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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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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招供

第九百四十九章 招供

就在這時,衙役急匆匆地跑來稟告:「不好了!蘇學士過來了!」
「又言兒童走卒,皆知其姓字,而不得用……光當言卻喑啞不言,所不言者固有,即新法也。」
兩名御史對視了一眼:「那就從水運儀象台說起吧。」
這首沒啥好說的了,頗有老杜《三吏》《三別》的風采,放到現在,妥妥的譏訕朝政。
蘇軾只好老實說道:「這首是我作的。」
何正臣也沒有管這些,只寫下判詞,「軾對一切,供認不諱。」
李定取過來一翻,裡邊蘇軾為自己辯白的那些詞句,已然全部沒有了,剩下的都是自己關於罪行的供述,這樣一拼接組合起來,就蘇軾毫不辯駁,踏實認罪。
這尼瑪,李定與何正臣再次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慚愧尷尬的表情。
錄完供詞,何正臣將之交給蘇軾:「學士看看,如果沒有問題,便請押字。」
舒亶勸蘇頌說道:「府尹是素有雅望的長者,請自己招供吧,免受困辱和皮肉之苦。」
蘇軾說道:「《燒豬詩》倒是做過,但『安石作假山』,實在不是我做的。」
蘇頌氣憤地說道:「使我誣人,死不可為。欲自誣www.hetubook•com•com,雖重不避。以我之口,難對御史之心。御史可不可以告訴我,如何自誣才好?」
李定怒道:「驚惶失措,成何體統?蘇頌不是正審理著?舒亶幹什麼吃的?」
蘇軾也供認自,自己任杭州通判的時候,的確有對當時鹽官在湯村一帶開運鹽河的不滿。
李定也笑了:「還是你有辦法。」
第三是制度不對,「非農事而役農民」。
拿到這柄尚方寶劍,李定立即開始從四面八方收集了蘇軾寄贈他人的大量詩詞。共計有一百多首在審問時呈閱,涉案三十九人。
何正臣微微一笑,將其中的幾張抽了出來,將剩下的合成一份:「現在再看呢?」
舒亶臉一冷:「你只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趙頊根本不信,懷疑蘇軾要麼是受刑不過,要麼是有更大的秘密要隱藏。於是問李定可曾用刑。
鹽事星火急,誰能恤農耕?薨薨曉鼓動,萬指羅溝坑。
「我言山谷如『蟠桃』,進用必遲;而自比『苦李』,以無用全生。」
《湯村》詩云:「居官不任事,蕭散羡長卿。胡不歸去來,留滯愧淵明。
第四是hetubook.com.com態度不對,「役人在泥中,辛苦無異鴨和豬」等等。
受李定指使,御史們正在極力誘供。
經過一個多月的折磨,蘇軾的精神明顯已經有些恍惚,面對臉色陰沉的李定和何正臣,已經驚懼交集。
……
其中官位較高的是司馬光,今日李定審問的,正是這首詩。
何正臣溫言道:「子瞻,你文名久盛,詩作甚多,平日持文呷笑,無聊之作也不是沒有對吧?比如你那《燒豬詩》和《安石作假山》,都是故意粗鄙之作嘛,這也是士大夫雅諧之趣,對不?」
蘇軾無從抵賴:「此詩云四海蒼生望司馬光執政,陶冶天下,以譏諷見任執政不得其人。這意思是有的。」
何正臣趕緊將李定拉住:「好好好,那我們不說這首了,司馬學士獨樂園落成的時候,眾人寫詩相賀,其中一首『先生獨何事,四方望陶冶,兒童誦君實,走卒知司馬。撫掌笑先生,年來效喑啞。』」
兩人心中吐了一萬個槽,這要是蘇軾自己不說,鬼才想到這悄悄二字裡邊,竟然被偷偷藏著這樣的典故!
做完這些過場,何正臣和李定走出門來,李定對何正臣說道:hetubook.com•com「如此審訊,怕蘇軾難獲重罪。」
歸田雖賤辱,豈失泥中行?寄語故山友,慎毋厭藜羹。」
當年王安石推行新法,京中流傳一首詩,「安石作假山,其中多險怪。雖然知是假,真奈主人愛。」赤|裸裸諷刺王安石,世傳皆是蘇軾所作。
首先是時機不對,「農田未了,有妨農事」。
其次是方法不對,「又其河中間有涌沙數里」不宜開河。
蘇頌說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要我說的,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匆匆走來,在舒亶耳邊耳語了兩句,舒亶頓時臉色大變,匆匆起身:「今日暫時審理到這裏,我還有急事。」
關於文中塗抹修改的地方,何正臣也一一指出,讓蘇軾看了,然後在那上邊蓋上御史台印,以示不是時候刻意塗改。
何正臣和李定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蘇軾頂不住了。
舒亶教導:「那是蘇明潤的事,而學士之前的設計圖紙,命名,就是水運儀象台是吧?」
「這麼快?!」李定不由得大驚,蘇油已然返京,而二蘇尚未結案,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到,事情必然會出現麻煩!
「這首,你不和_圖_書能不認吧?」
蘇頌說道:「儀象台已經被蘇明潤改了名字,也不再用水力作為動力。」
蘇軾說道:「前四句以譏今之小人輕君子,如莨莠之奪嘉穀也。後面意言君子小人各自有時,如夏月蚊虻縱橫,至秋自息。」
李定一拍几案:「蘇軾!如今京中有士子售賣策論,其中使墨君者事,大逆不道,那士子已然被擒獲,你既然素有名節,何不與他招了?!」
李定怒道:「事到如今,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蘇頌終於平靜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濁氣:「有。」
蘇軾抬起睏倦的眼光:「軾為人臣,不敢謀此心,卻不知是何人造語?別的都敢認,此事萬萬不敢認。」
何正臣趕緊咳嗽了一聲掩飾:「咳咳,說說這首湯村吧。」
何正臣說道:「這首詩為司馬學士不鳴而怨,是事實吧?那你說,有沒有諷刺新法之意在裡邊?」
趙頊立刻聯想到朝中保守派,命御史台嚴加審查,一定要查出所有人。
李定怒道:「你還要抵賴……」
舒亶再次誘供:「府尹與樞密副使呂公甚善,李氏乃呂公甥女。有司已收到檢舉狀,賴是賴不掉的,還請蘇公自言,定可以從輕發落。」
說完hetubook.com.com連忙隨衙役出去了。
衙役連連擺手:「不,不是,是探花郎小蘇學士!」
李定答道:「蘇軾名高當時,辭能惑眾為避人言,不敢用刑。」
押字,也是文人常玩的一種東西,就是自己創造一個符號,作為自己的簽名,比如宋徽宗的「御押」,後人探究,是「天下一人」和「天水」的組合。
蘇頌點頭:「是。」
蘇軾說道:「大博,如今蘇軾忝有些許文名,好事者每寫一些無聊詩作,往往托為鄙名所作,蘇軾也是有口難辨!」
「你!」蘇頌怒目圓睜:「御史台陷人,已經如此不擇手段了嗎?」
天雨助官政,泫然淋衣纓。人如鴨與豬,投泥相濺驚。
下馬荒堤上,四顧但湖泓。線路不容足,又與牛羊爭。
舒亶笑道:「我大宋承火德,而學士將周星運行之器命名為水運,這是要以水滅火?」
三院東閣,御史台與大理寺正在合審蘇頌。
「而後句『紛紛不足慍,悄悄徒自傷。』又取《詩》雲:『憂心悄悄,慍于群小。』皆以譏諷當今進用之人為小人也。」
李定立即拿出兩首:「這個,你和韻黃庭堅的:『嘉穀卧風雨,莨莠等我場。陣前漫方丈,玉食慘無光。』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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