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恢復中原
第595章 恢復河西
然後，文太尉揮師西進。
這就是漢武帝當年的戰略：「列四郡，據兩關。」
可誰知，唐軍完全不給這個機會，而是「逃走」。這使得他最後的冒險戰術也泡湯了。
唐軍就這麼默默的觀望，毫無接受投降的意思。
就連黃河，也會被腐屍污染。
會游泳也沒用，因為水面都被冰塊覆蓋，怎麼游？潛在水中能堅持多久？
結果由於唐軍早就準備，元軍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十幾萬大軍覆沒，還被唐軍趁機奪了河西。
他們也想不到，元軍竟然以這種方式覆沒。原本，還以為會經過最後的決戰的。
另外一個唐軍武士道：「大帥說的對。沒有聖旨，再想打也不能動。不然，就是打下韃子西都，那也是有罪無功。」
最慘的是元軍重騎兵，因為人馬都帶著重甲，最容易下沉。這個當口，就是卸甲也來不及。
「沖！一口氣衝過去！」昔里別金眼見唐軍不但不交戰，反而後退，頓時氣得肺都炸了。
一邊的虎古聞言笑道：「太尉說哪裡話？此詩在末將看來，當是極好的上品之作啊。」
可唐軍要是出塞，卻輕而易舉。河西四郡作為戰略後方，也完全能承擔唐軍西征的後勤基地。
除了感覺驚悚，也覺得可惜。可惜那麼多戰馬啊。
倘若不是自己見機得快，關鍵時刻降唐，此時還不是要在冰冷的河水中撲騰？
如此一來，冰面更是承受不住這種急躁而瘋狂的踐踏。
河中凍死的人和馬，數量超過十萬啊。這麼多屍體，到時漂入關中會如何？
為何冰面在元軍中坍塌？
無論哪條路，都很艱難。
「聞道塞上江南好，誰知零落孤城邊。烽煙未絕炊煙盡，犬聲已寂哭聲殘。祁連雪落千山白，黃河冰封萬水寒。若非胡馬踏玉門，怎教漢甲耀陽關。冽洌朔風吹瀚海，蕭蕭鐵騎過賀蘭。可憐古今征戰處，幾多忠骨埋此間。」
或者說向忽必烈謝罪。
不久之後，大唐騎兵大將虎古親率的兩萬騎兵也趕到了。
文天祥也在皺眉，他當然也知道此事的棘手。
現在也沒辦法，只能在合適的時候，將屍體全部打撈上來，這很麻煩。
只能說，大唐氣運興ｈtｔｐs://ｗｗｗ.ｈｅtｕboｏk.cｏm•cｏm旺。
前方這片碎冰區，實在很難救人。那麼，就乾脆當做沒聽到。
因為一旦落水，唐軍的火器就廢了。而元軍的戰馬更多，馬可是會游泳的。藉著戰馬和浮冰，怎麼也能撐一會。此消彼長，元軍反而會佔便宜。
「傳令隴右各郡，編造幾面攔河大網，運到下游清水堡。等到冰一化，立刻層層網住河水，趁著屍體還沒臭，打撈屍體。」文天祥下令。
「完了！完了啊！」昔里別金一臉絕望，目光所及之處，大元將士下餃子般落水。
其餘的，全部覆沒在冰水中。
至此，淪入異族之手數百年的陽關和玉門關，重新回到中原王朝手中！
很是荒涼。
而且，之前為了減輕行軍負擔，元軍士卒將笨重的木盾幾乎都拋棄了。這使得他們再也無法對抗唐軍的火銃。
接下來，文天祥再次給李洛寫奏章，奏報隴西大勝，元軍全軍覆沒，被俘一萬餘人，繳獲戰馬五萬多匹，以武岩為首功。
大汗，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將士們一起吶喊，聲震關山。
「西征！西征！」一個唐軍武士來到虎古前面，行軍禮道：「大帥，乾脆西征吧，打下元廷的西都！」
「好了。」虎古拉下臉，「西征這麼大的事，沒有聖旨誰敢動？就是文太尉，身上帶著都督西北諸軍事的差事，也不能不請旨意就擅自西征。」
唐軍佔據兩關，恢復河西四郡，完全扼住了後世史稱的「絲綢之路」，將東西方陸上鎖鑰掌控在手裡。
他也想不到，元軍殘部會以這種方式全軍覆沒。
臘月二十，文天祥渡過黃河。
雖然渭水流速慢，冰層更厚，可只能用來行軍，卻無法承擔兩軍作戰。一旦打起來，冰層肯定會碎裂。
「轟——」的一聲，昔里別金腳下的冰也碎裂，那塊冰頓時沉下去。昔里別金抱著戰馬的脖子，一起沉下去。
元軍打著拉唐軍下水的打算，結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唐軍愣是不接招，結果只有他們自己沉入水中，唐軍卻屁事沒有。
一時，兩軍就這麼對峙在河道上。只不過唐軍好整以暇，元軍心急如焚
和-圖-書。
又奏報李思晉率部五千降唐。
只有少數成功爬到山坡上的元軍，才相對安全了。
剛剛降唐的沙陀將領李思晉，心中不由萬分慶幸，又后怕不已。
終於，很多西域胡兵忍不住大喊起來。他們並不怕廝殺而死，可就這麼活活凍死淹死，實在太煎熬了。
「諾！」虎古當下點了兩萬騎兵先行。
大片的碎冰再次大規模的崩塌，不知道多少元軍落水。
死人臉上那種絕望、驚恐、痛苦之色，定格在生命的最後一瞬，如同亘古不變的雕像，在天地之間靜靜的宣洩著怨念。
這一幕，就連擁有鐵血心腸的唐軍將士，也看的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文天祥自將幾萬步兵，不慌不忙的連收張掖，酒泉，直驅敦煌。
是自己的無能，才讓十幾萬大軍陷入絕境。
元軍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逼得唐軍在冰面上決戰。
雙方十幾萬兵馬一動起來，數尺厚的冰面頓時發出咔咔之聲，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瞬間就出現在冰面上，這一幕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叛元降唐的李思晉，也突然出現在元軍後方。
「投降——我們降了！降了啊！」
大量的元軍落水，使得其他元軍更加驚恐的往前沖，由此冰面也崩潰的更快。
這倒不是唐軍不願意受降，而是……救不了他們。
「萬歲！大唐萬歲！」唐軍武士首先揚起唐刀吶喊。
因為六萬元軍幾乎都有戰馬，還有大量馱馬。加上他們主動攻擊，冰面當然在他們陣中先破。
倘若西方軍隊東侵，要麼攻打依山傍水、易守難攻的兩關，要花費很大代價。要麼繞道漠南，攻打長城。
兩邊雖然是陡峭的山坡，可徒手還是勉強能攀爬的，總比落水強。
最後，只有一萬多元軍逃出來……投降。
第三天，文天祥親率三萬步兵趕到，看到這一幕也久久不語。
「轟」的一聲，冰面徹底在元軍陣中坍塌，如同發生了地震一半，大片大片的冰面破碎，傾倒。元軍就像船翻的水手，紛紛栽倒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武岩和虎古用望遠鏡看著在裂冰區掙扎的元軍，不禁都露出微笑。
可是為了不沉下去，很多人把兵器都扔了和-圖-書。
但很明顯，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兩個時辰之後，數以萬計的元軍，都在水中僵立不動了。大雪繼續下著，河面再次被冰凍起來。
虎古猜的不錯，此時的黃河之南，南下的北方百姓已經達到近五百萬人。其中去隴西的四五十萬，去關中的七八十萬，剩下的三四百萬人，全部去了河南齊魯。
所有的麥田，早就被元軍破壞殆盡。要到明年十月才能重新播種，收割更是要等到後年夏天。也就說，甘肅漢人要賑濟最少一年半！
隨即，數萬唐軍一路北上，如入無人之境，直逼河西。
「往後撤！撤！腳步放散，不要騎馬！」武岩臉色發白的趕緊下令，唐軍平時苦訓的隊列，此時起到了很大作用。命令一下，就一起轉身，保持凌亂的腳步不疾不徐的往後退。
這使得他們身邊的冰雪都是紅色的。
第二天，走投無路的元軍終於主動對西邊的武岩所部發動了決死進攻。
如此一來，元軍雖然兵力是唐軍數倍，卻處於全面被動。進攻不能，退卻也不能。渭河兩邊都是崇山峻岭，連迂迴空間都沒有。
天地之間，到處都是「咔咔」的碎裂聲，寬達百丈的渭河上，巨大的蜘蛛網在飛快變大，令人觸目驚心。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顯現出一種殘酷而慘絕人寰的「美」。
「大唐必勝！萬歲！萬歲！！」
「咔咔——」令人牙齒髮酸的聲音傳來，巨大的裂紋如同恐怖的長蛇，向東西兩頭的唐軍追來。而唐軍有條不紊的後撤，碎裂的冰面始終沒能追上唐軍。
尤其是以騎兵為主的元軍就更吃虧了。他們根本不能在冰面上大規模運用騎兵作戰。
看到自己這邊落水者超過萬人，而唐軍還沒有人落水，昔里別金的眼睛都紅了。
徹底的碎裂，坍塌了。
他們早就知道，過橋和過冰面時，不能齊步走，而要用碎步。
「太尉，來年冰一融化，這麼人馬的屍體，就會順河而下，漂入關中啊。」虎古很擔憂的對文天祥說道。
文天祥為防西域元軍搶佔陽關、玉門關兩關，決定分兵。
還沒有沉入水中的元軍，拚命的往兩頭沖，希望能衝過裂冰層。可是他們沖的越急和圖書，冰就碎裂的更快。
元軍徹底陷入了絕境。
「啊——」
文天祥苦笑，「你不懂，你不懂！不說也罷。完顏將軍，你率領騎兵先行，收了陽關和玉門。五日之內，必要趕赴。」
可元軍陣中的冰面坍塌速度卻越來越快。每一塊冰一翻，就有大群元軍滑入水中，隨即被冰塊蓋住。
蒙古人耐苦寒不假，可也沒到寒冬臘月泡在北方冰水裡還能忍耐的地步。要是沒有衣服，倒是還能忍耐一會兒，可身上穿了衣甲泡在水中，那就更加痛苦。
「咔咔——轟！」
落入水中的元軍慘叫著用刀砍著破碎的浮冰，拚命往冰塊上爬，可是因為浮冰的存在，空間極其狹小，大多數落水者根本沒有機會爬上來，就被浮冰壓在水裡。
唐軍的浴火鳳凰戰旗，飄揚在古老的關城之上。
臘月二十七，唐軍騎兵輕而易舉的殲滅了只有千餘人的元軍守軍，分別收復了兩關。
不對，是歸西了。可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家人了。
戰略位置之重要，比起燕雲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唐軍一口氣撤出數里，終於險而又險的撤出裂冰範圍，再次安全了。
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屍體太多，只能這麼干。不然，春暖花開之際，數以萬計的腐屍漂入關中，就很難辦了。
元軍統帥昔里別金和蒙古將領闊失，以及漢軍大將張顯，都不是凍死的，而是在凍死前絕望自刎的。
「往山上爬！往兩邊山上爬！」沒落水的元軍，眼見無法逃脫裂冰，只好轉而往兩邊沖。
臘月二十六，唐軍騎兵過敦煌，到達月牙泉南，鳴沙山北。虎古將兵馬一分為二，一路萬人由自己率領去陽關，一路由李憶率領，去玉門關。
與此同時，東邊的虎古，也命令騎兵下馬，保持碎步後撤，盡量拉遠和元軍的距離。
事實上，元軍雖然大半沉入水中，可淹死的並不多，畢竟有碎冰和戰馬可用，暫時還能苟延殘喘。
好在腳下有浮冰托著，到底沒有完全沉下去，可胸口以下全在水中，凍得他渾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這些元軍大多是西域胡人，他們原本好好的呆在西域，卻在元廷的鼓動下東侵。結果，匹馬不得歸西。
而此時的河西，幾乎沒有元軍駐防了，根本無力抵禦唐軍。元廷官府和蒙元色目貴族紛紛逃往西域，一邊派出快馬向元廷彙報。
問題是，元軍雖然被前後堵截，可因為在冰面上，唐軍也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當日，佔領蘭州（金城）
原本還有好幾十萬漢人，可漢人被元軍驅逐到隴右，眼下甘涼的人口就更少了。往往大軍行軍一天，也看不到幾個人影。
落水的元軍如同失去父母保護的孩子般哇哇大叫，拚命抱住浮冰，不使穿了盔甲的沉重身軀沉下去。
忽必烈原本打算藉著流民渡過黃河，一舉襲戰隴右，封鎖關隴道。
文天祥還沒到涼州（武威），整個甘涼的元廷官吏都跑光了。唐軍行軍途中，只能見到一座座被拋棄的城池，一座座空寂的莊園和村莊。
大軍北上，見到俗稱塞上江南的富饒之地十室九空，一片慘淡光景，文太尉心中悲涼，心有所感之下，不禁吟道：
也有不少人和馬踩著冰塊，水面上只露出半截身子。他們，已經算是幸運的，起碼還能站在浮冰上呼吸。
就問昔里別金，可氣不？
文天祥吟完，頗不滿意，再發文人之嘆：「唉，老夫這些年一心操持軍務政務，翰墨竟然生疏至此，以至於作此平庸之詩，不能盡抒心中之感了。慚愧，慚愧！」
虎古率領唐軍將士登上陽關關城，看著關外南邊的湖泊和北邊的山脈，俯視關城中的瓮城街道，不禁說道：「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酒沒有，故人也無，可是這陽關，還是那座陽關啊。」
到了第二天，數里長的冰面上，出現了數以萬計的「雪人冰雕」。他們有的半身露出冰面，有的只冒出一個頭，有的伸出一隻手。
虎古手扶刀柄，「陛下和朝廷眼下最憂煩之事，莫若賑濟。本帥猜測，河朔百姓應該都到黃河之南了。幾百萬人，想想都頭疼啊。我們只有守住兩關，守住河西，就是大功一件，千萬不能急功冒進。哼，西域有元廷重兵，有那麼好打么？」
他本來的打算，就是敵我雙方都沉入水中，然後好混戰一場，藉機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