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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猶豫許久，緩緩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

皇甫思思忽然驚聲道：「莫非張家兩位小姐回長安了？」

皇甫思思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她發現顧青的表情有些複雜，既尷尬又失落，就像被人當街扒了褲子卻又遺憾沒有美女看到一般，賤嗖嗖的……

顧青獨自坐在樹下，輕快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皇甫思思猛地拍了他一下，笑道：「公爺今日倒是閑情，竟有空坐在樹下發獃……」

楊玉環是啥價就不提了，顧青可是很貴的，只有皇甫思思這小富婆才消費得起。

皇甫思思笑道：「好啦好啦，妾身信您便是。」

「韓介。」顧青忽然道。

韓介急忙起身：「末將在。」

韓介震驚地看著他，良久，從嘴裏迸出一句：「公爺賞罰分明，不偏不倚，末將心服口服。」

飛快離開東廂房，顧青逃命般奔往前院。

顧青幾乎連滾帶爬竄出了楊玉環的卧房。

「您……的那位朋友確定什麼都沒做？」皇甫思思狐疑地打量著他。

顧青頭也不回，道：「所有親衛包括你在內，去校場跑圈，跑到死。」

顧青頓時收起王霸之氣，低眉順目地道：「是是，我這就滾。」

「末將錯了。」

顧青躬身而立，李輔國徐徐展開手裡的黃絹，將寫得密密麻麻的聖旨一字不漏地宣念了一遍。

顧青眉頭一皺，意興闌珊地放下羊腿，嘆道：「這個時候還來給我找不痛快，天子當得沒一和*圖*書點眼力……」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阿姐房裡過夜？呵，愚蠢的東西，我是那種人嗎？」顧青渾身散發著正義的味道。

前院蔭涼銀杏樹下，顧青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腦子裡仍嗡嗡作響。

剛掀開帥帳的門帘，門外一名親衛正好走來，神色匆匆地道：「公爺，大營轅門外有聖旨到。」

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進了大營，徑自入了帥帳，顧青讓韓介弄一隻羊腿，架好炭爐，將羊腿料理過後放在炭爐上烤。

李輔國見顧青表情微冷，不敢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整了整衣冠，肅然道：「顧公爺恕罪，奴婢奉命宣旨，請顧公爺接旨吧。」

心情複雜的顧青出城來到安西軍大營。

轅門外，李輔國一身絳紫官袍，神情肅穆地站立原地不動，見顧青領著親衛們走來，李輔國微笑迎了上去，躬身向顧青行禮。

「好啦，妾身相信是您的一位朋友，然後呢？」

顧青板著臉道：「你是智商不夠還是失憶了？我都說了是我一位朋友，不是我！」

「諷刺我的話，下場會更慘哦，你想清楚。」

顧公爺有時候不會太講道理，越是親近的人面前他越任性。

「我這位朋友為人很正直，但與一位女性朋友飲酒時不小心喝多了，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和那位女性朋友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兩人衣衫都不整。」

「奴婢不敢，不敢。」丫鬟嚇得跪下了。和_圖_書

李亨為何搞出這麼個東西？他想做什麼？

屋裡楊玉環的聲音傳出來，語氣帶著幾分羞怒：「對一個下人撒什麼氣，還不快滾！」

「真的沒做。」

顧青面無表情，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很尷尬，也很疑惑，最重要的是，關於昨晚的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他完全沒有記憶，所以也不清楚究竟誰佔了誰的便宜。

衣裳略顯凌亂地竄出卧房，出門便遇到一名丫鬟，她正端著一盆熱水，傻獃獃地看著顧青。

顧青皺眉，喃喃道：「『察事廳』？」

「公爺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皇甫思思好奇地問道。

「顧公爺多慮了，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手伸到安西軍來呀，察事廳不過是幫陛下跑跑腿，聽聽長安城的動靜而已。」李輔國表情誠摯地道。

顧青呵呵一笑，道：「不管察事廳是做什麼的，李掌事，咱們醜話說在前面，察事廳的手不要伸得太長，不要碰我的安西軍和我的宅院，否則……你敢伸手我就敢剁了它，明白我的意思嗎？」

……

韓介安靜地坐在顧青身後，見顧青今日神情古怪，似乎心情不佳，韓介也是個有眼力的傢伙，非常識趣地把自己當成小透明裝死。

顧青咬牙道：「不是我，是我一位正直的朋友！」

「洗洗不就乾淨了。」

昨晚發生的事令他此刻都沒回過神來，大家一團和氣在喝酒，一起聊夢想，聊情懷，聊詩和遠方，最後怎麼就喝到床上去了？ｍ.heｔｕbｏｏｋ•cｏｍ.com

皇甫思思仍不敢置信地圓睜雙眼，良久，忽然轉身就朝後院跑去：「妾身去看看楊阿姐！」

皇甫思思越說越慢，兩眼情不自禁地睜大，震驚地看著他，道：「難不成……是楊，楊……」

老鐵，這話兒到頭了。

顧青割下一塊肉塞進嘴裏，便嚼邊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只覺得你們應該跑圈了，跑圈不需要理由。」

皇甫思思哼了一聲，道：「男女同睡一張床，就算什麼都沒做，您也不幹凈了。」

皇甫思思仍在猜測，這個瓜不小，吃瓜群眾必須開動所有的智商讓這個瓜吃得有頭有尾。

於是皇甫思思喃喃道：「公爺認識的女子就那麼幾個，除了張家兩位小姐和萬春公主，剩下便只有……」

顧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被我聽到外面有任何風言風語，你就沒命了。」

顧青苦惱地道：「你說話能否循序漸進？我有點跟不上你的節奏了……懷玉和懷錦沒回長安，你想多了。」

皇甫思思翻了個白眼：「……」

萬般不解，又無跡可尋，此刻腦海里只有楊玉環那白花花的柔軟，以及她那羞憤欲絕的表情。

起身拍拍屁股就走，顧青頭也不回地道：「今日開始我不回家了，住在城外安西軍大營里，有事去大營找我。」

皇甫思思白了他一眼，道：「沒皮沒臉吹噓自己正直，單就這句話妾身便不信。」

未多時，羊腿熟了，顧青掏出匕首，慢慢吞吞地將羊https://www.hetubook.com.com腿肉一塊塊送入嘴裏，面無表情地咀嚼著。

韓介驚愕道：「公爺，末將和兄弟們沒做錯事呀，為何跑圈？」

話是微笑著說的，李輔國卻聽得後背一層冷汗，他很清楚顧青不是開玩笑，話里分明帶著幾分殺意，若察事廳真敢監察安西軍，顧青說不得便會大開殺戒，將察事廳殺得雞犬不留。

「什麼都沒做，貞操與節操俱在。」顧青斬釘截鐵地道。

垂頭喪氣地往外走，韓介心裏奔騰的一萬頭草泥馬已經開始跑圈了。

丫鬟嚇哭了，抽泣著道：「奴婢絕不說半個字，奴婢什麼都沒看見。」

李輔國哭笑不得：「顧公爺，奴婢不是什麼『廳長』，是掌事。」

顧青蕭然道：「醉后啥都不記得，醒來才發現睡在一張床上。」

韓介欲哭無淚，今日就不該在公爺面前晃悠的，存在即是有罪。

顧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

皇甫思思嫣然笑道：「妾身是您的枕邊人，有什麼事儘管對妾身說。」

顧青一路上沒說話，宿醉的痛苦，尷尬的情緒，令他腦子一陣陣發懵。

顧青怒道：「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絕交！」

雖說能夠確定自己與她沒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係，但……他的手也能確定在她身上不規矩了。

皇甫思思又白了他一眼，道：「您的貞操在妾身這兒就不知丟了多少次了。」

唯有美食能緩解此刻的心情了。

腦子飛快轉動，顧青嘴上卻很客氣地道：「原來是李廳長，久仰久仰……」www.hetubook.com.com

眨了眨眼，皇甫思思又道：「所以，公爺您……的那位『朋友』，飲酒醉后與那位女子睡了一夜？」

顧青嘆了口氣，遲疑片刻，輕聲道：「確實有點事……」

顧青齜牙：「你瞅啥？」

李輔國毫不懷疑顧青能做到，如今的顧青可是令朝堂君臣都頗為忌憚的權臣，他有絕對的實力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兌現。

然而，韓介還是太天真了。

大營空蕩了許多，大部分將士被調入城內接管防務，城外十里連營，顯得分外空寂。

「公，公爺……」丫鬟嚇得魂不附體。

顧青冷著臉道：「是我的一位朋友……」

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顧青道：「出去接旨吧。」

名字透著古怪，似乎跟特務機構有關，所以它便是錦衣衛東廠一類的機構，專門用於監察臣民風聲動向？

顧青潦草地回了一禮，道：「李司馬……哦，對了，陛下回長安后，李司馬的官職也應有變動了吧？」

顧青警告道：「這表情啥意思？不要亂想，我真有一個朋友。」

皇甫思思震驚地張大了嘴，上下打量著他：「公爺你跟誰飲酒了？」

顧青嘆了口氣。

「除了睡，還做了什麼？」

皇甫思思果真如同失憶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猜測里不可自拔，喃喃道：「莫非是萬春公主？不對呀，萬春公主回到長安后便住進興慶宮了，按理說不會私自跑出來與您飲酒呀……」

李輔國笑道：「托公爺的福，天子回到長安后新設『察事廳』，奴婢忝為察事廳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