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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德州，參加卜今、施龍燕舉行的聚會。

商業社會，如果景區冷冷清清，這是恥辱。

塔內下，密集的行人、遊客，頓時爆發出喧鬧的聲響。許多人刻意從各個建築跑了出來，就站在街道上，張開了雙臂，仰起了臉龐，迎著濛濛細雨。

「這麼肥的白魚，至少有兩斤。」

乘電梯直上。

「這是陰陽塔！」

「胡說八道。」

一行人進去了客廳，裡頭有人在等候。施龍燕，還有另外幾個人，翻書喝茶，頗為愜意。

卜今與對手，立刻調轉了槍頭，一致對外。

「……」

「看準機會，就果斷下手。」

周牧微笑，卻沒放鬆警惕。

卜今哭笑不得，「這叫東湖，張博當年在附近草堂隱居，著書累了就來這裏遊玩，放鬆一下心情。」

去年，卜今在紀念館開簽售會，還有張煌，地方文化名流、官員作陪。一群人之中，似乎沒有這位……新上任的嗎？

經過一定的比例調和，就是提鮮的佐料。

楚原解釋，「亭子淹沒在湖裡，後來市政動了工程，修建亭塔，就把殘缺的亭子打撈出來，安置在這裏。」

周牧附和了幾句，就帶上行李走了。

每層應該可以容納幾百人進出。

「在德州範圍，是。」

遊人如梭，十分的熱鬧。

周牧眨了眨上，「你批評的對，我是沒研究。」

卜今一邊跟人下棋，一邊在湖面上扔了一些餌料，讓周牧拿著網兜時刻準備撈魚。

「所以為了給遊客，更多的新鮮感。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重新調整樓梯的入口方向。」

幾個人搖頭晃腦，淺嘗則止。畢竟魚生這類東西，偶爾嘗個魚，品個味就行了，不能多吃。

一個白鬍子老頭，拎著雪亮亮的尖刀過來。

「下面是古迹。」

楚原解釋起來，「樓內的階梯構造，呈螺旋狀態。每一層，每一段樓梯，都可以隨意組合、分開。」

香蔥、醬油、辣椒、芥末之類。

「只是後來，在雨水沖刷下，這一塊地塌陷了m.hetubook.com.com下去。」

在亭塔的旁邊，還有整齊劃一，鱗次櫛比的建築群。一棟棟建築，就拱衛著亭塔，形成了一個繁華的商貿區。

大家匯合了，這個聚會才算正式開始。

大家等不及了，在冰箱取出魚片。

接觸久了，周牧才發現，原來文學家、文豪之類，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端著架子。事實上，可能公眾的場合，他們還比較注重形象。但是在私底下，很多人比較隨性。

「哼！」

只不過出乎周牧意料，在進入塔內之後，楚原沒有帶著大家向上走去，而是拐進了一個暗門。

楚原露出勝利的笑容。

廚房紙汲水，再讓鮮活的白魚，慢慢平靜下來。過了片刻，鋒利的尖刀，在魚腹輕輕滑過。

「對於古迹，修舊如舊，這是基本原則。」

幾個人吵起來了。

這種感覺，非常清新，自然。

這個楚原，大概四十多歲，一頭茂密的黑髮，說明他的精力充沛。雙眼炯炯有神，不經意流露精光。這給周牧一種印象，對方似乎不是單純的學者，反而像是有進取心的商人、官員之流。

不是說已經毀壞了？

還保留痕迹？

「哈哈，不急，多點耐心。」

舒服，愜意。

周牧的網兜不夠長，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只能唉聲嘆氣，「卜先生，不如拿一張大網拋下去吧。」

楚原微笑問道：「周老師，你覺得這樣的『傻子』，到底是多一點好，還是少一點好？」

「哪個公認了？」

淅淅瀝瀝的雨絲，連衣服都打不濕，只是潤澤了肌膚。

所以大家呆了幾分鐘，就直接走了。

兩人爭辯著，有人在旁邊路過，瞄了一眼，語氣不屑，「兩個臭棋簍子。」

「快快，拿刀來。」

楚原笑道：「現在我們走的路徑，對遊客來說屬於封閉的區域。這樣一來，大家也比較清凈。」

不過湖裡的魚，似乎比較聰明。

周牧尬笑，有點不知所措。卜今解圍，「好了，人在，heｔubｏok.cｏｍ.ｃｏｍ跑不了。有什麼事，稍後再說。」

「你不知所謂！」

他默默坐了下來，觀察著一些人。

小船靠岸，周牧下意識掛上了墨鏡，低調跟著卜今等人，走到了亭塔旁邊的一個院落。

「感受什麼？」周牧偏頭詢問。

但是已經晚了。

網兜中，一條肥碩的白魚在掙扎，淡淡的鱗片，在陽光照射下，居然呈晶瑩透明的色澤。

一瞬間，他果斷下網，狠狠一撈。

周牧恍然大悟，難怪叫亭塔。

「這個就是當年的聽雨亭！」

他的對手，是個頭髮稀疏，鬍鬚也稀疏的老頭。對方吹鬍子瞪眼，也跟著對罵，「老子隨便贏你，用什麼偷子。」

「對對。」

哇！

「鮮！」

站在塔頂，最尖端的位置，狹小的空間，視野卻十分開闊。

「……你這心思，太敏感了。」

「你強詞奪理……」

白牆錯落，盆景青翠，彰顯出優雅精緻韻味。

四根柱子，已經斷了兩根。

旁邊的旁邊，又有人杠上杠，「不能你覺得好，就真的好啊，還雄文……公認的雄文，應該是草堂日記……」

休閑片刻之後，卜今招來周牧喝茶，指著湖山景色風光道：「你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嗎？」

「他遺留下來的文章中，有一篇東湖雜記。」

在周牧揣測的時候，楚原也十分的熱情，直接上來握住他的手，勻速晃動，「周老師，歡迎再度駕臨德州，我們的榮幸啊。」

這裏距離張博草堂，只有四五公里的距離。

對於吃喝玩樂的事情，比他這個年輕人，精通擅長多了。

「換成一個不認同張博，不認同張博的魅力的人，他肯定會覺得底下許多人是傻子，為了一個去年百年的古人，浪費時間金錢精力在折騰自己，簡直是愚蠢，無藥可救。」

嗯……

呃！

卜今吵了幾句，才想到了正事，回頭與周牧繼續聊天，「我說到哪裡了？哦，東湖雜記……」

從這裏進去，恰好避開了密集的行人。

「嗯嗯。m.hetubook.com.com」

咳！

周牧慢慢喝茶，坐看湖波起伏。

「還是小夥子眼明手快呀。」

古迹？

「有本事你來！」

周牧也忍不住伸手，迎接雨水的滋潤。冷不防，楚原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邊，微笑道：「周老師，你感受到了么？」

微微細雨，忽然從天上飄落下來。

卜今回頭看了眼棋盤，頓時怒了，「混賬，你居然偷子，想悶殺我一條大龍，太卑鄙了。」

「讓開……」

旁邊一個人，直接開杠了，「什麼叫水平一般？實際上在我看來，東湖雜記稱得上是張博遺留下來的文章中，文字最為樸實，情感最為真摯的雄文。」

這亭塔，非常寬敞。

「這是著名的景區？」周牧反問。

卜今不服氣，「你殺呀，我照樣能翻盤！」

「美味！」

老頭捋著鬍鬚，鳴鳴自得，「不然我殺你一條大龍，你的臉上也無光，成為笑話。」

亭塔有電梯。

這些嘈雜聲，沒有影響到周牧。他專註看著湖水，忽然看到了淡淡的波瀾，詭異地浮現。

德州，煙霞山！

景區嘛，這是正常操作。

卜今隨口道：「說實話，那文章應該是隨手寫的，沒經過修飾，水平非常一般，所以流傳度不高。」

一番招呼，寒暄。

卜今笑道：「我們今年的聚會，撈白魚吃魚生，其實就是在向張博致敬，效仿古人，這是雅事。」

他這個說客，圓滿完成了任務！

原來是塔里有亭的意思。

周牧驚訝了。

他環視左右，只見四周是厚厚的透明玻璃，就好像水族館似的，把層層湖水，擋在了外面。

楚原嘆聲道：「大家喜歡張博，塔下的許多人，不惜從萬里之遙的地方，費盡了周折來到了這裏，只是為了與張博更親近一些。」

周牧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正主呢，讓他當面跟我談！」

「從雜記中，大家了解到，張博每隔三五天，就要來東湖垂釣。運氣好，釣到了湖裡的白魚，就當場宰殺，食其鮮。」

周牧聽懂了卜今的提醒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

是的。

「哇！」

「那是你的一家之言。」

「哪裡，哪裡。」

開膛剖腹，再清洗乾淨，去鱗片，剔魚骨。

這是……

一群人圍了過來。

帶著好奇心，他跟著一行人走進了階梯。燈光璀璨，走了兩圈，眼前豁然開朗。

其實，這破亭，真的沒什麼看頭。就像紀念館里的草堂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東西。

所以剛才才有文人、學者，抱怨、不滿，覺得這樣的建築，完全破壞了他們對古迹的遐想。

「呃！」

山青水秀，環境十分優美。

「年輕人，幹得不錯。」

「你棋藝不行，趕緊投子認負。」

卜今小聲提了一句，也讓周牧驚訝。

「呸！」

就在旁邊吊著，等小船盪過去，再過來吞食鉺料。

「對了。」

十分鐘。

嘩啦！

「什麼亭子，分明是修了棟樓。」

半邊亭蓋塌下，圍欄石凳還算完好。

楚原微笑，引手道：「既然來了，少不了觀賞聽雨亭的景緻。走，我來引路，帶大家一飽眼福。」

有人不屑，「十幾層的建築，還擴大了範圍，根本沒有當年張博亭中垂釣的風雅興緻，只不過是為圈錢而造的人工景物。」

「久仰，久仰。」周牧好奇打量。

周牧點頭，其實也在懷疑，這些人就是為自己的貪吃，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周牧也看到了，卜今所說的「亭子」。一棟十三層樓高的，古香古色的重檐亭塔。

白鬍子老頭，刀工十分利索。

楚原引著眾人走過去，輕笑講解，「在一百多年以前，崇道公隔三岔五，就要來這個地方釣魚，欣賞湖中美景。」

只是由於人文底蘊的存在，讓大家感慨、緬懷罷了。

哇啊！

這聚會，比想象中的輕鬆啊。

古亭原址嗎？

又有人杠上開花，「我覺得他最好的文章，應該是日暮行雲！」

青磚鋪地，瓦片蓋頂。

「嗨，你這話，我不愛聽。」

「不對……」

「別管他們。」

卜今笑道：「當然，放眼全國，就不算了。只不過對張博文和*圖*書化有研究的人，基本知道這個地方。」

「誒，也不能這樣說。」

一分鐘，抵達塔頂。

起風了。

一條蜿蜒曲折，向下延伸的通道，就映入他的眼帘。

魚腹的內臟全部清除乾淨，過了一會白魚似乎才知道疼痛，尾巴拍打掙扎……

一個清澈的湖泊，就坐落在山巒之間。一群人盪著小船，在平如明鏡的湖中，悠然自得飲酒、喝茶、賞景。

在兩人爭吵中，小船慢慢遊盪。

周牧愣住了，看向了卜今，眼中透著疑問。

在最中間，則是一個殘破的亭子。

湖山景色，盡收眼底。

嘗鮮結束，一群人沒忘記周牧的功勞，紛紛稱讚。

果不其然。

眾人草率吃完早餐，返回房間休息。一群人安慰著夏離，順便譴責洪天娛樂的蠻橫霸道。

他撥開了棋子，就在棋盤上，墊了一塊乾淨毛巾，然後在網兜里撈魚，擱在了毛巾上。

「文化的魅力！」

但是不用爬樓梯，真是輕鬆啊。

卜今順手一指，「在張博垂釣的地方，原來有個小亭子，不過由於年久失修，幾十年前就毀壞了。後來市政經過商討，決定在亭子的原址，重新再修個亭子。」

施龍燕開口，給周牧引見起來，「這是楚原先生，張博文化紀念館的館長……」

不久之後，一片片晶瑩似雪，薄如紙的魚片，就擺盤裝好，送去冰箱急凍。趁這間隙，有人配起了蘸料。

一個個人抄起了筷子，夾著薄薄的生魚片，在蘸料上一抹，然後塞到了口中。那冰涼清爽的口感，配合微微辛辣的調味，刺|激得大家的味蕾。

周牧料到了。

旁人反駁，「其實有這麼個地方，對遊客來說，倒是方便了許多。居高眺望，可以欣賞難得的美景。至於古與今的區別，也要與時俱進，無須事事遵循古制……」

「一個殘破小亭崩塌了，還要修成破爛模樣？」

從宅院側門進去，就是亭塔的秘密入口。之所以說是秘密入口，這與外面大眾遊客，有一個區分。

可憐的張博，為此而背鍋。

酒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