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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彬在本子上記了一下，又詢問了幾個問題，李占通沒再隱瞞，將事情交代的很清楚。

「應該出國了吧，他聯繫我的時候一直是用的國外的手機號。交易結束后，他銷毀了所有的聯繫方式，我現在也聯繫不上他了。」

市公安局，第三審訊室。

有專人將集裝箱的門打開，張順谷帶人進去搜查。

「你看著它現在好好的，沒準一打開保溫箱接觸外面的空氣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壞，這個責任由誰承擔？」

「那就看你交代的東西有沒有價值了。只要你態度夠好，我會幫你爭取。」

「知道。」賴建華應了一聲，繼續說，「韓隊長，您看這樣成嘛，我回去召集專家開個會，看看怎麼在不開保溫箱的情況下鑒別古屍的真假。」

「在博物館里。」李占通嘆了一口氣，「韓隊長，我挺佩服您的，你確實很厲害，都被您猜到了。我確實用那具女屍偽造成古屍，而後將殯儀館的古屍調包，既不會被博物館發現，又能賣個大價錢。」

「不是。」

韓彬繼續說道，「那些屍體是給醫學院的學生學習人體解刨用的，是為了推動醫學事業的發展，所以才會被尊稱為大體老師。捐贈者的無私奉獻是為了造福全人類。」

「是。」包星答應的很痛快。

「那我先走了。」賴建華站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我……」賴建華被懟的啞口無言。

「你們博物館誰對古屍最有研究，這你總應該知道吧。」

韓彬皺眉，「大體老師？」

李占通的呼吸有些急促，臉上出了大量的汗水。

一聽這話，韓彬立刻想起了琴島醫學院五年前丟失的那具大體老師，一直有這樣的傳聞，但學校官方一直不承認。

但有些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賴建華低頭不語。

賴建華臉色微變，有些為難，「韓隊長，不用麻煩兩位同志了，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

「馬隊，再往右就進入三橋鎮了。」

「你在博物館幹了半輩子了，自家的文物有沒有調包都不知道，還非得打開保溫箱才能確定？你是幹什麼吃的，你有資格當這個博物館副館長嗎？」

「我也不敢確定，大概有三四十歲吧。」

韓彬沒有跟他廢話，指了指坐在主位上的丁錫鋒，「賴館長，這位是我們琴島市刑偵支隊丁錫鋒支隊長。」

「什麼時候從醫學院要來的？」

「就在放在白石小區的地下車庫，車牌號魯B372CD。」

賴建華長出了一口氣，韓彬說得對撒謊的後果他的確承擔不起，他和李占通等人不同，他不想自毀和圖書前程。

「盜竊案已經發生了，就不再是你們博物館自己的事了。我們警方在場沒什麼不合適的，你真要覺得他們不合適，要不我去？」

韓彬哼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博物館副館長，博物館被偷了東西，警方幫你抓小偷、找回失物，已經盡到了警方的職責。至於核實物品是否被盜，那是你們博物館自己的事，憑什麼讓我們承擔責任。」

韓彬走過去，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審訊椅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李占通有些感慨，「其實我早就聽說，博物館的很多展品都是假的，所以我才沒有偷那些更容易搬運的瓷器和玉器，一是他們不如古屍值錢，再一個我覺得是假的可能性很大。」

「假的？」

韓彬打量了一番李占通，「李占通，你和賴建華是什麼關係？」

「我們自然是沒有的，這具屍體是從琴島醫學院借來的。」

「你怎麼知道賴建華不願意承認古屍被盜的事？」

位卑權重，論級別自己這個副館長能壓死他，平常對自己也是客客氣氣。

「這……我也不清楚，還在請專家們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在不打開保溫箱的情況下鑒定。您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相信一定能弄清楚。」說到這，賴建華反問，「你們不會以為我跟那些盜竊犯是一夥的吧。」

韓彬追問，「那你哪來的底氣認為博物館方面不會承認古屍被盜的事？」

韓彬點點頭，他也贊同包星的想法，李占通肯定是有同夥的，而賴建華的態度確實有些可疑，所以韓彬才會讓王霄和江揚去了博物館。

「警察同志，我現在交代還能立功減刑嗎？」

「博物館也能獲得遺體捐贈？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可以不說，但不代表你的同夥不說。等他們都交代了，一樣可以定你的罪，到時候，你就踏踏實實的在牢里待著吧。」

李占通皺了皺眉，「上班呀，要不能去哪？」

按著視頻的內容，馬景波等人一路追蹤，十分鐘后找到了一個磚窯。

李占通聳了聳肩膀，「因為古屍本來就沒有被盜，沒有的事，讓他怎麼承認。」

磚窯內部是通著的，進入之後十分的空曠，磚窯口的位置停放著一輛農用三輪車，靠裡面的位置放著一個集裝箱。

……

張順谷走過去仔細瞅了瞅，「馬隊，這個農用三路車很像是嫌疑人偷盜屍體用的。」

「可是我們博物館內部開會，外人在場不太合適。」

「是。」韓彬應了一聲，有了丁錫鋒做後盾，韓彬的底氣足了不少。

「我是賴建ｗｗｗ.ｈｅｔubｏｏk.cｏｍ.ｃoｍ華呀。」賴建華有些懵，「怎麼了？」

「您是怎麼猜到的？」

「那個叫陳岳西的技術員不知道古屍是假的？」

「那屍體從哪來的？」

賴建華趕忙阻止，「別別，韓隊長，我們是文物工作者，又有鐵飯碗，怎麼可能殺人呢。」

而且，韓彬在審訊李占通的時候，發現李占通有恃無恐，似乎認定了博物館不會承認古屍被盜的事。

賴建華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是通過遺體捐贈獲得的。」

韓彬說道，「這具屍體是在廢棄的磚窯里找到的，據李占通交代這具屍體是他們從博物館里偷出來的。而博物館現在的那具女屍是他們偽造的，屍體的主人叫陸月娥，是前些日子在殯儀館里被盜的。」

「韓隊長，話不能這麼說，那保溫箱被打開之後，誰都不能保證古屍不會損壞，我們也做不了這個主呀。」

李占通舉起了三個手指，「韓隊長，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從博物館偷出來的那具古屍的確是假的，不信您可以問其他的幾個同夥，他們都可以作證。」

韓彬質問，「所以你們就用假的漢代女屍欺騙遊客的門票錢？」

「我們當初並不是有意欺騙，而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吧。我們決定製作一件仿品放在展廳里展覽。雖說那具女屍是仿品，但外觀跟真的古屍沒有什麼區別。」

「我是琴島博物館副館長，搞問文物工作的。」

「我們早就聯繫好了買家，古屍被盜的第二天我就聯繫了買家驗貨，誰知道……」李占通用力的拍了拍頭，露出懊惱的神色，「買家驗貨發現古屍是假的，以為我們想要騙錢，差點把我們幾個給做了。」

「那個買家叫什麼名字？」

韓彬反問，「誰說一定要打開保溫箱了，只要用其他方法鑒定古屍的真假，何必非得打開保溫箱。」

「賴館長。」李占通笑了笑，「我們沒什麼關係，非要說的話，他也算我的領導。」

「我早就聽過他的大名，知道是一個有錢的買主，後來通過網上聯繫到的，他很小心，要了我很多的資料，但是我對他的情況了解的不多。」

韓彬道，「儘快核實，我這邊肯等您消息呢。」

「對。」

「車牌號多少，在哪放著？」

賴建華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不是我們博物館的漢代女屍嗎？這是在哪拍的？不是在我們博物館呀。」

韓彬可不管賴建華怎麼想的，將李琴和包星召集起來開會。

「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別人都見他樊爺，是個狠角色，看到屍體是假的，直和圖書接就叫手下把我們幾個摁住了。」

「他長什麼樣？」

「李占通，你說你想爭取減刑，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自己沒有珍惜。現在我們找到的證據已經足以定你的罪。你一直在撒謊，你先前的證詞不足為信，法院也不會採信。」韓彬語氣愈發嚴厲。

韓彬的一席話將賴建華說的無地自容，他也清楚自己這樣做不對。

「他來博物館工作多久了？」

如果他確定賴建華會幫他打掩護這就說得通了。

「等一下。」韓彬喊住了對方，吩咐道，「王霄、江揚，你們兩個跟著賴館長去一趟，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彙報。」

「早就該這樣辦了，你跟我扯半天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鑒定古屍的專家，還是說將責任推給警方你心裏就踏實了。」

「真的漢代女屍呢？」

韓彬問道，「你知道捐贈的屍體為什麼會叫大體老師嗎？」

「是。」

民不舉官不糾，只要博物館不承認古屍被盜，警方也沒有找到古屍，盜竊案就不成立。

「我們查看了你的行車記錄儀，發現你最近去過一個磚窯，我們隊長帶人搜查了磚窯。」韓彬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這具古屍是在磚窯里發現的，你怎麼解釋？」

「五年前吧。」

了解情況后，丁錫鋒吩咐，「你把賴建華叫過來，咱們一起給他做筆錄。」

韓彬笑道，「沒事，讓他們去吧，他們在盜竊案方面很有經驗，沒準能幫你出出主意什麼的。」

「怎麼聯繫上的？」

包星說道，「韓隊，我總感覺這個賴建華有問題，他會不會跟李占通是一夥的。」

「是。」

「我……我怎麼了？」

現在看來，五年前的那具大體老師的確沒有被偷，而是被送給了琴島博物館仿製古屍。

……

賴建華強擠出一抹笑容，「這……這事弄的，古屍被盜了我們居然不知道，丁支隊、韓隊長太感謝你們了。」

「除了韋宏喜之外，我還有三個同夥，馬小軍、方勇、陳岳西。其中，馬小軍和方勇主要負責搬運，韋宏喜幫他們打掩護。陳岳西是博物館的技術員，他可以提供技術支持，保證運輸過程中古屍不會被損壞。」

「不知道，他戴著口罩和帽子，身高一米八左右吧。」

賴建華抓了抓頭髮，「早就損壞了，那具女屍出土后就開始從內部腐敗，放進保溫箱里也無濟於事，等我們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問你，博物館的那具女屍是真的古屍嗎？」

馬景波安排了一番，囑咐眾人小心。

一輛黑色的轎車裡。

韓彬語氣嚴厲，「我對於古玩和古屍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定的了解，你說過古屍是博物館最重要的藏品，那你們博物館肯定有很深的研究，我不相信只有打開保溫箱才能驗真假。」

馬景波帶人下了車，將眾人叫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而後開始帶人搜查磚窯。

「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嗎？」

「不知道。」

馬景波露出了一抹笑意，拍了拍保溫箱，對著一旁的何英生，「拍個照片給韓彬發過去。」

賴建華望向一旁的丁錫鋒，「丁支隊您好，你們把我帶著幹嘛？咱們有話不能好好說嘛。」

韓彬直接吩咐道，「包星，去查一查失蹤人口，尤其是博物館附近失蹤的年輕女子。」

賴建華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語。

丁錫鋒沒有答話，韓彬開口說道，「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說，你嘴裏有一句實話嗎？」

「應該有兩三年了吧。」

「我怎麼猜到的不重要，說說你還有哪些同夥，怎麼將古屍運出來的？」

「而你們博物館為了吸引更多的遊客、賣更多的門票，私自將大體老師仿製成古屍展覽，是對大體老師的一種褻瀆，對得起他們的貢獻嗎？」

「猜的。」李占通露出一抹自嘲之色，「我覺得自己挺傻的，千辛萬苦選了個目標，最後卻是一場空，太傻了。」

「您說對，博物館保存的漢代女屍原本就是仿造的。」

韓彬追問，「你們用來仿製古屍的屍體從哪來的？」

「你們把我帶到這幹嘛？我是博物館的副館長，就算我們博物館丟了東西，也不能審訊我呀？」

「賴建華呢？他不是你們的人嗎？」

半個小時前，馬景波帶人搜查了李占通的車，調出了李占通汽車的行車記錄儀。

「別別，哪敢勞您大家。」賴建華露出一抹苦澀，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韓彬表面挺好說話，遇到事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還是這兩位同志吧。」

磚窯已經被廢棄了，沒有開工，也看不到人。

「你別急著謝。根據李占通的交代從博物館里偷的漢代女屍也是假的，也是現代的仿品。賴館長，這件事你應該早就知道吧。」韓彬語氣鄭重，告誡道，「想清楚了再回答，有意欺騙警方，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後果你擔不起。」

韓彬整理了一下思緒，他之前還真沒想過這一點，「你是不是在撒謊，企圖隱瞞真正古屍的下落？」

賴建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主要負責管理方面，鑒定古屍不是我的專業，我不太擅長。」

收到照片后，韓彬立刻跟馬景波打電話，了解了一下情況。

「是。我們從博物館里偷了一具假的古屍，屍體上還有現代化學藥品www.hetubook.com.com的痕迹，比我們仿造的女屍早不了幾年，這些博物館的王八蛋差點把我們坑死。」

一個隊員麻溜的跑回車裡取來了大鐵鉗，將鎖子直接夾斷了。

……

而後再次提審李占通。

馬景波從視頻里發現李占通曾經去過一個磚窯，以馬景波的經驗來看，這種地方經常會被嫌疑人藏贓物。

「是真是假，只要熟悉古屍的專家仔細查看，一定能鑒別出來的。」

韓彬又去了丁錫鋒的辦公室當面彙報。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冤枉呀，我真不是壞人。你們抓錯人了。」

「他現在在哪？」

韓彬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有一輛黑色的現代車？」

「您舅舅也說過，古屍的保存是很講究的，沒有專業知識的人是幹不了的，普通人想偷也沒那技術，而且李占通那天晚上在休息室跟人打牌，他肯定是還有同夥的。」

集裝箱的面積不大，打開門后就看到裏面放著一個保溫箱，保溫箱里放著一具屍體，穿著漢代的服飾，看起來有些詭異。

李占通沉默了好一會，似乎知道躲不過了，咬了咬牙，「我承認……殯儀館的女屍是我偷的，韓偉龍不是主謀，我才是主謀。」

「殯儀館被盜的女屍在哪？」

馬景波點點頭，徑直走向了那個集裝箱。

不過仔細想想，警察不都這樣嘛。

「把鎖子撬開。」

「你最近都去過什麼地方？」

回到辦公室后，韓彬打電話給馬景波彙報了一下情況，不過馬景波還在現場沒有回來。

「多大年紀？」

可真要遇到事了，人家說話比自己好使。

半個小時后，賴建華被帶到了警局，一進審訊室他就慌了。

集裝箱外面上著鎖，馬景波敲了敲，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賴建華低著頭，「其實，博物館里的藏品有不少都是仿製的，倒也不是故意欺騙遊客，而是一些藏品的保存要求比較高，比如光線、溫度、氣候、氧含量等等，不可能長時間的展覽，否則文物就會損壞，這也算是行業里約定俗成的規矩。」

李占通的手往前伸了伸，又縮了回來，低頭看著照片，臉上神色愈發難看。

馬景波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賴建華又用稍微和緩的語氣說，「韓隊長，不是我們博物館不配合，您自己想想這古屍都快兩千年了，能保存成這樣多不容易，就是塊鐵疙瘩也早銹的不能要了。」

「你是幹什麼的？」

「誰知道，我千挑萬選的目標依舊是個假的，太噁心人了。」

韓彬面色嚴肅，反問，「你是什麼人？」

馬景波坐在後排，正在查看視頻，「前面那個路口往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