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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雖然寫的委婉客套，但隱隱有一股命令的語氣。很顯然，這兩個海盜頭子，與少貳信資關係不一般。

崔秀寧放心了，「這麼說來，促使他提前攻打泉州很容易。他是在雲霄山么？那裡離海邊不遠，我們給他送一批糧食物資，讓他到海邊自取。」

少貳信資道：「那麼，請問李洛閣下，海盜有什麼可以幫到閣下呢？」他的話還是很委婉。

李洛掃了一眼正襟危坐、裝的風輕雲淡的少貳信資，在對方對面也正坐下來。

這麼直接的么？商談合作，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

少貳信資端起茶來小抿一口，「在下，如何敢相信李洛閣下的承諾呢？」一個軟禁自己的人，如何值得他相信？

李洛笑道：「你啊，太聰明了可不好。不錯，我的確是要找這位日本公子幫忙。」

崔秀寧拿出一張紙：「那大概方案就這麼擬定，我再完善一些操作執行的細節……」

歷史上從元到明，泉州一直被倭寇侵擾。誘導倭寇打泉州，成功可能性很大。

「李洛閣下，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嗎？」少貳信資見到李洛，多少有點激動。他雖然心裏怨恨被李洛軟禁，但此時李洛出現在他面前，又讓他高興。

信中也沒有提李洛的姓名身份，只說某人，還知道替李洛保密。

歷史上，陳吊眼應該是在幾個月之後攻打泉州。只是，和-圖-書這位「鎮閩開國天王」如今雖然號稱擁兵十萬，但都是起義的男女老弱一起算，能打仗的精壯，絕對不會超過兩萬。他還要應付元軍的鎮壓，所以最終也沒能打下泉州。

李洛很直接地說道：「在下需要他們攻打泉州。」

少貳信資苦笑道：「因為，在下不想連累他們啊。他們雖是大盜，但也是九州武士，倘若得罪我那個當兩國守護的三哥，他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崔秀寧道：「光有陳大舉攻打泉州還不夠，還要有一股海上力量牽制蒲壽庚的水師。我們真要找海盜和倭寇合作么？」

「少貳君，在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在下何曾讓少貳君報答過在下的救命之恩呢？此事與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少貳君難道不該賭一次么？」

「還有一點。元廷馬上就要征討日國，日國那邊也在同仇敵愾的備戰，對元朝極其仇視。即便為了報復，也有倭寇願意來打泉州。」

「可以說，大部分倭寇，都和日本官府有關係。勢力越大的海盜，往往越和官府有關係。這少貳信資，是九州諸侯國的公子，而九州又是倭寇的大本營，他必定有認識的倭寇首領。讓他寫信聯絡，咱們再許下好處，貪婪的倭寇多半會來。」

李洛為何有信心說服陳吊眼攻打泉州？

李洛給她解釋：「這倭寇，很多都是ｗww•ｈｅtuｂｏｏk.cｏm•ｃom日國官府縱容或者雇傭的。甚至，不少倭寇還是日國有編製的武士軍人，一邊拿著軍餉，一邊下海搶劫，雙重身份。或者，他們在日國是合法納稅的商人，下海就成了海盜。」

李洛沉吟著說：「我們的水師，肯定是不能動的。只能找海盜和倭寇合作。海盜么，有可能出賣我們，最好是倭寇。剛好，倭寇也喜歡打泉州。」

她不清楚，倭寇和日國官方的關係。

少貳信資則不同。這些東西顯然成為他的生活元素，不可或缺了。

崔秀寧搖頭：「你想當然了吧？少貳信資是日國諸侯公子，武家貴族，怎麼也算官吧？倭寇是什麼？就是日本海盜。你以為倭寇會給少貳信資面子？」

閩南人都知道，陳吊眼和蒲壽庚是仇敵，也是死敵。陳吊眼不但想攻下泉州殺了蒲壽庚，也想繳獲蒲壽庚的財貨招兵買馬。

李洛道：「這陳吊眼大名陳大舉，也算一個英雄人物。他起兵其實已經有幾年了，仗著雲霄山脈的掩護，硬是沒被元軍剿滅。」

「陸地上有陳大舉，海上有倭寇。我們暗中再來一刀狠的，不怕蒲家不滅。哼哼，這次，我們要義軍和倭寇，都成為我們的刀子、棋子！」

「不過，他應該快堅持不住了。攻打泉州，也是為了絕地求生，獲得錢糧補給。不過，他還是沒打下來，又退回https://m.hetubook.com.com雲霄山。下半年他就兵敗被俘，兄妹兩人被元廷凌遲處死。」

李洛打開一看，上面說的很清楚，提到酬勞十萬兩，他可以擔保兌現。

他沉思了沒多久，就嘆了口氣，鋪開白紙，寫出一筆漂亮的歐陽體楷書。

李洛道：「那你準備派誰去雲霄山執行任務？」

「在下做客於此，不知外間風月。想這二月初春，該是草長鶯飛了吧。可惜啊，可惜，竟無緣這大好春光呢。」少貳信資面帶惆悵地說道，一邊親自給李洛斟了一杯茶。

少貳信資搖頭：「泉州在下知道，那是一個海港大城，可能很難攻陷吧？沒有好處的事，那些海上勇士是不會做的。」

少貳信資寫完信后蓋上私人印章，將信交給李洛，又寫下兩個地址，說道：「這兩人都是海上大盜，也與在下相識。一人有眾兩千余，一人有眾千余，加起來三四千人應該有的。這些人都很悍勇，可以一用。」

這就是崔秀寧的短板了：歷史不好。

說到底，李洛是個俗不可耐的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他打心眼裡沒興趣。就算苦練出一手不錯的董字，目的也還是為了錢，和藝術沒有多大關係。

崔秀寧道：「派宗晝去。他是別動隊長，執行過幾次任務，已經很成熟了。」

什麼？少貳信資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洛，清亮的眸子滿是愕和_圖_書然。

李洛笑道：「誰說沒有好處？只要他們出動幾千人攻打一天，成功拖住福建水師一天一夜，在下就付白銀十萬兩的報酬。而且，他們還可以報復一下蒙元，為貴國出口惡氣。」

明明是一番被軟禁的牢騷話，卻說得很是曲折婉轉，沒有絲毫火藥味。

「少貳君好有雅興。禪茶書畫，須臾不離，在下這俗人，還真是做不到。」李洛笑吟吟地說道。

兩人又閑談了一會兒，李洛就起身道別了，「少貳君，今年的明前茶快下來了，再等幾天，在下會送點給你嘗嘗。」

李洛在女人額頭上啄了一口，站了起來往外走，「你慢慢策劃吧，我現在就去找少貳信資聊聊。」

「少貳君，在下此來，是和你商談合作的。在下需要貴國海盜的幫助，實力越強越好。只要少貳君能寫信聯絡，促成合作，在下就送少貳君一個村的土地，少貳君就可自由自在了。」

「少貳君放心，此事之後，在下一定不會虧待。」李洛說道，「不過在下很疑惑。既然這兩大海盜都與少貳君相識，你當初逃難，為何不逃到他們的船上？反而逃到中原？」

因為他知道，陳吊眼以前就攻打過泉州，今年……還會再攻打泉州！

崔秀寧指指西邊的院子：「你想通過他，和倭寇合作？」那西邊的一個小院，還軟禁著少貳信資。

蒲壽庚自然對離泉州不遠的「巨賊大寇和*圖*書」、僭稱「鎮閩天王」的陳吊眼恨之入骨。

「陳大舉去年鬧出好大動靜，攻下了漳州，殺了一大票蒙元官吏，自稱鎮閩開國天王，還改元昌泰。忽必烈派了蒙古大將完哲都鎮壓，這都好幾個月了，陳大舉還在堅持。」

李洛看到書信沒有問題，兩大海盜的聯絡地址也有了，頓時放下心來。

要說他的風度，本是極好的。可是和少貳信資相比，終究缺了一份高雅脫俗的氣質。

李洛很認真地說道：「如何相信？這正是在下找少貳君幫忙的緣由。有少貳君擔保，貴國那些海上勇士，會相信的吧？」

李洛不高興了。

李洛點頭：「我同意。蒲壽庚的大壽是在四月初二，今天二月十六，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足夠了。」

少貳信資明白，倘若今日不答應這個難纏的傢伙，自己的日子勢必很難過。還不如答應他，賭一次，但願此人能信守承諾。

少貳信資道：「十萬兩，的確值得他們跑一趟，他們也恨蒙元，當然很想教訓一下蠻夷，讓蠻夷知道大日本神朝不是好欺負的。可是，他們如何相信，閣下事後會兌現酬勞呢？」

李洛回到自己的住處，將書信遞給崔秀寧，笑嘻嘻摟住她的腰，「成了，兩股大倭寇，有九成把握會聯合來打泉州！」

李洛也懶得和他兜圈子，你越和我委婉，我越和你直接。

李洛點點頭，少貳信資這個解釋，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