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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緣儒仙

作者: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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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十四章 講經勝似談詩好,奚論持戒真佛境

第四卷

第七十四章 講經勝似談詩好,奚論持戒真佛境

他說得直言不諱:『孽績』就是殺人行惡之績。可以分為殺孽和冤孽。如果喜歡造殺孽最好修明魔;如果不喜親自動手殺人,則可以修暗魔積累冤孽,也就是採用諸般邪法害人。』
鐘磬不絕入耳,令台下近乎一半的人陷入了沉思。
講這番話的時候,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已經發揮到極致,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再加上佛磬和監天尺散發的神秘力量,整個人都變得朦朦朧朧起來,說他是菩薩降臨也不遑多讓。
話音未落,他已經發現旁邊的西門龍神色有些不對,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臉上似笑非笑,大概是自己說錯了話。
說這番話時,他心裏一直盤算著如何將老僧控制在自己手裡,然後挖出神教的秘密來。但是由於事情牽涉到八尺瓊曲玉,估計足利義滿等人不會輕易放棄。看來只有先將老僧交給對方審問,然後再想法弄過來了。
練了幾天之後,我感到天奎星君的功法果然奇特!
畢黷嘆了口氣:「晚了!沒用了!肉體已失,一切都完了,後悔也來不及。」
西門龍立馬有些急了,隨即對著玉瓶念了幾句咒語,罵道:「賊禿驢,你想死啊?哼!想死也沒那麼容易!再不開腔,我讓你死相奇慘!」
說完這幾句話,他再次叩擊佛磬,將眾人喧鬧的聲音壓下去。
話音未落,就見足利義滿猛地昂起頭,高聲駁斥道:「我國進步神速,自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屍首兩處,砰然落地!一顆頭顱骨碌碌滾了兩圈,來到足利義滿腳下!
我等了好久見不到他的影子,又不想就此離去,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慢慢飲酒。
說到這裏,玉凈瓶中傳來唏噓之聲。
因為我已經上了癮,想不修也無法做到。
當他和蘭兒回到宿地的時候,西門龍已經等在房間內,手持玉凈瓶笑道:「元神在此,你們看著處置吧。」
神尺中蘊含著兩百多億的佛心,迎風散開之後,神社之中洋溢著少見的祥和氣氛。
葉昊天再度舉起監天尺,略加了幾分力量,不停地敲擊佛磬,同時加重了語氣道:「身為佛子,就不能將戒律拋在一邊!據我所知,唐代僧人鑒真曾在貴國確立了嚴格的戒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戒律之法漸被忽略,目前已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貴國僧人對大小戒律一無所知,飲酒、娶妻、淫|亂、做生意、置財產,同世俗民眾有什麼區別?」
畢黷的聲音越來越弱:「明魔魔功來自於修鍊;暗魔則源於魔性的累積。魔性累積就是孽績的累計,只有作孽深重,魔性才積累得多……如果改惡向善,魔性消亡,魔功便不復存在了。若是肉體尚在,還可以改修仙佛;一旦沒了肉體,也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正當葉昊天心神不定的時候,心底忽然傳來九品蓮台的聲音:「畢黷的一生共做過一萬九千三百件傷天害理的事,直接造成七十人被殺或自殺死亡,由於挑撥、激怒或教唆別人的仇恨所導致的間接死亡人數為七百六十人,同時引起一萬八千人痛不欲生,三萬人出離憤怒,十萬人傷心失望,二十萬人恐懼不安,兩百萬人心理失衡……可謂罪孽深重、罄竹難書,可是按照佛祖定下的《死律——輪迴法》第三條『一念往生』的規定,他依舊享有六道輪迴的權力。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死前懺悔了。這一念非常重要,可以消弭他九成的罪孽。
蘭兒輕聲問道:「後來怎樣了?莫非天奎星君陷害於你?應該不至於呀。你是神教主管之一,想來他該拉攏你才是。」
蘭兒表示理解,語聲輕柔地道:「公子,要不我們去金閣寺,請匡玄大師一塊兒幫忙,那樣效果該會好些。」
「既然你們想聽,我就把悶在心裡很多年的事講出來。唉,你們不會明白,身為魔頭,也有一把辛酸淚呢……」
旁邊的蘭兒也幫著勸道:「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不妨說說看,或許我們能幫你做到。」
葉昊天張了張口想說句挽留的話,話到嘴邊卻成了:「龍老多保重,祝您老生意興隆,嘿嘿,我的分成也會多一點……」
五十年後,白帝創建了以『平等、自由、博愛』為宗旨的『神教』,那是跟佛教、道教、儒教相比並不遜色的真正的『神教』,跟如今真神所說的神教完全是兩碼事。
葉昊天甚是高興,感嘆道:「事起倉促,我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幸虧有龍老在,否則便被他逃掉了。」說完他轉頭望著玉凈瓶,問道:「澄海法師,你究竟是什麼人?」
畢黷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嘆了口氣:「怪不得渾身酸麻,軟弱無力,www.hetubook.com.com原來是要形神俱滅了。留下遺言?我還有那樣的資格嗎?又能說些什麼呢?」
台下之人漸漸跟著學唱,聲音越來越響,到後來佛聲梵唱響徹下鴨神社。就連足利義滿也閉目合掌誦經不止,而木谷虛則已經雙膝跪地滿面羞慚了。
葉昊天想從對方口中得到神教的秘密,於是好言相勸道:「玉凈瓶中非是善地,一時三刻將會發生巨變。你難道不想多說點?講講自己修魔的經過,也算是給世人留下一點警訊。」
葉昊天見現場的形勢幾近失控,不慌不忙取出地藏三寶之一的『佛磬』,輕輕一叩,頓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卻能直透心底,令台下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畢黷答道:「你說得不錯。開始時他百般籠絡我,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還送我許多好玩的東西。後來又說不忍見我功夫太差,有意傳我一套功法,修習之後可以進步神速。為了吸引我的注意,他一個勁強調該功法極其簡單,只要三天就能學會。
回頭看時,原來是老僧實在忍不住了,拚命爬到台邊,從台上滾了下去,卻又摔倒在地無法起身!
他一邊說一邊學著澄海國師的樣子在台上走來走去,不時敲擊佛磬。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見一個低微衰弱的聲音從元始玉凈瓶中傳出來,先是一聲長嘆,然後斷斷續續的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以前總不肯相信這句老話,現在才知道會是真的……實不相瞞,我便是真神座下十八門徒中排在第十位的畢黷。至於來歷,唉,不提也罷,提了徒令人羞愧……
蘭兒聽得皺眉,心裏在替葉昊天擔心:「公子太莽撞了!上來就得罪聽眾,後面還怎麼講經啊?!」
有人高聲叫道:「兀那漢賊,你才來幾天?怎敢妄自菲薄、胡言亂語?」
直到這時,葉昊天的講經才變得相對容易起來。
吵嚷的人越來越少。那些人大概魔性較深,所以無法一下子靜下心來。
聽著美妙的樂音,台下眾人都覺得很舒服,那感覺彷彿從又悶又熱的黃梅雨季來到涼爽的中秋,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爽快。
葉昊天一面點頭,一面將八尺瓊曲玉與監天尺合在一起,令監天尺迅速吸走瓊曲玉中的魔性,直到玉尺恢復光潔澄然的自然本色,才走下台來雙手捧著呈給足利義滿:「好好保護著,別再弄丟了。此玉能寧心安神,若能每天對著參禪,將會對佛功進境大有裨益。」
台下的足利義滿只覺得氣癟,不過心中還有些不甘,於是站起身來說道:「佛門五戒其餘還好說,這殺戒卻很難,敝國人多地窄,常年殺伐不斷,你不殺人,別人卻會殺你。這不飲酒就更加難了,身為武士,怎能不喝酒?那還叫男人嗎?」
接著,就聽他聲音宏亮地說道:「讓我來告訴大家:所謂佛,就是『已經覺悟的人』。明白一切煩惱都是因緣和合,徹證寂然不動、光明遍照的覺性,能夠遠離煩惱,朗然大覺,就稱為『佛』。」
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白帝的義子天奎星君,日子才真的跟往常不同了。」
白帝很信任我,將奎、婁二星的神教相關事宜全部交我掌管。我當時感恩圖報,工作也很賣力。
聽了這話,台下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可惜我那時沒有一分功力,雖然按照白帝的教導努力修行,但是總感覺進步緩慢。
他心裏明白,自己先前在台上大展神威,靠的是監天尺和佛磬的威力、以及儒家的浩然正氣,如果單論佛功,恐怕還無法超度像畢黷這樣罪孽深重的魔頭。
說到這裏,畢黷停了下來,似乎陷入回憶之中。
蘭兒迎著他的目光嫣然一笑,旋即將一雙妙目落在葉昊天身上。
白帝見了很是驚訝,說是從未見過像我這麼聰明的人,功力進境那麼快。他卻不知我已經學了別派的功法。
這時台下有人在指指點點,大聲譏諷:「看看!支那人不知變通,佛經上說什麼就是什麼?連一點自己的體悟也沒有!」
因為這些人都是足利義滿麾下的高手,死在他們手下的何止是一個兩個活生生的人?每個著名的武士都是從堆積如山的死人身上站起來的!
「大將軍說得對!我們都是以命搏命的武士,佛心再高,一刀下去,頭都掉了,還有什麼用?」
「昔年世尊入滅前弟子問:『您老走後我們依靠誰?』吾佛慈悲教示:『以戒為師』!」
一腔熱血噴涌而出,頓時濺滿了高台周圍數丈方圓!
西門龍喝斥道:「小子,我西門世家可是天界排行www•hetubook.com•com第一的鑄甲世家,最近造出的寶甲一個兒都沒賣,都給你留著呢,還要怎的?」
葉昊天沉聲道:「你若肯改惡向善,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不知不覺,台下眾人逐漸安靜下來。
磬聲悠揚,悅耳動聽。
可是畢黷明明有悔過之意,若沒有輪迴的機會未免有些遺憾。
我問他何謂『孽績』。
也有些人魔性復燃,眼神漸漸犀利起來。
他心中暗笑,口中卻道:「木谷先生所言乍聽似乎有理,然而實情並非如此。其實受戒有很多好處。如果我們不殺生而護生,自然能健康長壽;不偷盜而布施,自然能發財享受富貴;不邪淫而尊重他人的名節,自然家庭和諧美滿;不妄語而讚歎他人,自然能獲得善名美譽;不喝酒而遠離毒品,自然身體健康,智慧清明。」
台下吵嚷的人心中一顫,頓時矮了一截!那感覺彷彿小孩子說謊,被父母揭破了一般。
我當時痛哭流涕,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怎麼會忽然獸|性大發做出那麼大的罪孽。
從此之後,我的惡行便一發不可收拾,直到今天,眼看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蘭兒頓時呆住了,沒想到朱英的情形竟然是這樣!怪不得當時很多大臣苦苦挽留,再加上黃袍加身的誘惑,都無法改變朱英出家的決心。
所以兩人都覺得替他難過。
此言一出,引得台下眾人一片嘩然。
台上的老僧面色蒼白,已經到了心力憔悴的地步。先前的全力出擊已經耗去他一多半的魔功,這一個時辰經過葉昊天全力催動監天尺和佛磬演奏的佛曲更使他魔性大減,魔功幾乎消亡殆盡。
看到他們輕鬆自如地移山填海,我每每羡慕不已,只想快速提高自己的功力,哪怕付出再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龜山先生先看了足利義滿一眼,見他面無表情,於是站起身來答道:「禪宗在敝國極為盛行,佛眾不下總人口的一半。」
大多數人心中不忍,開始雙掌合什念經超度。
我當時天人交戰了很久,無法抵禦繼續生存的誘惑,於是選擇了修暗魔。
葉昊天無奈將九品蓮台的說法解釋了一下。
葉昊天明白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對畢黷道:「我很想放你出去,可是卻不能那樣做。魔性不除,出去之後還會害人的。事已至此,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呢?」
聲音雖然不大,卻有伐毛洗髓之功,讓台下眾人心神爽宜,逐漸安定下來。
葉昊天搖了搖頭:「我看沒那麼多。就算在中土,佛家弟子也不足總人口的三成……」
正像他描述的那樣,開始時進步神速,不到三個月我就能單掌劈開兩尺厚的青石!
正在這時,九品蓮台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朱英也不行,別看他修行那麼久,其實是剛剛消掉了自己的殺孽。當年他縱橫天下殺人太多,要不是及時收手皈依佛門,他本該慘死而終的!」
葉昊天很是不解,問道:「為什麼呢?」
他將玉尺揚手拋給台上的葉昊天。
隨後是一陣死寂。
只聽他從容闡述道:「持戒能使我們散亂的心獲得安定。不論行善斷惡,不論離苦得樂,戒都有決定性的作用。佛家看來,人在世間,其地位之高下,不在於他的種族是否尊貴,色相是否莊嚴,更不在於擁有多少財富,而是在於他有無崇高的德行,有無修持的佛心。一個沒有戒、定、慧的人,縱使他富可敵國,外表端嚴,在佛看來,與禽獸相差無幾!相反,一個能夠嚴守凈戒,具有高尚道德的人,就算他地位卑微,沒什麼見聞,依舊可尊為人間勝士,值得每個人敬重!」
葉昊天聞言大喜,衝上去抱住西門龍笑道:「龍老不早說!我需要十萬甲胄,那可不是小數目……您老多辛苦了……」一邊說著,他一邊捉住西門龍的手,湊近嘴邊作勢親吻。
瓶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他不禁回頭看了西門龍一眼,意思是說裏面到底有沒有人啊?
畢黷似乎被觸動了心事,長吁短嘆了半天,低聲說道:「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對不起白帝。我是見不到他老人家了,你們若能見到,請向他轉達我的歉意……」
此時此刻,台上的老僧卻如受重創,手足筋肉「突突」跳個不停,渾身又痛又麻,只想跳下高台趕緊逃走。
葉昊天將監天尺簡單的敲擊變為警世之音《金剛經曲》,緩和了語氣答道:「戒殺生,主要是培養我們的慈悲心。『殺生者,斷大慈種,行住坐卧,一切眾生聞其殺氣悉生恐怖。』所以喜歡殺生的人決不是佛宗弟子!戒飲酒明指為酒,其實是指戒除毒品等一切使人喪失理智的東和圖書西。只有這樣才能明心見性,成就佛果……」隨後他又將佛家的幾個關鍵所在闡述了一番,聽得人頻頻點頭,心悅誠服。
周圍所有的將軍甚至任意一個天兵都比我厲害得多,所以他們有時會有意無意開我的玩笑。
話音未落,忽有一人從台後遠遠的地方站起身來,大聲反駁道:「持戒是對人性的束縛。佛教的戒條那麼多!礙手礙腳!好好的『自由人』不做,偏偏找來戒繩,把自己綁得死死的,這種事我們大和民族做不來!也不屑做!」
喝著喝著,我忽然覺得頭昏腦脹,神智恍惚,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就覺得手癢得厲害,只想著殺人!
縱令足利義滿久經沙場,也禁不住駭然後退!
葉昊天加強功力催動監天神尺,將尺中凝結的佛心散發出去,把整個下鴨神社籠罩起來,同時高聲道:「就算大家學佛的目的是為了提高功力,也應該走戒、定、慧的正道!佛祖于菩提樹下頓悟得道。佛門一脈獨闢蹊徑,不修拳劍而能降龍伏虎,靜坐誦經而能溝通鬼神,其關鍵處只在『識得本心』、『明心見性』,靠的就是禪定!菩薩諸佛個個法力無邊,不是因為他們殺人多,而是因為擁有無上的佛心!」
三年之後,我的修行遇到難以突破的瓶頸。去找天奎星君時才被告知:那套功法必需有『孽績』才能繼續修下去。
蘭兒有些不忍,輕輕拉了拉葉昊天的衣袖:「公子想想法子……」。
葉昊天神態自若地走到台前,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朗聲說道:「在我開始講經之前,先問大家一個問題:誰能告訴我,貴國的佛眾究竟有多少?」
足利義滿呆了一呆,隨即衝著台上的葉昊天深深鞠躬,口中道:「此乃敝國國寶,失蹤五十年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求專使大人賜還我們吧。」
而我則繼續修鍊天奎星君傳下的功法。
足利義滿唯唯應是,感激萬分地道:「求專使明日到我府上來,我會以最道地的茶道歡迎您。明天的茶道不是比試,我們已經輸掉了比試,不敢再班門弄斧。感謝專使讓我們領略到貴國博大精深的文化,相比之下我們還差得很遠。通商貿易的事自然以專使所說的為準。至於其中的細則,以及如何約束敝國武士騷擾貴國的事,也可以明日細談。」
葉昊天知道這些人罪孽深重,魔性很難徹底解除,因此將梵曲演奏了一支又一支,久久不肯停下,直到最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葉昊天心中一沉,沒想到修魔也不容易。
葉昊天與蘭兒對視一眼,心情變得很沉重。
不過鑒於他罪孽太深,剩下的一成也夠駭人聽聞的了,所以即使進入輪迴,也會從受苦受難的地獄道開始。除非能有高僧、活佛願意為他超度,或許還有轉生惡鬼道,或者牲畜道,甚至人道的可能。」
天奎星君一直看著我失聲痛哭,直到我兩眼發直,想要自刎謝罪的時候,他才走上前來給我鬆綁,說是殺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做,便不會有什麼事。他可以幫我掩飾過去。
葉昊天連忙阻住了他,再次對瓶中人道:「澄海法師,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高僧,總應該明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吧?」
晚間,當祝壽之人逐漸離去之後,我被留下來品嘗新出窖的『白虎神釀』。
一番話遠遠地傳了開去,在諾大的神社上空回蕩不休!
葉昊天回頭看著蘭兒期待的目光,說道:「可惜我不是道地的和尚,積累的佛心不夠精純,無法幫他頌經超度。」
「八尺瓊曲玉!呀,國寶竟然藏在禪杖里!」眾人一陣大嘩,無不面現驚異之色。
殺意一生我就知道不對,連忙按照天奎星君的功法靜坐調心。可是沒想到越練殺意越盛!
悠揚的磬音遠遠地傳開去,不知不覺,下鴨神社周圍聚集了成群的鳥雀,全都一聲不吭,靜靜地聽著。
蘭兒兀自不知,在旁催促道:「快些走吧。按照佛家的說法,一念往生只有在人死的那一刻才有效果。」
良久之後才聽見畢黷道:「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決定修魔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局,只是深陷泥潭無法抽身,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過一天算一天。說實話,我不是一個天生的惡魔,所以在害人的時候自己也會痛苦,就此解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謝謝你給我徹底解脫的機會。我死不足惜,只是……」說到這裏他便停住了。
看到葉昊天和蘭兒面上現出戀戀不捨之意,他故作輕鬆地「呵呵」笑道:「老夫使命已完,而且家大業大離不開人,不如就這麼回去了。」
和-圖-書昊天聽得說得凄慘,忍不住心中惻然,勸道:「你為何不肯改惡向善?只要能放棄魔功,徹底消除身上的魔性,我便放你出去就是。」
因為畢黷是真神十八門徒之一,罪孽深重,像他這樣的人按理將被剝奪重新輪迴的機會,直接丟進冤魂海底的焚化爐里化為灰燼。
說到這裏,他禁不住厲聲喝道:「有些所謂的佛眾,只知道念誦『阿彌陀佛』。他們說『如果一個吃魚的人可以往生凈土,那麼一隻猴子就肯定可以往生凈土。所以一個人吃不吃魚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念阿彌陀佛的人是註定要往生凈土的。』於是他們殺人如草芥,淫|盪不知恥。這些人哪裡是佛家弟子?實在是標準的魔門逆賊!」
後來我終於按捺不住,迷迷糊糊走出去,一連殺了十余個軍士,然後就神智志不清了。」
畢黷卻道:「沒用了,太晚了……」
有幾個倭人正待上前扶持,卻見西門龍快步走上前去,探手將老僧身邊的禪杖撿了起來,雙手微一用力,便將禪杖扳做數段,現出一支略有些彎曲的玉尺來!
但聞畢黷幽幽說道:「事情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那時我還是一個普通的文士,身上沒有一分內力,偏偏湊巧結識了微服私訪的白帝,蒙他賞識,很快成為白虎七星十大文職主管之一。
等了一會兒,葉昊天將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遍,結果還是沒人回答。
葉昊天努力回憶在九華凈土得到的關於佛宗的理論,口中毫不停留,滔滔不絕的道:「佛心究竟是什麼東西?佛心是佛家修行的果子,它包括戒、定、慧三層境界。清凈無染就是戒;寂然不動就是定;觀照無礙就是慧。如果將佛比作一棵樹,戒便是樹根,定是樹榦,慧就是樹上開的花兒。所以說要想修佛,第一步必須打好『戒』的根基。我今天要講的主要是戒!」
別說三十天兵,按照天條,殺一名天兵將被禁閉千年!我殺了那麼多,那可是死罪!即使是白帝也無法救我。
他一面說,一面左手拿著佛磬,右手握著監天尺,以尺擊磬,輕輕奏出一曲《大悲咒》。他精通樂理,只需隨手輕擊,便能自成曲調,再加上合以佛心,那便是佛音梵唄了。
足利義滿雙目怒視著老僧,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龜山先生笑眯眯走上前去,快如閃電抽出長刀,一刀斬下了老僧的首級!
台上的澄海國師更是心中亂跳,整個人都變得惶惶不安起來。
果然,就聽畢黷有氣無力地答道:「『一日修魔,終身為魔』。要想改惡向善,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我修的是暗魔,就更加不成了。」
葉昊天聽說對方跟白帝有關係,忙道:「好說,日後我托金神蓐收轉告你的話。」
台上的老僧卻越來越萎靡,只覺得渾身軟弱站也站不起來,心中後悔不迭:「要死了,我為何不早點遠遁?」
葉昊天聞言心中雪亮,但覺後面的事已能大致猜到。
葉昊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佛曲變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同時緩緩放歌:「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在場眾人無不駭然抬頭,對葉昊天多了分敬畏之心。
這件事便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話音剛落,樹梢的鳥雀開始齊聲鳴叫,盤旋空中的仙鶴也發出凄厲的鶴啼,遠處甚至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虎嘯,令在場的倭人心中狂跳,面色大變,幾乎有一半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現懺悔羞愧之色。
一年之後,天奎星君做壽的那一天。
葉昊天連聲道好,然後指著躺在地上的老僧道:「此人只怕是魔教中人,必須小心看管,不要讓他逃了。」
葉昊天還是搖頭不信:「我看貴國真正的佛眾不足一成!甚至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幾位在座的高僧包括匡玄大師和神光長老都高聲誦佛,好半天才將人們激動的心情撫平。
葉昊天在眾人的喧鬧聲中提高了聲音:「有誰知道,什麼是佛?佛的本質是什麼?修佛究竟有什麼好處?」
葉昊天猶自不肯罷休,繼續勸道:「只要元神在就行,你還可以修散仙的嘛!」
我當然求之不得,於是毫不猶豫地跟他學了。
葉昊天不理眾人的發難,微提真氣,聲若洪鐘,響徹在下鴨神社上空:「佛的本質是一顆心,修佛的目的和結果都是為了那顆恆久至上的佛心。佛法最主要的內容,在於教導人們息下生滅妄心,體悟本來不生不滅、無實無虛、無憂無慮的真心。換句話說,是要人們找回失落已久和_圖_書的本心,也就是明心見性!」
正在兩人覺得氣癟的時候,旁邊的西門龍忽然開口道:「這事交給我吧,我去找幾個高僧,想來還不太難。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知名的菩薩,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有人喊:「老子到海邊衝殺一趟就有上萬的銀子,誰稀罕你那幾個臭錢?」
這時,下鴨神社的房檐上已經落滿了鳥雀,更有上百隻仙鶴在空中飛舞,目注葉昊天「啾啾」叫個不停,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語一般。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每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天兵屬於天庭正式編製的兵丁,是殺不得的!
葉昊天輕輕拍了拍監天尺,沉聲問道:「大家知道我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這是一把戒尺,是我來此途中經由普陀山時,由一位菩薩給我的戒律之尺。它提醒我時刻警戒內心的妄念。」
說到這裏,他在台上來回踱了兩步,大聲問道:「誰能回答這些問題?我賞他千兩銀子!」
很多人已經對著葉昊天頂禮膜拜起來!
聽了這番話,台下的眾人都呆住了,雖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義,卻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
更多人默然無語。
西門龍一甩手將他振出老遠:「少肉麻!留著這些花樣用到別處去。」說著有意無意瞄了蘭兒一眼,然後出了房門騰空而去。
葉昊天奏完一曲,又接著演奏了一曲《晨鐘暮鼓》,同時意味深長的道:「戒如明月,在暗夜中放出皎潔的清輝,指引夜歸人一條明路。一個持戒嚴謹的人,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不會去傷害他人。謹守凈戒的行者身上,必定散發出一股莊嚴、清涼的芳香!」
葉昊天定睛一看,發現說話的原來是手下敗將木谷虛,看來他前日輸棋所受的重創已經無礙了,只不過覺得沒有面子,所以才坐得那麼遠。
說到這裏,畢黷懊悔不已,同時又憤憤不平,一時無法敘述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綁在立柱上,天奎星君站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用一種義憤填膺的口氣道:『你竟敢連殺三十天兵!還姦殺了我兩名姬妾……』
在座的只有我和天奎星君。當時他才喝了幾口就出去了,說是一會兒回來,讓我自斟自酌。
「什麼是戒?戒是『正順的解脫之本』,也是『無上菩提本』,是佛宗的基礎!戒如大地,如房之基,房子建得牢不牢,就看地基挖得夠不夠深。」
話音未落,台下一直傲然端坐的足利義滿忽然驟起發難:「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說加強修持,做個好人而已。我關心的不是做什麼君子,而是如何才能提高功力!作為武士,沒有功力一切都是扯淡!」
有人罵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活佛?高僧?還是菩薩,憑什麼說這些話?還不滾回中土!不要在此丟人現眼!」
聽了這話,台下本已安靜的眾人再次躁動起來。
有人道:「瞎扯淡!你說什麼是佛?人言人殊,這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
葉昊天覺得這主意不錯,因為不管怎麼說,朱英也做了不下百年的和尚,想來佛心應該積累了不少。
台下的聽眾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都拿眼睛瞪著他,沒一個開口說話。
有人痛哭流涕道:「菩薩,我殺了人怎麼辦?我……還能皈依佛門嗎?」
就連木谷虛也沒有繼續反駁,而是若有所思緩緩坐了下去。
與此同時,西門龍的身形驟然化作一道灰影,跟著老僧若有若無的元神飛出了下鴨神社。
不過還有一半人在大呼小叫:「這道理誰不懂?可是誰又能真的成佛?以我看,那只是痴人說夢而已!」
我當時自覺陷入窮途末路,哪裡還能想到別的?自然對他感激涕零,情願拜他為師,終身聽從他的教誨。
畢黷低低的聲音傳來:「一念往生……我還有一念往生的機會嗎?」
葉昊天一聽便皺起眉頭,這可怎麼辦?
我一聽就傻了!
卻沒想到從此上了賊船,而且越陷越深。
台下的聽眾早已跪倒一大片,每個人都面色如灰卻又充滿渴盼,翹首以待葉昊天繼續講經。
與此同時,他將監天尺與佛磬輕輕相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葉昊天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微笑著將監天神尺取了出來,運起功力迎風抖了兩下。
此話說得義正詞嚴,令人難以找出漏洞,葉昊天只好長嘆一聲就此作罷。
葉昊天目光如刀盯著龜山先生,卻見他快步走到足利義滿跟前跪倒稟報:「除惡務盡,此等妖魔看守不易,不如一刀殺卻,也算為人間除一大害。」
蘭兒聽他懺悔之心越來越濃,連忙問道:「您還有什麼心愿,請說出來,若能做到,我們會儘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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