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在做什麼？」韋夏想找點話題。

午餐時間，特洛維斯叫他起來吃飯。

特洛維斯試探地問：「那……今晚繼續吃蛋炒飯？」

韋夏慢慢地坐到他的身邊，他希望特洛維斯不要躲開。如果她需要的話，他的肩膀可以借給她依靠。他絕對沒意見，絕對。

不，他絕對脆弱得像玻璃一樣。

「這就對了。」

韋夏來到特洛維斯的家門口，再次打了一個電話。

說著說著，天亮了。

韋夏輕輕地抱起特洛維斯，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韋夏剛走沒幾步，又自動走回來。

1964年的冬天，凱爾特人正在打出拉塞爾時代最輝煌的常規賽。

韋夏給自己定了13點的鬧鐘，但叫醒他的卻不是鬧鐘，而是特洛維斯。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

「你昨晚什麼時候來的？」

「伊蓮？」

「對不起……我的手機落在了外面，我不想動……」特洛維斯的聲音淡漠得好像韋夏是陌生人，「我一直坐在這。」

哪裡不完整？對了，沒有晚安吻。

當時，韋夏正忙著填飽肚子，腦子全用去吃飯了，沒空聽她說話。

韋夏忍不了了：「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韋夏有特洛維斯家裡的鑰匙，但他從未用它開過特洛維斯家裡的門。

「您怎麼知道？」

韋夏決定使用老套的，所有人都會的，也幾乎對每一個人都奏效的「看，我比你慘，你也沒必要那麼難過嘛」。

他叫了出來。

如果是別人，韋夏的台詞應該是：你就這麼招呼客人ｍ•ｈetuｂook.ｃoｍ.coｍ嗎？

韋夏反感的不是蛋炒飯，而是大量的碳水。他確實需要補充碳水，但除了碳水，還有許多需要補充。可在特洛維斯這裏，他沒辦法指望更多了。

「不是你的錯。」這似乎是韋夏唯一可以說的話。

韋夏邊說邊前進。

韋夏不得不改變主意，跟著球隊回到洛杉磯。

和他在中餐廳里吃到的不一樣。

一睜眼，來到了60年代。

至少韋夏看得出，她的眼線已經哭花。

「沒關係，我不用去上班。」特洛維斯看來並不是不哭，而是已經哭過了。

特洛維斯好像失憶了，但她問得不是時候。

各種忐忑的設問在韋夏的心間迴響。

特洛維斯的車停在車庫，可以確定她就在家中。

本來早上就沒吃，看見一桌子碳水，韋夏嘴上不要，肚子很老實，先是咕咕叫一聲，再驅使著大腦控制手腳拿碗裝飯。

「蛋炒飯你介意嗎？」

除了科比，沒人知道原因。

但這老煙槍雖然抽了一輩子煙，身體卻很不錯，所以抽煙可能有害健康，但沒那麼明顯？或許吧，這是因人而異的，可能海因索恩就是那個幸運星。

還是沒接。

「成年男人如果在深夜有家不回的話，大概率是和女人有關。」韋恩似乎很是了解，「你奶奶那裡我會解釋的，今晚怎麼瘋都不要緊，明天一定要回家吃火雞！」

「看來我別無選擇。」韋夏苦笑。

「我剛想起來，票賣光了，今晚是感恩節，許多人要回家過和圖書節，我又睡了一覺，錯過了最佳的搶票時機……」韋夏編了個蹙腳的理由，「看來我不得不留下，這是上天的安排。」

「她不會發現吧？」

已經很晚了，他不知道現在去找伊蓮·特洛維斯是否有意義。也許她已經睡著了？

「伊蓮？我只是想確認你一切都好……」

「那家藥品製作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是最可靠的……」特洛維斯緩緩地開口，「只是突然間，他們的經濟出現了狀況，藥物品質下降，但我沒有及時發現，也沒得到其他人的反饋……我想理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韋夏滿口應是，順便好好理解一下爺爺口中的怎麼瘋都不要緊指的是什麼？

那種情況下，他還睡得著嗎？

特洛維斯不是一個會借酒澆愁的女人。

吃飽喝足，他也要準備回家過感恩節了。

「沒關係。」

但韋夏和特洛維斯卻不是這樣的關係。

「你可能不相信……」韋夏貼近了特洛維斯。

韋夏表示理解。

「我的天！」

他像清潔工一樣把東西撿起來，放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不，如果我沒有完全信任他們，如果我能在某些環節上把把關……這些事情不會發生。」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就是我的錯。」

不過，藥物醜聞加上種族歧視的帽子，有可能埋葬她的職業生涯。

「他們解僱你了？」韋夏驚訝地問。

「你就這麼對待自己嗎？」

她看著韋夏，「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和圖書」

早晨六點半，昨晚一秒鐘沒睡的韋夏，從特洛維斯的家裡走出來。他打了個哈欠，擇地不如撞地，就在特洛維斯的家裡睡覺又如何呢？

「不……我寫了辭職信，我解僱了我自己。」她想說，沒有人可以解僱她。但她勇氣不足，信心全失。

韋夏提醒她：「天快亮了。」

「我這幾天沒心情逛超市。」

因為他和特洛維斯的戀情，並不屬於交換了彼此家裡的鑰匙便可為所欲為的類型。

她的話音剛落，一滴淚水，從她堅強的眼中溢出，滑過臉頰。

他細水流長地說著故事。

他一路撿著地上的東西，有衣服，有杯子，有垃圾。

她笑出來的那個瞬間，韋夏發自內心地確定，包括他的媽媽梅晨在內，世界上沒有女人比她更美。

蛋炒飯、炒雞蛋、沒了。

因為她搞砸了每一件事。

房間外傳來的光線讓韋夏可以看清那個人的臉，正是伊蓮·特洛維斯，她靠在牆邊坐著，雙腿呈現成A形，好讓她的下巴可以墊在腿骨上。

韋夏敲了敲門。

他是不是想歪了？

他走到了特洛維斯的閨房外——「伊蓮？」

他緊張地自問。

試想一下，如果韋夏背負打假球醜聞，再被才傳出是個種族歧視者的話，會怎樣？他的NBA生涯肯定結束了。

通常我們會說某些人眼裡有光，那通常是一種修辭手法，但特洛維斯的眼裡真的有光，那是淚光。

特洛維斯輕輕點頭。

韋夏揉著眼睛，精神不振，他上一次通宵不睡覺，可能得追和_圖_書溯到高中時期。

韋夏上桌前，特洛維斯擋住了餐桌。

特洛維斯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笑容：「我開玩笑的。」

傑里·韋恩一下就猜出來了：「和女人有關？」

「為什麼？」

韋夏走近，發現特洛維斯的眼眸異常的亮。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打道回府，在客房裡找到了一個鬧鐘，又去超市買了電池按上，設置好時間，放到桌上，自己躺在沙發上，不出半分鐘，他的意識墮入虛無之中。

打開了門，韋夏走進去，發現裏面亂糟糟的，起碼得有幾天沒收拾整理過了。

「我只是想坐一會兒。」特洛維斯就像受到打擊的貓貓狗狗，就想挨個角落把自己封閉。

正常的美國情侶，一旦交換了各自住所的鑰匙，就代表對方隨時可以出現在自己的床上，無拘無束。

「伊蓮！」

特洛維斯吃得不多，韋夏則將蛋炒飯消滅得一乾二淨。

「你不是要趕著去波士頓嗎？」特洛維斯問。

今天沒什麼特別的，韋夏只記得旅途中湯姆·海因索恩不斷地打著咳嗽。

特洛維斯不是一般的女人，這一招對她管不管用，韋夏也不清楚。

所以出現了一個說話，一個滿嘴蛋炒飯不斷嚼咽的景象。

可他不該在此時高興，但他依然很高興自己可以作為一個男朋友坐在特洛維斯身邊。

韋夏說得口乾舌燥，直到他聽到耳邊傳來輕微的「呼~~」，才發現他的悲慘經歷成功催眠了特洛維斯。

做完這些事，他覺得有些不完整。

這就是吸煙有害健康hｅｔuｂｏｏｋ•cｏm•coｍ的活例子。

特洛維斯的蛋炒飯則剛好，不咸不淡，配上炒雞蛋，米飯的香味和雞蛋帶來的胃口，讓他連干三大碗。

「但我理解你的挫敗感，因為我也有過失敗。」韋夏說，「兩次。你應該也知道那些失敗，那對我來說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容易接受。」

深夜，韋夏和隊友們乘坐轉機回到洛杉磯。

韋夏有生以來第一次走進特洛維斯的閨房，發現門根本沒關，裏面黑不溜秋，正當他要去其他房間的時候，突然看見床邊杵著一道人影。

中餐廳里的蛋炒飯，為了迎合美國人的口味，會放許多奇怪的調料。韋夏是英國女人滋養大的，口味本來就清淡，那些屬於美國人的重口味，每一次送進嘴裏，都是一次逆風飛翔。

吃了一口，韋夏就喜歡上了特洛維斯的蛋炒飯。

「你一個人可以嗎？」韋夏不確定他是否應該留特洛維斯獨自一人。

特洛維斯同意他這麼做嗎？不管了！他對著特洛維斯的臉頰輕輕一吻，接著就像做賊一樣快速逃離。

韋夏拿出鑰匙，使它第一次發揮了作用。

他一晚上沒睡，作為職業球員，這可太不職業了。

他很高興，特洛維斯對於他的靠近並不抗拒。

應該不會，她完全沒意識了，也說不定啊，她要是裝的呢？刻意考驗我的人品呢？我只親了一下臉頰應該不會……

還是沒回應，他看見了開瓶的酒，但喝得並不多。

淚水沒有跳出眼眶，只是凝聚在眼中。

突然來一次通宵，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嘗試了一分鐘，無人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