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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老了怕冷，覺得海東冬天暖和，想春暖花開再回來。」

女人搖頭：「別貧嘴了。吃完餃子我們就回塢堡，我還有事和你商量。」

「啥子？魚翅餡？我去！」

女人冷笑：「有多高？比天還高嗎？」

「行行，我包的丑。夫人能趕回來陪本官過年，本官高興，高興。」

「我去，我半天都忘了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很快，兩人就坐到三條腿的桌子上，面前放著熱氣騰騰的水餃。

男人點頭：「差不多就有天這麼高。所以，除了你，我也看不上別人了。長的像你一樣漂亮的一定有，但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後世靈魂。我在女人方面不是個貪心的人，既要求比天高，又很容易知足。」

男人吞下一個昂貴的魚翅餃子，含糊道：「不一定。我們的實際年紀雖然二十多，但比同齡人看上去要年輕幾歲。就說你吧，別人看你最多十八，不能再多了。」

「李洛，梅全祿的事，也讓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威脅，就是蒲壽庚。蒲壽庚不但管著福建，還管著近萬水師，離海東島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om太近，很危險。」

於是，女人只好說話了。

「漁業處的漁船太小，沒有捕鯨船，能打到鯊魚就不錯了……哎呀，你這餃子包的，怎麼這麼丑？男人都這麼手笨的么？」

「魚翅……餡。」

「你搞的什麼餡？」

「嗯。等到李揚成功潛伏到蒲家再說吧。還有幾件事要告訴你……明年六月，洛寧船差不多能下水使用。」

屋子裡面已經燒起了大火堆，「噼啪噼啪」的燒著冒油的松木，一隻黑乎乎的吊罐掛在火堆上，正「咕嘟咕嘟」的漫著白茫茫的水氣，偶然濺出水滴，落到火堆上，「滋啦」一聲。

女人撩撩耳邊的秀髮，笑的梨渦淺顯，「野心大慾望小的人……是革命理想主義者的性格，後世有那麼幾位，就是典型的野心大，慾望小。你是這種人？真會給自己貼金。」

男人搖頭：「不好吃。但是……貴啊。不對，好吃。」

女人笑了，「到明天，咱們就二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很年輕了。」

「就當實習實踐吧。我讓她招募一ｍ.hｅtｕbｏｏｋ•ｃom.cｏm些小姑娘，一起學婦科。我把一些後世的知識寫成資料留給她了，就看她自己摸索吧。她要是能成長起來，價值比你用來聯姻大得多。」

女人當然早就瞥見男人進來，但她正在對付一張麵皮，希望擀的又圓，中間的厚度還要剛剛好。所以，她沒有打招呼。

「把餡都用了吧，免得浪費，魚翅餡的哦。」

男人給她夾了一個餃子，「秀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呀，明明有足夠自信的本錢，偏偏有時又不自信了。你會老，難道我就不老？我這人，是個很奇怪的人，野心大，慾望小。這種人，你知道么？」

「辛苦你了小警花，短短一星期，竟然做了這麼多事。晚上，晚上……給你按按摩哈。」

「你有沒有賺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賺大了。」男人從女人碗里夾起一個餃子吃下去。

「哎，你沒看見水開了嗎？趕快先拎出來啊。切，怎麼眼裡沒活兒呢。」

「今天中午就到江華了。然後我要安排人手歸還高麗人的商船，又把鄉勇放回去過年，叮囑他和*圖*書們牢記保密條例。最後，才來到這小院。」

男人放下筷子道：「今晚我們在這雪中小院，吃的不是餃子，甚至吃的不是魚翅。我們吃的，是情懷啊。唉，除了我李洛和你崔秀寧，這個世上，又有誰會明白呢？」

「她行嗎？年紀那麼小，能懂多少呢？」

「切~」女人鄙夷，「我信你個鬼，你當我傻啊。不過，就算我像十八，總有一天也會老啊。」

「好吃嗎？」女人問。

「漁業處孝敬你的，我帶了不少回來。」

「快過來。你來包，我擀麵。」女人頭也不抬的說。

男人笑呵呵的看著，並沒有要上前插手的意思。

黃昏的炊煙，在雪花中裊裊升起，就像是最生動的一筆，塗抹在荒蕪蕭瑟的空間。

「我殺了梅全祿，還有他的兒子。」

「我從海東挑了幾十個學員苗子，這次一起培訓。這次李沅留在海東醫院了，我專門為她設了婦科和婦產科。」

「什麼？他……犯事了？」

「義父留在海東了？」

男人正色道：「大同小異嘛。在對待女人方面，我肯定又和這兩人不一ｈtｔｐs://m.ｈetｕbｏok•com.ｃｏm樣。但是，你為何不提另一位……那位周先生呢？」

李洛來到三里之外的破敗小院，一眼就望見小院上方的炊煙。

男人笑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怕我以後三妻四妾。我告訴你，我呢，對女人的要求……很高。」

女人道：「好吧好吧。你真會轉移話題，我原本不是想說這個。」

「已經快四十個了，夠不夠？還要包嗎？」

「……他要出海叛逃，想去泉州向元廷大官蒲壽庚告密，還想帶元軍來抓我……臘月十九就判了死刑。」

男人放下碗，正色道：「我還真不信。要是我成功了呢？要是我開創幾百年江山，成為另一個朱重八，誰敢說我，不能和人比？又有何人，我不敢比？」

女人道：「呸。」

「卧靠，魚翅餡的餃子啊，我以前身家上億，都沒吃過。」

李洛讓親衛們守在院外，然後「咯吱咯吱」的踩著厚厚的青雪，慢慢來到當初住過的屋子門口。

男人將陶罐拎下來，「你不該這麼早就燒水，還沒包上呢，等下還要燒。」

兩人包完餃子，再次把吊鍋掛在火堆上，水ｈtｔps://ｗwｗ•hｅtｕboｏk.ｃｏm.cｏｍ一開，就緊著往裡下。

女人似笑非笑的說：「你確定是同類嗎？那幾位，一個休掉髮妻，看上了朋友的女兒……還有一個……算了我不說了。你品，你細品。」

女人搖頭：「這有可比性么？你比那位周先生，差了十萬八千里。你臉真大啊，和他比。」

一個穿著棉襖的女子，正挽著袖子，露出玉藕般粉光緻緻的胳膊，在一張少了一條腿的桌案上，擀著麵皮。一縷柔順的鬢髮垂落下來，讓她顯得很是溫婉柔和。

「我明白了。你不但是個野心大慾望小的革命者，還是個完美主義者，又是個專情的好男人。這麼說，遇到你，是我崔秀寧賺大了。」女人譏諷地笑道。

「我比你更想幹掉蒲壽庚。但我們現在很難幹掉他。整個泉州都是他的地盤，錢多，兵多，船多。此人又很陰險狡詐，要幹掉他並不容易。」

「真是該死！殺頭真是便宜了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狗東西！你殺的好！哼，為了做官，連命都敢賭，真是愚蠢之極。」

男人用筷子指指自己的鼻子，「向那幾位保證，我李洛，就是這種人，和他們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