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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別靜靜說道：「因為其實想想，就很難了。」

但是商九歌懵懂看著眼前的四個穿著皂衣的佩刀官差，老老實實搖頭：「沒有。」

因為也感覺沒有必要。

薛鈴繼續搖頭。

方別淡淡說道：「你知道她老虎為什麼賣五十兩嗎？」

「這是她整整一天一夜辛辛苦苦換來的成果，她不想輕易放棄。」

「但是現在不一樣。」方別緊接著說道：「首先，她自己有顧慮，有累贅，因為她答應過萍姐，要還五十兩銀子，這隻老虎，就是她用來還錢的根本，她在山林里抓一隻老虎打死，並且把它運到洛城裡來，不要想得太簡單。」

賣老虎當然也需要。

不過沒有想到，她剛說完就聽到眼前這四位官差哈哈大笑起來：「自己打的？你當你是武松啊？」

「你們說買賣物品需要公文嗎？」薛鈴站在商九歌面前，伸手將少女護在自己的身後：「大周律哪一條規定了這個？」

薛鈴靜靜聽著，同時用力抓了抓方別的手：「抱歉。」

「不是，是我在山和_圖_書裡自己打的。」商九歌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但是對於商九歌，方別認為商九歌就是商九歌，自己改變不了對方，而她卻可能招惹更大的麻煩。

而世界那麼大。

「商九歌是這個世界上最講道理的人，哪怕她只認自己的道理。」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時候，這個世界都是灰色的，但是商九歌頭髮那樣黑，衣服那麼白，她本身就是那樣黑白分明的人。」

「因為她撞壞了客棧的牆，萍姐讓她賠五十兩銀子，順便把她的那把劍當做抵押沒收了。」方別說道：「以及商九歌沒有任何反抗，你知道為什麼嗎？」

薛鈴搖頭：「不知道。」

「哪怕說鬧到縣衙裏面，商九歌的態度始終都很清楚。」

以商九歌的暴脾氣，這裏的這麼多人也不夠商九歌打的啊。

並且方別認為自己可以控制或者說改變自己和端午的麻煩程度。

只是沒有想過，方別對於商九歌的了解，比自己對商九歌的了解多那麼多。

而https://m.hetubook.com.com薛鈴則聽得有些出神。

方別搖頭看著在人群中白衣黑髮的少女：「所以說，因為她是商九歌。」

所以說，方別之所以不願意幫商九歌，不像方別願意幫自己，願意默許自己收養端午一樣。

四位官差這樣大聲說道，周圍圍觀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哪有什麼時間去批什麼賣老虎的公文。

「商九歌這次怎麼這麼安靜？」薛鈴小聲問方別。

「後來她押著黃河十七盜的財產順流而下，遇到官兵把她當做黃河十七盜來抓，她最初也想講道理，但是講不了道理就動手，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黃河十七盜，自己沒有做錯事情，所以說，他們沒有理由來抓自己。」

現在看來，方別的未卜先知，是建立在對於別人性格和行事風格的了解上，所以事事多算一步，因此可以步步爭先。

所以說——商九歌從來才離人群那麼遠。

「因為她認為很合理。」方別淡淡道：「她撞壞了牆，所以要賠錢，她認可，她沒錢，和圖書所以劍要拿來當抵押，她也認可。」

所以——方別才不願意管。

「如果說她湊夠五十兩銀子，萍姐因為那把劍不止五十兩所以不給她了，那麼她就不認可，就算打不過萍姐，她也要和萍姐鬧一場。」

或者說執照。

薛鈴其實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她就感覺方別不想幫商九歌的忙是因為他懶，因為他怕死。

而方別薛鈴此時也在人群之中，在薛鈴的強烈要求下，方別只能回來，看看商九歌賣虎最終如何收場，只是沒有想到兩個人還沒有走近，就看到這四個官差配著腰刀急匆匆趕了過來，將人群驅散沖了過去，目標明確，顯然就是盯著商九歌來的。

但是方別卻能夠理解商九歌每一個行動的內心想法，並且能夠猜測商九歌的下一步行動。

她怎麼可能會有！

而商九歌站在原處，有點不想理論，又有點煩。

「小姑娘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們大夥說說，你們相信這老虎是這小姑娘打的嗎？」

因為相比於人類，那些動物與山水，更讓ｈｔtps://www•heｔuboｏk•cｏm.cｏｍ她感覺安心。

何止不願意管啊，見商九歌就想逃得遠遠的好吧。

她背著籮筐走到了商九歌面前，商九歌有些意外地看著薛鈴，一方面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薛鈴，一方面，則是不明白薛鈴為什麼站了出來。

因為商九歌自己，真的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辦才好。

「我沒有做錯事情，我做的都是對的事情，所以你們沒有資格懲罰我，來顛倒黑白定我的罪。」

「這細胳膊細腿的，塞老虎牙縫都不夠，居然敢說是自己打的？」

四個官差一聽瞬間來勁了——沒有公文就當街賣老虎？還有沒有王法？

做買賣當然需要公文和憑證。

就好像當初在馬車上第一次談論商九歌一樣，方別最開始就說商九歌這次有驚無險，沒有什麼事的。

她孤零零正在人群之中，單獨面對這個世界。

「最關鍵的是。」方別嘆了口氣：「她確實不知道，當街賣老虎需不需要什麼官府的公文。」

是的，說起來你信嗎？這樣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自己親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了一隻老虎？

薛鈴只感覺商九歌是一個英姿颯爽我行我素的劍道少女，從來沒有對商九歌的行為邏輯上有過更深的研究和推理。

「同樣你也聽過她在那條河船上的故事了吧，黃河十七盜劫船，她本來不用管的，也不想管，直到惹在她頭上，她才出手，並且按照原來強盜的規矩收了每人一兩銀子。」

方別說的平靜，明明白白。

「所以說她在這個江湖之路，走得並不會那麼順利。」

對於自己和端午，方別可能已經大致能夠估算出來麻煩和危險的程度。

昨天晚上還在和老虎打架呢，今天就把老虎擺在大街上。

方別側頭，看著薛鈴，而薛鈴已經鬆開手分開人群走了上去。

「這隻老虎從哪裡來的？不會是自己偷來的吧？」官差順勢打量著商九歌和她身後的老虎，裝模作樣地說道。

她冷冷問道。

「一個人辛辛苦苦追著老虎跑，看這隻老虎的樣子，是用拳頭一拳一拳砸死的，然後再不知用什麼方法把老虎囫圇個搬運出來，畢竟這樣的架子車，是沒有辦法在山路行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