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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邊有一個大掃帚，取下來就是清掃刨筆刀的刷子。

這個二伯是扁罐超級喜歡的人，有著一雙神奇的手，扁罐和漏勺從小就擁有無數同時代孩子不可能擁有的機械玩具，全部出自這個二伯和大石頭哥哥親手製作。

「帶了！」

說完笑得更加意味深長：「或者反過來說，正是大宋插手了，那邊才變成了如此局面，王厚這小子在那裡邊縱橫捭闔，心險不亞之父！」

王臨周被捧得舒適異常，端起酒杯和兩人輕碰了一下：「不敢當程公讚譽，小老兒就是給主上守財的倉奴而已。程公功成身退，今後四通石公主事，兩家累世通好，小老兒還要多多仰仗才是。」

「沒有，爹爹可好了，給我們做了奶香米球！來給你吃一個。」

在宋人眼裡，這已經是不輸公輸班的神技，然而被扁罐打小就玩壞過不少，現在漏勺也大有接替哥哥，發揚光大的趨勢。

這哪裡是什麼小孩用的玩意兒，這簡直就是應當擺在書房裡邊的頂級文玩。

如今漏勺玩著的那個叮叮噹噹的金屬球，就是石富給製作的，堪稱全天下最頂級的工藝品，今日早上蘇油和_圖_書發現，已經被漏勺踢得在石頭上撞癟了一塊。

「大檔那邊對茶，酒的需求量很大，亨之記得以後要首先保證。夷人地區嘛，這可是關係到邊境穩定的大事情，大檔這不光是於家有助，可還是於國有功呢！」

「呵呵呵這事最後要是能成，王老兒一個橫班使臣的官職跑不掉。」

「誒——」石富開心極了，打鐵的老胳膊單手就把扁罐抱了起來，還顛得扁罐咯咯直笑，摟著二伯的脖子：「二伯，爹爹回來了！」

石富微微一笑，卻不接這話，輕輕一碰程文應，對著一人將杯子舉起來：「王公！你如何在此？今冬怎麼沒見你尉氏露面？怎麼的老寒腿好了？這銅臭之地，怎好讓學士親降，熏著了可怎麼得了？」

除了金屬的，還有木頭的，甚至還有一隻木鳥，身子很瘦，用一根彈力地丁膠連接著機關，上緊機關后鬆手，木鳥就會短促地一下下扇動翅膀，在空中盤旋很久。

蘇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貪念，將刨筆刀接過來：「扁罐這個就放在爹爹書房好不好？以後削鉛筆的任務，爹爹保證幫你圓滿完成！和*圖*書」

「嗯好吃！」石富樂呵呵地嚼著扁罐塞到他嘴裏的米球，順手從袋子里摸出一件物事來：「答應了等你進學，二伯就送你一柄削鉛筆用的傢伙，拿去！」

還不能說，上次石薇抱怨扁罐不珍惜玩具，弄壞了二伯給他的黃銅青蛙，然後很快石富就又給扁罐寄了三個過來。

「高家人陛下是要大用的，不過那是在邊陲。」

老頭是保守派，因為鄭俠案被呂惠卿搞了一道，奪了一官。

但是風水輪流轉，一轉眼不過數年，呂惠卿已經被丟到了萬里之外的南海，而老頭卻昂頭成了龍圖閣學士，如今還被趙頊派下了勾當封樁庫務所的重要差遣，擺明了是想要給姐姐這老丈人補償。

「帶鉛筆了嗎？」

待到蘇油帶著倆娃上得樓來的時候，就見三位老頭言笑晏晏，一副多年老交情的樣子。

「至於腹心，高公紀高公繪兄弟如今在編練京周義勇，忙的是將廂軍往建設兵團那邊轉業的差事，新軍碰都碰不到，其中意味，亨之你也要明白。」

石富微微搖頭：「程公交給我這燙手山藥，不好接啊。」

石富問道：「青唐那裡就和-圖-書任由我大宋如此施為？」

扁罐跑過去將石富一把抱住：「二伯！」

扁罐憨憨的就要答應，卻被石富將刨筆刀一把奪過來，塞回扁罐的手裡：「不知道是誰說的，銅器不上六十年不得進他的書房！還是我們扁罐乖，一定不會嫌棄二伯手藝的哈？就放在扁罐的書房裡最好了！」

扁罐從書包里取出文具盒，打開拿出一支鉛筆。

「二伯這是什麼呀？」

石富將磨坊的小窗打開，裡邊是一個錐形孔，將鉛筆塞進去然後搖動水車輪子，沙沙幾聲之後，再將鉛筆取出來，鉛筆就已經刨好了。

程文應心底下暗暗搖頭，流水的大臣，鐵打的勛貴，老頭兩樣都佔了，只要他不失心瘋了牽連到謀反之中，這就基本上是政壇不倒翁的存在。

老頭有個兒子叫王師約，當年面見英宗，即席一首《大人繼明詩》，被英宗看中，選為長女陳國公主的駙馬。還特意下旨，從此王姬下降，免升行之禮，于舅姑當行盥饋，與普通人家女兒侍奉公婆無異。

跟程文應點頭打了招呼，有對石富說道：「朝中多事，不得閑啊，陛下命我前來監督交割，卻和*圖*書不料今後這裏就是老世兄主事了，這裏先恭喜啊。」

這上哪兒說理去？搞得石薇哭笑不得，蘇油垂涎三尺。

將刨花抖掉，裡邊還有一個小鐵砧，兩個小人，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徒弟，正在鍛造一件鐵器。

對面一個紫袍官員也端著杯子走了過來：「你給的法子還真不錯，今年好過多了。」

幾人客氣了一番，程文應才帶著石富向下一處大佬盤踞的小圈子走去。

程文應對石富小聲說道：「高家壟斷了岷州的羊毛產業，如今已然開始向青唐伸手。河湟交界處的蕃人，與這王臨周主持的商號頗多往來，不少部落心向大宋。」

再將小門打開，裡邊竟然還別有洞天，乃是一個水力煉鐵工坊的模型，刨子就是冶爐。

扁罐接過，卻是一個黃銅製作的水車磨坊的樣子，嵌了極細的銀絲作為裝飾，是仿造的一個小木屋，邊上還有個水車模樣的小銅輪。

程文應哈哈一笑：「就別謙虛了，從二十幾年前慧眼識人，到今天石家重返頂級勛貴之列，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你？」

一個黃銅鑲銀的，一個銅胎燒翠綠琺琅彩的，一個銅皮敲出很多光和_圖_書滑小突起，模擬蟾蜍的。

其實油娃也類似，不過油娃通過薇兒才與勛貴接上了關係，到底是隔了一層。

見到扁罐石富立刻將王克臣拋下了：「扁罐過來，哈哈哈又長高了不少！」

程文應微微一笑：「王韶在青唐留了他兒子王處道，現在是高遵裕的得力幹將，青唐那邊，董氈病重，吳氏專權，親子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養子強勢，舊臣如青宜結鬼章等，惶惶不安，那邊的政局，留給了大宋很多措手的機會。」

蘇油都快哭了：「石公，小時候的話你居然記仇到現在，有意思嗎？」

「呵呵呵，亨之你應該認識吧？這位是高家岷州商號的王臨周王大檔，四通每年採購的羊毛，羊絨，就是王老爺子供給大宗，是我們四通的戰略級合作夥伴。」

出嫁的時候，還命當時還是王爺的趙頊，以及趙顥親自送姐姐到王家府邸，也堪稱一時之榮遇。

老頭乃是王克臣，也是出自老牌勛貴之家，秦王王審琦之後，自己考中進士，現在是朝廷龍圖閣學士，明明勛貴出生，卻靠科名累居高位，算是老一代勛戚裡邊，出挑得厲害的人物。

「嗯，爹爹打你屁股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