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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李洛和崔秀寧還真沒有想到。

革職？不能。

李洛在左營以貪墨空餉為名羈押幾十名軍官的事情，如同一股猛烈的旋風，讓整個江華水師輿論大嘩、風聲四起。

塔里失都是一個比較正派溫和的蒙古官僚，這樣的人在蒙古貴族中是另類般的存在。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好對付。

現在整整過去了一個多月，義父顏鐸的使者終於回來了。

李洛笑道，「父親所言極是，真該如此安排。」

顏鐸聞言看向崔秀寧，「秀寧，聽說你離開海東時，開了海鹽場，如今可有出鹽？」

圖爾努馬被兩人在紅松林伏殺之後，江華達魯花赤的位子，就由原西海道肅政廉訪副使塔里失都接任。

但，並不代表洪謙就沒有辦法了。

他現在有不少女真戰士效力，不缺騎兵，他只缺馬。

完顏鐸六月初就派人去遼東聯絡舊部，通過舊部聯絡遼東的蒙古宗王乃顏旗下的商隊。

顏鐸如今算是享清福了，彷彿一https://m.hetubook.com.com個致仕閑居的老臣，正在看《資治通鑒》。

顏鐸點點頭：「八月十八，會交易第一批戰馬。為父的意思，移民也等到那兩天出發，人和馬剛好一起運到海東。」

節制使的中軍大帳內，傳來洪謙的咆哮，「豈有此理！真真豈有此理！這個李洛想幹什麼！幾十個軍官，他說關押就關押，說革職就革職，小兒安敢如此！」

李洛想了想，「一半用來換馬，一半我們自己用來造兵器。等到沒有鐵換了，我們再用鹽來換。」

李洛忍不住說道：「真是家有一老如同家有一寶！父親真是老成謀國。如果都買成馬，四五年後馬力就不行了。而如今我們用不上這麼多戰馬。一半買兒馬，最是高明。」

李洛問：「你估計今年能出多少鹽？」

顏鐸點頭，「正是此人。為父猜測，江華軍務上的事，他一定會多方插手。你們不得不妨。」

李洛點頭笑道：「一www.hetubook.com.com切順利。不出三月，咱們就有了九百經制水師，行事會方便很多。」

「義父說，你回來后就去他那。」崔秀寧道。

洪謙早就習慣了這個色目回回的腔調，他毫不為怪的呵呵笑道：「馬虞候真是料事如神，正是為這不懂事的李洛。」

只因為李洛身後站著李閥。

「制海水軍府」內，平時對營中軍務、人事概不關心的節制使洪謙，也一反常態的大發雷霆。

崔秀寧道：「這個女兒還真不知道。這是我離開海東時做的最後一件事。辦事條陳我都留下了，管事人也是挑選過的。算日子，現在應該出鹽了。」

想到馬虞候看李洛的眼神，洪謙頓時開心起來。他想著想著，突然就「撲哧」一聲笑了，最後笑得前俯后合。

「乃顏的商隊大管事，已經答應每月交易一次戰馬，每次數量不超過四百匹。如果是兒馬，則可以每月交易五百匹。」

洪謙笑得揉著肚子，吩咐一個親兵，「去…ｍ•ｈeｔubooｋ•cｏｍ•ｃｏm…去請馬虞候來……和我……和我……議事！哈……哈哈！」

這樣的人，有點像元末的名臣脫脫，比大多數貪酷殘忍、仇視漢化的蒙古貴族更難對付。

戰馬啊！

崔秀寧心裏算了算，「一千多石應該是有的。」

前一秒還是臉色鐵青的怒罵，后一秒就笑得像個孩子。這一幕頓時讓大帳中的親兵和下屬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這是？節制大人莫不是氣瘋了？可是……看著也不像啊，倒像是真箇高興呢。

他的辦法么……不好意思，就是馬虞候。也只有馬虞候。

「父親。」李洛和崔秀寧直接坐下來。

「為父考慮到，兒馬幾年之後更有用，就主張既買成馬，又買兒馬。經過商議，定為每月成馬兩百匹，兒馬兩百匹。」

「我的節制使官人，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么？」馬虞候淡淡說道，「讓我來猜猜。嗯，我知道了，你是因為那個不懂事的李洛，對嗎？」

李洛笑了，「剛好在韓恭的島上搞到二十萬斤鐵m.hetubook.com.com，可以用來換馬。」

他不像圖爾努馬那樣有致命的性格缺陷。這個男人，精明而又穩重，溫和而又狡猾。而且，他的所作所為恰恰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大元。

看他神情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座豪華大帳的主人。

洪謙能不怒么？一來左營的軍官平時對他也很孝敬，二來，其他三營，哪個營不吃空餉？他節制使，就是吃空餉最多的人。

崔秀寧道：「父親說的是塔里失都？」

崔秀寧笑道：「父親放心就是。塔里失都的達魯花赤府，已經有我們的卧底。塔里失都若有所動，我們自當知曉。目前，我們還不值當他注意。」

「真真不當人子！」

顏鐸沉吟，「鐵也是你的急需之物，萬萬短缺不得。你要想好了，該拿多少鐵換馬？」

顏鐸這才放心，開始說起李洛最關心的戰馬。

洪謙恨恨罵道。

顏鐸道：「我兒現在冒用李氏出身，的確大有便利。只是這江華還有一人，定要小心在意。」

李洛連盔甲都懶得ｈｔｔps://m.ｈeｔuboｏｋ•ｃｏm.com脫，就腳步帶風的和崔秀寧來到北邊顏鐸的小院。

「左營的事妥了？」顏鐸問。

……

洪謙不知道的是，大帳角落裡，一個幕僚正面露沉思之色。他更不知道，此時這幕僚正在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

訓斥？也不能。

顏鐸放下《資治通鑒》，「價格么，成馬每匹六十貫，兒馬每匹四十貫。每月十八，在葫蘆島交易。不要銀子和銅錢，只要同價的鐵和鹽。」

親兵神色古怪，暗罵一聲母親的，就去請馬虞候。

馬虞候也笑了，「我覺得他，很有意思。」

可是罵歸罵，他又能把李洛如何？

每月兩百匹成馬，兩百匹兒馬。兒馬先不說它，只算成馬，起碼明年征日前，他能組建兩千人馬隊，算是一支稍有規模的騎兵隊伍了。

李洛如此干，算是觸及到洪謙的忌諱和逆鱗，也大幹洪謙臉面，他再昏庸，也難以容忍。

沒過多久，高鼻深目，頭髮蜷曲的馬虞候，就施施然走進大帳。他不但沒向洪謙這個主官行禮問好，甚至還背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