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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群都是精壯漢子，手腳粗大，一看就是干慣了力氣活的粗人。

渭州民風彪悍，聽得讓大家養上豬羊，吃上白面的小蘇探花，急人之難，菩薩轉世的石小娘子未婚夫婿，被夏狗困在了囤安寨，立即聞風而動。

「學生渭州轉運使司計房通事，軍事觀察推官蘇輻……」

說完手按劍柄：「將爺，就等你號令了，去啊，還是去啊？」

見到門外黑壓壓的人群，李若愚不由得心裏打突，早知道這麼多人，老子還出來頂這鍋幹啥？

人群哄然散去，只剩下阿囤彌等幾人。

就見那老頭喊道：「如此我們更無嫌疑！就這位中使大人了！」

不少人額頭上刺著金印，沒人說話，光在那裡一站，氣勢都非常嚇人。

阿囤彌見李若愚的馬實在太差：「將爺，招呼手下們換馬吧。」

技能優長的組成親軍，弓馬嫻熟的組成斥候，然後分出前中后軍，出發！

……

囤安寨據說還缺水！天老爺這一轉眼就是十來天過去了，真真是要了親命了喔……

連月鏖戰，俘獲的馬匹不少，狼渡原的駐守蕃夷將馬匹趕到城北，蘇小鼠打開四通商號倉庫，一水兒嶄新的牛皮鞍韉，藤甲，制式長箭，用四輪馬車拉到校場。

李若愚趕緊還禮：「去吧去吧，我得跟著好好學學……」

好吧，阿囤彌完全沒有理由拒絕，於和圖書是原計劃五千騎軍的隊伍，這下又多了五千步軍。

長短兵器都有，有的還有兩柄，腰裡一把三尺橫刀，手裡一柄光刀柄就四尺來長——這是朴刀，官府禁長槍之後的民間改良兵器。

自己手底下倒是有一支大軍，可直娘賊的乃是廂軍廢材，屯田種地那是一把好手……

一下子反應過來，不由得哭笑不得：「你們……你們還是想推我出來當傀儡……」

一個老頭喊道：「那就更好了！！」

老頭熱切地說道：「將爺！帶我們去救小蘇探花吧！」

什麼破小廝，就是沒京中的機靈勁，回頭打二十大板！

一個漢子拱手說道：「回將爺的話，小人五年前，乃渭州鄉弓手隊率，殺過不少夏狗的！」

穎王爺是誰？不是太子的太子，這事情辦好了，就是今後數十年的安穩。

阿囤彌轉身：「將爺同意了，那就各自回家，準備半月軍糧，明日辰時城北集合，領馬！」

接著越來越多：「小人五鄉弓箭社社首……」

阿囤元貞說道：「姐姐，那我們也去了。」

按察司巡檢司？那是要經過渭州行政班子那些死腦筋的，而且人數不多……

有了車輛，不會騎馬的鄉勇們找到充分理由了，這下我們也能上了！

「俺們是坨坨部的！拖了最後一批羊毛過來！欺負益西威舍就是欺負天菩薩！和-圖-書就是欺負俺們的金剛不動佛，黑財神贊布綠那布！」

小廝趕緊說道：「不是廂軍措大，是……是渭州措大……」

至於李若愚，有個合適得不能再合適的差遣——監軍。

李若愚眉開眼笑：「是是是，汴京過來的馬真沒法看。」

有有有，程三和董非跳了出來，伸手朝北方一指：「只要帶夠蜀鈔，一路向北，沿村購買，還省了轉運之勞了。」

不是造反？李若愚瞬間覺得所有力氣回到了身上，官威立馬抖了起來：「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日！啊不是我不能……李若愚都要瘋了，你們這麼不挑食的嗎？

石薇趕緊補充道：「十六以上，四十以下，其餘的……我替小油哥哥多謝大家了……」

李若愚一拍大腿：「去！當然得去！且待本將披掛起來！」

說完又拉出身後一個略微羞澀，背著書包的少女：「這位是我的中郎將，石武烈王之後石薇，蘇探花的未婚娘子。」

因此李若愚如今是真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的探花郎小祖宗咧，你怎麼就跑去前線，還被人圍了喲？！

「小人曾任環慶馬鋪節級……」

宮中也有派系，內朝的鬥爭比外朝更加的殘酷。

諸事根本不勞李若愚操心，因為隊伍骨幹非常健全。

除了農人，還有商人，各家商號的四輪馬車也紛紛和-圖-書趕來，我們打不了戰，跑運輸可還行，步兵全部上車，商號的夥計運你們過去，不勞大家辛苦！

「小人曾任料界斥候，熟悉道路……」

李若愚羡慕壞了：「本將手底下要是有這樣的兵……」

一個艷麗的婦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囤安軍副鈐轄，在藜將軍阿囤彌，見過將爺！」

唰的一聲從牆上拔出明晃晃的長劍：「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還敢造反？將爺我會會他們去！」

想到蔡確那不是東西的東西，李若愚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官場上的琉璃猴子，簡直就是磨芯軸兒投胎。

士子們彬彬有禮上前拜見：「稟將爺，學生囤安軍軍事推官，撫遠大將軍幕府掌印書記阿囤元貞……」

李若愚帶著百十來人的親衛也到了，見到這樣的陣仗，不由得讚歎：「軍容鼎盛啊……」

那乾糧也不夠啊？

人群里爆發出一陣歡呼：「太好了，還是位胖將爺！我們就擁戴他為主！」

阿囤彌任都指揮使，石薇任栩衛中郎將，阿囤元貞任軍師中郎將，小鼠奉車參軍，管後勤糧秣運輸兼掌書記，石鍮任軍械勾管，料理軍中器械機械。

李若愚一腦門子黑線：「這個就不用顯擺了，幾位少年是怎麼回事兒？還是襕衫士子，你們也當過兵？」

自己去找他向囤安寨派援軍，被他推得滴溜亂轉，一百個李若愚加起來都不和-圖-書是一個蔡確的對手！

這個稱呼是李若愚為自己量身定製的，自打除了京就讓手下們必須這麼叫，這樣顯得威武。

待本將爺料理了這樁，再好好給你上回眼藥！

「學生商州胄案勾管器械事，渭州勾管軍器房公事石鍮……」

阿囤彌一擺手：「去吧！」

又不是沒有和夏狗們干過戰，官府不救，老子們自己去救！

李若愚也是膽子大的，想來也是，能替官家飛身擋刀的肉盾，膽子不大還行？

兵器不夠怎麼辦？就見渭州工坊的工人們跑了過來：「我們連夜用鋼條磨尖，棗木棍子打個深孔懟上，這就是刺槍，管夠！然後……隊伍能加我們一個百人隊不？」

掰著手指頭數，還有哪些人可以用？下蕃軍？那是要經過薛向蔡挺兩位都轉運使的；

「小老頭是二十年前，從好水川殺出來的活人……咳咳咳咳……」

「真的！我們就差個領頭的了，將爺你最好！」

「啊？」李若愚一愣，然後喜出望外：「真噠？！」

辰時未到，鄉勇們以鄉為單位雲集過來。人數竟然聚攏上萬！

一時間，項羽立熊心當傀儡，蕭何曹參立劉三那措大當靶子，本朝太祖黃袍加身……諸多典故在李若愚心裏邊翻騰了一遍：「等下！我是中使內官！」

所有人都帶著兵器，不少背著自製的長弓，長箭，大拇指上還戴著扳指，這和-圖-書些是開得兩石半以上強弓的硬手。

李若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步，就見一個小廝撲了進來：「將爺不好了！措大們反了！」

阿囤彌眉毛一挑：「從現在起，實行軍法，重新見禮。」

李若愚不驚反怒：「寄食廂軍？好不容易到了能吃飽飯的地界，他們反倒不想活了？！」

阿囤彌拱手道：「將爺，末將也該去準備。唐突了。」

李若愚都傻了，特么這幾個娃報出來的官職，有的都夠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阿囤元貞不管不顧，一把拉住李若愚的手腕：「姐姐！將爺他同意了！」

阿囤元貞和一群小子單膝跪倒：「是！謹遵將軍號令！」

「學生陝西路轉運使司知機密事，闔門使王厚……」

有一個漢子拱手：「小人做過渭州延邊巡檢都頭。」

擁立我是沒有未來的！

一聲將爺把李若愚叫得那個舒坦，這都沒教過啊？想了想說道：「行軍打仗你們會嗎？」

「小人曾任步軍指揮……」

李若愚立刻轉頭，將長劍插回鞘內：「這怎麼說起來著……本土的鄉親，有訴求該去找蔡確那老東西啊，怎麼跑我駐泊司衙門來了？」

大步走出廳來，未語先笑：「呵呵呵渭州的鄉親們啦，是有何冤屈要訴與本官啦？儘管道來，蔡通判不與你們做主，本官替你們告到官家那裡去……呃？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