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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的罪犯？」李洛明白了。

李洛站起來，「行。我盡量努力。」

李洛皺眉：「什麼？」

張三丰……？

這道士看見李洛一身高麗官服的出來，抬抬眼皮，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懶洋洋的作個揖，就繼續看書……摳腳。

我尼瑪……這道長有意思啊。

崔秀寧道：「對，所以大都雖然很繁華，但我真的很討厭。我今天看見的一些漢人，明顯是被擄來的，他們被強迫為奴。」

然後，並不。

崔秀寧神色淡漠的解釋：「很多人都曾經殺人放火，搶劫強殲。那是很多惡貫滿盈的殺人犯聚集在一起，給我的感覺。」

東驛館最小，但也佔地二十余畝，房屋百余。高麗使團官員以及家眷隨從，完全能住得下。至於使團中的貢女、閹童，則已經獻給元廷禮部；使團護軍，則住進城外兵營。

李洛道：「大都城有六種人。皇室，貴族，官吏，僧道，軍隊，奴隸。唯獨沒有平民。」

李洛雖然不是她的家臣，卻已經算是「她的人」，也就是「高麗后黨」。

李洛語帶嘲諷笑道：「這位道長，不知在此有何貴幹？」

李洛m.hetubook.com.com笑道：「沒錯。起碼元初就是這樣的。他們人口太稀少，所以混的最差的，也是最高級的戰兵和保長。」

崔秀寧換了個話題：「你今天進宮，見到忽必烈這個壞大叔了？」

妥妥一枚摳腳大叔的風騷感，簡直……不要太撩人。

李洛點頭，「我懂，就是一群吃過人肉的狼，看到人的感覺。大都城裡吃過人的狼，太多了。哪怕一個不起眼的韃子老頭，可能當年也屠殺過幾十個上百個漢人百姓，強殲過很多漢人女子。」

崔秀寧一邊爬起來點燈，一邊嘮叨：「進城后我看了，這元大都的確很大，熱鬧，人多，滿城還是皇帝過大壽的喜慶味。可是，就是感覺不舒服。」

高麗使團為了表達恭敬，提前五天到了。

崔秀寧問：「你要去哪？」

元大都沒有嚴格的宵禁制度，晚上三聲鐘響前（三更），都可以自由來往。原因很簡單，因為居民大多是蒙古人，當然不會讓自己不方便。

街上的坊市，掛起了一串串的燈籠，雖然到了晚上，車馬行人還是很多。

崔秀寧嘆氣，「所以，幾乎每和_圖_書個蒙古男人，只要有正常民事能力，就都有職務在身。」

「夫人，我省的，放心！」

李洛和崔秀寧住在正房，右廂房由都烈等四個帶刀護衛住，左廂房由四個不帶刀的護衛住。

情報分析，她有害，有毒……但沒有什麼心機城府，容易輕信別人。對李洛來說，這樣的人反而沒有什麼威脅。

……

四人出了大內，再帶著一百騎兵出皇城，很快找到「東驛館」。

「你帶都烈和烏圖一起去！」

「沒有。」李洛笑了，「壞大叔哪裡這麼容易見？就算在賀壽大殿上，我也只能遠見，不能近觀也。至於你，連遠觀都沒機會。」

忽必烈的生日「萬壽節」雖然在九月二十三日，但舉辦萬壽慶典的日子，卻被「回回司天台」的天象官，掐算在了九月二十八。

崔秀寧冷笑：「那你要努力啊，哪天你把他捉到，我不就能好好看看了？」

李洛給公主講了幾天吐蕃故事，那女人對他已經有了三分信重，一分尊敬。畢竟，他也算是這韃子公主的半個老師了。

「我這幾天，坐車坐的骨頭快散了。」崔秀寧一進房間就倒和-圖-書在大炕上。「不行了，我暈車。」

這段時間在路上，「伯父」李簽告訴他，已經有使團官員，暗中說李洛是「后黨」了。

這道人羽衣道袍，逍遙葛巾，雙臉芒鞋，年約三十余歲，眉目清逸，應該有幾分道家高人的氣息才對。

但是，李洛不能和三大家臣一樣，住進公主府。一方面是他不想天天應付高麗公主，二是……不方便他和崔秀寧搞事情。

李洛剛出驛館，就看見一個道人藉著驛館大門口的燈籠，在看書。

還是住在賓驛館最好。憑他五品奉節司譯的職位，一個小院子應該能分到。帶著崔秀寧和隨從住進去，不要太瀟洒。

看到李洛正式發問，那道士才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有點無奈的站起來，行禮道：「無量天尊，貧道張三丰，見過檀越官人。」

李洛道：「是不是你看到的都是髡頭辮髮的胡人，操著你聽不懂的胡話，所以感覺不舒服？」

崔秀寧搖頭：「胡人和胡話，帶來的不舒服，是看的見聽的到。不是我說的那種不舒服。我的不舒服，那種感覺……我現在明白了！」

后黨聽起來不美，但是……它和-圖-書不香嗎？即便「后黨」等同於奸佞，打上后黨的標籤就離奸臣不遠，李洛也不在意。

這可是驛館門口，你這樣操作……合適么？

李洛忍不住有點愕然。怎麼，剛回中原第一天，這就遇見名人了？

但李簽並不反對「侄子」成為「后黨」。因為，李氏需要有子弟成為「后黨」。如今的高麗，沒有后黨的門閥，都希望能得到王后的青睞，以保全富貴。

李洛解釋：「如今是元初，蒙古人多金貴你知道嗎？我告訴你，如今所有蒙古人最多百萬口，卻統治一億多漢人，五百萬高麗人，三百萬藏人，五百萬南方少數民族，三千萬中亞西亞人……這點蒙古人，直接或間接統治兩億人。」

李洛等人這才鬆懈下來，暫時算是自由了。

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才有一個宮娥出來說道：「公主讓你們自先去公主府歇息，她今日不出宮了。」

這女子作為蒙古大貴族，的確是一隻滿身戾氣、漠視眾生的食肉動物。但這隻是她的階層屬性。作為一個自然人而言，她起碼還有熱情直爽的優點。

李洛往門外走去，「我晚上出去逛逛街。你不要出去，乖乖ｈｔtｐs://wｗw.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呆在這。」

而奉節司譯李洛，只分到不到半畝的小院子，三個房間。

李洛已經知足了。因為，五品以下，都是共住一個小院。

元大都共建有東、南、西、北四大驛館。其中，高麗使團住東驛館；南洋各國使團、南道宗王以及使臣住南驛館；西道宗王、使臣住在西驛館；東道和漠北的宗王、使臣住在北驛館。

崔秀寧道：「這是一座犯罪之城！你知道犯罪之城嗎？就是整個城市的犯罪氣息。我進城后看到的很多蒙古人，色目人，都是我認為的罪犯。」

高麗王當然住進了東驛館最寬敞最豪華的庭院，佔地足有三畝。金方慶和李簽兩位副使，也是兩畝套院。

李洛坐在炕邊，「一個連船都不暈的人，竟然給我說她暈馬車。你坐車不比我騎馬舒服？」

因為，他坐在台階上一邊看書，一邊摳腳。

元大都有五十多個坊，高麗使團所下榻的東驛館，就在寅賓坊附近。

崔秀寧很不屑，「一個連平民百姓都沒有的都城，再大再繁華，也不應該存在。但我不明白，難道普通的蒙古人，都不算平民百姓嗎？」

等到高麗使團全部安頓下來，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