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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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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孫能

第五百一十八章 孫能

……
司馬光說道:「老夫固非固執之人,只要你有實有據,如何不聽?阿雲一案,要照介甫那般牽強奪理,老夫自當力爭;可如你那般鞭辟合理,老夫不也從善如流嘛……」
張麒伸手推過一疊寶鈔:「有時間沒去碼頭同眾兄弟吃酒了,此番地震,家中有傷損的,你看著撫慰一下,算是我一點心意。」
孫薛氏心痛得不行,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嘴裏卻說著硬話:「這般惹禍的根苗,我恨不得他死在外頭才好!」
等到從散花樓出來,林二蠻猛然想到一事,小七哥在散花樓里那做派,不像客人,更像是……主人!
一個穿著素凈的中年婦女站起身來,插燭般拜了一拜:「未亡人孫薛氏,見過探花郎。」
林二蠻大喜:「那太好了,就那幫玩意兒,純粹小孩子過家家,碰不落小七哥一根寒毛!」
「聽說狄樞密初至歸仁鋪,立足未穩被叛賊衝擊,是孫節鏖戰山下,才為大軍爭得勝機,不過他自己運氣不好,最後中槍死了。」
於是蘇油也不去給可貞堂的讀書人送溫暖了,直接回家。
他的堅持,其實是拘於如今宋人的眼界局限,所作出的自己認為最正確的判斷和*圖*書
蘇油回家,門口多了輛馬車,一看就是汴京市井如今的新款計程車——鄭州那邊出的輕便兩輪馬車。
蘇油都無語了,剛剛說好的從善如流呢?錢鏐指揮軍士往錢塘江里放箭,想要射退錢塘江潮水,這還不是精神有問題?!
所以一般都是石薇主動去別人家,很少有親自來家裡的。
張麒在門後邊擠眉弄眼,意思是讓他過去有話說。
散花樓,忘雨閣。
上樓來見到忘雨閣中坐著的那人,林二蠻頓時長舒了一口大氣:「哎喲小七哥,怎麼你也被叫來了?可是老久沒見你上碼頭了,綠箬小娘子滿世界的找你……」
想到一件事情:「我家薇兒說過,人要是休息不好,精神容易出問題。學士治學精進固然可喜,但是,警枕那樣的東西,最好能不用就不用,逆天而為,終究不是正道……」
林二蠻說道:「嗨,那就是個小潑皮,他家爹叫孫節,當年從狄樞密討伐儂智高是,孫節是麾下前鋒。」
蘇油將幞頭取下想放到帽架上,想了一下又遞給石薇,石薇這才趕忙結果拿去放好。
張麒揮手:「打住!我問你,你巷子中進去第五戶人家,有和_圖_書個叫孫能的小子,可認識?」
後世這種新聞看得多,孩子打架,打著打著演變成家長群毆的,多了去了。
林二蠻拱手道:「那就多謝小七哥了,小七哥這份仗義疏財的名聲,汴京城中那是響噹噹的第一份!」
蘇油便問候在門口的車夫:「這位老叔,是哪家人造訪寒舍?」
司馬光苦笑道:「怕是沒有時間,一路上要細查歷年典籍,治河得失,為考察做好萬全準備。帶上你說的那什麼測量小組是對的,你今日在朝堂上說的話就很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也是對的。」
說完又嘆了口氣:「孫能這孩子里巷裡邊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不壞。不過孫老哥死後,這娃手裡有了幾個閑錢,加上閑漢勾搭引誘,慢慢性子就有些變了。」
蘇油摸了摸鼻子,心想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林二蠻想勸又有些不敢,只好說道:「得,那哥哥也躲小娘子一段時間得了,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轉告,小娘子一哭,鐵打的爺們兒也得抓瞎!」
石薇站起身:「小油……夫君回來了?」
蘇油無語了,給了車夫一張五十文的小鈔,自己這還穿著朝服呢,你都敢不先見和*圖*書拜,當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官小。
「相傳錢鏐自少在軍中,夜未嘗寐,倦極則就圓木小枕,或枕大鈴,寐熟輒欹而寤,名曰『警枕』,時名之曰『浙中不睡龍』。」
趕緊三步並作兩步進到大廳外,就聽一個女子聲音哭哭啼啼:「縣君,我家出了這麼個闖禍的太歲,如今公主車駕都敢衝撞,過兩天是不是連官家的儀仗都敢不避讓?那我與其等著到那時候拖到朱雀大街受刑,還不如現在先死了算了……」
蘇油哈哈一笑,心想那是你還沒聽說過希臘神話:「所以我用天方夜譚形容不經之事嘛,不過故事其實挺精彩的,學士要是有興趣,一路上倒是可以說來解悶。」
進入花園,卻見自家院子門前跪著一個半大小子,手上還裹著紗布。
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每一處陳設都是那樣的精緻,林二蠻走路都掂量著輕重,深怕擦著碰著什麼地方,哪怕是將這一百多斤碎剮在這裏都賠不上。
不過轉念一想,沒有經歷十五年地窖著書的孤憤,雖然已經有倔驢的性格,卻還沒有執拗到「司馬牛」的最高境界。
來的是女眷,那就是拜訪石薇的。
從這一點上說,hetubook.com.com如今的司馬光,遠比如今的王安石可取。
這就奇怪了,宋代富貴人家女子出門準備工作挺麻煩,只有到了石薇這裡是跨上馬一鞭子的事兒。
林二蠻是碼頭措大,在力夫貧民當中算是一方人物,汴京城這麼大,說起二蠻哥,市井中也得豎起大拇指:「胳膊上跑馬的奢遮漢!」
車夫是個碎嘴:「州橋碼頭城根下,歪脖子樹弄巷口進去第五家,孫家郡君娘子今天晌午叫的車馬,隨行還有個半大小子,一瘸一拐的看樣子挨過揍。」
待到問明白來龍去脈,蘇油有些忐忑:「這是家長上門問罪來了?」
「朝廷特贈了個什麼節度留後,嫂子也獲封為仁壽郡君,算是有了一份不斷的錢糧。」
就聽石薇安慰道:「郡君莫急,先別說先夫乃是為大宋捐軀的烈士,朝廷優容,就說兩位公主的性子,怕是都已經不記得這事情了。」
蘇油趕緊躬身道歉:「朝堂上直言,或有冒失了,得罪學士之處,還請海涵。」
司馬光揮手:「《禮記·少儀》:茵、席、枕、幾、熲。漢鄭玄有注:『熲,警枕也。』孔穎達疏:『雲穎警枕也者,以經枕外別言穎,穎是穎發之義,故為警枕。』」
和_圖_書如今好像糾合了一幫無賴少年追雞逐狗,博飲使錢滿世界耍子,三日兩頭裡不見落家,落家就是要錢。我那寡嫂子為此終日以淚洗面,唉!」
張麒笑了,還是那樣一臉的人畜無害:「既然是烈士後人,那就罷了,其實本身也沒什麼大事。」
說完面露猶疑之色:「這小子得罪小七哥了?如若如此,老哥我厚顏在這裏向小七哥你求個情,街坊巷裡的,又是忠烈之後,小七哥你便高抬貴手,放過他一回如何?」
加上學問極高,要掰扯道理典故,如今的大宋又沒幾個能將他駁倒。
……
張麒苦笑:「對了,還有那綠箬小娘子,跟她說我不是良配,糾纏也不是意思,日後還是各任所之吧。」
蘇油在門口咳嗽了一聲,有等了片刻,這才進入室內。
真要是給他捅開另一扇窗戶,拿出數據說話,司馬光還是絕對有勇氣有魄力往那扇窗外看一看的。
「這東西又不是我的發明,古已有之。吳越王錢鏐也未聞精神有什麼問題。既然前人用得,我為何用不得?」
蘇油對孫薛氏行了一禮,請她坐下,這才說道:「事情我了解了,張留後乃國之忠烈,郡君儘管放心,些許小事,不足掛齒。令郎的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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