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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刺客有毛病

作者:任秋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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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橫戈馬上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牆中人

第三卷 橫戈馬上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牆中人

「況且。」薛平淡淡說了一個況且:「陛下是不會放心我走出這個囚籠的。」
「下去吧。」聖人輕輕擺了擺手。
「你先下去吧。」聖人說道。
「不僅是我將陛下視作為朋友。」
他的聲音始終平靜。
「死了,誰殺的?」聖人問道。
在聖人面前,袁崇不敢有半點藏私疏忽。
笑聲在整個藏書室中迴響著。
小門推開之後,是一條有些黝黑深邃的密道,穿著明黃色外衣的聖人在這條有些黑暗的密道中穿行,雖然說光線昏暗,但是他沒有一步偏斜。
沒有卑微。
連薛平都不會想到。
薛平是去年八月被聖人囚禁的,算到現在,差不多是一年有餘的時間。
「您還沒有見過他不是嗎?」薛平淡淡說道:「其實我見過。」
「東南局勢很差?」薛平問道。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恐怕身為階下囚的人可能會是我吧。」聖人淡淡笑道:「你最清楚的,我們是回不到當初了。」
所謂孤家寡人,莫過於此。
袁崇叩首謝恩。
只留下聖人自己在這個有些空空蕩蕩的大殿中。
「但是為什麼會到了今天這個局面?」聖人問道。
「沒有顏玉的配合,蜂巢已然完全失去掌控,我能讓袁崇盪清整個洛城,但是如果真去了江南,恐怕他也要交代在那裡。」
「你就不想讓我放你出來?」聖人笑著說道。
「你永遠都是這個態度。」聖人嘆了口氣:「當初我想殺你的時候,你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當初我不殺嫣然,或許情況相比於今日會更加的糟糕。」
「我練著出了一些岔子。」薛平淡淡說道:「這門武功有些問題,如果拿不到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的話,這門武功繼續修鍊問題很大。」
跪下,重重叩首。
「你為什麼會這樣說?」聖人說道。
「汪直反了。」聖人言簡意賅地說道。
轉身離去。
「我信。」聖人看著眼前說道:「但是我又不信。」
「或者,你就和圖書不想見見你的女兒?」
「您聽了或許會不開心。」薛平說道。
「所以除非我死了不是嗎?」聖人帶著嘲笑的意味說道。
「如果我說我並不怨恨殿下呢?」薛平淡淡說道。
「真可惜沒有酒呢。」
「每十天喝一次水,每十五天吃一次東西,即使這樣,你還能活著,或許並不是我是對的,而是你太過於頑強。」聖人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牆壁說道。
「陛下的一生太過於漫長。」薛平說道:「況且,陛下想的是君臣一場,但是我依舊想的是當初我與陛下在那終南山上對酒當歌的畫面。」
「我們認識多久了?」聖人突然問道。
「陛下當然永遠是對的。」那個人低沉說道。
這是一個巨大的藏書室。
「薛平已經死了。」
聖人坐在殿宇上首,看著眼前這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閹人,冷冷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回來?」
薛平笑了笑,當笑出聲來的時候,才顯示出來這個男人的虛弱:「當然,當我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才是真的驚訝。」
「秦咄咄逼人,希望我承認他的地位。」聖人話鋒一轉,如是說道。
「這次的差事和上次有些不一樣。」聖人看著袁崇冷冷說道。
「是陛下親自宣布薛平已經死了,那麼薛平就不可能重新活過來,因為陛下永遠是對的。」
袁崇搖頭:「具體不清楚,但是應該是蜂巢的手筆。」
聖人淡淡笑了笑,帶著些許不置可否的味道在裏面。
「所以陛下才會來找我?」薛平笑了笑。
「不容小覷。」在聖人的對面,有個男子的聲音沉沉說道。
雖然說這位陛下一直以來深居宮宇之內,但是天下大勢,卻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個世界上,和皇帝做朋友的,都不得好死。」
畢竟偌大東廠,偌大錦衣衛,包括偌大一個蜂巢,終究都不是擺設。
「況且應天府一旦被攻陷,餘波仍在,今年的秋賦能收hetubook.com•com上來一半都要謝天謝地,北面的瓦剌人依舊咄咄逼人,西南那邊的土司也有些蠢蠢欲動,如果東南再出問題,就等於說十個手指按跳蚤,徹底一點都空不出手來了。」
為什麼聖人會來到這裏?
君臣與朋友,相差始終有些太遠了。
隨後聖人的笑聲止住。
「您不會死的。」薛平說道。
「他或許,真的可以為我所用。」
「人生變化萬千,誰又能夠完全預料呢?」薛平淡淡說道:「就好像四十年前,你我都不會想到我們會這樣面對面吧。」
「難道你一無所知?」聖人說道:「如果你真的一無所知,那麼你就該殺。」
「就是跟在何萍身邊的那個小傢伙,很是有趣。」薛平說道。
袁崇頭低低垂著,聲音卻並不低。
「即使我活著,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他的絆腳石,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我掀翻。」
「其實雖然還沒有太長的時間,但是她的改變,或許連你都想象不到。」
「即使這樣,你還是將八荒六合為我獨尊功交給了他?」聖人問道。
更沒有祈求的意味。
哪怕說是生不如死的一線生機。
「那還真是驚天地的大事呢。」薛平笑了笑說道:「他未必會和秦同流合污,或許會為陛下所用。」
當提及薛鈴的時候,薛平的情緒才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動搖。
他看著前方,輕聲說出了一個秦字。
「汪直早晚要反,不過這麼快反了,想必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薛平說道。
「是你將這本秘籍交給了秦?」聖人繼續說道。
「什麼話?」聖人不由問道。
他選擇做了初一,那麼雖然說十五還沒有做,但是還會遠嗎?
「你是不是曾經以為自己要死了?」聖人問道。
「你究竟還有多少後手沒有展開,不過你的後手越多,就只能越說明,當初我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樣說著,他站起身來,向著身後的小門走去。
「你知道嗎?」聖人緊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繼續說道:「秦如今趕走了顏玉,自己控制了整個蜂巢,他殺了我派去的使者,並且,還打算立你的女兒當新的蜂后。」
「他說。」
叩首聲響徹殿宇。
袁崇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其實陛下將我,也是當朋友看待的。」
「這事已經翻篇了。」聖人淡淡說道:「最新的情況呢?」
袁崇步履匆匆地穿過大殿與走廊。
「你是不是有這樣的自信?」聖人看著眼前的牆壁:「如果你還活著,那麼秦就會乖乖地為你效命,絲毫不敢露出獠牙?」
「那我會盡量小心謹慎的。」袁崇平靜說道。
薛平笑了笑。
「否則當初嫣然殿下也不會請求您不要修鍊了。」
「所以您會成為陛下,我只會成為臣子。」薛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那次見面,他給我說過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
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有著太多的秘密,但是這麼多的秘密,知道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不,我還是有所驚訝的。」薛平否認道:「我最大的驚訝是聖人為什麼會容忍我這麼長的時間。」
「我也想和你們君臣一場,有始有終地過這一生。」
「不要說當初,就算說回到一年前都不可能了。」
「他死了,你不會也不知道吧?」聖人看著袁崇。
他來到那處最深的宮殿。
「就像我讓你活著也是對的?」聖人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就像陛下選擇將我囚禁,而不是將我殺死一樣。」
他所到之處,紫衣的太監與青衣的宮女無不向他恭敬行禮,但是袁崇卻沒有一步停頓。
當薛平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就是這個世界的影子君主,不應該有任何的事情能夠瞞得過他。
「對了,方別那個小傢伙,您還有印象嗎?」薛平突然說道。
「八荒六合為我獨尊功。」聖人淡淡說道。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牆壁中的薛平平靜說道:「我如今只是陛下的囚犯。」https://m.hetubook.com.com
別說是皇帝了,連皇子都不是,普天下的人都不會想到,他會是未來的九五之尊。
「據我所知,汪直已經死了。」袁崇說道。
「是的。」對方沒有絲毫遲疑,平靜說道。
薛平靜靜搖頭:「他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救我,如果說是為了救我,他們就更不會這樣做。」
穹頂上綴滿著明亮碩大的夜明珠為這個地下的藏書室提供著光明,在藏書室的四壁上,整整齊齊羅列著各種材質不一厚度不同的古迹。
不過聖人並沒有翻看其中的任何一本古迹,而是徑直在藏書室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繼續翻了翻面前的那本有些發黃的書。
因為聖人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可以平等說話的人了。
但是如果考慮了,說明聖人手中的牌已經不多了。
「主子?」袁崇有些意外地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最近做了一些了不起的大事,甚至說連汪直,都是他殺的。」聖人緩緩說道。
「五十多年了,陛下。」薛平說道。
如果是平常時候,聖人根本就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或許就是出於這種原因,當初這位聖人明明已經可以將薛平殺了,但是最終還是手下留情給了薛平一線生機。
最終,密道的盡頭,一切豁然開朗。
「所以秦才會在這個當口要挾。」薛平淡淡說道:「陛下何不派袁崇過去解決?」
燕京,宮城。
袁崇搖頭:「蜂巢乃我朝心腹大敵,如今與汪直兩虎相爭,對陛下而言應該是好事才對。」
「那麼他帶回來了嗎?」袁崇問道。
「你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一起喝酒了。」聖人平靜說道。
但是隨即重歸平靜。
四十年前,眼前的聖人還不是皇帝。
沒有停頓。
「囚犯?」聖人略帶笑意地重複這個詞語:「你所有的下屬都開始嘗試用自己的方式來反抗我,這會讓他們粉身碎骨,也或許他們會成功,甚至有機會在這裏將你救出去。」
他看著前方:「你說得對。」
聖人相信薛hetubook•com.com平真的沒有怨恨自己,但是他又不信自己,不信人心。
「任何人都會死,包括皇帝。」聖人平靜說道。
「如今外面是什麼情形?」薛平繼續說道:「陛下能夠詳細和我說說嗎?」
「所以從三年前開始,你就開始對我心有疑惑了?」聖人淡淡說道:「我留你一條性命到現在,就是想要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
「秦做的小動作。」薛平淡淡說道。
「薛平啊。」聖人繼續自言自語道:「沒有想到,你已經死了,還能夠給我帶來這樣那樣的麻煩。」
「東南生變。」聖人重複著袁崇的話,然後冷笑道:「是怎麼個生變法?」
聖人注視著眼前跪下的袁崇:「我讓謝恩去把汪直的腦袋給我帶回來。」
「汪直雖死,餘孽猶在。」聖人淡淡說道:「況且汪直一死,東南海面上群龍無首,方寸大亂之間,也代表著東南糜爛。」
穿過帷幔。
「就像您所說的,如果她真的已經成了秦手中的蜂后,那麼我們即使相見,情形也不會太樂觀。」
「但是在長生這條道路上,您是走的最遠的那個人。」薛平淡淡說道。
「你也知道是蜂巢的手筆?」聖人帶著深意問道:「蜂巢如今內部出現了變動,你也知道嗎?」
「東南生變。」袁崇如是簡單說道。
「汪直攻佔應天府,圖謀叛逆為亂。」袁崇說道。
「陛下永遠是對的。」那個人平靜說道。
「方別?」聖人沉吟了一聲。
「後來我在這裏才慢慢想明白。」
「我已經夠不開心了,或許你這話說了,我會開心一點。」聖人如是說道。
聖人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是不是要我也走一趟?」袁崇問道。
「我用慣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了,有的老了,有的死了,還有的像你這樣,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用了,如果他死在江南,那麼這個洞,已經沒有辦法去填了。」聖人平靜說道。
宮宇深深。
「沒有。」薛平平靜說道:「秦這樣的人,始終不會甘於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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