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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號下了一場雨，天兒又涼了些。

思想解放的農村人搞承包經營，只要是肯吃苦耐勞的，絕大多數掙到錢了，湧現出不少萬元戶。

下了晚自習，張春梅喊住了黃瀚。

與會的所有領導都知道如果有升地級市的機會，太州肯定是最大、最有威脅的競爭者。

道：「你以後別管我了好不好？」

「我不要當幹部，我要……」

「我不信，『東方紅布廠』好著呢！我求你了，你別管這些閑事多花時間學習好不好！」

「決定了？」

已經有男方家長表態出一半錢買房子，理由很簡單，我家又不是上門女婿，哪能住女方的房子！

手裡有一兩萬存款的應該不會少。

這話不假，這年頭的大學畢業生理論上講都是幹部，都是國家分配工作。

為此陸惠經常帶著負責售樓的手下跑去「華美風」宣傳，效果好得出奇。

然黃瀚一直有些自責，總認為前世是因為自己退縮了而導致王慧玲過得不如意。

「我想跟你媽媽聊聊，你……」

資本主義國家太陽照不的地方多得很，萬一迷了路跑去了黑人聚居區，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呢。

那時信息並不發達，黃瀚也不知道他們看到的其實不是全部。

「肯定啊！你大學畢業后當上幹部，肯定能幫得到我。」

張春梅是跟媽媽姓，她的兩個哥哥跟爸爸姓，張媽媽叫張霞，現在是「東方紅布廠」的書記，二把手。

「你個傻丫頭，溫故而知新懂不懂，我給你講題同樣是自我學習呀！」

「電視里不是說了么！下崗只是暫時的，現在不都又有了工作。」

王慧玲只要分配進了政府部門，哪怕按部就班，也能獲得級別，這輩子肯定能夠過得安穩。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總能考得上復旦大學的！」

見已經獲得了大多數領導的支持，黃瀚再次站起身繼續加把火，開口道：

知道按部就班的城裡人僅僅是靠工資、獎金生活，絕大多數拿和*圖*書不出一萬塊錢。

有沒有能力？人家畢竟是兩千人大單位的書記，還能差到哪裡去？

黃瀚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因為他知道自己僅僅是獲得了年輕時的最佳記憶力，根本不是真正擁有學霸級智力值。

「我們都高二了，學習更加緊張，開學才一個多月，你都請假三回了，而且發展到了請假一整天，這樣下去你恐怕連年級前十名都保不住！」張春梅思索再三開口道。

因為戶口問題，不少城市青年受不了家長的嘮叨，退縮了。

陸惠在「黃陳居委會」當主任期間，太多在「華美風」上班的女青年家長拜託居委會幹部做紅娘。

秦崑崙瞧向宋解放。

「那你的學習怎麼辦？」

還有兩個星期呢，王慧、陸惠包括全部員工都出動了，都深入企事業單位、下鄉鎮進行廣告宣傳。

居委會幹部做「月老」的成功率立刻能夠翻倍。

九十年代初，黃瀚家、陸瑤家就有三個親戚有機會因公出國七八天。

環境造就人，經歷鍛煉人，知識、眼界改變人。

「她現在每個月是掙得比別人家多得多，但是誰能保證一輩子都這樣？

「我不要你浪費時間，我自己會用心的。你能不能以後別請假了？」

往往小年輕對上眼了，卻由於戶口問題又黃了的故事多不勝數！

「諸位領導，我們三水縣僅僅是停留于縣級市嗎？沒想著升級為地級市？

最起碼要跟張媽媽漏個底，讓她知道成為合資單位后，財務總監的位置非她莫屬。

第二天中午，黃瀚準備看看王慧玲的習題時給她補習一下，她不肯了。

現在的三水縣雖然做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是已經做到了上夜班的女青年用不著家人接送。

「唉！事兒太多，放不下。」

「為什麼？你明明有爭取清華、北大的機會。」

不是圖什麼，而是求心所安爾！

「要是我能幫幫你該有多好。」

「我不知道，我和你不m.hetubook.com.com一樣，大人們的事兒問不來。我媽媽從來不在我面前談工作，她總是叮囑我認真學習，不許分心。」

他們都是本科畢業生，都是傲氣的，然出國回來后被刺|激到了神經，開口閉口都是日本怎麼怎麼、美國如何如何……

學費必須交，靠開會解放思想真的比不上身臨其境帶來的視覺衝擊。

黃瀚訝異道：「為什麼呀？」

「關鍵是以後有了孩子咋辦？萬一以後工作崗位又緊張起來，城市待業青年都沒工作，農村戶口更加不可能。」

黃瀚是先知，肯定能夠幫身邊人做對選擇題。

錢國棟是少壯派，有俠氣，那位見他口氣有些沖，也只得選擇了忍讓，免得鬧得面紅耳赤。

「我知道學習的重要性。」

「陸縣長，我倆什麼關係，用得著這麼客氣。」逗悶子，蕭薔也不含糊。

商品房預售是企業行為，用不著縣裡表決，兼職董事長的馬縣長就能做決定。

「我原則上同意買房落戶，但是要考慮到我們縣有幾千來自於浙省、閩省、皖省的個體戶，是不是也讓他們落戶呢？」

張春梅也沒有拿到第一名，依舊屈居第二。

「我知道，可是大發展的時候，爭取一年、哪怕半年的時間，都意義深遠！」

組織這些有中專、大專文憑的青壯年中層幹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用不著擔心他們從今往後崇洋媚外。

由於三水縣強化治安足六年，又由於有黃瀚這個好榜樣，習文練武的青少年不惹是生非，主動維護治安。

黃瀚一直認為人品最重要，能力其次。張媽媽的人品好不好，單看看張春梅就明白了。

吞下「東方紅布廠」、「勝利紡紗廠」等等單位后，分流掉一部分原有幹部，挑年輕化、知識化的留下來。

秦崑崙、錢國棟、陳義華、黃道舟等等相繼舉手……

現在好了，有了「買房落戶」的優惠政策。

相信回來后，他們就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廠子其實太https://m.hetubook.com.com落後了，他們就是一群井底之蛙。

但是學習小組的同學們不能接受黃瀚失去了王者光環，最傷心的就是王慧玲，經常自艾自怨，認為黃瀚花時間輔導她浪費了太多時間。

「你總是想太多，累不累呀？」

陸惠樂了，「華美風」的女工收入高，農村姑娘干兩三年存下四五千塊的佔大多數。

當天下午，黃瀚又跟馬縣長、王慧、陸惠、趙志華等等「家園集團」的領導層開會商議售樓的相關事宜。

難得有重來一回的的機會，肯定要彌補遺憾，因此不管多忙都會抽時間輔導她。

「不累！見你們都好，心裏歡喜得很。對了，你有沒有想好是不是出國讀書？」

王慧和陸惠勁頭十足，她倆都四十幾歲了，閱歷豐富。

黃瀚踢了踢錢國棟，他立馬明白了，開口道：「自覺自愿是原則，人家願意在我們縣買房落戶我們歡迎，只買房不落戶，我們也歡迎。」

「我準備考上大學后再爭取留學，實在不行才選擇自費！」

最後棄權的有六人，反對的只有兩人，「買房落戶」政策以壓倒性優勢通過。

「我喜歡復旦，離家近，而且在發展潛力巨大的滬城上大學，又能做不少大事！」

高二分科時黃瀚選擇了文科，學習小組的同學們居然無一例外都選擇了文科。

國營單位都不一定靠得住了。沒瞧見連以前紅得發紫的食品公司都下崗了！」

最後決定，兩個星期後，也就是十月十八號上午預售正式開始，交房日期不超過八八年四月十八日。

男方出一半錢，姐妹們再借點，買套兩居室還就真不吃力。

因為絕大多數居民根深蒂固的思維是沒法改變的。

接下來又是一番激烈爭論，但是很明顯感覺到支持給政策的佔了上風。

陸瑤裝出一本正經握著蕭薔的手道：「蕭局，請多多關照！」

現在的三水縣工農業總產值已經遠高於太州，城區面積將要超過太州，如果hetubook.com.com居民人數再超過，勝出就添了把握。

說好的情比金堅呢？

秦崑崙道：「買房落戶是政策不是條件，說不定我們縣也有買房的農村人捨不得自留地不願意落戶呢！」

「你能不能別瞎操心？」

先什麼事也別讓他們干，組織他們去南方、香港、深圳或者日本考察至少一個星期。

「我已經拖累你了。」說著王慧玲眼中居然含著淚花。

「好的！同志們，同意我們縣給買房落戶政策的請舉手。」說著宋解放舉起了左手。

把帶歪節奏的頂回去了后，錢國棟再接再厲，大談效率，強調商品房銷售已經是箭在弦上，第一炮必須打響。

「對對對！自覺自愿是原則，不搞一刀切。」宋解放道。

「家園集團」上上下下如此努力，相信能夠迎來開門紅！

在「華美風」工作的農村姑娘們拿出這幾年的存款，家裡再貼一些，就能買房子轉戶口，就沒了後顧之憂，男方家長再也沒有了反對的理由。

這時一位在政協幹了幾年的領導表態道：

「嗯！」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黃瀚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還就真的影響了成績，高二第一次月考，他被六個同學超越總分排名第七。

張春梅、陸瑤、王慧玲等等長成大姑娘了，已經用不著成文閣、錢愛國他們送回家。

他們的理由不缺乏說服力。

考慮到去美國要飛躍太平洋，機票太貴了，學費有點貴，還是選比較近，製造業更加發達的日本性價比最高。

「哈哈哈……」少年們都樂不可支。

……

城市人口數量確實重要，最起碼先得確保三水縣城的居民人數超過太州。

能夠保持名列前茅的最大原因是基礎打了三次比較牢靠，也是因為小學、初中時就早早地預習高中必背內容的結果。

「你好好讀書考上大學比什麼都好！」

「嗯！我一定要考上大學。我要幫你做事！」

這是現實問題，總不至於要讓一個童年、少年都生活在城市的農村戶www.hetubook.com.com口青年回農村種地吧？

水漲船高啊！哪怕是坐冷板凳的幹部，如果縣級市得以升地級，他們的級別、待遇一樣的會提上去。

如果想成為地級市，除了工農業總產值，城市人口基數應該也很重要吧！」

轉「非農」戶口的政策簡直是殺手鐧，她倆對「家園集團」的未來充滿信心。

甚至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認識到不足，才不會夜郎自大，被小鬼子羞辱后肯定能夠知恥而後勇！

蕭薔笑道：「大學生都是幹部，跟你要不要沒啥關係。」

再加上工作崗位多沒有待業青年，故而閑雜人等比較少，大大降低了犯罪率。

由此可見張春梅、王宇等等不可能成為科學家了。

陳義華道：「秦書記、宋縣長，咱們接下來是不是進行舉手表決？」

一位去了日本，參加文化交流會，還有兩位都是去美國購買設備。

「『東方紅布廠』現在有兩千工人呢，萬一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你媽媽肯定會內疚，說不定能憋屈出病來！」

黃瀚本來想讓張春梅問問「東方紅布廠」的現狀，見張春梅抵觸，決定過兩天打電話約張媽媽見個面。

三水縣四季分明，十月份正是秋高氣爽。

這些姑娘無一例外是農村戶口。

黃瀚道：「是啊！你們以後都是幹部，說不定是未來的局長、縣長、市長甚至於更大的幹部。」

夜，一輪明月當空，兩個少年走在操場上，哪管諸多少男少女羡慕嫉妒的眼神。

剛剛成為縣級市，大多數幹部沒往再進一步上想，此時聽黃瀚挑破，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你媽媽這段時間工作順心嗎？」

「嗯！我儘可能把事兒往外推，但是有些事情實在重要，不能推的！」

況且他沒法做到心無旁騖，總是在琢磨人、琢磨事，根本做不到一心做學問。

三水縣亮化搞得不錯，不僅僅是主幹道有了路燈，巷道也基本上全覆蓋，國慶節前還發動了一次消滅城區照明死角的大排查。

「我們是學生，就應該以學習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