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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衡沒有說話，只是略感沉重。而休息室里的氛圍，似乎也跟著變得壓抑了許多。

再之後，就是一首接著一首的「神曲」，讓她在廣場舞和大甩賣之類的地方站穩了一席之地……

常雯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定在少女的臉龐上，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繼續唱下去，會不會有出頭的那一天，但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就算有一條捷徑擺在眼前，也不要放棄，不要丟下你自己的歌。當然我這麼一個殺了自己初心的人來勸你堅守初心，好像是有點自私……」

對於常雯這樣的神曲天後而言，區區十萬五萬的開銷，不過是九牛一毛。然而對於裴寧樂這樣剛剛起步的原創音樂人，這份資助合同就等於雪中送炭了。

MV一經推出，頓時爆火。在網上免費傳播的視頻當然無法帶來什麼直接收益，但藉著這股名氣，卻可以四處走穴，商演撈金。儘管相當多的收益都被公司拿走了，可和*圖*書是常雯自己的年收入，也達到了幾百萬的程度。

常雯愣了一下，拍著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說得好，就該這樣！」

合同里還有約定，未來裴寧樂每發表一首原創新歌，都可以在她那裡拿到五萬元。

而在自己的屋子裡，看著新鮮出爐的合同以及手機里的轉賬簡訊，滿懷著喜悅的裴寧樂撥打了兩個電話。

當年的國內樂壇，正是實體專輯銷量開始萎縮的時候。《好弟弟》根本就沒有發表正版專輯，卻靠著賣彩鈴大賺了一筆。

王衡插嘴道：「十年前也沒有自媒體。雖然有博客，但受眾太少了。」

裴寧樂不禁問道：「然後你給他道歉了嗎？」

常雯看著這個嬌小的女孩，忽然笑了：「說實話，我不知道。感覺這兩年風向有點變化，關注原創音樂的歌迷更多了，所以才會有雁聲那樣的人寫文章。放在十年前，這種專註于獨立音樂人的和*圖*書自媒體，根本不可能存在。」

裴寧樂歪了歪腦袋：「我為什麼要跟你客氣？你要給我錢誒，我幹嘛拒絕呢？」

電話對面的韓奕萱有些莫名其妙：「資助？王衡又掏錢資助你了嗎？」

「我覺得沒什麼自私的，」裴寧樂打斷道，「而且不管你說什麼，我本來都是要繼續下去的。」

公司大受鼓舞，又給常雯安排了一系列類似的「勁爆舞曲」，怎麼洗腦怎麼來。而且有了第一首火歌的名氣加持，從第二首歌開始，也能給她拍MV了。

最開始唱那首爛歌的時候，無論公司還是她自己，都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公司沒有進行任何的包裝，只是把《好弟弟》這首歌掛在網上發表，跟那些粗製濫造的網路舞曲一起。

裴寧樂忽然問道：「那你現在會覺得後悔嗎？」

常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再緩緩呼出：「所以，我想資助你。千萬別跟我客氣，這並不是施捨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我想看到一個執拗的女孩能堅持下去。」

常雯點了點頭：「拿到彩鈴的分成，那張百萬元支票的時候，我道歉了。」

只不過因為曲風需要，MV里她穿著清涼甚至暴露的衣服，化著火辣的妝容，大跳熱舞。而且公司為此還給她安排了整容手術。

裴寧樂：「他是經紀人，不是資助人。資助我的那個姐姐，你肯定想不到是誰……」

只是那些後悔，都抵不過支票的威力罷了。

然而，它出乎意料地火了。

裴寧樂：「那我現在有別的選擇嗎？」

聊到這裏，常雯苦笑道：「十年前剛開始火的時候，我還跟公司高層吵過，想要改變歌路，唱我自己寫的歌。那個高層說的話我至今還記得。他說，我就是一沒長大的小女孩，看不清天高地厚，看不懂市場需求。他還說，不會怪我當面頂撞他，因為我以後就不會這麼幼稚了，會給他道歉的。」

也不知道和-圖-書聯想到了哪位『姐姐』，韓奕萱的聲音頓時緊張起來：「是誰？」

她吸了一口，繼續說道：「確實不能怨人家，看到錢之後，就連我自己也做出了一樣的選擇。寫歌很累，真的很累。而在公司里我需要做的，就只是唱唱別人寫的爛歌，跳跳夜店風格的舞，然後坐著收錢。就算是跑全國各地商演，都很輕鬆。我不需要擔心什麼演唱效果，甚至乾脆假唱都無所謂，沒多少人關心這個的。大家只是想聽最火爆最流行的神曲，看到唱神曲的那個人，拍下來炫耀一下，僅此而已。」

畢竟，有好事了總要跟朋友分享分享的嘛！

常雯走了。

搞定了合同以後，王衡就回到學校，繼續給室友補習數學。

常雯凝視著手裡縹緲升起的煙，低聲道：「說什麼後悔不後悔的，都沒意義了。人家說的確實沒錯，當年的音樂市場就是那樣。最受歡迎的是港台音樂，緊接著又是選秀的熱潮。我不是港台人，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趕上選秀，想要博出位就只能唱神曲，爛大街就是成功。如果不這麼干，就是餓死，沒別的選擇。」

第一通電話撥通，裴寧樂開心地道：「喂，小萱嗎？你有沒有回蓉都……哦，前天就到了呀。我給你講，現在我也是有資助的音樂人了！」

常雯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我當年跟公司高管吵架的時候，眼神也跟現在的你一樣。」

第二天她還有商演的安排，自然不能在蓉都停留太長時間。而她留在蓉都、留給裴寧樂的，則是銀行卡里的十萬，以及一份約束效力近乎于零的合同。

常雯忽然拿出一包高檔香煙，從中抽出一根，嘴巴叼著用打火機點著。

裴寧樂眨了眨眼，沒有說話。少女覺得，面前這位神曲天後雖然不肯承認，但這些年裡，肯定有無數次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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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雁聲公號的關注者，而如今，也關注了裴寧樂的網域音樂賬號。以後只要裴寧樂發表新歌，她都可以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