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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燃燒著熊熊大火的村莊。」

「而既然我活到了現在。」寧夏微微笑道：「我當然——選擇了後者。」

「我轉身將他背在背後，開始向著村外奔跑。」

所以她就在其中懵懂快樂地成長。

「這個世界有比這個草原更大的地方。」

「無論是之後還是之前，都算得上是一個有點長的故事。」寧夏淡淡道：「不過如果你想要聽的話，或者說，之前你也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那麼，我就回報以一個不太長的故事吧。」

「一個不剩，一個不留。」

霍螢有些理解，但又不是完全理解。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

「我是姐姐，我有義務保護他。」

「而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身後有馬匹奔跑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無神看著我，喃喃說道：阿伊莎，你已經在天堂了，為什麼要回到這個地獄？」

從某種情況下，兩個人相似，但是又完全不同。

「我曾以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

「但是對我而言。」

「這樣和-圖-書說著，她把我和弟弟推出門外，然後我們看到屋內有熊熊烈焰升了起來。」

「但是我當時知道，爸爸媽媽都在村子里，他們都會死，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活下去，阿伊莎，逃走吧，阿伊莎。」

「但你只有活下去才能夠看到。」

「所謂造化弄人，或許就是指的是這樣吧。」

這個西域女子的容姿絕色，堪稱天人。

「想要將她活活燒死在那裡。」

「我們聽到了大人慘叫和女人絕望的悲鳴，我們看到了村子裏面冒出來的火光。」

「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會有這個下場。」

就好像能夠將寧夏的皮相看透。

「然後，我揮舞著羊鞭，將那些陪伴了我幾個月，幾年的羊羔全部趕進了村子存在，看著那些成群結隊的白色大羊堵塞了村子里的道路，也擋住了那些騎馬的人。」

「而現在，有人闖進了我的世界，將我熟悉的一切全部打碎，強迫我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當中。」

「他和圖書睜著眼望著前方，死不瞑目，身下是大灘的鮮血。」

「雖然現在有很多人都認為我很好看，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從來都沒有感覺過自己有什麼不同，如果正常發展下去，我只是一個每天去擠羊奶馬奶的普通牧羊女，人生不會有這麼多的變化與詭譎。」

「而在父親身後，我看到了衣衫破碎滿身是血的媽媽。」

「我說我要和媽媽在一起，和爸爸在一起，即使死了也心甘情願。」

寧夏看著霍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永遠不會原諒那個人的。」

寧夏最終笑了起來，聲音輕輕。

「聽我這樣說道，媽媽她再走到我面前，又給了我一巴掌。」

你讓我該如何相信你？

「他問我，想要如何選擇自己今後的路？」

明明寧夏才是更年長的那個。

「當我又如何知道該怎麼辦呢？我只是一個九歲的小牧羊女，沒有接受任何的教育，我不識字，不會武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在我的生命中，只有放羊，割羊毛，擠ｍ.ｈetuboｏｋ•coｍ.ｃｏｍ奶，放羊，割草，餵羊。」

「並且總有一天。」

「我們會把他們一個不剩的，全部殺光。」

但是霍螢卻望得接近全無感情。

「人生苦，在於求不得。」霍螢靜靜說道。

就又顯得難能可貴了。

「接下來嗎？」寧夏笑了笑：「當時我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

燭影在窗邊靜靜搖曳。

「我原本以為我就會這樣長大，然後嫁給村裡的小夥子，生了孩子，繼續和孩子一起放羊，割羊毛，擠羊奶，放羊，割草，餵羊。」

「當聽到他這麼說，我才意識到。」

「我拉著弟弟的手在羊群中奔跑，最終跑到了我的家門口。」

「馬賊，追上來了。」

因為人人如此，所以人人都可以這樣。

「我告訴弟弟。」

「因為我被救起之後，就被帶到了那個人面前。」

寧夏笑了笑：「是啊，求不得，這個世界上，求而不得的東西，有時候未免太多了一點。」

「如果做錯了，我是好孩子，我改還不行嗎？」

「以hetubook.com.com及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哀嚎。」

「做錯的是他們。」

霍螢黑色的眼珠直直望著寧夏說道。

「大概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緣故，其實很多時候當我從睡夢中蘇醒的時候，我所夢到的景象要麼是在火海中奔跑，要麼就是在草原中放養。」

雖然說仔細想來，這樣放羊的生活，會是真的非常辛苦的生活。

「然後呢？」霍螢看著寧夏開口說道：「或者，說之前呢？」

「是的，我本身不叫寧夏，我叫阿伊莎。」

但是生活在其中，甘之如飴，讓這些變成自己每日的日常。

「弟弟在我身後哭得撕心裂肺。」

「他問我說，是不是爸爸媽媽不喜歡我們了，才要趕我們走？」

霍螢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寧夏。

「總之，我依舊記得那天黃昏，那天我帶著弟弟從外面放羊回來，那天的夕陽特別的紅，可以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燒雲，映紅了半個天幕。」

「我看到了父親倒在門前，手裡握著一把生鏽的鐮刀，他的胸口被人用彎刀整個劃開，我看和*圖*書到他斷掉的白色肋骨，裸|露的紅色心臟，和從肚子裏面流出來的花花綠綠的腸子。」

按照寧夏所說，寧夏小時候生活的環境，真的是完全的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她不需要很聰明，不需要很強大。

「那麼接下來呢？」霍螢不由問道。

「我不知道。」

「她用指甲將自己的臉完全划花，披頭散髮，形若癲狂，大概就是她看起來快瘋了吧，所以說那些馬賊才放開了她。」

「想和家人一起死去？還是獨自活下去面對這個世界？」

「我們在山坡上看到了那些騎著馬的蒙面人衝進了村子，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殺人。」

「弟弟在我的懷中瑟瑟發抖，問我該怎麼辦。」

「我沖向媽媽的懷裡，卻被媽媽一巴掌把我打飛。」

「故事的起源，就要從那個綠洲邊的小小村落說起，我小時候其實和經常和弟弟一起去牧羊，看著那些雪白如雲彩的羊羔們在綠草之間進食著，我曾經想，這大概就是我的一生吧。」

「我衝上去抱住他，卻發現他怎麼都不再開口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