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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這樣的調整，他內心也有一些愧疚與不安。

「蘇油不才，願效前賢，以後可能會在朝堂之上與介甫公為國相爭，但是蘇油對王公學養氣節，是絕對佩服的。」

蘇油制止眾人發聲，自己得下馬來，也跟著朝裡邊偷看：「周大家的，看啥呢？」

蘇油還看著周大家的背影喊：「風蘿蔔要最大個那種！肉不要臀油厚的！」

蘇油點頭：「我家小妹好像倒是真不怎麼挑食……」

蘇油看著臉上還有煙灰的庫羅和艾爾普，伸手制止：「停！別過來！這怎麼回事？我不是寫信讓小妹照顧你們嗎？」

「最可貴者，此子淳厚，仁性天生，不貪婪，不妄作。」

出入如二府儀，賜興道坊宅一區，擢升兒子忠彥為秘閣校理，這等恩遇，已經是世所難匹了。

趙頊最後誠懇地詢問：「卿去，誰可屬國者？王安石何如？」

周大家的一扭頭，驚叫起來：「哎呀！哎呀是探花郎回來了！」

因為有王安石同行，蘇油只好讓商號等處不要hｔtps://wwｗ•ｈｅtｕｂｏok•cｏm•coｍ來迎接，免得自己的好人緣把王家父子臊得下不來台。

「然此四人者，可謂天下至公之賢也。平日閑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國議事，則公言廷諍而不私。以此而言，衍等真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節。』」

庫羅都要憤怒的聲討蘇小妹：「你是說那位學識很豐富的小女生？她除了會問問題之外，什麼都不會！明明是我們照顧她好不好？！」

周大家的邊跑邊還嘴：「給什麼吃什麼！幾年不回來，白吃白賴的還敢挑嘴了！」

王安石哈哈大笑：「這就叫先說斷，后不亂？明潤是坦蕩君子，安石豈能不知？相爭為國，不壞私交，你我當記今日之論。」

趙頊默然良久：「那蘇明潤呢？繼續流轉還是留京？」

尤其是在暗示台諫攻擊宰執失敗之後，韓琦堅決退位。這種仁至義盡的做法，讓趙頊又多了幾分羞慚。

程三笑眯眯地說道：「不說了不說了，和-圖-書趕緊回家，少爺和少奶奶可是汴京的名人了，小心被人聚觀。」

程三過來笑道：「總之少爺這回回京，起碼要待上幾年是吧？到時候和少奶奶生上兩個小少爺，開枝散葉，那才美呢！」

庫羅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不知道，除了有個善良的胖女人偶爾給我們送點肉，我們都沒敢出門。里正老爺說，我們不是大宋人，也沒有通關文牒，嚴格說來……是……城督的俘虜，要我們待在這裏哪裡都不許去，等城督大人你回來處理。」

「喂！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蘇油躬身道：「歐陽學士評價慶曆諸臣，說是衍為人清慎而謹守規矩，仲淹則恢廓自信而不疑，琦則純正而質直，弼則明敏而果銳。」

於是，趙頊哭了，說明他還年輕。

蘇家門檻從來都不高，聽聞周大家的興高采烈地說探花郎還是以前那個皮樣，見面就訛她家的風蘿蔔和臘豬腿后，沒一會街坊們就上門了。

蘇油趕緊表示道歉：「是我失誤了，我義妹也是個和-圖-書學者，對精神生活很講究，物質上就不怎麼上心，對了，大宋的汴京城，你們見識過了吧？怎麼樣？是不是一個天堂般的城市？」

將門推開，裡邊兩個男人哇哇哭著撲了過來：「偉大的城督大人，你可算回來了。」

作為縱橫大宋官場數十年的老牌政治家，韓琦對自身的遭遇倒是清楚明白得很，因此反過來流著淚勸皇帝不要擔心自己。

蘇油說道：「哦，大娘子還是那麼熱心腸，看來今晚的臘豬腿和風蘿蔔有著落了。」

蘇宅還是老樣子，不過虛掩著門，一個胖胖的大娘正躬著身子，扒著門縫往裡偷看。

周大家的知道探花郎回來了，那全巷子的都知道探花郎回來了。

送走王安石眾人，薛忠才牽來馬匹：「恩公，朝中有傳聞說王學士當有大用，恩公攀上這份交情，必定飛黃騰達……」

「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於盡忠，而其所見各異，故於議事，多不相從。」

沒有經歷父親和祖父那種三番五次對皇位臨門一腳誘惑的折磨和-圖-書和壓抑，趙頊算是一個心態健康的青年。

韓琦也默然良久：「按照故制，知州三任，考績優等，自當留京。蘇油三任知州，功績豈是優等可以形容？簡直就是上天給大宋降下的禮物。」

「陛下，蘇油雖與你同歲，但是他性情穩重，度量寬宏，智聞廣博，而計圖深遠，直如多年的老臣一般。」

石薇羞壞了：「程三爺！」

韓琦對這個問題明顯思考過很久：「安石為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

「陛下，朝中君子，不圖利者多有，但不圖名者，古往今來能得幾人？老臣至今有些不明白，為臣如蘇油者，究竟何物可以動之？」

「但是陛下，蘇油畢竟還年輕，為了保全計，最好緩用。要到朝臣都為其鳴不平之時再行拔擢，方為水到渠成。」

蘇油這才直起身，哈哈大笑：「不準轉移話題，小七哥，去找周大拿豬腿，還有風蘿蔔！」

好在汴京人對蘇油的印象還是十四歲中探花的時候的少年形象，如今已是二十歲的俊朗青年，倒像是官和_圖_書宦人家的未仕子弟更多一些，汴京城中這樣的人多的是，不算惹眼。

周大家的開心壞了：「我去我去，家裡男人那是老爺命！哪裡知道什麼是好腿肉！」

蘇油翻著白眼：「可閉嘴吧，面上融洽一堂，底下各捅刀子；面上不共戴天，底下密切配合，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拍馬屁都要小心些，知道不？」

蘇油也不入城，沿著外城牆一路來到宜秋門外蘇宅。

……

蘇油對周大家的反應非常滿意，開心地對石薇說道：「哈哈哈，看到沒？這汴京城的人情味啊，我實在是太喜歡了。」

「或者，只有一個情字。也就是太皇太后和仁宗之道，方是駕馭蘇油的法門。」

周大家的也不回頭：「蘇家老爺去了，大小公子回鄉守孝，小妹仔在宮裡伺候兩位娘娘，家中來了兩個古怪，看著不像好人，我得幫蘇家看著點。」

兩家人在碼頭分手，王安石說道：「明潤，接下來，便要同殿為臣了。」

十月，夔州縱帆船和寬底吳船，一后一前抵達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