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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菲利的話就別進來了。」裏面的老頭已經不耐煩了。

費城與波士頓有三個小時的時差，韋夏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15點。

但韋恩還想來看看，這裏已經被商店所取代。

「就那樣吧，這幾年我的身體一直很糟糕，就像不斷累積的壓力，它們快把我壓垮了。」韋恩說，「醫院想讓我接受一項實驗性的治療方案，如果成功，那還有幾年好活。」

韋夏沉默的間隙，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拿過來了。

「哼，我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韋恩只裝了一半就被老妻無情拆穿。「連馬桶都對不準的糟老頭還敢說什麼實力？」

他的樂觀，在折磨人的病痛面前是無力的。

對於韋恩要出去的事麗安娜一百個不放心：「你的身體都這樣了，乖乖待在醫院里不行嗎？」

伊蓮為他做了一頓中日韓混合早餐。

波士頓公園

大清早，他發了張某艷星的全身果照，引得群內讚歎聲一片。

他就機場附近買了一份墨西哥雞肉卷，叫了輛的士就往麻省總醫院去了。

他們嚴格遵照醫囑，不讓韋恩做的事情一律禁止。

他們酒近找了家飲料店點了喝的和點心。

「躺好了！」麗安娜喝了一聲。

等待飲料店員把吃喝端上桌的時候，韋夏問了韋恩的病情。

一大早，隊里的聊天群響個不停。

韋夏沒理會爺爺的抗議，無條件地接ｈttps://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ｍ受了：「沒問題。」

妻子的一番心意，韋夏無法拒絕，反正他吃了這一頓也沒有人知道。那些吹捧他職業精神的記者和球迷，依然會說他為了保持狀態連續十年沒碰過垃圾食品。這根本不是事實，偶爾會吃一點的。

去哪？

他一直不問，不是不關心，而是不想知道答案。

他們下了車，韋夏和麗安娜想攙扶韋恩，他擺擺手，「我還沒到那個地步呢！」

一大早，韋夏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計劃。

發圖不發種，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韋恩只能在公園裡散散步。

一會兒，韋恩的主治醫生進來了。

韋恩見韋夏不說話，好像被其他事情分心了，就開口問道：「菲利，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們拿了71勝，真可惜，下次爭取破了公牛的紀錄。」

今年是他職業生涯的第九個年頭，湖人四年，76人五年，他只有一枚總冠軍戒指，和一座從科比手上搶來的FMVP。

舊址已經被拆除，拆遷隊很給力，韋恩無法在這裏找到任何關於花園的影跡了。

「這裏可發生過不少教科書上的歷史呢，可惜與我無關，我只是沒地方去了。」一會兒，韋恩累了。

身為糖尿病患者，這東西就像警戒線，克里斯蒂安只讓他喝1/3杯。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拆了這裏，有些事物本就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用途，和_圖_書即使艦隊中心（北岸花園）的環境數倍舒適於花園，讓我選擇，我依然會選擇來這裏看球。」韋恩從不將北岸花園稱為「花園」。

看著爺爺憔悴的模樣，韋夏心裏難過。

為避免被認出來，韋夏戴了個眼鏡。

韋夏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拿出類似的專註度。」

吃完早餐，他與妻子道別，抱了抱兒子，就出門離開了。

沒錯，都是韋夏不能吃的東西。

麗安娜想說點什麼，卻沒有說。

「按照正常的程序，韋恩先生不應該離開醫院，但如果這是他的決定，而你們作為監護人也同意的話，他可以離開醫院一天，但明天必須準時回到這裏。」韋恩的主治醫生說，「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會安排有一名醫生跟隨你們一起離開醫院。」

「怎麼說呢？」韋恩聳聳肩，「沒你想的那麼可怕，還不至於太難受。只要你能忍受一直不停地嘔吐，眼看著你的血管變黑，感覺你的骨頭像是要化掉……」

拉馬爾·奧多姆是個瘋子，他有無限的精力，總會在群里發一些血腥的、色情的、暴力的圖片。

他們在車上的時候，克里斯蒂安不止一次地和韋夏提起了2008年的總決賽：「Wish，那是所有波士頓人心碎的時刻。」

韋夏試著問：「感覺怎麼樣？」

所有的計劃濃縮為了一件事：陪爺爺玩耍。

「是嗎？很多人都這麼說，但我比他長得帥和圖書多了。」被人認出來再裝作對方認錯的一套，韋夏演的爐火純青。

他的心裏，花園只有一個，就是已經在1997年永久性地成為歷史名詞的波士頓花園。

「可惜那就是我生涯至今的最高光。」韋夏惆悵地說。

他將心頭的話娓娓道來：「孩子，這種想法我早就有了，若干年後，你也會這樣認為的，人生就像一面山坡，當你越往上走，眼睛向著頂峰時，你會感到難以言喻的快|感，而一旦到達峰頂，突然展現在你眼前的，卻是那可怕的下坡，是最終的歸宿——死亡。往上走時，你氣喘吁吁，走的緩慢，而往下走時則快如駿馬，想停也不能停下來。像你這樣的年齡，每個人都帶著壓力生活，心裏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即使這些憧憬很難實現。而一個人到了我這樣的年齡，就再無什麼希望了……等待我的是死亡的降臨。」

「什麼？」韋恩尖叫，「都出院了你們還陰魂不散嗎？」

「還是出去吧。」韋恩看來對於醫院是厭倦極了，「就算什麼都不能做，也比在醫院好。」

是的，臉色比起上次他來的時候，憔悴了不少。

他們決定離開。

「菲利，你太慢了！都已經半天過去了！你得再補償我半天的時間！」韋恩只想立刻從病床上站起來離開醫院。

「先生，您看起來很像……Wish。」

韋恩聽得快氣炸了。

其實，波士頓花園在十幾年前已經被拆除。

hｅｔｕbook.ｃoｍ•coｍ「這……還不如躺在醫院算了！」

「請慢用。」

他的目標是明確的，走到爺爺的病房，敲了敲。

他的提問方式肯定比無中生友高級，但奧多姆發完黃圖就匿了，真是不怕被天誅。

韋夏將門打開，剛想開個玩笑緩和韋恩的心情，卻發現病床上的爺爺有一絲陌生。

「Wish，別太貪心了，你偷的那個球直至今天還會出現在我和其他凱爾特人球迷的噩夢裡！」克里斯蒂安不甘心地說。

「要不我們別出去了，就待在醫院？」韋夏反而覺得這樣很好，「我一整天都在。」

「為什麼不能？」

「我太想念這個了！」韋恩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果汁。

克里斯蒂安是麻省總醫院的住院醫生，也是個籃球迷。

最好的偽裝就是不偽裝，光明正大到讓人不敢相信。

韋恩帶著韋夏來到一家便利店的外面，指著便利店的門口說：「不會錯的！59年前，我就是坐在這裏親眼看著洪多偷了球！很快我像其他人一樣衝進場內，偷走了他的球！相信我，我見識過真正的壯麗！」

他相信，沒有人能看穿他的偽裝。

韋恩點頭笑道：「不錯，你在2008年所做的，一點都不亞於洪多當年！」

他瘦了許多。

韋夏坐的是最早的一班飛機。

今天韋恩的意見最大，所以，稍稍做了點準備，韋夏、韋恩、麗安娜、和醫院的外派醫生傑瑞·克里斯蒂安一起出了醫院。

今天的早餐和-圖-書里有泡菜、壽司和豆漿。

然後，主治醫生留在病房裡講了半個小時出去以後韋恩不能做什麼。

按照他的說法，韋恩只能出去散散步，吹吹風，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許做。

「我必須要說她的胸太大了，不好看，她叫什麼來著？」韋夏有話直說的作風博得隊友的好評。

那的確，是韋夏職業生涯迄今為止的頂峰。

韋夏笑著走近：「果然只有奶奶能讓您變乖。」

「我也見過。」韋恩偷哈夫利切克球的那一幕，韋夏在競技場里看了許多次了。

「以前我不懂，現在慢慢明白了。追逐冠軍是一條看不著盡頭的路，每次連勝開始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們不會再輸球。每次連勝終止，我擔心我們再也無法贏球。這些腎上腺素帶來的錯覺，都被現實擊穿，但伴隨而來的壓力——球迷的期望、城市的期待、媒體的壓力、輿論……」韋夏望著公園的行人，「有時候我會喘不過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韋夏下車前，司機不敢相信地說。

他從醫院的正門走進去，一路上有許多人多看了他一眼。

聽見韋夏所說，韋恩哈哈大笑，以此為掩護又多喝了一口果汁。

「爺爺，花園到了。」

瞬間，韋恩乖巧得像綿羊。

「也是我的心碎時刻。」韋恩隨即又說，「同時又是我1986年之後最振奮的時刻。」

韋恩可能只猶豫了一秒鐘。

「不論前方有什麼，全力衝過去吧，趁著年輕有力，腿腳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