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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黑，元軍安營紮寨完畢，李洛升帳議事，商討攻打快州。

自己叮囑再三，陳蔚竟然還是沒有聽進去啊。

……

倘若快州還在越軍手裡，不但元軍補給線會被掐斷，與江北大營的史弼，也會被越軍隔絕。

陳蔚雖非庸才，但為人忠厚，也沒有陳日燏那麼善於識人。陳鍵在陳蔚面前幾番哭訴，做出報國無門的委屈樣子，終於打動了陳蔚。

軍帳中不是他的心腹，就是元軍使者，他說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自然毫無壓力。

「我的神啊……大魔王！」占婆王直到死前，才搞清楚誰是真正的大魔王。

芒戈出兵后，已經和他混的很熟的劉節，就隨著哀牢聯軍出山，渡過沱江，一路荼毒之後，終於來到廣威州。

隨著陳日燏一聲令下，越軍大陣緩緩後退，保持防守隊形，往不遠的廣威城而去。一萬越軍騎兵殿後，防備蠻軍戰象衝擊。

頓時，被宰殺的安南百姓就發出凄絕無比的慘叫，令人毛骨悚然。蠻軍陣前，頓時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以及內髒的腥味，令人作嘔。

從他對越國百姓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出，這是個魔種一般的男人。

「傳令，退後三里紮營。」李洛下令道，「大軍辛苦，先休整一天，明日攻城。」

剛才如果越軍主動出擊，他有八成把握能大敗人困馬乏的越軍。

果然，吃了大虧的陳蔚立刻下令，元軍騎兵再來，射馬不射人。

可令越軍失望的是，蒙古騎兵再也不了。越軍白白死傷幾千人，戰果少得可憐。更要命的是，元軍的強大讓越軍上下心裏都蒙上了陰影。

當然，倘若三日內陳日燏趕了回來，那應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麼？

三個紙條的內容一樣，顯然是射箭之人怕元軍找不到，就射了幾封。

所以，李洛征越前，就告訴了崔秀寧這兩個名字。歷史上主動投降的人，哪裡經得起特察局特務的慫恿？

但如此混搭的風格，卻完全掩飾不了他兇悍陰鷙的氣勢。劉節知道，芒戈雖然是個蠻族酋長，卻有著狐狸般的狡詐，豺狼般的兇狠，蛇蟲般的陰毒。

四日前，聽到西獠入侵，陳朝信兵敗身亡后的消息后，陳日燏只得放過窮途末路的占婆王，率領疲兵急行數百里，來到廣威路，攔截西獠。

也不能。

橫向快速移動的騎兵的確難以射殺，但戰馬因為目標太大，就容易中箭。

一場大戰下來，早就疲憊不堪，筋疲力盡的占婆殘軍，全軍覆沒。而唐軍的傷亡微乎其微。

於是，陳健一直懷恨在心，早有降元之意。歷史上，他可是帶著家兵，主動跑到百裡外的元軍大營投降的。

快州城內，夜已深了。

唐軍艦隊滿載而歸，只留下一萬陸師，和韓韶的水師，打著宋軍的旗號，大搖大擺的駐紮在橫山關。

芒戈聽不懂陳日燏喊什麼，但他知道陳日燏一定氣急敗壞，不由更是開懷大笑。

芒戈對自己的軍隊很有信心，他已經滅了陳朝俊三萬兵馬。他不怕越軍，甚至他早就摸清越軍的軍陣破綻在哪裡。

陳日燏只覺得心口悶的生痛，口中微有鹹味，但仍然沒有下令出擊。

……

兩軍遙遙對峙，芒戈沒有出擊，越和-圖-書軍也沒有動，竟然僵持了半天。

沒錯。不是斬殺，是宰殺。斬殺和宰殺，那可完全不同。斬殺不過一刀而已。而宰殺……殺豬怎麼收拾，宰殺人就是怎麼收拾，想想吧。

快州作為軍事重鎮，本來是由昭文王陳日燏親自坐鎮。但如今陳日燏成了救火隊員，大敗占婆軍之後，又趕著去抵禦牛吼蠻，就暫時把快州軍務交給了堂弟陳蔚。

總共收集到一萬多支羽箭。其中，找出了數百支紅羽箭。這些紅羽箭的箭桿中，有三支果然藏著紙條。

「芒戈這是激我軍主動出擊，萬不可上當！他用詭計大敗陳朝信，繳獲大量鐵甲，兵力又有五萬，士氣高昂，以逸待勞。而我軍奔波數日，人困馬乏，兵力只有西獠一半，安能倉促出擊！」

呵，只要這兩天陳日燏沒有及時趕回來，有陳鍵這個內應在，快州必破。

「我猜，一千個。」劉節用生硬的蠻語說道。

陳鍵頓時放心了，在座的其他幾人，也都鬆了口氣。

因為元軍的攻城能力更加強大。

陳益稷表面上屬於求和派，其實早就盼著元軍征越，他好投降元廷，指望元廷立他為安南國王，效仿高麗。

情報上說，陳鍵雖然有心投降，也下定決心了，但他的直屬兵馬只有幾千人，一旦有個差池，就全完了。他希望元軍猛烈攻城，讓他有機可乘。

那張先生指著自己的頭髮笑道：「大元可沒強迫剃髮。你看在下，並非蒙古國族，雖然效力大元，可也並未剃髮啊。君侯不想剃髮，當然可以。」

不能。

「殿下！」諸將急了，雖然他們個個疲憊，卻都想出擊。

「你立刻騎快馬趕回快州，告訴明憲王，立刻解除彰憲侯兵權！除了他的親兵，不許統帶一兵一卒！這是本帥軍令，教明憲王務必執行！」陳日燏下令道，刷刷寫了一道潦草的軍令。

快州之前駐守了四萬禁軍，陳日燏帶走了三萬，本來還剩下萬人。之後又臨時增添了四萬兵馬，使得守軍高達五萬。

接到消息的越國太上皇陳晃，頓時又驚又喜又疑。

這三支箭，立刻送到了李洛的案頭。

陳鍵降元，除了私心作祟，也是對抵抗沒有信心。他不認為，越國能保得住社稷。既然遲早必亡，還不如趁早投降，識時務者為俊傑嘛。這個道理，自從他束髮受教就知道了。

想到元寇在東，西獠在西，而自己疲如奔命，陳日燏不由心生悲涼，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

李洛看完情報心中一松，不禁微微一笑。

陳鍵點頭道：「那就謝過大將軍了。希望明日大將軍能大舉攻城，本候也好打開城門迎接王師。」

「好！就這麼定了，只要明日得便，能調開陳國瓚的五千兵馬，我等就打開東門，迎接大將軍！」陳鍵狠狠說道。

果然，占婆王的兩萬多復讎之師剛剛進入國內百里，就遇到唐軍包圍。

那場面，簡直慘絕人寰，不似人間。

根據陳日燏臨走時的布置，每個城門都要有兩支不同的軍隊共同防守，以防有人投敵，裡應外合。

芒戈看見越軍不但不戰，反而退兵，神色頓時陰沉如水，目中露出一絲凝重。

可是在橫山和*圖*書關，竟然被申花生的五千唐軍攔住了。

陳日燏劍眉一皺，心中很是不滿。陳蔚還是太厚道了，怎麼能相信陳鍵呢？陳鍵此人，不壞事就不錯了，安能在此緊要關頭，恢復他的兵權？

陳蔚想用床弩射殺李洛，但雙方起碼隔了百余丈，床弩根本射不到。

想到這裏，陳日燏頓時越想越怕。

此時已經四月初七。在占婆境內橫行多日的唐軍，終於將所有戰利品運到運輸船上。

李洛昨夜之所以命令繞城騎射，除了打擊越軍的鬥志，當然也是為了配合城內的特務送出情報。

誰知，占婆軍突然攻打越中，陳日燏只好將快州交給陳蔚，自己率兵抵禦占婆。陳蔚就暫時成了快州之主。

劉節臉色蒼白，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心中大罵不已。

「當務之急，是要以快刀斬亂麻之勢，快速解決西獠，然後回師快州。」陳日燏點燈照著地圖，眉頭緊皺。

沒有陳鍵，李洛十幾萬大軍在手，雖然一樣能攻下快州，但起碼要多付出兩三萬傷亡。

哀牢王芒戈，親率九大部落五萬大軍，已經荼毒歸化路、長安路長達五日，深入越國境內百里，屠殺百姓十余萬人。

越軍將領個個目光血紅，紛紛怒道：「殿下，下令出擊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很快，蠻軍就推出一群安南百姓，押到陣前……宰殺。

「殿下，別看元寇軍馬眾多，來勢洶洶，但軍中必定疫病已起，水土不服。囂張不了多久。等到各地大軍彙集，形勢逆轉，就能圍而殲之。」一個部將說道。

所謂哀牢國，不過是個部落聯盟，其中勢力最大的是牛吼蠻部。牛吼蠻酋長芒戈，就成了所謂的哀牢王。

陳日燏一直不放心快州，走時吩咐城中親信，一有重要消息就追過來稟報他。

「傳令，十二個時辰嚴防死守。城中青壯，也要加緊訓練，隨時要能用的上。」陳蔚道，「可惡之極，竟然有數萬大越兵馬降元。這些叛徒，當真該死！」

那張先生暗笑不已。我是唐國人，當然不用剃髮。你么，想不剃髮，到時恐怕不行。

但李洛知道的人物，只有昭國王陳益稷和彰憲候陳鍵。

李洛抬頭看著城頭，也隱隱發現一個身穿華麗盔甲的大將。根據情報，應該就是那什麼明憲王陳蔚了。

越軍陣營的陳日燏等人，看到這一幕，更是目眥欲裂，怒髮衝冠。

兩萬多佔婆軍拚命攻打半日，終於奪回橫山關，卻不知道橫山關是唐軍故意放棄的，目的就是誘敵深入。

特使表示，只要安南國王願意，宋軍就會入關幫助越軍抗元。

此時，芒戈眯著陰沉沉的眼睛，看著對面的越軍，忽然裂開一口尖銳的牙齒笑了。

但是，陳健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道：「張先生，本候效力大元后，可否不剃髮？」

此人雖是近支宗室，但志大才疏，貪財好色，卻又自視甚高，不但不為陳晃所喜，也不為陳日燏所喜。

陳蔚指指城外，「這附近可不是叢林啊，完全能讓幾萬騎兵呼嘯來去，怎可野戰？就憑象兵？哼，象兵要是能破騎兵，大越早就一統中原，哪裡輪得到韃子？」

蒙古興起之後，很多城池都是被繞城騎射攻和*圖*書破的。

西獠大軍一旦深入越中膏腴之地荼毒，大越不用元寇攻打，就要完了。

而占婆王因陀羅跋摩，帶著復讎的絕望怒火，率領兩萬多佔婆殘軍，高喊著報仇回國。

不能。

這個陳日燏，果然比那兵敗身死的陳朝信難對付。

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綰髮束巾的。

天一黑，元軍大營奔出五千騎兵，肆無忌憚的縱馬來到城外，一邊繞城馳騁，一邊放箭。

而專門用來對付攻城的利器床弩，因為反應遲鈍，射程太遠，也難以威脅到距離城牆太近的蒙古騎兵。

這是五日前的消息了，這麼說來，陳鍵恢復兵權已經好幾天了。此時，元軍估計快到快州了吧？陳鍵這種人守著城門，難保不會……

陳日燏有些疲憊的坐下來，一向講究風儀的他，此時竟然不修邊幅了。

連日來，哀牢聯軍在越國西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就是隨行的特務劉節，都看不下去。

他來到牛吼蠻快半年了。剛開始因為語言不通，業務毫無進展。直到後來找到一個來牛吼蠻收購象牙的商人，跟那人學了一些蠻語，又結交了一個蠻族女子，這才打開局面。

「殿下，明憲王殿下（陳蔚），恢復了彰憲候（陳鍵）的兵權，又讓他統率了自己的五千兵馬。」那親信稟報。

兩百萬石糧食，七百多萬兩金銀，五萬多奴隸……全部打包完畢。

而且，繞城騎射能很快判斷城池的薄弱地帶。

能不能不打快州，直接繞過去？

李洛之所以選擇快州為突破口，就是因為情報顯示，陳鍵所部調到了快州。

然後，一個自稱宋國特使的年輕人，帶著占婆王的人頭和印璽，直往天長府，宣稱宋軍已經幫助安南滅了占婆王，如今已經駐紮在兩國邊境的橫山關。

元軍大搖大擺的紮營，完全沒有把越軍放在眼裡。

劉節聽得有點想吐。就你那女兒，都長成什麼樣子了？還嫁給我？我可消受不起。

快州城內還有幾萬百姓，陳日燏在的時候，就招募了上萬男丁，日日訓練守城戰。也就是說，城中其實守軍有六萬人。

「諾！」那親信接了軍令，就衝出軍帳。

五千蒙古騎兵繞城一圈，各自射出十幾支箭，越軍守軍就傷亡了四五千人，幾乎傷亡了一成。而蒙古騎兵傷亡不到百人。交換比達到恐怖的五十比一。

就連佔婆王因陀羅跋摩六世，也被申花生斬殺。

陳鍵不同，據特務的情報，他對自己不受重用不滿。他投降元軍，是為了更大的權勢。

換個將領，很難是芒戈對手。要是再折損幾萬兵馬，還怎麼抵抗元寇？

李洛的確喜歡歷史，但對歷史上元軍征越的細節並不熟悉，只了解一些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當時有一些安南文武大臣主動降元，起碼有兩手之數。

雖然陳日燏走時叮囑陳蔚，陳鍵不可用。但陳蔚心生同情，還是將五千兵馬還給了陳鍵。如此一來，陳日燏的良苦用心就白費了。

陳鍵拿回了兵馬，在陳蔚面前顯出感激的樣子，發誓精忠報國，誓與快州共存亡。

果然，不熟悉這一招的越軍守軍，很多人剛冒頭就被蒙古騎兵射殺。等到他們放箭還擊，卻發現很難奏效。

當ｈｅｔubｏｏk•cｏm.ｃom然，這些情報，早在半月前就被潛伏進快州的特察局特務送了出去。

城外的李洛一點都不著急，攻下快州的戰策早就有了。要是計劃順利，三日內快州必破。

哀牢聯軍五萬，其中三萬都是來自牛吼蠻。

「圍而殲之？哼，這幾日大越又折損了三萬禁軍，還能有多少兵馬？昭文王可是說了，即便兵力兩倍于敵，也很難在平地上野戰勝之。能守住就不錯了。」

「一千個……哈哈哈！」芒戈大笑，「希望你猜得對。」

這一招的厲害之處，是既能殺傷城頭守軍，又能快速橫向移動，讓城頭守軍很難瞄準還擊。就算射中橫向移動的目標，也會被盔甲滑開，殺傷力大減。

從李朝開始，就有了北上一統中原的狂妄野心，但他們也只能想想罷了。

沱江河套東岸，廣威州。

自從他率軍來襲，快州城就全部戒嚴，城中人無法再出城了。特務只能通過這個約定好的方式送出情報。

「來呀，把抓的越國人拉出來，就在陳日燏的面前，宰殺給他看。」芒戈下令道。

雖然是蠻兵，但牛吼蠻有鐵器，有藤甲，有毒箭，加上悍不畏死的性格，以及並不低下的軍隊組織，實力不容小覷。尤其是單兵戰力，不是越軍可比。

陳鍵的五千兵馬，守衛的是東城門。可除了他的五千人，還有陳國瓚的五千人馬。

一個幕僚打扮的青年說道：「陳晃不能識人，陳日燏嫉賢妒能，這才讓君侯與豎子同列！君侯放心，我家大將軍說了，只要效力大元，必獲重用。就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功之臣。」

沒錯，成功說服芒戈出兵的，正是這個叫劉節的人。劉節是崔秀寧第二批學生，與馬宣禮同期。

他又轉頭看看劉節，用蠻語說道：「劉節，你來猜猜，宰殺多少個越人，陳日燏才會忍不住來攻打我？你要是猜對了，我就把荼蘿嫁給你。哈哈，哈哈哈！」

同是近支宗室的陳蔚，封了明憲王，統帥幾萬大軍。而陳健卻只是個候，麾下只有五千兵馬，帶的兵還沒有一個統制使多。

「爾等毋庸多言！傳我軍令，退往廣威城，修整一日，明日再戰！」陳日燏斬金截鐵地說道，目中滿是凜然的殺意，「芒戈，吾必殺之！西獠，族矣！」

這就是蒙古騎兵攻城的戰術：繞城騎射。

芒戈哈哈大笑，笑得像個開心的孩子，又像個癲狂的白痴。而他嘶啞的，鋸子鋸木一樣的笑聲，又使得他彷彿一條被打斷尾巴的響尾蛇。

本來，牛吼蠻雖然和越國是世仇，但其他部落並沒有摻和進來。是芒戈召開部落盟長會議，給了很多承諾，才說服其他八個部落一起出兵。

李洛一身白甲，騎著白色的大食寶馬，異常醒目。蒙古尚白，但按照蒙古軍隊習俗，只有獲封拔都的將領，才會賞賜白甲，這也是後世滿清「擺牙甲」的由來。

眾將一聽，就知道城中應該是有人想投降，估計之前就聯絡過大將軍了。

陳蔚是個穩妥之人，聞言大為不滿。

陳日燏退入廣威城，當晚就有他安插在快州的親信找到他，告訴他一個消息。

陳鍵啊，我可是為了你才選了快州，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才是啊。

可惜和*圖*書啊。

「西獠待越人如豬羊，此仇不共戴天！」陳日燏厲聲喝道，拔劍指著蠻軍，「芒戈！吾必殺汝！吾必殺汝！」

「如此，越軍必定放箭還擊，射到城外的箭矢，如能找到紅羽的，看看裏面有沒有紙條。若有，便是有心降元之人所射，拿回我看。」

僅有的五千兵馬都被陳日燏剝奪，陳鍵更是惱羞成怒，在特務的挑撥下反意更堅。只是他那點兵權被奪，也無可奈何了。

可是，陳日燏對陳鍵很不放心，怕他壞事。陳日燏一來到快州，就找了個借口解除陳鍵的兵權，讓他當起了富貴閑人。

「哼，陳國瓚不過乳臭未乾的少年，卻也統帥五千兵馬，真是豈有此理，這大越國，合該被滅！」陳鍵此時正在軍帳內發惱騷。

越軍善於守城。五萬大軍守衛牆高城堅的快州城，按說無虞。可是陳蔚卻很是擔憂。

至此，占婆徹底廢了，全國陷入無政府無軍隊狀態。

……

能不能放棄西獠，直接回去抵禦元寇？

蒙古兵善用強弓，就是馬上用的騎弓，弓力也在一石以上，相當於越軍和宋軍的步弓。加上馬速的加持作用，威力甚至比越軍步弓更強。

他倒不是猜到陳鍵要叛變，只是認為此人很不可靠，不可付之兵權，尤其是眼下。

第二天大早，一隊越奸軍舉著盾牌，來到城外收集越軍昨夜發射的羽箭。城頭的越軍看見仍然穿著大越盔甲，卻留著辮子的越奸軍，無不破口大罵。

能不能讓人代替他抵抗西獠，他自己回快州？

此時真的是人困馬乏，焉能貿然出戰？西獠可是比占婆軍善戰，不是軟柿子。芒戈，也不是占婆王那樣的庸才。

當然，這樣的戰術，往往只能用一次。蒙古軍隊也不敢輕易使用。因為繞城騎射也很容易被克制：射馬。

快州城的守將是越國明憲王陳蔚。陳蔚登城打量元軍，一眼就看到大纛下的主帥李洛。

芒戈頓時不開心了，「來人！再宰殺一千人！」

「明日全力攻城，必要讓城中越軍心生驚懼，如此，本帥之計才能奏效。」李洛說道，「左副帥，夜裡派五千騎兵繞城騎射，先讓越軍嘗嘗厲害。」

大批越人百姓又被推出宰殺，真是慘不忍睹。

哀牢王芒戈這次大舉侵越，可不僅僅是搶東西搶女人的。他還要攻佔越國西邊長安、歸化、廣威三個路，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我聽說，來人是陳日燏。這個人，十年前帶兵進山，打過我們。今天，我就在這，讓他來打。」

沒錯，李洛很早就盯上了陳鍵。因為，他知道歷史上陳鍵主動投降元軍。不是被逼投降，而是主動趕到元軍大營投降。

而且他們縱馬射箭仍然有很高的準頭，習慣直射面門，射箭頻率又快，往往壓的守軍不敢冒頭，難以開展守城作業。

芒戈是個長著鷹鼻狼目的中年漢子，他穿著葛麻粗布衣衫，外面套著一副並不合身的越軍鐵甲，頭盔卻是藤條編織的，顯得不倫不類。

可是在廣威州，芒戈卻遇到了陳日燏的兩萬多大軍。

所以陳日燏很不放心，嚴令叮囑陳蔚，一定要嚴防死守，堅持到他破了西獠回來。

然而，蠻軍一連宰殺了數百人，陳日燏仍然沒有下令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