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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海道：「實話告訴你，就是首領也不知道究竟去哪裡。不要問那麼多，走就行了。只要能搶到奴隸和好東西，去哪都一樣！」

而唐軍依仗封鎖長江，元軍水師盡喪，也沒有在沿江重地布置江防軍隊。

可即便如此，呂文煥數次猛攻也沒有擊敗武岩，加上城內的三萬梁軍，一時形成了對峙之勢。

申花生軍中只有少量火器兵，可相芒果失的兵馬以金齒王等人的蒲甘部落軍為主，雖然野蠻悍勇，卻對犀利的火器很是畏懼，導致相芒果失遲遲無法攻下駝山。

可是，佔據駝山的雖然只有兩萬聯軍，卻佔據了有利地形，在唐將申花生的統帶下，死死扼守元軍進攻，讓元軍無法向祁陽靠攏。

按照李洛說的「元渡革囊」典故，既然當年十萬蒙古大軍能突然革囊渡江，那為何在這兩段江面不能？

「轟轟！」長江水師的旗艦上的六斤彈炮轟向，一道道旗語發出，越來越多的戰船開始聚集，往西而去。

父子二人直到商議到半夜，方才安歇。

不到兩里寬的江面，很快就能過江啊！

這麼嚴密的江防，元軍就是革囊渡江，也沒有機會。

要知道，長江水師戰船都是中小型戰船，幾十艘堵截的船是從附近五十里的水域趕過來的，但兵力其實只有上千人，哪裡能堵得住布滿江面的數萬元軍？

兩人心裏頗為焦急，可幾萬士卒都是步兵，想快也快不起來。崔秀寧只希望，乃顏沒有那麼快渡江。

王福生已經提前一天準備，他準備了大量的障礙物，堵住了江岸。就算元軍來到江邊，一時半會也無法上岸。

可問題是，水師在江上的速度實在慢了些，韓韶就是再著急，也無法更快了。

段慶點頭，他贊同這個聰明兒子的話。

博羅歡安慰道：「阻擋也速迭兒和相芒果失的賊軍並不多，只不過是佔據有利地形罷了。大王勿憂，以末將看，最多三五日，他們就能回援了。」

李洛和文天祥仰望著元軍大營，放棄了攻打營寨的念頭。

乃顏道：「軍中的水達達，可不怕這個。可是我的突藏啊，你能保證叛軍在對岸沒有守江的兵馬么？」

但是，這個方法的弊端也很明顯。一是無法攜帶輜重補給和重武器過江，幾乎就是孤注一擲，一旦不能快速取勝，那就會矢盡糧絕。

突藏搖頭，「水流不急，就是深。」

旁邊一身紅色盔甲的崔秀寧說道：「爹不要說此不祥之話。以爹的身板，長命百歲也不是不可能。」

段正苦笑：「逼不得已，也只能這麼幹了。夫妻尚且如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我段氏和雲南王？」

石珊瑚等侍衛也緊緊跟著崔秀寧，一行人冒著風雪趕路。

渡江的方式她不是太清楚。忽必烈這次行動完全就是用密旨定向下達，也下了封口令，就是乃顏所部的大將，也不知道底細，特察局短期內無法打探到情報。

顏鐸驚訝道：「果真如此，那江南危矣！水達達和骨鬼等部落，那是水中之狼，不懼江河啊！不過，既然元軍可能在兩處渡江，那就必須分兵！不能讓他們渡過一處！」

為何？因為這兩處江面不但很狹窄，而且江流也平緩，並不湍急。

劉九郎道：「暫時還沒有，不過王縣令已經召集了本縣和兩個鄰縣六千青壯民夫，在江岸巡防，附近的戰船，也通知了，請殿下放心。」

要不是自己將疑點告訴了李洛，要不是李洛根據自己的疑點推測出結論，那麼所有人都會被蒙在鼓裡。

崔秀寧眼睛濕潤了，「父親保重，不要不服老！」

崔秀寧鬆了口氣，道：「沒事就好……」

「轟轟轟——」

「好，那就在這裏宰殺！」乃顏立刻下達宰殺牛羊的命令。

他也不願意把戰馬分給會騎馬的段氏步兵。

好在，此地是江北元廷治下，他們不怕有敵軍襲擊。

原來，唐軍半夜突然炮轟元營，打死打傷不少守衛營寨的步兵和奴隸。

可兩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被一陣巨響驚醒，伴隨著慘叫聲。

乃顏點點頭，「這麼說，只要快速渡江，在叛軍水師集結前渡過，就沒事了？不過，我聽說叛軍水師很強，封江也封的很死。我們動作再快，也免不了會遇到幾艘戰船攔hｔtｐs://m.ｈｅtubｏoｋ•cｏm.ｃｏm截，估計損失不會小。」

突藏難得的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叛軍兵馬和雲南王大戰了，江浙就像沒有獵狗看守的羊圈，除了叛軍水師，岸上根本沒有兵。」

一個時辰后，所有的牛羊都被宰殺一空。肉都被分了帶走，骨頭就地掩埋。

「乃顏所部，已經離開揚州，沿著長江之北往西而去。此時已經進入後世的安徽，他們會在哪裡渡江？」

而福建和廣東道接壤的防線，尚鑄和查尹南也打的很辛苦。

數千拿著鍋蓋和長矛，竹槍，農具的青壯，一起吶喊道：「不讓韃子過江！」

段氏拿到了戰馬，會不會自己跑路？這都是難說的很。此時此刻，雲南王連李庭這個女真大將都不敢完全相信。他完全相信的，只有博羅歡等蒙古色目大將。

當然，不但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這麼干。

數量相差實在太大了。

江南精兵盡出，除了臨安有五千兵馬，其他城池州縣都是零星駐軍，只能維持治安。可謂極其空虛。

「這裏，」突藏指著蕪湖的對面，「叫無為。江面不到兩里。」

她記得，安慶小孤山江段，江面只有七百米。而無為某處江面，不到九百米。只是水深而已。

突藏道：「能過去八成人馬，就成功了。打仗，哪能不死人？大汗不是答應過幾位大王么？過江后隨便你們。」

但江陵的梁軍，以及福建的唐軍尚鑄和查尹南，卻也陷入了被動。

「傳令！放炮示警……」

「大汗當年渡過金沙江，那時我才十六歲。」

阿牙虎冷哼：「巴海，你以為我阿牙虎害怕勞累么？我是不知道究竟要到哪裡去！汗王不說，首領不說，就像巫師的咒語那麼神秘。」

雖然這麼嘴犟，但她很清楚自己所謂的打仗，也就是打過生番而已。打元軍，不好意思，沒經驗。

突藏道：「那就在這裏宰殺牛羊，把皮子帶走就成。這裏宰殺，已經不怕傳到叛軍的耳朵讓他們起疑心了。」

用漢人的話說，就是一子錯，滿盤皆輸。

崔秀寧更希望，一切猜測是錯的，元軍根本沒有革囊渡江的計劃。

「好！」乃顏一拍大腿，「那我們就聽你安排了突藏。也不幹叔叔，當年渡過金沙江，從宰殺牛羊到渡江成功，用了多少工夫？」

這麼多人馬，這麼大動靜，當然瞞不過任何人，但問題是，現在完全不需要隱瞞了。就算提前幾天泄露，也無所謂了。

元軍營寨修在高處，而且很是堅固，要是現在就硬攻，怕是有很大傷亡。

幾人回想起來，走錯了兩步棋。一是不該分兵，二是不該相信汪渭這個降將的話。

「要是這段江面還沒有金沙江寬，可能更好渡。不過，是不是水流很急？」

算起來，五天之內乃顏一定能渡江。

「我等必要死戰殺敵，不能讓王后大人有個差池！」

這裏離渡江地點只有幾天路程了。別說叛軍未必知道宰殺牛羊，就算探到，也來不及阻止了。

元軍為了怕被唐軍水師發現，並沒有靠近江邊，而是離江邊數十里。

雲南王點頭，「這個本王也想過了。眼下還沒到用奴隸的時候。」

此時的崔秀寧，已經接到李洛的信。

段慶臉色難看的點點頭，「大王不願意分給我們戰馬，我們剩下的都是步兵，到時真敗了，跑都跑不掉。」

他們還以為元軍真的去四川！

崔秀寧道：「爹放心，兒也不是閨中弱女子，打仗也是打過的。」

所謂水達達，其實和後世的滿清八旗有很大關係。事實上他們本身也是生女真，只不過，他們自己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女真人。

寶慶方向的也速度兒，距此不過兩日路程。酃縣的相芒果失，更是只有一日距離。按說，起碼酃縣的相芒果失應該到了。

「阿牙虎，你少說兩句！夥計，你可是抱怨了一路，這可不是咱水邊人（水達達）的脾氣！咱在老家，也沒少翻山。」

無奈之下，羅昱的水師只能放棄戰船，派一萬人上岸變成陸軍，協助防守羅霄山。

也不幹說道，「那金沙江也不止兩里，而且水流很急。當時十萬大軍二十萬戰馬過江，渡過對面后，只有八萬多人，十七萬匹馬。很多人和馬，其和圖書實是被大水沖走的。」

而且，他們和建立金國的女真人又不是一回事。

三天後，崔秀寧急行軍四百里，終於趕到蕪湖縣，可是離長江岸邊還有二十里。

三萬兵馬人人疲憊不堪，崔秀寧原本明媚的眼睛此時也布滿血絲，兩腿的內側，都被磨破了。

「就是！王后親自率兵出征，別說我等男子！無非一條命，不死不休！」

崔秀寧連下幾道軍令，親了三個孩子一口，就穿著紅色的盔甲風風火火準備離開。

事實上，乃顏等人雖然知道革囊渡江，卻不知道在哪裡渡江。他們對長江地形一無所知。

段慶道：「我軍還有七萬，還有十萬奴隸，把兵器發放給他們，也不是沒有再戰之力。大王別忘了，大營中還有十二萬匹戰馬。很多步兵和奴隸，也是會騎馬的。」

石珊瑚等侍衛一起跟上。三萬鄉勇乾脆跑起來。

「大王，我軍新敗，士氣低迷。要是幾日內也速迭兒和相芒果失沒有回援，那就危險了。」李庭說道。

突藏取出一張羊皮紙，打開，赫然是長江地圖，而且繪製的很精緻。

好在，鄉勇經過一個多月的苦訓，已經今非昔比。在年關之際冒著風雪出去打仗，也都沒有怨言，反而興緻很高。

顏鐸說的沒錯。哪怕只有一處渡江成功，哪怕只上岸三萬騎兵，那江南就是腥風血雨。

第二天，聯軍修整，救治傷員，沒有任何動作。但對元軍大營的圍困沒有絲毫懈怠。

鄉勇們含淚喊道：「大唐萬勝！王后萬勝！」

唐軍的火炮連續轟擊了幾輪，炸得元軍營寨滿目瘡痍，死傷上千。

呂文煥挾大勝之威，猛攻重鎮江陵，江陵岌岌可危。蕭隱急的到處傳召「勤王」，可哪裡還有兵馬？

與此同時，防守江寧城的兩千唐軍新兵，也被派出一千多人，匆匆西去。領兵的只是一個團總。

馬本來就會游泳，也能馱人游泳。但是，馬的游泳距離有限，在江中不會超過一里，要是馱人，那距離就更短。

與此同時，寶慶方向的也速迭兒，也捨棄攻打寶慶，想要回師祁陽，卻同樣被張斂的兩萬兵馬在越城關擋住。而守衛寶慶的江鈞，也尾隨而來，和張斂一前一後纏住了也速迭兒。

此時，不到兩里寬的江面上，數以萬計的元軍突然下水，往對岸而來。

……

剛剛說到這裏，忽然前面官道上鑾鈴急響，同時刺耳的鑼聲傳來，同時馬上騎士大喊道：「元軍渡江，快快拿起農具到江邊守江！縣令官人急令！」

這條線路對大隊騎兵來說異常艱難，而且要耗費很多時間，還不如繞道吐蕃來的容易。起碼吐蕃雖然繞，但路是現成的。

反觀攻打福建的土司聯軍，卻有十幾萬人，還有不少騎兵。這些土司聯軍來自十幾家土司，都擅長山地作戰。雖然尚鑄和查尹南憑藉羅霄山防守，卻仍然只能勉力防守。

轉眼間，數萬元軍就渡到江心，靠近了唐軍戰船。雖然不少元軍被唐軍水師打死打傷，但相對他們巨大的數量，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圍困也先帖木兒的，只剩下二十萬出頭。

夜裡，元軍大營正在緊張的密議。

然後再用鼓風車把牛羊皮吹成鼓鼓的氣囊，紮上口子。再把氣囊綁在馬的身上。渡江時，馬在水裡游，人騎在馬上划水，幫助馬加速。

崔秀寧前來的消息，當然早就驚動了蕪湖縣令王福生。

火器也全部調給了前線，江南幾乎沒有。

元軍騎在馬上，馬的腦袋露出水面，騎士的大半個身子也在水中，可是他們的胸口以上都露出水面。

四個尊貴的兀魯斯王遠離自己的部將和侍衛，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坐下來商議大事。除了他們，還有一個怯薛侍衛突藏。

二是渡江時難以反擊敵人，無法防守布陣，一旦對岸有敵軍，就會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沒。

更讓也先帖木兒等人憂慮的是，也速迭兒和相芒果失的大軍，連影子都沒有。

王福生派來迎接崔秀寧的縣衙官員，早就等候在驛站。

侍衛們也都趕緊行動起來。特務們也紛紛行動。調兵的命令飛快的傳到鄉勇大營和臨安駐軍大營。

「將軍！王后急令！」

水師對付敵船容易，畢竟敵船目標大，幹掉一艘敵船，滿和*圖*書船敵人就完蛋。可對付水中的人，就不容易了。

不到兩里？乃顏等人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已經聚集起來的幾十艘戰船，正在攔截，船上的水兵紛紛放箭，射殺游過來的元軍。

到後來，她只能下馬步行，部下再勸，她也堅持不坐馬車。

「無妨！」顏鐸笑道，「為父雖然已經拉不動弓，卻還能騎馬帶兵！俺倒是擔心你，你可很少帶兵出征啊！」

衡陽雖然有十幾萬梁軍，可也來不及調回來了。

他們艱難的騎在馬背上，努力的彎弓搭箭，射擊船上的唐軍水師。就如同數萬騎兵在陸地上衝鋒騎射一般。

王后雖說是一個可能，並沒有肯定，但韓韶的直覺感到，王后說的可能應該會發生。

崔秀寧和顏鐸等將領還是配備雙馬的。顏鐸已經七十高齡，虛發皆白，他穿著一身玄甲，持著一根長槍，仍然威風鼎鼎。

勢都兒也說道：「要是對岸有兵馬，那光上岸就是個大麻煩。勇士們還在水裡，無法反擊，只能被岸上的叛軍射殺。而且我們是騎兵，總要花功夫上岸騎馬整隊。」

「傳令水師……」

現在崔秀寧明白了，他們哪裡是翻山越嶺去四川渡江？他們根本就是要在後世的安徽渡江！

呂文煥的大軍超過十二萬，還有一萬騎兵。而武岩只有五萬步兵，大部分都是新兵，火器兵更是只有一個團。

「可是爹年事已高……」崔秀寧擔心顏鐸身體。

也速迭兒首尾難以兼顧，一時半會也拿越城關沒有辦法，只能希望雲南王多堅持幾天。

大敗也先帖木兒的當天，李洛就派出虎古親率一萬騎兵，先返回江南支援崔秀寧。接著，又派朱頷率領兩萬步兵回援江南。

南宋江防常年駐守數十萬大軍，扼守江面。當年，宋軍的江防軍鎮有幾十個之多，駐軍高達三十萬。

所有人都累的筋疲力盡，戰馬也掉膘了，牛羊也掉膘了。

「劉縣丞，長江對岸可有動靜？」崔秀寧劈頭就問。

此時，酃縣的鑲相芒果失已經捨棄酃縣，正在拚命的攻打駝山，想要回軍救援雲南王。

元軍中的大量隨軍奴隸，除了服軍中苦役外，必要時也是輔兵。所以軍奴往往也是青壯。

現在看來，不是沒道理！

不到兩里，那革囊渡過去簡直太容易了。

福建戰線陷入僵局，暫時穩住了。但總體而言，田謹賢仍然佔據上風，要是沒有意外，打敗唐宋聯軍攻入福建是遲早的事。

但現在，臨安沒有大將，她不去也不行了。

要是元軍突然在某處停下渡江，水師集合攔截就來不及了。就算集合了一部分戰船攔截，也只能攔截一部分。

唐軍大將全部出征，臨安已經沒有旅帥以上將領。

要知道，長江唐軍水師的戰船，是鏈式封鎖，每段江面只有一艘戰船，相距少則一里，多則兩里。

奴隸中的確有不少人會騎馬，可是奴隸們一旦得到戰馬和兵器，說不定會作亂。不但萬不得已，雲南王不願意武裝奴隸。

可要是馬身上綁著氣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樣的話馬就不會沉入水中，馬頭會露在外面呼吸，加上馬背上的人幫助划水，就能大大增加渡江距離。就是馬累了，也可以停下來休息。

乃顏所部沿江西去，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是翻山越嶺到襄陽，再入四川，然後在唐軍水師難以控制的中上游狹窄處渡江。

唐軍完全靠兵員素質和少量火器作為支柱，聯合梁軍抗衡擁有一萬騎兵的十多萬四川元軍。

也不幹年近五十，當年是隨忽必烈參加過攻滅大理的。

「殺！」水師們驚愕之下放箭的放箭，開炮的開炮。可他們裝備的只是小炮。

「微臣蕪湖縣丞劉九郎，拜見王後殿下！」劉九郎是海東老人，當然是認識崔秀寧的。

崔秀寧腦袋嗡的一聲，想都不想就翻身上馬，「元軍來襲，快！遲了就來不及了！」當先縱馬賓士。

而其他信使，也騎著快馬望潯陽（九江）等地而去，通知那裡的水師東來攔截。

忽必烈老奸巨猾，他對長江也熟悉，肯定秘密交代了渡江地點和方式。

人馬越來越多，源源不斷的從江淮丘陵中出來。很多人一下山，就累的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兩人有七萬兵馬，而且他們的兵馬大半都m.hetubook.com.com是之前起義的福建漢軍，戰鬥力並不太強。按照唐軍模式訓練的唐軍，只有三萬人，其中還都是福建新兵。火器兵更是沒有。

「殺！」眼看大量的元軍水師下水，幾十艘船戰船結成一條防線，可是空隙仍然很大，根本堵不過來。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十幾萬騎兵，二十多萬戰馬，以及數量更加龐大的羊群牛群，才全部從江淮丘陵出來，漫山遍野都是人馬。

也先帖木兒大怒，卻完全無可奈何，只能下令奴隸搶修營寨。

李洛的猜測，驚出她一身冷汗。

長江水師指揮使韓韶看了崔秀寧的密令，頓時神色大變。

一個滿臉鬍鬚的皮裘武士，解下自己的佩刀，用漢人聽不懂的關外胡語罵道：「還要翻多少山！該死的，這一路走過不是大山就是小山，人和馬都掉膘了！」

雖然箭的力量和準頭比在陸地上差了很多，可他們畢竟人數太多，一時間箭如雨下，唐軍水師傷亡過百，根本無法抵擋密集的箭雨。

……

崔秀寧閉上眼睛，回想長江中下游的大概地理。

就是這些分散各地的少量駐軍，也幾乎都是新兵。

雲南王也一臉憂慮，「本王是中了李洛的分兵之計。眼下也速迭兒和相芒果失二十多萬大軍被阻擋，一時半會的，難以趕回來。」

他們沒有騎兵，五萬人只能靠兩條腿急行軍趕路。只不過，士卒們所有的盔甲和軍器都用騾馬攜帶，人要輕鬆很多。

丘陵雖然只是小山，但對於騎兵來說也是足夠痛苦了。這片丘陵，他們足足翻越了半個月。

很快，鄉勇和臨安守軍就全部集合。崔秀寧匆匆做了一番安排，就和顏鐸一起領軍出發。

「老夫省得！征兒還沒被立為太子，老夫捨不得死！駕！」顏鐸猛抽一鞭，縱馬走到隊伍前面，慢慢的消失的風雪中。

但是，火炮轟擊對元軍的士氣打擊卻很大。

一定要趕在元軍渡江前，攔住他們！

聞訊趕來的顏鐸趕緊問道：「我兒，出了甚事！快過年了，你怎麼要自己去打仗？」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萌生必要時捨棄段氏步兵，用段氏步軍殿後，自己率兩萬騎兵逃走的打算。

就在崔秀寧和顏鐸兵分兩路之際，江北的江淮丘陵中，傳來驚天動地的馬嘶聲。慢慢的，大量的戰馬和牛羊翻越丘陵，來到平坦的原野。

而廣州的趙良鈐還是沒有糊塗，他啟用之前在南海縣（佛山）大敗的樞密使林桂芳，統帶五萬宋軍，威脅田謹賢後路，讓十幾萬土司聯軍無法全力攻打福建。

崔秀寧把猜測說了一邊，有點焦急地說道：「爹，估計元軍快要渡江了，而水師和沿江州縣還不知情，南岸又沒有江防陸師防守，十萬火急，兒必須親自去！」

「傳令沿江個州縣，緊急徵調青壯，發放兵器，守衛長江南岸！」

「來人！」崔秀寧猛然站起來，「傳我命令，五千鄉勇守衛臨安！臨安五千兵馬隨我出征！」

甚至，這兩段江面不比金沙江更寬，還不如金沙湍急。

而乃顏所部這麼干，完全就是重新開一條路。

「殺！不要讓韃子過江！」蕪湖縣令王福生，目光血紅的大喝道，他看著身後的數千青壯百姓，「韃子過江，咱們都要死，守住江岸，把他們堵在江中！」

原來，元軍來到巢湖后，一分為二，七萬人繼續往西，七萬人南下。乃顏率領七萬人南下，在距離江邊十里處停下製作革囊，綁在戰馬的身上。

「來吧，我的哥哥，還有我的兩位叔叔，我們已經過了這該死的丘陵，來合計合計吧。」乃顏氣喘吁吁地說道。

聽到乃顏的問話，也不幹回憶了一下說道：「渡江很快，也就半刻鐘功夫。慢的是做革囊，足足花了一個時辰。不過，前後加起來也就一個時辰出頭。」

段正冷笑：「大王說不定已經有了捨棄我段氏五萬步兵的意思。父君，我們可要當心了，不能被大王拋出來殿後。」

但呂文煥用兵顯然比武岩老辣，兵力又多，還有不少騎兵，所以仍然佔據上風。雖然短期內奈何不了唐梁聯軍，卻也壓制的唐梁聯軍勉強支持。

金國女真的主體，尤其是完顏部，主要是「林中人」。而水達達則是「水邊人」。兩者相互之間也不認同，風俗也有ｍ.h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om差異。

可是她知道，元軍渡江的地點，要麼在無為，要麼在安慶！要麼，兩地一起渡！

「我兒保重！事有不諧不要堅持，立刻退到江寧城（南京）！」顏鐸揮手說道。

「好得很。」乃顏開口笑道，「沒人知道我們究竟去哪裡。」這男人指指南邊，「叛軍一定以為我們會繼續翻山越嶺去四川，他們萬萬想不到，我們會渡江。」

一千多艘戰船說起來很多，卻分佈在兩千里的江面上，兵力很分散。而且，沒人能想到元軍會在沒有船的情況下渡江啊！

眾人商議了一會固守待援的事，就各自回營。

原來歷史上還有忽必烈「革囊渡江」攻滅大理的事！

這樣的丘陵，揚州之西的長江北岸到處都是，連綿數百里，只能翻越。

突藏是忽必烈的心腹侍衛，也是忽必烈派來指導乃顏等人的。此人沉默寡言，為人謹慎，所以忽必烈才把所有的計劃告訴他。

長江中下游，只有這兩段江面不到兩里寬，善於游泳的人，大多數都能游過去。和下游十幾里寬的江面完全不同。

駐紮在江寧（南京）的長江水師大營，崔秀寧派的信使六百里加急趕到。

「駕！」崔秀寧也打馬走在前面，脆生生地喝道：「只要本后在，斷不許韃子荼毒江南！」

李洛心疼火藥，也沒有不要錢的一直轟擊。畢竟轟擊有工事防禦、位置更高的元軍大營很不划算，殺傷效果也不佳。

第三天，圍困元軍營寨的唐軍再次炮擊元軍大營。元軍的士氣更加低落。

「傳令，先抽出一部分可靠的老奴隸，發給他們兵器，讓他們協助守衛營寨。告訴他們，要是他們能立功，本王就廢除他們的奴籍。」雲南王傳令道。

身材高大的乃顏，原本華麗的皮裘，也成了破爛。勝納哈兒等三位兀魯斯王（藩王），也很狼狽。

此時此刻，上游和下游的水師戰船還在往這邊趕來，可哪裡來得及呢？

根據情報，乃顏所部還沒有完全翻越江淮丘陵，但也快了。翻過丘陵帶就是巢湖，繞過巢湖就是無為。

正在呂文煥快要攻下江陵時，武岩率領的五萬唐軍已經到達。呂文煥無奈之下，只好暫時放棄攻打江陵，轉而攻打武岩。

革囊渡江先要宰殺牛羊，這宰殺很有技巧，除了脖子和四肢，整張牛羊皮是都沒有縫。

段慶回營后把軍議的事說了一邊，段正聽完說道：「父君，大王這是不相信我們啊，他怕我們分到戰馬會獨自率軍逃走。」

「見機行事吧。真要是事不可為……」他指指大營後面的方向，「我等就逃出大營，翻山越嶺而走。」

只是，奴隸戰力很差，又沒有盔甲，只能當炮灰來用，是打不了硬仗的。

要是自己熟悉歷史，就不要等到現在才知道啊。

第二天，隊伍急行百余里，來到廣德，就兵分兩路。顏鐸率領兩萬人西去建德，而崔秀寧率領三萬人北上蕪湖。

「事急矣！老夫也去！」顏鐸說道，「你率兵去蕪湖縣！老夫率兵去建德（東至）！」

雖然附近的唐軍水師戰船發現了，但已經於事無補。戰船數量太少，而渡江的元軍數量太多。等更遠地方的戰船趕來，元軍早就過江了。

「說起來，為父已經十幾年沒有上陣了。」顏鐸感嘆道，「沒想到死前還有機會上陣。」

可以說，衡陽戰場的元軍雖然還有二三十萬大軍，卻陷入了全面被動。

也不幹笑道：「深怕什麼？就怕寬和急。這麼說，那就沒問題了。」

另一個武士用胡語說道，「乃顏汗說了，我們會得到很多奴隸，食鹽，女人，錢財。」

每匹戰馬，都綁了兩個以上的革囊。為了在水中保持平衡，革囊綁的也很有講究。

元軍騎兵都穿著皮甲，背著騎弓，而刀槍和羽箭，也用革囊浮著。

崔秀寧心急如焚，只能下令鄉勇快點趕路。通知沿江地方官的信使早就騎快馬去了，但沿江州縣也沒有兵馬啊。

這兩地，分別是無為和安慶的江對面。

又點向安慶的地方，「這裡是安慶小孤山，這裏的江面更窄，只有一里半。這兩個地方，就是最窄最容易渡江的地方。大汗就選了這兩個地方。」

完全能！

接下，乃顏一聲令下，七萬大軍就來到江邊，在數里長的江岸開始分批次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