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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驁站在帳內，看著面前的輿圖。

最終，還是龐公氣呼呼的離開了這裏，不再搭理這位老友。

當龐公回到自己的駐地后沒有多久，信陵君就找來了。

張唐頓時說不出話來。

龐公這才問道：「您呢？」

而聯軍則是藉助當地有利的地形，在山地里組建防線，完全的抵禦秦人的進攻，蒙驁在半個多月的時間里，不斷的組織進攻，韓國和魏國都彷彿成為了人間地獄，處處都是屍體，河流泛紅，處處都是廢墟與火焰，濃煙滾滾而上，遮天蔽日，韓國與魏國的天空，是那樣的陰沉，見不到半點的陽光。

次日，信陵君再次帶著大軍奔襲，他們直接趕往了太行山的軹關陘，並且迅速從這裏通過，直接來到了河東郡，秦人大概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在河東郡也能遇到聯軍的部隊，而在這個時候，聯軍的部隊已經沒有了糧草，於是乎，信陵君迅速攻破了河東的幾座城池，得到足夠的糧草。

而龐公則顫顫巍巍的去找劇辛。

「唯！」

近六十萬人的軍隊聚集在這狹小的土地上，開始互相殺死對方。

蒙驁想的很對，若是雙方繼續對峙，聯軍的物資是絕對沒有辦法繼續供應的，而秦國可以耗死他們，當然，蒙驁還是不斷的騷擾，不給聯軍休息的時間，蒙驁的軍隊可以輪番的進攻，每一次攻城，都有士卒可以休整，而聯軍不行，他們必須要全力防守，否則城池可能就要被奪走，而蒙驁只要奪走一座城池，防線就會被他撕開。

越來越多的士卒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在將領的號令下，迅速朝著敵人的城池撲了上去。

劇辛憤怒地說道：「留著俘虜，如何能繼續奔襲？至於劫掠，我們就帶了三天的輜重，不劫掠能怎麼辦呢？至於殺人，難道只許秦人殺死我們，卻不許我們來殺秦人嘛？？」

而這個時候，信陵君以及繞過了函谷關，秦人在函谷關之內的地區，幾乎是不https://m.hetubook.com.com設防的，信陵君親自帶著軍隊來鎮守這裏的糧道，同時派遣劇辛來攻略周圍的城池地區，龐公站在河邊，死死的拉著劇辛的手，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的信陵君，他說道：「不能讓他去！不能啊！」

「不對啊，不是還有個荀況嗎？」

「那你們又為什麼要爭吵呢？」

畢竟他是要長途奔襲，他很擔心這兩個老人無法來承受這樣的奔波。

蒙驁認真地說道：「我聽聞，信陵君分兵，讓偏師北上……帶隊的人很可能是楚國的景陽，他是想要攻打野王等城池……我們還是安心的等待後方的援軍，聯軍苦守這麼多天，又進行分兵，他的兵力肯定是不足的，只要等到援軍到來，他們就再也沒有辦法擊退我們的軍隊了。」

信陵君苦笑了起來，他又喝了一口酒，他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啊……最初的時候，我也曾想要讓我的國家變得強盛起來……也曾想要讓我的兄長成為各國的霸主……」信陵君笑了起來，他不再說話，只是喝著酒，對龐公說道：「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還要繼續奔襲……」

聯軍上下，都不知道信陵君的目的，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他們只是不斷的前進，前進，前進，不顧一切的前進，他們看著遠處的信陵君的旗幟，跟隨在那旗幟之後，而隨行的龐公和劇幸，此刻也是一前一後的坐在馬車上，跟隨著信陵君前進，信陵君本來是不想要帶上這兩個老人的。

張唐站在一旁，蒙驁所帶來的那麼多將領里，只有一個張唐，幸運的沒有受傷，而其餘眾人在登城的過程中受了傷，如今還在進行醫治，就連蒙驁的兒子蒙武，如今也是昏迷不醒，他被守城軍隊刺傷，並且從城牆上摔了下去。蒙驁也去看望了那些受傷的士卒和將領，唯獨沒有去看自己的兒子。

「哈哈哈~~」信陵君www.hetubook.com.com笑了起來，他又喝了些酒，這才好奇地問道：「您與他是多年的好友？」

「燕人在河東所做的事情，您也看到了……這些時日里，您處死了所有的俘虜，又任由軍隊劫掠城池……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

信陵君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信陵君已經過了河，迅速的通過了野王，武遂卻並沒有攻打這些城池。而聯軍的忽然殺來，讓這裏的秦人都陷入了驚懼之中，他們一方面徵召百姓來守城，另外一方面則是急忙報告聯軍的去向，信陵君甚至都沒有去看這些城池一眼，他只是不斷的催促自己的馭者，瘋狂的朝著西北方前進。

而這個地段，是秦國往前線運輸糧食的地段，當秦國的船運著糧食渡河的時候，就遇到了來自聯軍的伏擊，四面八方的士卒射出了弓箭，船舟碰撞在一起，秦國的運糧隊伍本來就沒有多少的軍隊，被聯軍如此襲擊，直接就是全軍覆沒，被信陵君輕易的截斷了糧草。

「是啊，他也是趙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你父親還沒有擔任魏王的時候……我們就整日在邯鄲內閑逛……談論天下大事……」

「那若是他被圍困呢？」

龐公急忙制止了軍隊的這種做法，可是燕人，他卻是攔不住的，燕國的軍隊隨意的殺害這裏的百姓，搶走他們的存糧，姦淫這裏的婦女，瞬間就將河東的這些城池變成了人間地獄，龐公暴怒，即刻求見魏無忌，要求魏無忌阻止燕人的行為，魏無忌在得到了足夠的糧草之後，就離開了這些城池，迅速朝著往西一直到達黃河東岸，接著沿著黃河南下，到達渭水與黃河匯流的地方。

帶著二十萬軍隊守衛在這裏的將軍，是景陽。在有足夠糧食的情況下，景陽死守不出，打退了蒙驁十幾次的大規模進攻，不計其數的試探性進攻，景陽就站在城頭，舉著長矛，怒吼著，殺死了又一個登www.hetubook.com.com上城池的敵人，隨後打出了旗號，令軍隊去支援那些即將崩潰的防線。

龐公一愣，方才無奈的笑著，兩人坐了下來，龐公這才開口說道：「當時我們都年輕……只是因為一些爭執，就吵得不可開交，如此想起來，卻是有些好笑……當初的那些人里，也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劇辛搖著頭，說道：「您說的不對，跟我同齡的人，還剩下不少，而跟您同齡的，恐怕就剩下您一個人了。」

秦人根本沒有來得及防守，就被攻下了幾座城池，其餘的城池即刻開始了防守，信陵君的目標並不是要攻下這裏，他打這些城池也只是為補充糧草而已，只是，在攻下這些城池之後，那些家園被毀的魏人，與秦國有著深仇大恨的趙人，以及毫無軍紀可言的燕人，開始了在這些地區的燒殺劫掠。

在前線的廣武，厘，衍，管，中陽，華陽等城池，秦軍開始了全線上的壓進，蒙驁帶著主力部隊在中陽朝著中牟猛攻，而前鋒大軍可以能夠看到大樑的城牆，這對秦軍上下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鼓舞，他們只要突破中牟防線，就能攻進大樑，直接滅亡魏國，而秦國的偏師則是從光武，華陽等地區進行推進。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信陵君終於命令全軍休息，做好通過山路的準備。

「荀子？？您第一個兒子都比他要年長三歲啊！」

「那我就犒勞大軍……」

「我就一直在趙國，直到我很老了，才得到了為生育我的土地效力的機會……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報答君王，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功名，我只是想要為自己的家去做些事情……保護我的鄉人……」龐公笑著說道。

龐公說道：「不如讓我來負責這件事……」

兩人又聊起了這些年裡的事情，回憶著從前的事情……聊著聊著，劇辛忽然問道：「您還是在堅持您那些荒謬的道理嗎？」龐公大笑，說道：「是啊，那您呢？也和-圖-書是在堅持著您那些錯誤的道理嗎？」忽然間，兩人便爭執了起來，坐在周圍的那些將領們，驚訝的看著這兩個老者吵得面紅耳赤。

「當初，是您在眾人面前羞辱我……這樣大的恩情，我怎麼會忘記呢？」

「請您帶著軍隊繼續攻城，不要給聯軍休整的機會……他們堅持不了多少天了。」

每一刻，都有一個士卒在痛苦之中死去。無論是秦軍還是聯軍，都已經看不到半點的歡樂氛圍，他們已經完全麻木了，只知道在將領的命令下進行衝鋒，登城，或者防守，與登城的敵人同歸於盡……這些的父母所愛的孩子，妻所傾心的良人，孩子們所尊敬的父親，殺死了一個又一個父母的孩子，妻的良人，孩子的父親。

信陵君坐在了一旁，有些擔憂地說道：「我聽聞，您跟燕國的劇辛將軍……鬧了些矛盾，如今秦人才是我們的心頭之患，請您不要……」龐公笑了起來，方才說道：「您放心吧，我們兩個，是多年的好友，只是理念不合，常常吵架而已……他並不是庸碌的人，這不會影響戰局的，若是我被圍困，他一定會來救援的。」

劇辛正在巡查燕國的大營，等到他返回自己的駐地的時候，就看到龐公正在篝火前等待著他，劇辛皺了皺眉頭，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龐公笑嘻嘻的站起身來，朝著他俯身行禮，這才問道：「您還認得我嗎？」劇辛看了他一眼，說道：「四十多年了，您絲毫未變，我當然是認識您的。」

信陵君搖著頭，笑著說道：「您還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請您帶著趙國的軍隊去攻打華山的糧倉……秦國將大批的糧食都藏在了華山，這裡是秦國最重要的糧倉，足足有幾十座的糧草，若是能毀掉這裏，秦人很快就要陷入無糧的局面，全線潰敗！」

龐公思索了片刻，他方才說道：「在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什麼名氣，趙王不願意任用我們，他就想要離開趙國，而我不願意離開，我生和圖書在趙國，就一定要為趙國效力，可是他說，大臣應該要為重用自己的人效力，去報答君王的恩情……他去了燕國，得到了重用，後來雖然被罷免……可是如今他還是在想著要報答燕王從前的提拔之恩。」

龐公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景陽並沒有讓所有的士卒都來防守，他留下了一支戰車隊伍，讓這些擁有高機動性的軍隊能夠隨時前往支援各地……而在負責進攻的蒙驁也並不好受，在短短的時日里，他麾下的將士大量的犧牲……他從不見過信陵君這樣的統帥，有好幾次，他的士卒都已經在新鄭，中牟同時登上城牆，已經佔領了半個城池，最終卻還是被全部殺死。

「將軍，既然敵人在中牟這幾個城池設立了防線，那其他地方肯定是空虛的，請讓我帶著一支偏師北上，繞靠這防線，直接去襲擊後方的大樑……」蒙驁搖著頭，認真地說道：「大樑城池高大，若是您帶著少量的士卒，是沒有辦法攻下來的，而若是您帶著主力的軍隊，我們的糧食輜重都是通過水路運輸過來的，您要如何保證物資運輸呢？」

可是他們都要求自己跟隨，並且答應信陵君，絕對不會拖累行軍速度，信陵君無奈的答應了。龐公時不時的看著身後的劇辛，兩人在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因為政見理念上的不同，兩人最終是分道揚鑣……兩人已經有四十多年不曾見面。龐公都有些認不出自己的這位老朋友。

在華陽的偏師攻打新鄭，這裏離新鄭也是非常的近，韓國危在旦夕。

大軍伐木為舟，控制了這個重要的地段。

龐公搖著頭，他驚懼地說道：「你們這樣的行為……是要惹出一個人的……他要是來了……那就壞事了……千萬不要再屠殺百姓，絕對不能屠城……絕對不要傷害百姓……」劇辛皺著眉頭，又看向了信陵君，信陵君若有所思，他點了點頭，說道：「您要管束好自己的軍隊，不能屠城，不要殺害百姓。」

「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