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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幾道覺得自己腦筋不太夠用了：「什麼情況？」

說完又問：「少保，如今的蘆瀝，應當是大宋數一數二的大鹽場了吧？怎麼你剛剛說還……很小？」

劉二里搖頭。

制鹵完成後就是結晶，滷水結晶會在第十一個鹽池裡發生，這時滷水濃度在二十四度，達到了出鹽的標準。

而李憲升為入內內侍省押班、幹當皇城司事，和王韶一樣，均為令人側目的恩寵。

晁補之說道：「兩萬四千貫左右，其中半利歸朝廷。」

蘇油看了身周眾人：「二里，知道我們大宋有多少人嗎？」

「不過勞動強度比以前降低了很多，最艱苦的汲水工作被提灌機替代后，剩下的就是整灘，歸坨，運鹽，引鹵。平常時候，家裡人可以耕田種地，養雞養鴨。」

九月，代北的疆域談判逾時不決，遼國復遣蕭禧來言。

說完目光閃爍：「尤其是，普遍貧窮的地方，還在敵國虎視眈眈之下的時候……」

劉二里現在既是監工又是主要勞動力，聽到這邊說話，跑過來撲通一聲跪下：「敢問哪位貴人是蘇少保？」

「鹽場和朝廷所得，基本是五五開hetubook.com.com，朝廷收益萬貫，鹽場收益也有萬貫。」

蘇油一邊聽還一邊記筆記：「無咎你講詳細一點。」

「另外還要將已經堆積的鹽坨，加固壓實，進行遮蓋。」

「鹽池又都是露天的，一旦下雨，鹽池內的滷水變淡，制鹵工作就功虧一簣了，這時就需要趕在雨前，把滷水引入鹽池旁邊的鹵池，用覆蓋物蓋上。」

「生產上的事務，大致就是這些。」

「下雨時還要檢查鹽池，確保鹽池內的雨水順利排走；雨後再把滷水從鹵池引入鹽池，繼續制鹵。」

蘇油笑道：「那是混凝土，先做好模子，然後用水泥漿拌卵石澆鑄出來的，要靠開山採石打造，只怕到現在都還完不了工。」

「富者愈富，貧者益貧；南方益富，北方益貧；敵國之側缺衣乏食，民生凋敝，軍事艱難；江東諸郡遠離憂患，安陷逸侈，文恬武嬉……」

二里說道：「少保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乾！」

晁補之說道：「正是，看，他們就正在夯實鹽池。」

鹽民會每隔半小時會拖動繩子，沿著鹽池兩邊行走攪動滷水，這叫和-圖-書「鹵打花」，目的是讓新鮮滷水和老鹵混在一起，讓鹽的結晶體更加均勻細膩。

晏幾道急了：「陝西還好。河北！如今我朝河北！」

晁補之躬身施了一禮：「鹽灘經過長時間海水浸泡，底部泥土會出現鬆軟和空隙，這時需要進行整灘；整灘機跟汴京壓路輥子相似，把鹽池的泥土壓硬，能提高鹽產量；整灘一年兩次，一次在產鹽淡季冬季，一次在旺季夏季之前的三月。」

蘇油兩手一攤：「所以咯，突然有錢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對吧？發展不均衡帶來的後果，有時候甚至比普遍貧窮還要可怕。」

蘇油說道：「豐年的話，一年能到三億斤，所以如現在蘆瀝鹽場這樣的地方，再多八百多個，都能被消費市場吃下。」

蘇油說道：「好，都說窮逼|奸計富長良心，我看守得住本心，才是真富餘。家中老娘如今還好吧？」

蘇油點頭：「那如今便是整修鹽場的季節？」

晁補之點頭：「差不多吧，如今蘆瀝鹽場將以前的鹽戶都組織了起來，成為鹽場的用工，出鹽越多，他們的收入就越高。」

從海水引進到結晶出鹽和-圖-書，海鹽曬制周期在十二天左右。

蘇油也懶得多解釋，拍了拍他的肩膀：「總之，好好乾。」

蘇油笑了：「蘆瀝這個鹽場規模還很小，趕緊將手藝學到，以後不定也能成個員外。」

晁補之給眾人介紹：「如今的蘆瀝鹽場，可以日產鹽七千斤，按一年能夠正常生產一百天計，年產在七十萬斤左右。」

晁補之說道：「如果按斤鹽三十五文計的話，六億斤就是兩千一百萬貫的缺口。」

「刨去維護費用，鹽場的收益，在七千貫左右，家庭的年收入，能夠達到百貫。」

鄭俠問道：「那鹽場能入一萬兩千貫？」

「還有這東西會形成東西南北各地域之間，經濟上的嚴重不平衡，如果到時候浙中兩鹽斗米，而陝西河北仍然斤鹽斗米的話，會出現什麼情況？」

劉二里抹著眼淚：「好，如今老娘不用熬鹽了，就領著家眷們料理料理飯菜，活計輕省多了。」

蘇油哈哈大笑：「哪裡有那麼簡單？！如果要靠浙鹽入川，朝廷這點盈入，怕是填到路上了都不夠！」

蘇油說道：「是啊，所以你們弄報紙，也得好好呼籲呼籲，讓和圖書朝廷將我大宋最後一塊大短板，重視起來。」

劉二里連連擺手：「要是像陸剝皮那樣的員外，二里寧願不當。」

劉二里眼睛里凈是圈圈：「九億斤，這是多少……」

蘇油說道：「成人一月斤鹽，兒童半之，按這個計算，大宋一年當出九億斤鹽，方能滿足正常需要。」

「生產出來的海鹽，一部分被多次粉碎、洗滌、篩選、烘乾，運往大宋內地各處；還有相當的一部分，被當成工業用鹽，用來生產純鹼、燒鹼等化工產品。」

「氣溫高、蒸發量大的夏天，是蘆瀝鹽場最適合曬鹽的季節。但這個季節海邊天氣多變，常有大暴雨。」

晏幾道聽得有些頭暈：「一個鹽場，一年能給朝廷帶來多少收益？」

「難怪我朝食鹽走私如此猖獗！」晏幾道點頭道，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兩千萬貫！那……那那……朝廷半利也是一千萬貫的盈入？」

不光劉二里傻了，其他人都傻了：「這麼多？」

蘇油說道：「據我所知，至少九千萬。」

當滷水進入最後一個鹽池后，剛開始蒸發，就會出現白色的鹽，等鹽在結晶池達到一定的厚度，就可以收和圖書鹽堆坨了。

蘇油看向蔡京：「元長，你來說說。」

蘇油趕緊將他扶起：「扯遠了，說不上，救你的是晁補之。」

鹽池上，工人們正拖動這巨大的石磙碾壓鹽場，鄭俠看著那石磙感覺非常奇怪：「那是什麼石頭？」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如今鹽價與鈔引挂鉤，突然爆發出產能，會導致市場上鈔引過多，物價騰貴。」

晏幾道有些嚇到了：「那……那是……多少錢？」

蔡京拱手說道：「會導致浙中用大量的鹽換取全國大量資源，導致各路資源朝本已富裕的東南集中。而真正急需的西北，河北前線，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情況？大宋變成什麼樣子？」

晏幾道稍微一思索就嚇得臉上刷白：「太可怕了。」

又勸慰了他幾句，打發他繼續整灘，晏幾道這才問道：「明潤，我大宋如今一年產多少鹽？」

甲寅，詔樞密院議邊防。

眾人趕緊閃開，劉二里連著叩了幾個頭：「二里謝過少保救命之恩。少保你救了我和老娘的命啊……」

王韶和李憲還朝，趙頊拜王韶為樞密副使。京中百姓以王韶「奇計，奇捷，奇賞」之故，稱之為「三奇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