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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邊令誠客氣點，他若不犯我，我便能容他，你說的什麼將他與好男風的將士關在一起，以後提都別提，這是給他送福利，美不死他。」

當夜帥帳聚將，除了沈田外，別的將領都到齊。

這是一支怎樣的軍隊，他們有著怎樣前赴後繼捨生忘死的鋼鐵意志，顧青，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如何操練出這麼一支虎狼之師的？

顧青淡淡地道：「所以我讓劉宏伯段無忌留在後軍慢慢走，一邊走一邊操練，這些人暫時用不上，一年半載約莫才有個兵模樣。」

從洛陽到潼關，必經函谷關。

一名守關將士踉蹌奔來，一臉惶急地道：「節帥速避，叛軍要用火攻了！」

親衛高舉帥旗，神采飛揚地騎在馬上，帥旗迎風獵獵招展，所過之處，行人商旅紛紛恭敬避讓。

只聽史思明的述說，安祿山已被他描述出來的場景震撼了。

「陌刀營挑選很嚴格，寧缺毋濫，路上再慢慢找吧，讓人留意路過的村莊城鎮，若遇到身材合適的，不妨勸說他入募兵，兵餉好說，總比在亂世里倉惶逃命強多了。」

這場叛亂一直打得很順，從范陽到潼關，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當叛軍與長安只有咫尺之遙時，顧青率安西軍入關了。

「你打算如何辦他？」

「……對。」

韓介咬了咬牙，道：「邊令誠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留著遲早是個禍害，公爺，要不要末將尋個由頭辦和圖書了他？」

哥舒翰費力地扭頭，顫抖的手指向東面，道：「派人……安西軍，求援。」

三日後，大軍剛到函谷關，顧青下令關內紮營。

叛軍自范陽起事，大軍席捲南北，一路摧枯拉朽，朝廷軍隊比他想象中更弱。其中也有拚死抵抗的，但天下承平已久，吃慣了太平糧的朝廷軍隊已無法與曾經百戰戍邊的叛軍抗衡，無論多少文臣武將拚死抵抗，終究仍是被碾壓的下場。

「置之死地而後生？」

顧青坐在帥帳內，盯著掛在帳內的一張羊皮地圖發獃。

「……是。」

「顧青……收復了洛陽，叛軍……糧道已斷，潼關……必取。」哥舒翰口齒含糊地道。

中軍陣內，旌旗飄展，一桿黑色金邊的帥旗尤為突顯，上面綉著「敕命青城縣公太子少保光祿大夫安西節度使顧」。

「不退！我與將士共生死！」

「告訴將士們，糧道已斷，大軍糧草只能支應十日，十日內若不能攻下潼關直取長安，所有將士包括他們的家小，都將被朝廷當做叛逆處死！」安祿山陰沉地命令道。

顧青的神情卻不像親衛那般飛揚，反而有些焦急。

副將立明其意，扭頭朝親衛喝道：「那處箭垛塌了，增派將士堵住缺口，嚴防叛軍攀上來。」

「主帥……不可退。」哥舒翰吃力地吐出幾個字。

見眾將到齊，顧青道：「我等向潼關急行軍，若能在叛軍攻破潼關以前和圖書趕到固然最好，安西軍便與潼關守軍一同抵禦叛軍，哥舒翰身體抱恙，我會接管潼關的兵權。有了安西軍加入，潼關至少能堅守兩個月以上，或許不需要兩個月，他們的糧道已被咱們截斷，叛軍若無法開闢新的糧道，一個月內必敗，這場叛亂就算平定了。」

哥舒翰吃力地從輪椅上撐起半個身子，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如今拖著沉重的病軀，兩眼一瞪仍有虎嘯山林的霸氣。

然後韓介朝後面看了一眼，道：「侯爺……呃，不對，公爺，咱們在洛陽城招募了四千新兵，看那些人鬆鬆垮垮，連馬都不會騎，這些人若編入安西軍，恐怕會影響戰力呀。」

韓介搖頭：「末將家裡一妻二妾都難以周全，對男風實在有心無力……」

韓介朝旁邊一名親衛揚了揚下巴，親衛策馬疾馳而去。

「？？？」

三千人對五萬，陌刀揮舞了整整兩個時辰，彷彿是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一人戰死，另一人馬上補位，來不及傷心哭嚎，甚至來不及搬運屍首。

「天子……萬乘之軀，當避。臣子……仍要盡忠。」哥舒翰吃力地道。

話音剛落，無數黑色的罐子被投石機拋向城牆，罐子落地碎裂，裏面的油狀物流了一地。

話說得有些模糊，但副將跟隨哥舒翰多年，立馬明白了哥舒翰的意思。

不動聲色的動作頗具傷害性，韓介急忙辯解道：「公爺，末將的意思，我和-圖-書根本不好此道，還是女人好，身嬌體柔溫柔解語，關了燈該找到的位置一找就找到……」

「只能募團結兵，否則長安那邊不好交代，咱們這裏還有一個邊令誠時刻等著拿把柄，募新兵不可太高調。」

「巡幸」是個好詞兒，但戰爭時期尤其是京城危在旦夕之時，「巡幸」的意思就是逃跑。

「節帥，求援奏疏已接連送去長安五次了，但天子仍無旨意，據送奏疏的將士回稟，長安城中已有傳言，言天子欲離京巡幸……」副將附在哥舒翰耳邊輕聲道。

哥舒翰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了一線口水下來，副將急忙幫他擦凈。

當世名將，社稷危急關頭只能以這樣一種姿態指揮守關，委實令人心酸。

一塊巨大的石塊被投石機拋上城牆，狠狠砸在離哥舒翰僅數尺之地，副將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推著輪椅打算躲進箭樓，卻被哥舒翰舉起另一隻手制止了。

副將垂頭道：「是，末將願與潼關共存亡。」

哥舒翰坐在一輛木製的輪椅上，頭部歪斜，一隻手不自覺地痙攣抽搐，身後的副將推著輪椅，不時從哥舒翰的眼神方向和面部表情判斷他的命令，然後果斷將命令傳達下去。

韓介陰險地笑了笑：「搜羅營中有男風之好的將士，把他們和邊令誠關在一個營帳里，授意他們輪死邊令誠，然後咱們向長安稟奏，就說邊令誠傷風敗俗，營中亂搞男男關係，最後活活爽和-圖-書死……」

史思明逃回叛軍大營后，向他詳細描述過當時堅守函谷關的陌刀營。

三戰以後，安祿山終於不再輕視顧青，他發現顧青已成了他的勁敵。

顧青皮笑肉不笑道：「大家都在騎馬，你為何獨自開車？」

三場大戰，其中兩場伏擊，還有一次裡應外合偷襲洛陽，全被顧青得手了。

「擴軍？募團結兵嗎？」

安西軍拔營，大軍浩浩蕩蕩啟程，前鋒官沈田已率五千騎兵走出了數十里。

韓介嘆道：「可惜這些新募的兵沒法進陌刀營，一個合適的都沒有。」

顧青遲疑地道：「韓介，你……沒這毛病吧？」

顧青吃了一驚，上下打量韓介，忍不住道：「你為何越來越邪惡了？這種主意你從哪兒學來的？」

眾將紛紛點頭。

安西軍雖然都是騎兵，但沿途大多是山地，騎馬難行，更不可能放馬狂奔，儘管顧青一催再催，前鋒沈田的行軍速度仍然無法快起來。

副將重重點頭：「是，末將這就派快馬去洛陽，請安西軍火速馳援潼關。」

「韓介，派人去前鋒傳令，讓沈田加快行軍，潼關怕是很危急了。」

親衛匆匆領命而去。

……

副將嘆了口氣，看著城牆上激烈廝殺的將士，道：「如此，潼關愈發危急了，節帥，咱們恐怕守不住潼關……」

韓介無辜地道：「長安城很多風流館里有男色娛人，有些好此道的權貴經常聚飲而亂，偶爾也聽說有男色不知如何和-圖-書被權貴玩死，第二天悄悄被抬出城埋了……」

潼關城牆上，戰況越來越激烈，哥舒翰皺眉，舉手顫巍巍地指向一處被石塊砸坍塌的箭垛。

看著前方浩浩蕩蕩的兵馬，顧青忽然嘆道：「安西軍入關以來，雖說折損不算大，但相比叛軍主力兵馬，安西軍若正面相抗仍有不如，咱們必須擴軍了。」

「有心……無力？」顧青撥轉馬頭，不動聲色地離韓介遠了一點。

顧青又嘆道：「但是，若在安西軍到達以前，叛軍已攻破了潼關，那麼事態便嚴重了，我們要馬上拿出一個備用的章程，潼關若破，救之無益，接下來安西軍何去何從。」

「節帥，今日叛軍攻關尤為激烈，才一個多時辰，將士們傷亡已不小了……」副將憂慮地道。

副將一陣心酸，眼眶一紅，卻努力平復下情緒。

第二天開始，叛軍攻打潼關的攻勢突然激烈了許多，無數叛軍悍不畏死，架上雲梯攀上城牆，被守關的將士拚命殺掉，又一批悍不畏死的叛軍攀上來，如此反覆，戰況從清晨便陷入了白熱化的激烈狀態。

函谷關外不到五十丈的距離，五萬叛軍生生被攔在陌刀方陣外，無法前進一步。

置之死地而後生，安祿山也不是簡單的庸碌之輩。

安祿山終於察覺，這個昔日的仇人之子，已經擁有了他必須重視的指揮能力，而顧青麾下的安西軍將士，也是他生平僅見的勁敵。

哥舒翰眼中露出怒色，然後很快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