沒錯,當時紅梳大紅的喜服都沒有脫掉呢。」
楊逍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被人說中心事,沒臉來爭辯啦?」
「這娘們夠狠心。」徐大咂咂嘴。
「廖蒙氏受不住這氣呀,她跟春崽總是打架,後來見自家男人一直痴迷紅梳,索性不給他廖家生娃,懷了娃子也會偷偷吃藥打掉!」
楊逍盯著他發出反問:「你為什麼老是關心我媳婦呢?」
楊山尷尬一笑,說道:「糧食是我們山裡人硬通貨,其實在我們這地方,錢銖用的真不多,大傢伙都是以物易物,糧食最好使。」
徐大也驚駭的瞪大眼睛:「不是吧?你這孫子不會趁著它還沒涼、趁著它還溫乎著……」
沉一說道:「阿彌陀佛,你還是繼續往下說吧,噴僧跟你說,兄弟,我家七爺老猛了,你別逼他發火,他一旦發火恐怕會砍了你!」
「我們村裡人找媳婦,要的是能幹活,能收拾地能養豬,能操持家裡會做飯做菜做針線活,還會生孩子!」
楊山惶恐的點頭:「對對對,大白天的走回來的!」
楊逍說道:「你那不夠悲,我的洞房花燭夜才悲,我老婆死了!然後我沒有老婆了!」
只有楊逍大吃一驚:「大伯,春哥不是說被紅梳傷透心了,然後自己離開村子去闖蕩了嗎?」
「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有戶人家,男人叫廖玉春,女人叫廖蒙氏,唉,這廖玉春呀,年輕時候最迷紅梳,他一心一意想娶紅梳回家,哪怕紅梳不能幹活不能生崽也hetubook.com.com沒關係。」
「這個能看出來。」王七麟點頭,「換一個女人早就跑回娘家了。」
王七麟問道:「別扯這些有的沒的,紅梳怎麼死的?詭事與她有關嗎?是紅梳死後變成鬼了?鬧出詭事了?」
楊山說道:「他是橫死的,沒進祖墳,是在山裡頭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下了。下葬時候倒是正常,一切順利。」
「既然被他睡了有了娃,卻又把娃子給打掉,她有沒有想過投胎在她肚子里那條命會多絕望?」
謝蛤蟆皺眉道:「無量天尊,廖玉春所做所行實在過分,廖蒙氏不願意給他留後,老道倒是理解。可是這廖蒙氏不讓他睡不就生不出娃來了?為何還讓他睡?」
胖五一問道:「怎麼不對?」
「草民當時該攔住廖蒙氏娘家人的,春崽這娃死腦筋呀,當時私奔的信兒讓人給捅出來了,媳婦娘家人又來打他,他怎麼能有臉活下去?」
「三天前逍崽娶紅梳,他也上過門!而且他上門之後紅梳很害怕,偷偷找了草民說,說這個春崽去找她要錢,不給她錢便咒她死、說要殺了她!」楊山說道。
「然後就是三天前么,我娶媳婦了,大伯說我要好好收拾,要精神點,這是人生四大喜!」
王七麟便問道:「那回來的這個廖玉春是什麼樣子?它身上有針線?它會不會說話?」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王七麟懷裡的八喵和身邊的九六,果斷換了話題:
是的,當初辰微月就讓人給埋在了這麼個地方……
「結果第二天,她真的死了!一身大紅霞披,喜服都沒脫,就那麼死在了床上!」
「以後會有。」謝蛤蟆意味深長地說道。
「紅梳不行,當時紅梳流落山裡的時候是冬天,受過凍,把身子骨凍傷了,她不能幹活也不能生娃,唉,所以也是正好吧,她瞧不上我們村裡漢,我們村裡人也不願意娶她。」
嘆氣的聲音接二連三。
「所以我們就跟她說、就騙了她,說春崽面子上抹不開,跑出村子去自己闖蕩了。」
「給糧食也行?」徐大吃驚的問道,「還有這樣的好事?不是,還有這樣的事?」
他們的表情和動作嚇到了呆傻漢子,他下意識往後退,惶恐地問道:「怎麼了?我怎麼了?」
謝蛤蟆狐疑的撫摸鬍鬚,嘀咕道:「不會吧,你們運氣那麼好,找到了養屍穴?」
蔣吉福接話道:「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廖玉春是個老實膽小的莊稼漢,就會伺候他在山對頭的那點地,頂多下套子抓個山耗子、野兔子之類。」
養屍穴是一個獨特m.hetubook.com.com的地方,屍體埋入后不會腐爛,最終會養成殭屍。
王七麟道:「廖玉春很顯然有問題,那本官先前要查他,你們為何推三阻四?」
說到這裏,老頭臉上露出懊惱之色:「唉,廖蒙氏娘家人很厲害,春崽老實膽小,看見娘家來人就跑。」
眾人紛紛點頭,其中八喵點頭的最殷勤。
楊山搖頭道:「不是,唉,其實說起來,這件事真是一件頭疼事,這鬧出詭事的人家也是個可憐人家!」
其他中年人紛紛點頭,臉上紛紛露出沉重的慌張之色。
「你真有,」楊逍看向其他人,「不信你問大家好,他有沒有老是問我媳婦?」
王七麟知道養屍穴的意思,要複雜的解釋那真是牽扯到堪輿風水、天地五行,要簡單來說則很簡單:
王七麟被他們老是打岔弄的很不爽,催促著說道:「別廢話了,繼續往下說,她可好看了,然後呢?」
他思索了一下又是嘆氣:「草民覺得這個回來的春崽雖然有問題,可不像是作惡的妖魔鬼怪,紅梳那張嘴信不過的,她最喜歡胡說八道,所以草民不信她的話。」
王七麟索性不說話了,他坐下默默的喝茶水。
「結果它回來了,你們說吧,這怎麼整?大白天的走回來了!」
「最後春崽不知道咋想的,竟然鼓動紅梳私奔!」
「她在你們村子里做了暗娼?你們都上過她的門?」
見此王七麟只好看向楊山問道:「他娶了個媳婦,這媳婦在洞房花燭夜當夜死了,然後你們村裡開始發生詭事?發生的是什麼詭事?」
楊山正要開口,謝蛤蟆斷然道:「這麼短的時間回來,還能白天在大日頭下走路,那回來的不是殭屍!」
「行了行了,換個話題,不說這種傷心事了。」王七麟也勸說他。
楊山苦著臉說道:「事到如今,草民也就不敢再瞞著大人了。」
結果這貨不說了,他又開始流眼淚,說自己想要個媳婦。
跪在地上的楊山忍無可忍,叫道:「喪盡天良啊!逍崽,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你以前怎麼不與大伯說?」
楊山苦笑道:「大人,我們的話不矛盾,紅梳長得俊不假,可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挎,這樣娘們好看也好玩,可不屬於我們村裡人呀。」
王七麟苦笑道:「我沒有。」
他知道楊逍是在真心實意的誇他,可他確實無法因此而高興。
「不錯,紅梳長得標緻,又白凈又窈窕,我們都對她有意思,可她看不上我們村裡的泥腿子!」
楊山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是!春崽就是草民親自給負責下葬的,https://m•hetubook.com.com當時他從山上跳下去,身子都碎成好幾截,還是找了連線師才給他縫起來!」
說到這裏他流下了眼淚,蹲在地上悲傷的哭了起來:「我沒了老婆,我老婆死了!我哪裡知道會這樣?早知道……嗚嗚嗚早知道我就不辦酒席了,酒席有什麼好的?有媳婦才好!不辦酒席還能省下錢……」
「然後你們就各取所需?」王七麟說出推測,「紅梳來到你們村裡,她不能幹活,所以要活下去,只能像你們出賣身體。」
綏綏娘子拎著他衣領將他拎走了。
「春崽是個正常漢子,又對她言聽計從,嫁給個這樣的男人或許過不了好日子,但好歹能過個舒心日子不是?」
「最重要的是,廖蒙氏命很苦,她這好不容易過幾天好日子,唉!」
王七麟看向兩人:「嗯?」
一個中年人嘀咕道:「不給錢也行,給糧食給肉,或者幫她家去幹活,她是個很有手腕的女人,你看最後她年老色衰了,還知道嫁給逍子當媳婦,讓逍子去養著她。」
「我草,」王七麟無奈了,可他又不能跟個傻子一般見識,只好誠懇地說道,「我真沒有!」
楊逍點頭認真說:「你有。」
楊逍點點頭說道:「你真是無所不知,知道我們操弄鬼邪來著,也知道她是個鬼邪。」
這樣再聯繫楊山等人之前說的話,王七麟便隱約明白了紅梳在連山峒做了什麼:
「確實不是殭屍,」楊山點頭,「真人所言甚是,他會說話、能吃飯,身上沒有針眼,就是有傷疤,他表現的跟個尋常人差不多——不對不對,他表現的直接跟春崽差不多,他的言談舉止啥的,都跟春崽一樣!」
徐大頭一次在受到誇讚后無法生出喜悅之情。
他如願以償得到了讚譽,楊逍看著他說道:「你念過書?你跟我大伯一樣,都有文采,可是人家說,還有個人生四大悲,你知道嗎?」
「那我們泥腿子也看不上她!」旁邊有人不悅的嘀咕了一句。
沒人管了,楊逍又回歸主題:「紅梳姐姐特別美,然後大伯幫我向她下媒,把她說給我了,讓我也有媳婦了。」
王七麟猜測他曾經也去追求過紅梳,然後讓人給鄙視了。
楊逍問道:「他有多猛?他操弄過鬼邪嗎?」
王七麟說道:「那回來的是不是人?」
「別哭了。」徐大看著老大的漢子哭鼻子覺得有點受不了,「辦酒席能花幾個錢?你省下的錢還能夠你再去娶個媳婦?」
「可是回來后他變了,他不下地去幹活了,而且再沒去找過紅梳,倒是進了村裡許多平日里關係不咋樣人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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