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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眾官一起領命。

「為何？李洛是亂臣賊子，他的信里哪會有什麼好話？必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滑稽可笑之辭。」

忽必烈說到這裏，再次笑起來，「李洛放回了大達立，還給朕帶回來一封信。讓朕放棄中原，要麼回漠北，要麼西征。他很狂妄，狂妄的朕無法發怒。」

叛軍勢不可擋，不但佔了兩江，又佔了福建。而趙宋佔了廣東道，蕭隱再度佔了湖廣。

所以，連接的大敗不但沒有讓這個蒼老的男人更加憤怒，相反還他燃燒起更大的鬥志。

段弘信是個人才，忽必烈是很欣賞的。不過，雖然他早發現段氏父子的野心，卻也一直裝作不知道。

無獨有偶的是，四川劍門的唐軍幾天之後同樣得到了支援。

因為要造船，訓練水師。

「南人所謂守江必守淮，其實還是他們水師不夠強，無法像叛軍這樣徹底封鎖長江。宋國守江必守淮，那是因為淮北人口密集，一旦失去就失去大量人口，而且運河連接淮河長江，北國水師可以沿運河直入長江。」

八月十八，李洛終於率軍東歸，進入江西。

再難，還有比他當初爭奪汗位更難么？當年吐蕃諸部有十萬鐵騎，結果被他征服。大理國有二十萬精兵，也被他征服。宋國更是有百萬大軍，還是被他征服。

蒙古勇士是金貴的，色目人也很忠心，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消耗。那就先用漢人打，用吐蕃人，大理人，土司蠻子打。

阿里不哥的鐵騎如此強大，還是敗在自己手裡。

古牙海終於放棄了繼續攻打武關的念頭。

第二天，元軍終於確定叛軍來了援軍。古牙海試探著再次發起進攻，頓時遭到猛烈的火器攻擊，損失上千人。

皇帝雖然沒有發怒，可只要他站在這個大殿里，就是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壓迫的他們難以呼吸。

「聽說了。據說大汗看了信后，哈哈大笑。」

肖加一個走字，是什麼字？

忽必烈看著一臉忠謹之色的段弘信，心中冷笑。

「甌呀。」巴措瑪蘭恭敬地說道，「如您所願我尊敬的大汗。高原上的勇士，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進入川蜀了。」他的神色多少有點興奮。

hetubook.com.com以忽必烈的敏銳和精明，他如何看不出來李洛如今已經成了氣候？叛軍如今氣勢如虹，火器犀利，又得到南方財賦之地和漢人民心，已經不是能輕易消滅的了。

忽必烈忽然站起來，離開寶座走到大殿上，背著手踱步。一邊走一邊淡淡笑道：「這段日子，朕就像是一個倒霉的牧人，連接遇到糟心的消息。」

半個南國，不復為大元所有！

不能因人廢言吶。

「如今秋高氣爽，草黃獸肥，正是獵人們最高興的時候。」忽必烈戰意煥發，頓時來了興緻，「傳令，明日去飛回泊林苑大獵！可以挽弓的女眷，也可出行！」

「謝大汗！」數百大臣一起平身，分列排班站好。

吐蕃人是這樣，大理人也是這樣。

嚴忠濟見到有人也反對繼續攻打武關，趕緊繼續說道：「俺也會奏請大汗，放棄攻打武關。倘若劍門關也沒有被攻下，那麼只有……」

「好，那我們就一起上奏大汗，放棄武關。繞道吐蕃！」

還有歌謠說：「洛水龍，佳山鳳，龍鳳呈祥天下頌。」

幾十萬北地元軍，被死死的堵住，一時半會無法南下。

「凡是可以挽弓射獵的女子，皆有賞！」忽必烈笑道，「我蒙古女子，也不能忘了騎射的本事！蒙古姑奶奶，要有姑奶奶的樣子！」

又有什麼「元氣盡，洛水清。洛水清了出聖人。」

「平了身子吧。」忽必烈淡淡說道，聲音仍然渾厚中和，聽不出來喜怒。

……

眾人不得不承認，李洛雖是罪當凌遲的叛臣，但他發明的這句「萬歲萬歲萬萬歲」，卻真的很不錯。

就是整個南方打的稀爛也在所不惜，只要最後贏得的是大元，一切都不算什麼。

「大汗。您的僕人巴措瑪蘭，已經恭敬的站在您的面前了。」一個臉上帶著高原紅的高大臣子出來說道。

可最後的勝利，一直屬於他薛禪可汗！

李洛的威名，一時間天下無雙，響徹九州。

等到這些人相互廝殺流幹了血，這大元朝的天下還是蒙古人的。大不了蒙古大軍最後出來收拾局面而已。

古牙海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用馬鞭指指東邊，「還有一條wｗｗ•ｈetuｂooｋ.ｃｏm•ｃｏｍ路，從揚州沿江往東，到襄陽，進川，就能渡江了。」

不過，滿殿蒙古色目大臣看見留夢炎等漢官，則都是目光陰冷，看的漢官們身子涼颼颼的。

忽必烈再次走回寶座上，逡巡著群臣，忽然看向一個蒙古官員，溫和地說道：「索札台，你去一趟西邊，將朕的親筆信，帶給朕那群黃金家族的親人，告訴他們，羊肉爛了在鍋裏面。朕相信他們看了朕的信，會分得清輕重。」

「張弘范和忽都帖木兒辜負了朕的期望，他們敗了，幾十萬大軍就像毛兀思婆詛咒的羊群，全完了。」

即便李洛連接大勝，他還是有足夠的信心鎮壓李洛。

看到關城上高高飄揚的唐字大旗，以及增加了一倍不止的叛軍，元軍將帥們都是臉色難看到極點。

嚴忠濟道：「從揚州沿江東來襄陽，大半路程是山。江邊多有高山峻岭，步兵勉強可過，騎兵太難了。」

忽必烈再次說道：「南邊還有幾十萬兵馬，就算打的大江南北一片焦土，十室九空，他也翻不起浪。」

「哈哈大笑？這是為何？」

繼完哲都全軍覆沒之後，張弘范和忽都帖木兒又相繼被李洛大敗，全軍覆沒。

「奴才（微臣）見過大汗（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黑壓壓的文武大臣跪了一地。

官員們聽說，大汗這幾日倒是沒發脾氣。可越是不發脾氣，他們就越是害怕。蒙古色目官員倒還沒什麼，主要是漢官們，更是心生恐懼。

四川江面窄，容易過江的地方很多，叛軍艦隊難以封鎖。他們打武關，也是要到四川渡江的。

這隻不過是他第一張牌罷了。作為蒙古大汗和大元皇帝，他還有很多張牌可打。他倒想看看，打到第幾張牌時，李洛等反賊才會完蛋。

「巴措瑪蘭。」忽必烈又叫出一個名字。

哪怕李洛佔了整個南方，他的信心也不會動搖。

伴隨著李洛大勝的消息，這些流言更是甚囂塵上。尤其是在唐國所在的兩江之地，百姓們更是毫不顧忌的暢談天命在唐，而唐公李洛就是聖人。

「段弘信，你回大理去吧，告訴你的父親，讓他三月之內親率各部大軍，攻打東南。這和_圖_書，是朕的聖旨。」忽必烈說道。

吐蕃帝國分裂后，各部首領相互廝殺，一片散沙，又被西夏壓制，的確很久沒有攻打漢人的地盤了。

「段弘信。」忽必烈又點了另一個名字。

嗯，難道是說，李唐亡了，是趙宋，而趙宋亡了，又是李唐？

元朝是漢代以來婦女地位最高的時代，蒙古女子地位很高。

還有讖語說：「李花謝了肖家走。肖家走了李花開。要問李花開多久，前後一共九百年。」

「大汗！」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出列。此人年約二十齣頭，卻已經是三品高官，當然出身高貴。

「就算李洛佔了整個南邊，那也不過是第二個宋國。朕能滅一次，就能滅兩次。朕已經很久沒有遇見有意思的敵人了，李洛，或許能讓朕老去的心，變得再年輕一些。」

不光如此，不知道多少傳言突然就冒了出來，數日之間就沸沸揚揚。讖語，預言滿天飛，令人不知真假。

這是成吉思汗的意志，是長生天的意志！

這其中不是沒有挫折和失敗。事實上他一生遭遇過很多挫折和失敗。

皇宮中召集朝議的鐘聲再度敲響，漢官們都露出畏懼的神色。

「咚——咚——」

他的眼睛很大很黑，不是蒙古人那樣的細長眼，乃是地道的吐蕃人長相。

諸如此類，就連元廷官員也知道了。他們下令嚴查，以妖言惑眾之罪又抓又殺。可越是如此，謠言就傳播的越凶，根本無法制止。

就是李洛，也猜錯了忽必烈的反應。李洛以為忽必烈得到南方的消息一定會怒不可遏。但很顯然，忽必烈的反應讓李洛失望了。

嚴忠濟說道：「古牙海，不能再攻了。武關是很難攻下了。幾個月來，我軍死傷超過七萬！俺的漢軍快死光了。」

至於李花是什麼意思，讀點書的人都是明白的。可肖家是什麼意思，很多人想破頭都想不出來。

忽必烈真不是自我安慰。

尤其是這幾日，整個皇宮都籠罩在皇帝的陰影之下。

同樣攻打劍門關數月未克的元軍大將阿罕，在得唐軍來援后，也做出了和古牙海一樣的選擇，恨恨的放棄攻打易守難攻的劍門關。

那麼「肖家走」就是趙家。

因為南方和_圖_書几家造反，尤其是李洛叛亂，大元天子忽必烈，都沒心氣像往年那樣巡視上都和林。

多日沒有上朝的太子真金，以及脫不合，也再次出現在大殿上。看來，大汗是饒恕他們了。

「諾！」段弘信肅然領命，「微臣謹遵聖旨」。

進了恢弘堂皇的大明宮，漢官們看到高高在上的忽必烈並無怒色，這才鬆了口氣。

……

不過，終究有聰明人，指出肖家並沒有意思，有意思的是「肖家走」。

「喳！奴才遵旨！」肅札台趕緊領命。

趙啊！（繁體）

加上趙良鈐和蕭隱，他很清楚這場仗沒有幾年根本打不完。哪怕再有信心，他也不能著急。

「整個東南，落在了李洛的手裡。他的叛軍，竟然無人能制。武關和劍門到現在也沒有拿下，大元鐵騎遲遲無法南下。」

哼，你們父子不是一直想恢復大理國嗎？朕給你們這個機會，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現在，難道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么？不光是立功的機會，也是吐蕃人發財的機會啊。

「這麼多糟心的消息，朕反而不生氣。從成吉思汗起，比李洛強的敵人太多了，金國，宋國，夏國……哪個不比李洛強？結果不還是被我大元滅了？」

留夢炎等漢人聽的心中砰砰亂跳，大汗這是要利用吐蕃人為刀，去南方打仗了。

他一指西邊，「走大汗當年繞大理征宋的路線。從吐蕃東北（今青海東南）入松州（今松藩），進四川。繞是繞了些，路也不好走，但不用攻打險關。」

雖然四川在元廷手中，唐軍水師對四川長江的控制很弱，但運輸數千援軍和物資還是能做到的，畢竟劍門距離長江很近。

段弘信恨不得仰天大笑。不過，他面上的神色卻絲毫不露。

眾臣噤若寒蟬，都是大氣也不敢出。漢官們甚至都不敢抬頭。

李洛，註定會成為他這生諸多被征服者中的一個。

「這些還不算。東瀛行省歸國的戰船，還被叛軍水師大敗。就是江華水師，也被叛軍突然襲擊。如今整個大元，竟然沒有戰船可用了。」

唐國的兩關危機，暫時解除了。

就連北方數省，也得知唐公李洛數戰數捷，而南方元軍連接大敗的消息。

忽必和_圖_書烈一邊說一邊摩挲著自己花白的辮子。

嚴忠濟沒有說錯。古往今來北國征南，無論是曹操，還是羊祜，楊廣，無一例外終究還是依靠水師。從未有水師羸弱而能南征成功者。就算元廷滅宋，那也是在建立水師之後的事。

果然，忽必烈露出一絲冷厲的笑容，「高原上的勇士太苦了，去漢地走一走，就當是散散心。就怕勇士們捨不得回高原啊。」

在蒙古風俗下，蒙古健婦也可上馬殺敵，隨軍出征。忽必烈此時忽然下令女子參与大獵，顯然不是興之所至那麼簡單。

如今元軍水師俱喪，武關和劍門又攻打不下，又不想花幾年時間重建水師，那急切間只能繞道吐蕃了。

這也是綠帽子的來由。

另一個蒙古將領也瓮聲瓮氣的建言：「大帥，還是稟奏大汗，放棄攻打武關吧。」

他們，害怕上朝！

為何西晉滅吳花了那麼久？

吐蕃軍隊到了南方，必定是一場浩劫啊。

有歌謠說：「五蛟捧一龍，肇基在海東。」

有野心的刀，有時才是一把可以利用的好刀。段氏父子有野心正好。反正他們父子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再如何也翻不了天。

「我的巴措瑪蘭啊，」忽必烈道，「朕需要你帶著朕的旨意回到吐蕃，告訴國師，告訴高原上的各部頭人，讓他們帶著他們的勇士，準備好氂牛乾和青稞糍粑，南征吧。讓他們在松藩集結。」

古牙海點點頭，算是認可嚴忠濟的話。南人常說的守江必守淮，說到底還是水師不夠強，需要淮北作為緩衝而已。

此時，在各地特察局的渲染宣傳下，李洛和唐國之名已經傳遍天下，路人皆知。

所謂守江必守淮，還是信心不足罷了。

終於不用再當人質，終於能回去了！

可叛軍數萬水師封江鎖海，實力遠超宋國，根本不必守淮。就憑長江北岸的山嶺，從揚州沿江岸西入四川只會更難，還不如繞道吐蕃。

蒙古法典嚴禁欺辱女子，認為連可汗也是女人所生，禁止漢人溺殺女嬰，典賣妻妾，蒙古還嚴禁逼良為娼。如果女子自願為娼，那麼全家都要佩戴綠頭巾，意為「娼戶」。

「聽說了么，大達立回京了，是被李洛放歸的，還帶來李洛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