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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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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內官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內官

汴京城裡,本來就有南菜北菜,不過如今川菜異軍突起,成了新的飲食潮流。
交代各人歇息,蘇油隨二人上馬,年輕的那位不由得好奇:「倒是一點不疑我們。」
趙禎只好灰溜溜地作罷。
……
房間被錦圍隔成了兩半,一個品級更高的內官等在這裏。
親賓盛集,以三蘇如今在京中的名頭,一個小小的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
蘇小妹笑盈盈地抱過小蘇遲——當然這娃現在還沒這名字——讓二十七娘騰出手來施行禮儀。
章惇說道:「官家也太實在了,這事情找司農寺幹啥?派幾個太監去莊上,很快就學會了。然後不全人養不全豬,司農寺的人再厲害,也沒法跟太監們掰扯陰陽吧?」
大宋人叫中正的不知凡幾,不過叫李憲的,尤其是叫李憲的宦官,那是應該只有一位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搞不好是真的,不是純藝術加工。
這樣的出身叫「斜封」,真正的對自己有自信的讀書人是看不起恩蔭身份的,非得憑實力重新刷一次履歷才行。
汴京城很擁擠,皇宮和計司其實是挨著的,三匹馬沿著宮牆向南,然後折向西邊,到了一個小小的便門。
李舜舉說道:「那是御醫們的事情,他們都和圖書沒辦法,郎君恐怕只能節哀。」
據說官家品嘗了石家莊子供奉的豬肉后,曾把司農寺的人叫過去,詢問能否推廣這個辦法。
蘇油也笑:「最要緊是兩位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凡夫俗輩,未知兩位內官高姓大名?」
年輕人笑道:「小郎君倒是識貨。」
然後手腳快的已婚婦女們開始嘻嘻哈哈搶盆子裡邊直立的那些棗子,瘋狂程度不亞於後世搶新娘捧花的待婚女生。
蘇油立刻對蘇轍點贊:「此論足為後來者戒!宋襄公之『仁』,要不得!」
蘇軾正在兇猛地對付干豆角紅燒肉:「阿彌陀佛,雖然覺得司農寺的人說得也有些道理,但這回我是堅決站在明潤這邊!他們肯定是沒吃過紅燒豬蹄髈!」
接著突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糟了!要是老子明年考上進士,被授官以後,小小年紀一身綠官袍,會不會被別人誤認為木有小蒂蒂啊?!
蘇油忍不住看來那衛士一眼,容貌俊美,不知是狄諮還是狄詠。
年輕人笑道:「我叫李憲,就是一個粗武黃門,等級比王供奉差得遠了,他可是御葯院的老勾當,詩書理算……」
蘇轍則說道:「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是率獸而食和*圖*書人也。」
接下來就是洗娃娃了,小蘇遲不怕水,還咯咯拿手扑打水花,這是孩子長大爭氣的好兆頭,觀禮嘉賓們少不得又是一通吉祥話。
二十七娘容光煥發地從內室里出來,懷裡抱著小寶寶,做了母親的女人,氣質變化很大。
章楶來了,也沒見章惇閃人,兄弟倆擠著一個屋,對蘇家精美的飯食讚不絕口。
蘇油拱手道:「這位押班,夤夜召我一野服少年,事屬非常,那就肯定是非常之務,我們長話短說如何?失禮勿怪。」
進了門,沒走兩步就進入一個屋子,估計是整個皇宮最靠外的房間。
接下來的儀式就是蘇油自己加上去的了——內院親人,外院朋友,門外鄰居,開宴!
這樣的人很多,比如司馬光,比如陳堯佐,陳堯咨。
豬肉用的石家莊子上的閹豬肉,雞也是用的石家莊子上的大笨雞,如今的汴京,還就只有石家莊子用上了眉山傳來的圈養肥豬籠養雞的法子。
蘇油心裏砰砰亂跳,梅老頭可是自己恩人:「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御醫看過,說梅都官染的乃是——時疫!」
倆宦官也對蘇油的馬術納罕,不過大宋如今佩劍橫行的士大夫不是一個兩個,就和*圖*書連蘇軾,後來王駙馬送他的禮物裡邊,也常有良弓和好箭。
蘇油這才反應過來:「哦,我是蘇油,未知二位內官降臨,所為何事?」
堂屋裡擺著個大盆子,盆子里裝著大鍋煮出來的中藥香湯,還丟了很多果子彩錢,搞笑的是還有蔥跟蒜,看得蘇油瞠目結舌:「這是要紅燒還是清燉?」
王中正上前躬身施禮:「押班,人帶來了。」
王中正拱手:「有勞狄殿班。」
章楶得到叔父章得象的官蔭,現在拿著將作監主簿的寄祿,在孟州做司戶參軍。
如今席上,蘇油就在將這個當笑話講。
班直衛士驗了王中正和李憲的腰牌,看了看蘇油,都懶得搜這小孩的身了:「進去吧。」
「盆中棗子直立者,婦人爭取食之,以為生男之徵。」
蘇油看了看門外,三匹駿馬,鞍韉質樸但是都是好貨色,說道:「那就走吧。」
蘇小妹正在用用彩練繞浴缸,這個名目叫——「圍盆」。
蘇油披衣出來,張麒張藻也都出來了。
蘇油笑道:「兩位穿著的都是蜀中貢入的綢品,內衣都是山字紋細綾,還有這兩匹駿馬,后臀邊是內仆局的印記,鞍韉是上等白藤皮鞍。要是作假,這本錢下得可重了些。」
這人年紀也不大,也是三m.hetubook.com.com十來歲,對蘇油說道:「氣度倒是沉穩。眉山神童,果然有點意思。」
蘇家現在還沒貴,不過已經先富了。
李舜舉見蘇油的神色,揮揮手道:「御醫看了,說是怕是……唉,只能盡人事而已。」
「富家金銀犀玉為之,並果子,大展洗兒會。」
乞第龍山一聽,也站到院中,二話沒有先將葉錘扛在肩膀上。
門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
就聽那中年人咳嗽一聲,李憲不再說話了,中年人這才言簡意賅地說道:「咱家王中正。」
蘇洵再好的涵養都忍不住給了他一腳:「老實幫小妹繞彩去!」
觀禮的眾人開始往水中丟錢,這叫「添盆」。
章惇直接將寶劍拎了出來,站在院子里喊道:「是誰夤夜攪擾民宅,需知這院子里都是進士老爺讀書人!」
二十七娘從頭髮上拔下釵子,在浴缸水裡攪了攪重新插回頭上,這叫「攪盆」。
這個好辦,將小娃娃抱到王弗房中,與蘇邁放到一處安頓好,儀式就算完成了。
整個春天,蘇油就出門過一次——給蘇轍的孩子過百日。
結果也不知道誰是烏鴉嘴,當天半夜裡,便有人來敲門。
「但是有使野無飢,使民足用之法,因禮教而棄之,和圖書卻對蔬菜禽獸講仁義道德,難道不同樣是率禮教而食人嗎?」
「浴兒畢,落胎髮,遍謝坐客,抱牙兒入他人房,謂之『移窠』。」
難怪馬術精湛,比自己這個二林部大巫師都不差。
司農寺的黑老頭們硬邦邦地頂回來,官家你利用湯泉種反季節蔬菜,就已經是顛倒輪序違背天常了,如今還要抹殺陰陽行此不仁之舉嗎?
那人點點頭:「咱家李舜舉,如今勾當著御葯院。前日官家召問,說是梅都官染疾,讓御葯院收拾些當用藥物慰問老臣。」
蘇油大驚,梅堯臣那懨懨的老頭,不病像是病著,這下怕是麻煩了。
蘇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侄孫:「喲,小妹,跟你和子瞻一樣,大腦門兒!」
蘇油說道:「章哥你先把劍收了,天子腳下誰敢亂來?要是歹人,又怎會拍門等待?可能是鄰居有什麼急事吧,糟娃哥,前去開門。」
那中年人見沒人說話,院子里一個略有首領風範的少年,卻又在那裡神思不屬魂飛天外,不覺有些尷尬,咳嗽一聲問道:「敢問,哪位是眉山來的蘇明潤?」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蘇油一陣:「跟我們走吧,有人要見你。」
面白無須,服飾卻是官袍,蘇油頓時想起來中午宴會上才談論過的一個特殊工種——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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