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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書房，就聽裡邊在談笑，似乎是在評說試卷。

就聽一個聲音笑道：「我就說巴蜀自古多高賢奇士，今獨乏也？勿謂蜀無人，蜀有人焉！哈哈哈哈……明允，汝家二子，非池中之物啊。」

薛忠笑道：「成都人喜歡這個，等四月八號你看吧，到時候張學士的大遨床領頭，後邊是副使，通判，再後面無數士紳的小遨床跟著。一路爭奇鬥豔行到江邊，那才叫一個熱鬧，這叫遨遊。」

出來和白鬍子公公告辭，約好改天欣賞他的慢吞吞劍法和三七配出的藥粉，蘇油領著薇兒出得玉局觀的門來。

張象中點燃一個酒精噴燈：「戒指有屁用，為兄給你看個戲法。」

這是一道古題。

蘇油繼續否定：「你這金屬提煉困難……」

衙門佔地倒是寬廣，就是房屋破敗，當官不修衙，看來從現在就開始了。

一兩鉑金絲，可以弄出好多好多的白熾燈哦……

三等難度就不得了了，蘇家三等，那就是中解試的水平。

張象中點頭：「對呀，可是我有你沒有啊。你賣永春露給我們的時候，不是教育我不能擾亂市場嗎？說什麼即使是一腳踢出來的金子，那也是金子，不能按黃銅的價格出售嗎？」

蘇油終於投降和_圖_書了：「別的不要，這金屬絲網，有多少我收多少，白銀價格是吧？我出兩倍，不，三倍！」

「有了氯氣和鹽酸，通過搭架玻璃試驗器材，我發現，可以將白金附近得到的礦泥加熱，產生部分溶解。」

從內室出來，蘇油才說道：「兄長智慧究天，愚弟只能嘆服。今後有何需要自管提出，愚弟就算不能解決，大家一起切磋一番，也是進益。」

蘇油領著石薇上前：「蘇油攜石薇，見過明公，來遲勿怪。」

張象中嗤之以鼻：「每晚燒得起半斤酒精的人家，你覺得他們會在乎這個？反正我是不在乎的……」

張象中笑道：「道理解析得通透明白，還有圖示，看不懂的，那叫傻子，不是我大道精英，欽天高人。」

蘇油不願意承認自己輸給了古人：「不不不，你這燈太貴了，我的便宜。」

「然後燃燒的焦炭通入水汽，能夠得到一種刺眼刺鼻的氣體，這種氣體可以讓清澈的鹽酸白金溶液產生沉澱，再將這種沉澱用坩堝爐窯熔化，啊不，按照你的說法應該叫還原，呵呵呵，就得到這個了。」

石薇說道：「就是，好古怪，聽說叫遨床。是貴人出行乘坐的。」

說完將酒精燈滅掉：「和-圖-書一具窺天鏡，一兩鉑金。」

張象中呵呵笑道：「你覺得為兄像差錢的人？」

蘇油進來，見到蘇軾和蘇洵站在一邊戰戰兢兢，蘇洵和一位常服老者則坐著說話。

蘇油摸著腦門上的冷汗：「不意兄長恐怖如斯，那啥，給我打個戒指唄……」

蘇洵笑道：「明公見笑，這位就是幼弟蘇油。旁邊那位是石家小娘子。」

噴燈呼呼燃起來，張象中取過一個細絲罩子蓋了上去，金屬絲立刻發出強烈耀眼的白光。

「啊？」

「靠……」蘇油伸出兩根手指：「二兩！」

五五數之三，

兩人都很滿意，對視一眼，相互禮敬，兄友弟恭，基情滿滿。

張象中稽首道：「自得賢弟之助，不少事情，如雲霧撥散，蹊徑別開。如今同道們正在研究列子之說，欽天監也在抓緊觀測，或者不久便可有發現。」

那聲音就是張方平：「天才，都是天才！長者明敏尤可愛。然少者謹重，今後的成就嘛，或者比長者尤高。」

蘇油笑道：「不以望遠鏡是妖物就好。」

蘇油只好硬著頭皮過去，一看試題，不由得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拱手道：「明公，還請另行出題。」

張象中感覺很奇怪：「洛貝兒？聽起來很和_圖_書像是名妓的藝名啊。哥哥我醉心丹道，豈能被尋常女子奪去道心？發現新物質的快|感，不比女人差分毫啊！嗨你還是小孩子，跟你說不著這個……」

問物幾何？

薛忠笑道：「這東西商號也有，比這個精美多了，恩公要是喜歡，明天我就命人弄好，給恩公和仙卿小娘子遊玩。」

張象中笑道：「成交！」

張象中取過一個玻璃保護燈罩籠上，滿意地看著蘇油見鬼一般的表情：「為了不讓賢弟專美於前，為兄也設計了一盞噴燈，不用每次替換石棉紗罩，也不易破損，比你的噴燈經久耐用，還美觀，怎麼樣？」

成都城內城為正方形，外城為八卦型，建城之人先是張儀，后是諸葛亮。兩位都是與道家大有關係的人物，整座城池修得充滿了哲學韻味。

蘇油想著自己和薇兒睡在一張床上，然後被四個人抬著遊街，四周人好奇圍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別別別，給我們備兩匹馬就行。」

張象中說道：「其實用天然鉑金熔煉拉絲也是一樣的，我之所以要那麼麻煩，只是為了提純金屬，研究而已。而且我經過二十多次過濾后，發現前中后三批沉澱，得到的金屬密度不同，搞不好是兩種以上的不同金和-圖-書屬，還在研究，嗯，還在研究……」

蘇軾偷偷比了個三的手勢，這是叔侄三人家庭考試裡邊用老了的招數，意思是三等難度。

張象中想的是，天師道創道千年，為了秘銀之術，收集了不少這些東西，用這些無用之物，二兩換一個窺天鏡，天師道拿著窺天鏡去各大道觀刷聲望，那是平趟！

蘇油都聽傻了：「呵呵，呵呵呵……二氧化錳加鹽酸得到氯氣，焦炭水蒸氣法得到氨氣……加上溶液萃取法提取鉑族……呵呵呵……兄長你咋還沒上天呢……你知道諾貝爾不？」

蘇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土地廟小學裡邊平日講解的題型，我將之稱為——例題，主要是啟發大家興趣用的，特點就是計算非常簡單，主要用於分析思路。」

蘇油想的是，這道兄還是傻，我的酒精噴燈用石棉網，你就用鉑金網，殊不知只需要一個鉑金細彈簧燈絲就可以了，這麼搞純屬浪費。

來到轉運司衙前，薛忠上前通報，知客領著三人進門。

蘇油撩開車簾，和石薇趴在窗口上邊看熱鬧邊說話。

兩隻狐狸心裏都在暗自得意。

那老者面容瘦削，身量長大，穿著一身絳紗袍常服，頭戴方紗冠，見蘇油進來：「這就是你和-圖-書家那位『可待而自出者』？」

蘇油躬身：「我是用來觀測水面船隻的，你們要拿去看星星看月亮，以後爭得狗腦子打出來，都不關我的事。」

老者正是張方平，聞言笑道：「不怪不怪，桌上有一張試卷，你去做了吧。」

成都一直就閑適，熱鬧歸熱鬧，但是就連叫賣的小販聲音裡邊都充滿了一種慵懶的味道。

七七數之二，

「再說了，這東西大家都當白銀，比你那石棉紗網便宜多了。」

張方平呵呵笑道：「故意來這麼晚，怕是打著躲考校的心思，真當老夫不明白？」

薛忠一直守在門口，送兩人上車。

就聽蘇洵說道：「明公言重了，或有可觀，也得請明公督促一二。」

不少貴人豪強，坐在一張床板一樣的東西上，四角立著柱子，掛著帳幔，由人抬著逛街。

張方平有些驚異：「哦？這題對你很簡單？」

三三數之二，

穿過青羊肆，進了城門，馬車朝內城行去。

今有物不知其數，

蘇油跳了起來：「你敲我竹杠！你這東西就是撿的！」

蘇油看得稀奇：「薇兒薇兒，那是什麼古怪？」

蘇油就有些暈菜——這詞的出處要是在這裏，那就不是什麼好詞了。

張象中忍俊不禁：「你呀，果真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