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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作者:二子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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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澶州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澶州

童貫迎了上去:「老人家你們來幹啥?不是叫你們趕緊撤離嗎?」
蘇油躬身道:「這些都是臣等分內之事,讓陛下關切,臣等惶恐。好在如今事態都還可控,陛下當鎮之以靜,給臣工和百姓們信心。」
「大壯,現在就回去,一半人拆房!一半人砍林子,村中女娃婆子編草席,軍爺們都在救咱們,咱自己還不能救自己?就坐家裡等大水衝來一起死?」
童貫冷眼看著面前這官:「葉通判,這是村民自願的。」
回到軍機處,蘇油將噴過魔芋膠的細麻雨衣脫了下來,取下斗笠掛在廳外,又坐在門檻上脫去雨靴,倒出裡邊的積水,一邊脫濕褲子一邊喊:「元長!把我的乾衣服拿過來,薇兒說的巡視完回來得換成乾衣服,否則風寒容易入骨……」
童貫當機立斷:「那就不多說了!這就去拆房,砍林子我們也拿手!老人家你放心,新軍怎麼給你拆的,大水過後,還怎麼給你建起來!」
昏黃的河水,攜裹著上游的泥沙,樹木,偶爾還有人畜的屍體,從澶州城邊的大堤邊滾滾東下。
「薛副使正在調集舟船,南海綱運的漕船入京,耽誤了一個月的糧食在陳留,我們準備讓這些船和_圖_書利用回程,帶上京中藥物,然後經過陳留的時候,正好再帶上這批糧食,一道運往鄆州,作為抗災和災后救濟的準備。」
「晁補之會騎自行車,現在就在三司,中書,樞密院來回跑,文書工作也是他在負責。」
童貫問道:「上游消息過來了嗎?」
蔡京拿著一疊乾衣服過來,低聲說道:「陛下在廳上。」
「陛下。」蘇油拱手:「人事我們已經盡了,剩下的,只看天意如何。」
蘇油接過,老實喝了。
老漢將籮筐卸下:「筐裡邊有黍餅,粗糙了些,軍爺們莫要嫌棄。這麼幾天庄漢算是看明白了,那幫狗官根本就沒打算管我們的死活!」
「開罪?」童貫冷笑道:「河堤決了,陛下首先開罪的是我們,是少保!到時候泛區需要安撫,還不是得繼續用這班子狗官和豪強?」
「軍機處的日常工作,我們也盡量不拉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反倒是軍爺們在築堤抗洪,秋毫無犯,之前那些,都是狗官們在瞎說!」
「那……陛下稍待片刻,容臣整理一下。」
趙頊喟然長嘆:「河北啊……河北……」
一名隊正喊道:「都衛,弟兄們手裡都和圖書沒材料了啊,沙袋也眼看就要用完了!」
蘇油說道:「這個暫時倒也不用,不過對外可以宣傳,太后在開寶寺,是為河北百姓祈福。」
戰士們心裏的情緒很大,幾個隊正跟童貫請命,這幫子貪官和他們手下那幫州軍,老子們出動三百人,空手都能拿下,都衛,干不幹?
當大壯帶著新軍來到村中開始拆屋子的時候,又是一幫人趕了過來。
趙頊拉過一張椅子放到自己的對面:「坐下說吧,所以還是要出宮啊,宮裡每次見你都是衣冠整潔,差點讓我以為,開封府壓根就沒有水患呢。」
童貫是宦官,地方官員還集結成一股力量,和童貫相對抗,對救災工作消極怠工,連組織百姓遷移到安全地帶都不願意,還煽動百姓對新軍的恐慌情緒,給救災工作人為製造障礙。
「最關鍵的是運河工程沒有受到耽誤,諸道閘口盡皆完好,沈括與吳安持奏報,洪峰過後,便要抓緊重啟工程,確保年底前完工。」
趙頊站起身來,在廳中踱了幾步,最後站在廳中那幅巨大的地圖前,看著河北地圖上的黃河和虛線標示的故道:「那朕從現在起,也吃住在軍機處,朕和你們,一起等!和圖書
……
片刻之後,蘇油才恢復了大宋當朝一品的體面,步入廳中:「臣蘇油,恭迎陛下。」
童貫大喜:「吃的先不說,現在土石木料等物資急缺,最大的洪峰馬上就到,鄉親們有辦法嗎?」
隊正說道:「他們就不怕陛下開罪?」
隊正哽咽著道:「過來了……第四次洪峰馬上就過來了,比前三次都要大!」
老漢扭頭,不舍地看著堤下的田地和遠處的村子,最後還是一跺腳:「拆房吧!」
官府,指望不上了!
「洪峰已經過了開封,下游濮陽能不能扛住,九個時辰后便見分曉……現在……我們真的只有等了。」
童貫傻了,干你娘,文官的奏報這樣寫上去,朝中大佬們信誰?
就在這時,一幫子百姓挑著擔子,背著背簍奔過來堤上,為首一名老漢高聲喊道:「軍爺,軍爺們還好吧?咱們給你們幫手來了!」
人群中一個漢子喊道:「爹!」
蘇油說道:「都有一攤子事情,蔡參政在聯絡中書,將給各路行政官員的指令頒布下去,主要是接收和準備物資,組織人力,安排救援部隊等事宜;」
「幹啥呢幹啥呢?!」一名紅衣幞頭的官員帶著一班衙役趕了過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們都住手!」
「鬧什麼鬧?」老漢杵著扁擔:「忘了七年前那場大水了?大堤保不住,村子就能保住了?!」
葉通判冷冷一笑:「笑話,自古百姓,有樂意讓官兵自願拆屋的?你們這是脅迫民意,製造事端,毀壞民宅!是亂軍叛賊!」
趙頊說道:「那我需要請太后還宮嗎?」
「我和蔡元長輪流坐陣,我不在的時候,這裏就是元長掌總。」
「就這樣坐等?」
打撈隊的一名成員恨恨地喊道:「這幫狗日的官吏豪強!連舟船都不給咱們!」
趙頊在廳邊的椅子上坐著,對這滑稽的一幕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好笑,眼睛里反而有一絲濕潤:「先更衣吧,國夫人的話必須聽的。」
然而在澶州這個本來不該出現問題的地方,現在卻出現了問題!
「孫副使在統籌京中廂軍輪流上堤守護的事宜。」
童貫腮幫子咬的一鼓一鼓的,連同稀疏的鬍鬚都在抖動:「現在還是扯這些爛皮的時候?陛下給我們的任務是什麼?都忘了?!」
「我怕光下命令不行,便讓章惇沿河巡按,嚴加督查去了。」
地方官員聯手豪強侵吞了救災物資,讓趕赴到這裏的童貫三千新軍,無物可用!
趙頊和_圖_書想了一下,也捧起來,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然後雙手捧著杯子:「章惇他們呢?」
數日之前。
「啊?!」蘇油嚇得跳了起來,不顧自己光著腿赤著腳:「陛下,你怎麼來了?我還準備整理完就入宮彙報呢。」
蔡京端了兩杯熱薑茶過來:「陛下,國公這是國夫人交代的,巡堤下來,要換上乾爽衣裳,飲一杯熱薑茶。」
蘇油也不敢推辭,屁股挨著椅子邊坐了:「給陛下道喜,此次洪峰已然過了開封府,至少開封以上,我們完全守住了。」
趙頊噓了一口氣:「朕在宮中,都不知道你們這麼辛苦。聽說呂公著將開封府都戒嚴了,特意過來看看。」
童貫也沒時間和官員們扯皮,好在新軍還自帶了一批麻袋,於是一邊自己組織新軍戰士們展開救災工作,一邊向濮陽的友軍求助。
這裡是當年宋遼兩國澶淵之盟所在地,如今卻成了黃河大堤最危急的地方。
內黃,商胡,兩處大危機經過都水司和河渠司一年來不遺餘力的瘋狂趕工,連續扛過了三次洪峰,經受住了考驗。
童貫陰森森地說道:「他們在等著決堤,好彌滅自己的罪證,再將罪過推給河渠司和都水司呢!這幫子官,已經黑到了骨頭裡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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