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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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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叔叔駁侄兒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叔叔駁侄兒

有了這個能力,好學者自然可以精進,成為國家的棟樑。
文章打動了趙頊:「吾固疑此,今得軾議,釋然矣。」
蘇軾說的那些問題都存在,介甫公說的建學校也當行,但是兩人其目的,太急於利!
當天就將蘇軾找去:「方今政令得失安在?就算是我的過失,你大胆說沒關係。」
平心而論,蘇軾那篇文章,將問題分析得非常透徹,不過沒有提出解決辦法,因為指出的弊病,直到千年以後都沒有誰能解決得了。
學校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古代學識都掌握在貴族諸侯手裡,沒有夫子的有教無類,沒有他的弟子三千,禮尚不下庶人。
其實這就是臣兩者粗通,能夠找到合理的表述方式,將工匠們心領神會卻不能言說的道理,經過搜集整理,提煉出來了而已。
只要是設科立名以取士,就是教天下相率而為偽。
上邊以廉取人,那下邊大家就全都開破車,騎羸馬,穿惡衣,吃菲食。
用這樣的策論去欺負考官,考官也只有捏著鼻子打高分。
這事情上,蘇油先背了蘇轍議《均輸法》不便的鍋,現在又背了蘇軾《議學校貢舉狀》的鍋。
可就治理天下來說,詩賦策論,其實都是沒用的東西。
建學校的事情,慶曆年就有過,當時天下以為太平可期和*圖*書,可到如今就剩些空屋子。
上邊以孝取人,下邊膽子大的就割股侍親,膽子小的就苦守廬墓。
如果沒有大的更革,繼續走慶曆年間的老路,那必然還是只能得到慶曆年間的結果。
王安石頓時啞然。
趙老頭最聽不得別人說蘇油壞話:「介甫此言失矣,蘇明潤仁性天生,老夫未聞皋、夔、稷、契之時,有何書可讀!」
趙頊問道:「那趙公認為,蘇油此議可行?」
趙頊心有餘悸:「想起來了,理工的確很可怕的,我第一次接觸理工,是用尺規將一個圓五等分……」
接下來蘇軾又分析了大家議論中的一些想法,認為通通不行。
然後蘇軾這大嘴巴下來就在同僚裡邊宣揚。
蘇油在鄭州忙碌之時,還要提起筆來駁斥自己侄兒的觀點。
這娃是嫉妒,肯定是嫉妒!
反正只要是能夠中上意的,什麼花樣都能想盡千方百計給你搞出來。
於是交給蘇軾一個繁雜的差遣——「權開封府推官,將困之以事。」
王安石問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明算科舉子,考不過眉山學校出來的孩子?」
至於說貢舉之法,考詩賦還是考策論,沒啥區別,治亂盛衰,都不靠這些。
趙抃呵呵笑道:「十多年之前,蘇油和石薇九歲,第一次見張安道時hetubook•com•com,小石薇就提到一道算術題,三個五一個一,每個數字加減乘除只能使用一次,最後要得到二十四這個數。以張安道的聰明,花了一個晚上,愣是沒算出來。」
植樹千山,必出秀穎,蓄駒千騎,必有駿良。設臣不得學,如今不過眉山一狡徒耳,如何能得陛下之用?
世上多有聰明而不得學者,學校,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趙頊悚然。
所以不是科舉制度的問題,而是知人責實制度的問題。
可至大宋今日,鄉間歲末,亦有郊社,秀才行文,宿老領禮,這就是文字的教化之功。
世有功,亦有利,功可在千秋,利見於一時。
王安石有些訝然:「這個很難嗎?」
主張被小小一個蘇軾給擋了,王安石很氣惱,屢次阻止趙頊對蘇軾的任命。
蘇軾因慶曆中事否定各地建立學校的可能性,偏頗了。
人非生而知之者。
趙抃這才反應過來:「哦……這個……陛下,畢竟國朝華選,總要給士子們留些體面……」
趙老頭卻立刻翻臉,罵道:「當然是胡鬧!」
駑鈍者也能讀懂國家條令,遵法守禮。
上邊講綠水青山,下邊就能把整座山都給你刷上綠漆你信不信?!
識字率,是考量國家文明程度的重要指標,同時還能夠轉換成https://m•hetubook.com•com國家消費水平層次的重要指標。
主考有政策,考生就有對策。
設若大匠們也義理精通,文字紮實,這些事情,千年前的魯班墨翟就能夠做好,何必等到今天?
取消糊名制,名聲與試卷相結合,這就會恩去王室,權歸私門,產生朋黨。
呂惠卿對王雱搖頭:「蘇軾沒有城府,不會是我們的對手,不過此子巧舌如簧,易動人心,不可久居聖主之側。」
王安石一腦門子黑線:「胡鬧!蘇明潤前頭句句在理,到最後簡直是胡鬧,還是得到一榜探花之後,再不讀書的緣故!」
說完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蘇軾的文章,首先指出得人之道在於知人,而知人之道,在於責實。
取能文者為進士,則進士日夜研究經傳子史,貫穿馳騖,知識倒是淵博得很,一旦臨政,那些知識卻一點都用不上!
趙頊想讓蘇軾修中書條例,王安石說道:「蘇軾與我所學及議論哪哪都不一樣,還是讓他干別的吧。中書條令交給吉甫合適。」
而「軾決斷精敏,聲聞益遠。」
趙頊拿到奏疏,對這件事情還相當有興趣,將蘇油的奏報特意挑出來給王安石和趙抃看:「王公,趙公,蘇油此議,可行不可行?」
趙頊傻了,那你剛剛還懟得王安石啞口無言?
趙頊和-圖-書召見,授予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的職位,不久又授予集賢校理、同判司農寺、檢正中書五房,三日之內就接連收到了趙頊的五份任職文書,躥升為新黨第三號人物。
宣揚要恢復慶曆舊學的,可舊學已經被大家玩成了空名目,最多能培養懂點粗淺道理的人,要培養出真正的人才,那是想多了。
一個叫曾布開封小官上書言政,說為政的根本有二:曰厲風俗、擇人才;其要點有八:曰勸農桑、理財賦、興學校、審選舉、責吏課、敘宗室、修武備、制遠人。王安石立刻召來相談,接著推薦給趙頊。
王安石更加覺得匪夷所思:「這個也很難?」
這就是功利之別。
學校的目的,不是要人人科舉,變成人才,而是要普及教育,提高識字率,使人具備自學的能力。
所以百年大計,教育為本,不為近利,只為遠功。
而到如今,士人們整理出各種題庫,謂之策括,將可能的考試題搜抉得一乾二淨,到了考試的時候,臨時剽竊,東拼西湊,搞出一篇看得過去的文章,那是輕而易舉。
介甫公將學校與科舉直接關係起來,這同樣也偏頗了。
說到這個蘇油就不禁竊笑,他其實就是刷題庫的發明者,蘇軾這是一點不給自家小幺叔面子啊……
夫子的偉大,是讓庶人得到了問禮的機會和*圖*書;學校的偉大,是讓天下人都得到了學習的機會!
……
熙寧二年七月,呂惠卿被提拔為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集賢校理、判司農寺。
章惇到京,王安石見之大喜,恨得之晚。立刻委任為編修三司條例官,加集賢殿校理、中書檢正。參與制定新法,監修國史,編撰實錄。
如果君主宰相有了知人責實的辦法,就連胥吏中都能翻檢出人才來,如果沒有,只怕是公卿近侍里也全是歪瓜裂棗。
自唐至今,以詩賦為名臣的,那也是不可勝數,所以罷詩賦也沒啥道理。
就文章來說,策論有用,詩賦沒啥用;
王雱繼續落了一子鞏固中腹:「如此,你我自為之。」
唯一考核人才的辦法——施之有政,能否自彰。
蘇軾也不客氣,啪啪啪三大炮:「陛下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
與其如此,還不如考詩賦,畢竟詩賦要講究對仗駢偶,難度比人人都能天下文章一大抄的策論要高些。
如果陛下和諸公認為我說的不對,那明年朝廷明算科舉事,敢不敢讓眉山理工學校初三五班的孩子們,來汴京與各路士子們同場競技?!
雖雜役工坊,其中也有大道理存在。然而數千年沒有從中提取出大道之理,致用之學,是什麼原因?而臣只是小小注力其間,便發掘出一堆學問,這又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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