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哦！叔叔對不起，我口袋裡還有，這就拿給你。」
按理說應該是毀了這首歌，其實不然，因為架不住這首歌太好了，直接導致大陸版另類《童年》火遍全國。
黃瀚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心演繹《橄欖樹》，他不會隨便混一混應付一下了事，他把每一次開唱都當做練嗓子，儘可能把歌唱到最好。
「孩子，阿姨不要求你再唱，你能把歌詞再念一遍嗎？」這是那個慈眉善目的女同志開口了。
一九八一年的初夏，聽到《橄欖樹》的大陸人應該不是太多，但是黃瀚不太擔心弄巧成拙，畢竟當下已經淡化了跟海峽那一邊的鬥爭，炮早就不打了。
見周圍的人瞧見兩人得到了歌詞都很羡慕，黃瀚趁機道：「叔叔阿姨們，我明天還會帶幾份歌詞來這裏送給照顧我家小生意的叔叔阿姨們。」
「好的！好的！謝謝你們，我儘可能滿足大家，爭取多寫幾張明天帶來！」
即便被大陸的演唱者掐掉了「福利社裡面什麼都有，就是口袋裡沒有半毛錢，諸葛四郎和魔鬼黨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一段，還把這首歌唱出了《英雄贊》的氣勢，一點點也不童年。
這時已經將近七點鐘，張春梅和劉曉麗、張倩又趕來助人為樂，見黃瀚正準備回家，連忙喊道：「黃瀚，黃瀚，你們怎麼準備走啊？今天不賣茶葉蛋嗎？」
張春梅提議明天早點來，劉曉麗和張倩都支持，張媽媽聞言笑了笑也沒有反對，晚飯後來街上逛半個鐘頭相當於鍛煉身體，其實也蠻好的。
關鍵是《橄欖樹》的歌詞很健康，不反動，沒有任何政治傾向，找茬也無從下手。
三個女生沒幫上忙多多少少有些不開心，她們三人的家都離得不遠，平時經常一起做作業一起遊戲。
也基本上沒有人夜裡出來躲在牆角聽動靜，抓捕偷偷收聽敵台的壞分子。
這時一個男同志不樂意了，他道：「我都來照顧你家的生意好幾次了，還招呼大伙兒都來買，你怎麼不寫一份歌詞送給我呢？」
因此他這幾天特意練了幾首歌，其中就有《橄欖樹》，黃瀚自認和*圖*書為模仿原唱應該有了至少七八分的相似度。
有張春梅媽媽這個知識分子帶著孩子們，劉曉麗、張倩的家長當然放心讓女兒上街。
人群中有幾人開口道：「孩子，明天我們來這裏等著你呀！」
黃瀚那時也是百聽不厭，幾年後聽到了原唱，黃瀚這才啞然失笑，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童年》不是經過修飾美化的童年。
「給我，給我，我也買十個！」
額！那樣做就不是做生意而是賣唱，黃道舟恐怕更加難以接受！
「很簡單，因為我擅長吆喝，一嗓子就能夠圍來上百人，一下子就賣光了一鍋茶葉蛋。」
「太好聽了，孩子，你能不能再唱一遍。」一個聽得如痴如醉的中年人道。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
聽黃瀚說要唱一首新歌，他們大聲喊好，這些人知道黃瀚唱歌的目的，你一言我一語表示，如果新歌好聽，茶葉蛋分分鐘買完。
她隨即開始默讀歌詞，讚歎道：「像一首詩，真美！」
況且黃瀚家裡窮得連和-圖-書收音機都沒有，根本不用擔心被誣陷收聽敵台。
「我們是特意來幫你家吆喝，你們今天怎麼賣得這麼快？」
「好啊！孩子，你明天記著把歌詞送給我好不好？我明天肯定買十個茶葉蛋！」
黃瀚還練了幾首鄧麗君的曲子，後來想想，自己才是一個小學生，唱情情愛愛貌似不太妥，於是選擇了這首歌。
那時的音響糟透了，開會的操場上也很嘈雜，說實話，那位老師唱歌水平也是很業餘，拿齊豫的原唱相比差太多，即便如此這首歌還是讓人耳目一新如飲甘泉。
小時候還有一首歌黃瀚記憶深刻，那是一首經典校園歌曲《童年》。
那個女同志很高興，接過看了一眼后，喜道：「孩子，你的字很好看啊！小小年紀就能夠寫得出這樣的字真不簡單。」
「這還差不多，孩子，謝謝你。可惜你家的茶葉蛋都賣完了，不然我肯定再買三毛錢。」
黃瀚能夠預料到是這個結果，因為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橄欖樹》應該是在四年級下學期。
這時黃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如果沒有茶葉蛋賣和*圖*書，直接在腳下放一個破搪瓷盆，就如同在天橋下的流浪歌手那般，會不會也能弄幾塊錢？
聽到有人唱歌，立馬就會有人圍觀，黃瀚不怕被擠著，因為身後是一堵青磚水泥砌成的院牆。
已經有幾個熟客混在人群里，黃瀚又看到了那個慈眉善目的女同志。
「剛剛賣完！你們這是？」
黃瀚掏出一張歌詞雙手送到自己的第一個顧客面前，道：「阿姨！這是我抄寫的《橄欖樹》歌詞，送給你。」
這幾天都是在唱《絨花》、《妹妹找哥淚花流》，人家聽不煩，黃瀚都唱煩了。
賣茶葉蛋的生意已經做熟了，來到老地方甚至於能夠瞧見幾個熟面孔。
黃瀚早有準備，他在課堂上不能破壞紀律，只能看書、寫字，漸漸的歸老師、小韓老師都習慣了，基本上不管他。
如詩如畫、如歌如訴、如聽仙樂耳暫明，用什麼來形容這一刻聽眾們的心情呢？
人有時候也如同飛蛾般，哪兒亮堂往哪兒湊。
還是因為這年月娛樂匱乏，太多人閑得無聊在電影院周圍瞎溜達，不為其他，而是因為這地兒相對和-圖-書於其他地方亮堂多了。
他在練字的同時寫了《橄欖樹》的歌詞，此時口袋裡有十幾張，大小是作業本的一半。
《絨花》和《妹妹找哥淚花流》雖然也好聽但是不會有這個效果，因為現在的收音機、廣播里經常播放。
「謝謝你們了！再見！」
黃瀚依舊是用唱歌招攬生意，然後在人群圍攏過來之時表示他要唱一首好聽的新歌。
黃瀚相信經典歌曲的殺傷力，而且能夠確定此時的三水縣，聽過《橄欖樹》這首歌的人寥寥無幾。
「嘻嘻，還是你牛，那好吧，我們回家了，再見！」
他今天唱了就會傳播出去，說不定就會有人在明天特意為了聽這首歌而來。
快了，快了，也僅僅是這一兩年還要注意這些，八二八三年後的政策更加寬鬆，沒有了束縛的農民會迎來最好的機會。
那是一個剛剛畢業分配來實驗小學執教的音樂老師在學校的聯歡會上演唱的。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在戲劇都被束縛成了八大樣板的歲月里，《橄欖樹》就如同流入沙漠里的涓涓細流，濨潤了這片死掉后剛剛復甦不久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